「阿迪贝还会痛？」
在广场长椅上，广播里重复播放着能让人脑内颤动的广告语——人类迈入宇宙时代，可地球依旧没能得到自由，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没人能站出来，在不久将来，人们将会拿起武器反抗，人类平等时代终将来临。
广播回应甚至有七次那么多。
如同鬼叫一般的广播，如同幽灵一般，在大街小巷里肆意乱窜。但这依旧无法阻止暴力事件，像我们这样的遇袭事件，每天都会发生几百次，而那些没有能力自卫的人，就会沦为助推剂，用自己的身体实现别人的无脑飞升。
我们俩并排呆坐，我埋着头，她则埋头认真整理药品。
「呃，该死，我觉得我耳朵也开始疼，有什么办法能让那些该死的广播消停一会？」
她小心用棉签替我处理伤口，药瓶被整齐摆放在地上。
「伤口不能用碳酸消毒的，有感染的风险呀，坐好不要动。」
棉签像是虫子般在我脸上轻点，随后她拿出OK崩替我善后。
「呃，该死，你还有棉花么，或者口香糖都行，我耳朵需要关门了。」
「不可以，因为你要听我讲话。」
「呃，可你从刚刚开始到现在，总共说了不到六句。」
此时空中快速掠过几道圆形黑影，滋滋声像是蚊子，又像是某种微型无人机的高频振动，它们无处不在。
传单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犹如一场红色血雨。我已经在这鬼地方待了快两个小时，现在拉克莉小姐大概已经放下书，在公寓周围搜索我的行踪。
「呃，我觉得我快被裹成木乃伊。」
「你想去吗？」
她问道，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开始小心收捡药瓶。伸出手，银白色立场缓缓出现，她会照顾我的感受，总会替我考虑在前面。
「呃，我不知道，或许我家蚊子可以去。」
「你家蚊子比你还聪明？你真的是...好了，这样就可以了。以后不可再用碳酸饮料处理伤口，会感染。」
「呃，我猜你适合当护士，还是万人迷那种。」
「拉倒吧，可以聊聊吗？」
远处传来人们疯狂叫喊声，仿佛现在就是革命的开始。
「呃，我们不是已经在聊，难道你在对着机器人说话？天上那些东西真讨厌，你是怎么弄出这玩意儿的？」
我伸手轻轻触碰立场，这里面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无电子空间。
「我不想去。」
「呃，你一定是脑子烧了。」
「说真的，阿迪贝你以为去了真的就是天堂？」
她双手放在椅子边缘，脚上下摆动，像是在荡秋千，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有点累，一定是刚刚那伙人耗光了我的多巴胺。
「呃，我老姐就是因为接触了那个东西，人就不见了，好几年下落不明，我估计她现在已经变成宇宙中的分子，然后送了几百个天选之子去了天堂。」
「对不起，让你回想起不愉快回忆，阿迪贝你有烟吗？」
「呃，不用在意，你也抽烟？你真是个坏孩子，你怎么跟我老爸一个德性，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可现在已经没有神仙了，大家眼里只有天堂。」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乖乖女，你从哪看出来，因为我的样子好看？」
「呃，好家伙，你像极了这个世界上谁最美丽的，女主角，天天照镜子吧。」
「给我去死。」
她低吼着重重给了我胳膊一拳，咬紧下唇紧盯着我。
「呃，你一点也不像是个女孩子，你想把刚刚贴好的OK崩锤烂？」
我拿出香烟扔到她手里，她娴熟点燃，然后拿出一根递给我。
「呃，你这么晚不回家，没关系？」
「呼...你的烟好冲呀，什么烟，一看就是假货，阿迪贝不喜欢和我说话？」
「呃，我没那意思，有的抽不错了，这玩意儿可是稀有货，你还见过谁抽纸烟么？尼古丁已经满足不了那些冲破头皮，想去火星的家伙了。」
我在她面前娴熟扔了扔烟盒，抬头看着星空。
「阿迪贝现在一个人住吗？」
她又问道。
「呃，我家里成员可多了。」
她猛地转过头，盯着我，烟头险些掉在地上，我迅速伸手帮她接住。
「呃，什么老鼠，蟑螂，还有蚊子，加在一起一共两三百人呢，你说能不热闹吗。」
「人家问你正经话！能不能认真回答女孩子的问题，真是！直男都比你好。」
「呃，就我一个，加上LSP老爸，一个半人。」
「噗嗤...你的小数点是怎么计算出来的，你要笑死我？也就是说，阿迪贝现在是一个人住罗？你一般放学后，都会做些什么呀。」
「呃，蹲街角，有时候还会翻翻垃圾堆什么的，说不定还能找到只真老鼠加加餐，我有时候会给老爸装几个骚话模块什么的，和他对骂。」
「好糜烂，你没有朋友吗。」
「呃，依你所见我应该有什么朋友，别开玩笑了，我的朋友就是每天几十次公交车，天天都会准时来我家楼上，风雨无阻，甚至连街上在火拼的时候也能来，只不过那时候是防弹版本，挤不进公寓，这个朋友可铁了，一股子金属油味。」
「你就是没朋友吧，那上次那个小姐姐是谁，我听到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呃，你上次一定是听成了其他人，你该掏掏耳朵了，明美小姐。」
「还跟我撒谎，你把我当什么了？！不说实话，以后我就不想再理你了，再来根烟。」
「呃，该死...你当我是你的私人烟盒？」
「那个小姐姐是谁？」
「呃，一言难尽，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我真的是不想理你。」
她抱怨道，拿走了我的火机，烟雾在立场内弥漫开来，这反而能让我们更安全。
「呃，你勇气来我家看看？如果你不怕丢了小命。」
「我单挑可以赢你几万次，可以哦，我改天来你家玩，既然你都邀请我了，我倒要看看那个小姐姐有多好，比我还好？」
她皱眉鼓起嘴望向一边。
「呃，我和你一样，对船票不感兴趣。活在当下，未雨绸缪，命运在前，人定胜天。」
「这句话我不讨厌。」
她弹掉烟头，浅浅说道。
「我可以当阿迪贝的朋友。」
她嘴唇微动，我以为自己听错。
「呃，那可真是太棒了，你可以排在老鼠后面。」
「你怎么不去死呢，变态，难道我不应该最优先？！把我和老鼠一起比，我还要排在老鼠后面啊！」
她狠狠给了我一脚，咬牙皱眉，脸上的机械竖纹清晰可见，红光犹如一条细线般，在其中飞快穿梭。
「呃，你还有OK崩吗？我刚刚被你踢到的地方正隐隐作痛。」
「没有了！自己回去慢慢揉吧。」
「呃，好吧，那我差不多该回去。」
她扶了扶头发，微微点了点头，立场缓缓消失，烟雾如同破壳而出的魂魄般，疯狂扩散开。她缓缓抬起手，眼睛望着我。
「呃，你的手短路了？」
「我脚扭了。」
她说道。
「呃？！你踏马逗我？你刚刚不还活蹦乱跳把那奶茶混蛋的杯子，削的比房子还高？」
「你真的是个木头，而且是死死的那种，怪不得没有女孩子喜欢你。」
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轻轻牵起了我的手。
「好了，现在送我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