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司仪的窃语,艾莉顿感心中一沉。
还……还有?!
难道真的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自己凭什么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跟老维亲啊?是人吗!
道德在哪里!
底线在哪里!
尊严在哪里家庭住址又在哪里!
虽然…可能…或许是合理的,但这件事对艾莉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发展。
又不是隔着屏幕,她怎么可能面对面看着一起耍了这么多年的好兄弟的脸去亲他?
柠檬的!
捅死你啊!
捅死你捅死你捅死你捅死你——
艾莉一直斜眼盯着微微躬身的主持人,脸上的假笑几乎僵硬得宛若面具,挂在那张明珠美玉般的俏脸上显得尤为诡异。
浅浅的粉晕从脖颈一路染到两颊,乍一看好像还以为少女是因为害羞而脸色绯红。
可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的维克多,想都不用想便看出了对方的真实状态。
她这是真红温了。
老维还是第一次见到平日里懒散悠闲、漫不经心,对什么事都抱着顺其自然随遇而安的态度的冷安,在短短几秒内瞬间羞愤交加。
顶级的零百红温加速。
如此鲜活水灵的一幕,莫名给维克多一种——哇,她居然也会生气的感觉。
不是牢骚,不是玩笑,也并非摆烂破罐子破摔……
而是真的动火。
他将艾莉两只纤细的手腕牢牢抓在手中,示意她先稍微冷静下来,不要因为这些啸事而舍本逐末,最后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
“捏嘛了个——!”艾莉抽动着脸颊低声暗骂。
这么多人看着呢。
维克多的喉咙没由来地感到干燥,但还是抬起右手轻轻抚在了她的脸蛋上:“先…先稳一把吧……”
好光滑的手感……
温温热热弹弹软软,就像刚出炉的牛奶果冻似的,让人爱不释手。
艾莉默默地深呼吸了几次,可皙肩又不能自已地不断抖动起来,空咳了两声掩盖无比荒谬的笑意。
终于,她面无表情地仰起小脸来看向老维的双眼,也不知道在外人看来这是否还算含情脉脉。
真的是……造孽啊!
“呵…呵……”手里的花束早已被艾莉用力捏得弯折,小手也止不住地抖动。
但她还是只能将之抓在手里生硬地张开双臂,一只手搭在了维克多的腰侧,另一只手扶在了对方的肩膀前……
草!!
杀了她吧草!
麻辣隔壁她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啊!
“放…放轻松点吧。”虽然知道自己的话不过是白费口舌,但维克多也只能这样安慰她道。
随着他慢慢俯下上身,艾莉的嘴里开始发出些咔嗒咔嗒奇奇怪怪的动静:“咳咯呃呃呃呃——”
过载了这是?
不得不说,建模级别的脸蛋真好看呐,容颜美丽到即便她就在眼前,大脑也会下意识地认为不真实……
瓷白的肌肤在上方灯光的映衬下泛着些许冷光,可即便是半透明的质感,却也难掩脸蛋下那细腻的淡淡粉晕。
灰雾色的及腰长发宛若丝绸般柔软,扫过搂在少女腰肢后的手腕后,发丝比流水更加丝滑微凉。
鼻尖俏立得过分,叫人忍不住想要用手拨弄轻捏一番,撩弯的眼尾同样挑起大片修长的睫绒,在女孩不断微颤的眼睑上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她的唇边还余有淡淡的抹痕,被随意擦去的缭乱釉红非但没有打破唇珠的饱满,反而更添了两分碎叶拂过的美……
真美……美味……
从来没见过生得如此浑然天成、软玉温香堪比艺术的容貌。
虽然尚且还有点稚嫩,但那一丝丝青涩却能够让这般美妙绝伦的脸蛋娇而不媚,楚楚动人。
好想抱着啃……
维克多看得目不暇接,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按捺下心中想要将这张绝美面容的每一处细节都来回翻看三遍的想法,他低头轻轻碰上粉润带露的朱唇。
“……”
其实没什么味道。
不过如今近在眼前,少女原本那虚无缥缈的气息,他已经可以切切实实地嗅到了。
没有那么清新,而是更像萦绕在面前沁人心脾的幽香……
薰衣草?
