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眼朦胧,晨光刚至,窗外一束亮丽火光直冲云霄,那就是我们期盼已久——恒星般的死亡。
它睡在我旁边朝着我微微呼气,闭眼的样子看上去很美。
即便是在休息的时候,它也会用尾巴保护书本,然而窗帘被它尾巴上的尖刺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呃,该死,你差点把我挤下床,你该减肥了,拉克莉小姐。」
「早安阿迪贝。」
它轻声说道,把头凑到我脸旁,吻了吻,它的唇间几乎没有什么温度,我懒洋洋把被子从自己身上弄了下来,坐在床边发呆。
「呃,我的名字不是五个字,我叫阿迪贝,我昨晚可是做了一整晚的梦,我梦到我老姐从火箭燃料舱里窜了出来,他们的眼睛是一双橙红色的火球,那是他们在被燃烧殆尽前的样子。」
他紧抱着书,把脸凑到我面前,微微皱眉盯着我看了很久。
「呃,我脸上长草了?」
「在阿迪贝的梦里,有别人的味道。」
「呃,你要是黑进了我的梦里,你这个就别想再碰霸道总裁第二季,该死,我得出门了,别忘了你的诺言,你要留在这,帮我看好老爸。」
它点了点头,拿出第一季接着晨间橙红色夕阳,开始阅读,骨爪拿起梳子清理着毛发。
我翻了翻白眼,下床穿好衣服来到客厅,今天我必须得快些,否则错过火箭发射日庆典,我的学分不足以让我升到下一个年级。
「呃,混蛋老爸?你睡着了?」
我来到老爸面前,它的喉咙上是一个黑乎乎的开孔,这个孔屏蔽了他的语言功能,为了读取U盘数据,这个孔会一直保留至U盘被破解为止。此时它只有眼睛能对我的行动做出反应,我往卧室,就会睁大眼,我往门口,就会闭眼。
「呃,我会把你修理好的,在那之前我必须得去参加发射日,晚上你就可以用上新的下颚,我保证。」
老爸眼睛中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机械光,我的心沉了下去,背起包朝着学校狂奔,路上我还不忘买了整整一袋肉包。
路上我没再看到洛菲克,总是在早上出现在同一地点的他,今天却不见了踪影。路上有许多和我一样,期待今天发射日的燃料们,他们看来,只要燃料不是自己,便是成功。
大家为了迎接火箭升空这一神圣时刻,可谓别出心裁,甚至有人把头发染成了火星红。
【距离火箭发射还剩00:39:37】
隔着眼镜全息图上的活动海报,大家都期盼着下一批乘坐火箭的幸运儿们将会是谁。
为了举办这一神圣的节日,校方可谓是倾注血本,让枯燥乏味的火箭升空变得史诗而庄重。
「早安,阿迪贝。」
一句轻声问候打破沉默,此时明美小姐正站在我身后,朝我露出笑容,微微弯腰。
「呃,你也看到路上那些慌慌忙忙想要变成燃料的家伙们了?」
「没有,我跟你讲,据说今天的火箭用的都是正常燃料。」
她淡淡说道,和我站在一起说道。
「呃,今天想看倒霉蛋助推升空的家伙们,恐怕要失望了。」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没有人会死去。」
「呃,你今天不和久间一起,没关系?他要是看到你和我在一起,恐怕我们俩都得挨揍。」
她望着别处发呆,手指在头发里来回搅动着。
「我拒绝了和他一起去火星的提议。」
「呃,该死,你疯了?你知道多少人为了拿到船票...为什么要放弃这个机会?」
「阿迪贝,你根本不懂我。」
她转头看向我,眼神中满是落魄与哀伤。
「呃,抱歉,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要吃肉包子?我刚刚出门的时候买了些,不过估计不合你的口味。」
「谢谢,我很喜欢吃这个。」
她微微笑了笑,从我手里拿了一个,还拿走了饮料,放在嘴边小心咀嚼。操场里挤满了人,其中不乏一些政府要员,她拽着我来到操场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呃,据说作为燃料的我不吃早餐就不会成为燃料。」
「谁说得?!不吃早餐只会对身体不好,你每天都吃肉包吗?」
「呃,我平时不吃早餐,这些是我前些天打工挣的。」
「啊!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不早说,我以后不吃你的东西了。」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
「呃,你不用这么想,我以后会好好吃早饭,再来一个?我买了很多。」
「嘿嘿,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你阿迪贝...我明天也给你做早餐,不能白吃白喝你的。」
「呃,你会做早饭?」
「你这话什么意思?!别看我这样,我做饭很好吃的哦。」
「呃,那我必须得尝一尝你亲手做的饭。」
「等着吧~」
她微微笑着一口咬下肉包,挪动身子来到我旁边,嘴鼓的像泡泡。
「呃,你这样放弃了去火星的机会,真的好?」
「不是阿迪贝你建议我,不喜欢就要拒绝的嘛,所以我拒绝了啊,去火星的办法,我相信会找到。」
「呃,你真是蠢到家了。」
我这次索性直接把所有肉包让给了她,她没有拒绝,也没有生气,默默接过袋子。
「呃,我猜到了,你肯定没吃东西,从昨晚到早上。」
「嗯是的,你猜的真准。」
身体是诚实,她又拿出了一个放在嘴边,拿出一个分给了我。
「呃,我猜你很快就会后悔自己拒绝了久间。」
「为什么啊!」
「呃,肉包就是火星,而馅料就是燃料,总会有人把你一口吞下,即便是被扔在野外,也会慢慢腐烂,这就是燃料们的宿命。」
我拿起肉包放在眼前,盯着它的热气一点点消失。
她来到我面前,把肉包塞进我嘴里,眉毛紧皱。
「你怎么会这么悲观,阿迪贝不会成为燃料。但是阿迪贝你要拿出你的价值,证明自己不是只有成为燃料一条路啊。」
「呃,我会这么做。」
她无奈地看了看时间,此时操场上已经挤满了前来目睹火箭升空的人。
「呃,你从刚刚开始一直在看时间,你还是要去他那边?」
「我不去。」
她回答的斩钉截铁,埋下头紧咬下唇。
「呃,如果你不想去,我们可以找个没人看得到地方吃肉包,你觉得如何。」
「阿迪贝你该不会每次升空仪式,都躲起来吃肉包了吧。」
她的眼睛紧盯着我,没有一丝责备。
「呃,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看到火箭升空的全过程,你要去?」
「好,你带我去吧。」
她缓缓抬起了手,手掌朝下。
「呃,这次又怎么了?脚扭了,还是肚子变沉了?」
「死变态,你怎么不去死,咒我长胖。」
她狠狠给了我肚子一轻拳。
「呃,你确定要在学校里也这样走路?」
「不是阿迪贝你说的要带我去看火箭嘛,那你就要好好地负起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