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叫地主！”
艾莉：“对二！”
三缺一而不知是从哪里被拉来凑数的小女仆：“要…要不起……”
雪莉：“不要。”
艾莉：“王炸！”
艾莉：“我就剩十六张牌了，小心点儿。”
雪莉：“……？”
“飞机。”艾莉把手上的牌一扔，三四五六一大把，直接飞到了三人中间的牌堆上。
春天零封的结算小曲儿在脑海里响起。
雪莉一脸僵硬地看着牌堆上的十六张牌，支支吾吾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再望望自己手里捏着的，出不出都没区别的三个大炸弹……
这真没耍小手段吧？
啪！
艾莉抓起手边盘子里的一小撮黏土，搓成长条后直接甩到了两人的脸上。
没办法。
又没有什么能够粘在脸上纸巾，她也只能出此下策，拿这个来作为输家的惩罚。
脸上全是泥条子的凑数孩子：“啊！呜……”
“唉…小姐真、真厉害呀，呵……”雪莉假笑着回应着她。
艾莉摊了摊手，义正言辞地说道：“肿么？我真的是随便洗的牌啊！”
“嗯嗯，随便洗的。”
“你根本就不信！来来来，让你洗，我不碰了。”
“我怎么可能不信小姐的话呢？——你信吗？”雪莉拉了拉旁边孩子的衣袖。
小女仆委屈地拨开像海草一样，糊得的满脸都是的黏土，点头如捣蒜：
“信…信信信。”
“这叫石粒！”艾莉将散牌都收到了一起，理平之后递给了雪莉让对方来洗牌，证明证明什么叫运气大于一切。
真悠闲啊她们仨……
躺在房间角落，书柜下的躺椅上，老维一边左手枕着脑后，一边举着古籍，在字里行间寻找着关于巨型心脏的记载。
因为没有电子产品玩儿，再加上这些乱七八糟的小说对不上她的口味。
于是乎，冷安一吃完早饭，就干脆自己手搓了一副扑克牌来玩。
——她还振振有词地说，要把各种各样的棋类也给捏出来，给游戏世界来点小小的文明震撼……
维克多严重怀疑，当她斗地主玩腻了以后，第二个登场角儿肯定是麻将，而不会是其它、更吃日积月累的训练的智力竞技类棋牌。
因为他知道，她就是个懒鬼。
“王炸！”
床铺边再度传来艾莉的大声宣告，以及女仆们遍野的哀嚎。
这么牛掰？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听到艾莉喊出双王汇了。
陪她耍的雪莉和小女仆，能够凑齐大小王的次数几乎屈指可数……
老维打了打哈欠，拿起搭在桌边的书签，将看到的页数给卡上之后，便起身前往了炸得正酣的游戏小窝。
“咦？不看了？”正欲给二女脸上再扔一块黏土的艾莉，吧唧吧唧地嚼着嘴里的奶糖，将土条重新丢回旁盆里。
维克多来到她身边，扯过来个靠枕垫垫着盘腿坐下：“不想看了，玩玩儿。”
他接过了输得一塌糊涂的小女仆的位置，将散乱的牌堆给收了起来，一张张摆正，“我来洗？”
“真随便洗嗷——关掉，不许开。”
“我是会干这种事的人吗？”老维噼里啪啦来回叉着牌。
雪莉：“？”
少爷小姐他们在说什么？
没等她琢磨出艾莉话里的意思，维克多便已经将牌都分好，每人十七张。
剩下的三张地主牌则盖在了中间。
他真的是随便洗的。
一来没有动用魔力，二来，维克多并不会什么千术，纯娱乐玩家。
老维瞥了艾莉一眼，见她连自己的手牌都没整理，自是知道她想干嘛，便转头问向女仆雪莉：
“你叫地主吗？”
“……”
她简单想了一下。
不论是跟少爷和小姐一挑二，还是她跟任何一位当队友，来对付地主，貌似都不太合适……
雪莉犹犹豫豫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要，喏。”维克多单手拿着自己的牌，一个开花，便将牌型一览无余。
十勾框，三个炸弹？
嗯？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混洗过的呀。
不过居然哪怕一张王牌都没有，多少有些诡异。
艾莉伸手将地主牌翻过——三四五，还是同花。
“我先嗷。”
她连牌都没有理，三张跟十七张分别卡在不同的指缝间，因为手不够大，甚至需要两只手一起捧着才能全部拿着……
“三四五六带…四张，飞机。”
哗。
又是一大副牌，整整十六张。
老维：“？”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是怎么回事？
他眯着眼扫过那整整齐齐赏心悦目的大连牌，默默将手上的炸弹纷纷按了下去：“不要。”
这么算的话，老K以上的大牌，应该基本都在雪莉的手上。
雪莉：“要不起。”
这样啊？
也是。
跟她打起牌来，战战兢兢地倒也正常。
维克多表示能理解。
“对二，爆双。”艾莉含糊不清地喝着果汁，又从小手里扔下两张。
老维皱着眉头问她：“你剩的两张是什么？”
艾莉将牌摊给对方看，“王炸。”
“？”
开了？
还是说没关？
这可是他洗的牌啊！
“我看看。”维克多朝女仆招了招手，将她的手牌给摁了下来。
不出所料，基本全是比自己还要大的炸弹牌。
这是进癞子场了？
怎么大家的牌型一个比一个夸张？
还有艾莉——
她怎么玩的是破解版啊？
这不对吧？
“再来。”老维咂了咂舌，将牌都拢了过来，重新乱洗一通。