他的脑海里下意识地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细致干净,甜上回甘,青涩热烈,像极了初夏的普罗旺斯,放眼望去满是嫣紫色的海洋,徜徉其中品味着诗意与浪漫……
就连刚才还无味的唇齿间,也仿佛感受到了这样的味道。
渐渐的,周围开始响起了掌声,如海浪般越来越大,其中不乏还有欢呼与口哨,这才将维克多从花海中给吵醒过来。
他也反应过来,与那意犹未尽的甜丝分开。
鬼迷心窍了……
自己本该装模作样地随便轻轻碰一下就脱离,怎么突然陶醉上了?
艾莉已经别过头去,靠着他的手臂虚捏拳头抵在唇前不断咳嗽起来。
“看来我们的这对新人对彼此都相当心仪呢。”牧师大手一挥,笑着继续活跃起现场的气氛,“如入无人之境呢!”
维克多尴尬地笑了笑,一边抬手回应着四周的热情,一边观察了一下老登和两位中登的反应。
菲茨子爵和男爵作为亲家,正推杯换盏着不时相互客气。
公爵倒是对此没多大反应,和其他宾客一样享用着美食,正吧唧吧唧地咀嚼着手中肉香四溢的鸡腿。
蹭饭呢搁这儿?
牧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愿神明保佑每一对新人都能在爱与祝福中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多谢……”维克多冲这位牧师司仪点了点头。
应该是结束了吧?——明面上的。
他从另一侧的口袋里捏出一枚金币盖在手掌下,同样拍了拍对方的手臂作为回应。
牧师在疑惑了片刻后悄悄翻过手掌,摸到落在自己手心里这块圆圆的硬片后,脸上的笑容更甚。
见维克多已经搂过了少女的肩后,想要下台的意思正盛,牧师便迅速给了二人台阶:
“啊~神明会保佑你们天长地久!诸位来宾,还请尽情享受这场幸福的盛宴!”
终于把艾莉给扛回原位了……
老维心虚地用手背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看着双眸呆滞望着桌布的女孩,几欲开口最终又憋了回去。
“冷…艾莉。”理亏的维克多顿了片刻,很快又将哥字给改口。
冷安默默地撇眼看向他。
“应该…我们可以先回去了……”
“……”
“婚宴要持续好几天,后面偶尔露露面就行,不用陪菲茨子爵他们……”
毕竟是政治联姻,两人走完过场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他也将那些想要跟自己交涉的破事给推了回去。
远处酒酣耳热、喧哗烦嚣,女孩半低着头闷坐良久,长长的鬓发将大半紫眸与脸庞都遮在影子里。
维克多也只能十指交握放在腿上,安静地陪她坐在角落。
“酒呢……?”冷安浅浅开口。
他看了眼桌上那瓶尚未开封的红酒,微微摇头:“我去把他们的拿来,剩的可以吗?”
“有就行。”
“好。”
老维立马从座椅上蹦起来,快步从佣人那儿劫走了老登那桌被倒完大半的酒瓶,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提到了她的面前,拿自己的酒杯给女孩倒了半杯。
虽然不知道冷哥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但她刚才这么陪自己平稳度过了那段美妙又糟糕的仪式,维克多怕是好长一段时间都要对她唯命是从了。
“唉……”冷安摇晃着酒杯,舒出的叹息中好像有着无尽的幽怨。
杯酒下肚,维克多抬着瓶口悬在空杯上,见她没有表示便又帮她添上。
酒的度数不高,她连灌了加起来差不多一整瓶都没什么动静,一杯接一杯往嘴里倒。
哐。
拿来的剩酒都空了,老维将瓶子放到桌边,双手撑在桌布上扭头看向冷安,等着她的意思。
“你——”冷安捏着空杯,撑起身子来顿在半空,尾音拉得老长。
“我?”
“……”
不知是思绪中断还是她不想说下去,女孩抿着薄唇没了下文。
维克多的手指哒哒哒地敲着桌面:
“空腹喝这么多伤胃,要不先吃点别的垫垫?我去做。”
“不吃。”
“好吧……”
她提着眉头盯着天花板上的灯柱半晌,将酒杯推回了餐桌的中间。
“我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