当艾莉微笑着捏着手里的黏土条朝他甩着的时候，他抬手制止道：“等一会全部一起算。我倒想看看，你为什么会一直摸到王炸？”
“噢……”
她将土块扔回了盆中。
然而，正当维克多刚洗完牌，将牌堆理好准备分发时，房间外突然传来了侍从的报告声：
“小少爷！维克多少爷！您在忙吗？多莉丝小姐说想要见您一面！”
多莉丝？
被因为超速与破坏城堡罪等，而被关到地牢里的那个女人？
他看了一眼艾莉，对方正好奇地打量着外边，便起身来到房门前，和外面侍从打了声招呼：
“理由？”
“多莉丝小姐不愿意说，只是说想要见您一面。”传话的侍从顿了顿，接着给维克多补充道：
“多莉丝小姐的家族已经派人来交罚金了，但她本人并不愿意跟着走，现在正在牢房前闹呢……”
“行吧。”老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并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静静思考了一会儿，他才再度开口跟侍从问起：“还有，我喊你们去请的那位老画家什么时候才能到？”
“他老人家已经在路途中了，以魔法师大人们的速度，下午就能到。”
“下午……？你先回去吧。”
“好的少爷。”
维克多口中的老画家，是菲茨浮空城之外，最近的大城市里，一位远近闻名、能够根据描述与线索，进行模拟画像的绘画大师。
好评如潮的那种。
即便是王城那边的贵人，想要邀请这位大师的请柬，都堆摞了上百米这么高！更别说，人家的预定指不定都排到了十年以后。
他想要将那只隐藏起来的奇怪‘精灵’的画像给整理出来，自然少不了这位绘画大师的帮助。
钱，不是问题。
反正老登会解决。
而真正吸引对方，能够让老维狠狠插队、直接拉大师过来的理由，则是他提出了一个，让大师难以拒绝的条件——
他能够解除大师家里，被不知何人所设下的，无限接近于禁咒级别的诅咒。
不过眼下……
维克多回到了艾莉身后：“去吗？”
“是冲刺姐的事？”她眨巴眨巴紫眸。
“冲…冲刺姐？咳咳！主要是人家吵着要见我，我也不知道她想干嘛。”
“去呗，冲刺！冲！”
“那走。”说罢，他握过女孩的手，将她一把拉了起来，之后便扭头给雪莉她们说道：“你们先去忙吧，不用在这里等，该休息休息。”
“是，维克多少爷。”
继之前所发生的种种意外，为了以防再生变故，维克多现在，那是无时无刻都要跟艾莉待在一块儿。
即便是吃饭睡觉、哪怕上厕所，也得保证她去的地方，全都能够处于自己的魔力防护范围之内。
主打的就是一个连体。
两人都没什么介意的地方……
——恰恰相反。
很多时候不由得感到害臊，而备受煎熬的，还是老维。
但这跟羁绊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呀！
不要小瞧了连体打法呀！
想逐个下手？
门儿都没有！
要么被艾莉阻断魔法，要么被自己魔力碾压。
一锅端那也没办法，两人在一起都打不过，说明敌人那是真不演了。
所以，
优势在我！们！
……
……
一段时间后，冲刺姐……多莉丝，终于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维克多。
多莉丝狼狈地靠坐在牢房的栏杆前，身边围着好几位，她所属的克莱夫家族的仆人。
以及她的大哥。
“维克多？”见老维跟在艾莉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先后踏进地牢这边来，多莉丝眼中闪烁起些许亮光。
多莉丝的哥哥闻言，转过身去看着他，脸上布满了不屑与愤懑：
“就是你小子——？”
“打住。”维克多先一步抬手制止了这位哥哥的质问，转而先问起了多莉丝的情况：“有什么事就说吧，我现在来了。”
艾莉在兄妹俩之间来回打量。
奇怪了。
为什么冲刺姐……哦不，大金毛的哥哥，会是红头发呢？
这俩人是亲生的一家吗？
红毛哥？
算了，还是叫金毛哥吧。
红色又何尝不算一种鲜艳的金色呢？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舒坦。
“维克多！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躲着我呢？”多莉丝看着贴得极近的二人，声音中好像带着几分幽怨。
“我为什么不躲着你？”老维反问道，“你……冲……咳嗯。”
说着说着，维克多闭上了嘴。
好险。
差点被艾莉给带歪了。
直接喊本尊‘冲刺姐’什么的，也太搞了……
“因为…因为我很喜欢你呀！”
老维：“？”
艾莉：吃瓜.jpg
就连金毛哥听了她的话，同样也是一脸震惊。
维克多愁得眉头紧蹙：“别光说，你好好讲讲为什么——是你以前见过我，还是我欠你怎么怎么？”
像他这样一心双排的人，什么时候跟NPC搭上边过？
他压根就不认识多莉丝。
“你小时候抱过我。”她脱口而出。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深水炸弹，让围绕着多莉丝的哥哥，与艾莉和维克多两人懵得合不拢嘴。
艾莉：“六。”
居然是新剧本？
想看。
老维这下更摸不着头脑了，但也只能和声和气地继续问下去：“时间、地点。还有，单凭这一点，你不可能跟着了魔一样吧？你最好一次性说完。”
更何况，看多莉丝这年纪，顶多也就二十出头。
她小时候？
在理论上，她那个印象中的‘维克多’得是多大？
多莉丝被他这么一问，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眉头微蹙，像是在翻找着脑海中尘封的种种记忆。
“我…我不记得具体的时间了……”她喃喃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茫然，“好像……好像是在一个很大的庄园里？有很多花……阳光也很好……”
她的描述极其模糊，空洞。
像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故事，又像是梦境里模糊碎裂的画面。
“但我记得很清楚！”忽然，她抬起头，语气又变得坚定起来，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
“就是你！维克多！你的怀抱、你的声音……很温暖，很安全……我一直记得那种感觉！”
老维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疑似有点……罢了，童话中的白马王子，哪个小姑娘曾经没向往过？
能理解能理解。
但旁边的金毛哥，也就是多莉丝的哥哥，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他本来就对维克多充满敌意，现在又听到妹妹这番不清不楚、近乎花痴的言论，心中愈发怒火中烧。
“一派胡言！”金毛哥厉声喝道，“多莉丝！你清醒一点！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怎么可能小时候抱过你？我们家族的庄园，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对的对的。”艾莉点头小声拱火道。
听到附和的老维，不满地双手一起，从背后扯了扯她的脸蛋。
他继续转向维克多，眼神凶狠：“小子！你到底对我妹妹做了什么？！用了什么妖术迷惑她？！”
“……”
“你都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竟然还敢觊觎其它女孩——你还是个男人吗！”
“不是这样的！”多莉丝有些慌张地拉了拉她哥哥的裤脚。
老维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这叫什么事啊？
他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即便是现在，也是多莉丝破坏菲茨城堡在先，所以才将她关押起来的；
“你要不服气，那咱俩可以去角斗场上掰扯掰扯，骑枪剑盾随你选，我不用魔力，而是以骑士决斗的方式来证明证明，什么叫——特么的——男人。”
“Man！”艾莉呱唧呱唧地说着。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多莉丝的反应很奇怪，她的记忆明显是混乱的，甚至，可以大胆暴论——
被植入的。
但她的情感与反应却又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强烈……
就好像，是她的潜意识里被强行拧过去了，让多莉丝坚信自己深爱着维克多。
即便，她连哪怕只有一个合理的理由，都编不出来。
嘶——
那位奥兰多公爵……哎呀，管他呢，就他嫌疑最大！
“不！哥哥！他没有骗我！”多莉丝激动地反驳道，甚至试图挣脱仆人的搀扶，“我能感觉得到！就是他！我不会认错的！”
她看向维克多的眼神，充满了执拗和一种让人脊背发凉的痴迷。
“维克多…你是不是……忘了？”她小心翼翼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没关系……你忘了也没关系……只要我还记得……只要我现在还能在你身边……”
老维往艾莉背后躲了躲。
即便艾莉既惊讶又不解，甚至还有点嫌弃的意思。
“你怕个蛋？”
“嘘——”
“维克多……维克多维克多维克多……！”
“停！”维克多深吸一口气，厉声强迫对方冷静下来：
“多莉丝小姐，你必须安静下来听我说，我们捋一捋。
“第一，我不认识你，也从未去过你说的什么庄园，更不可能‘小时候抱过你’；
“第二，你现在这种状态很不正常，你的记忆和情感很可能受到了某种干扰，我建议，你先跟着你的哥哥去教会一趟，请神父或者大魔法师好好检查一下；
“第三，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感觉’，那都是你的错觉。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以及我的……呃……妻…妻…妻子。”
维克多的语气斩钉截铁，不给多莉丝留丝毫余地。
他必须快刀斩乱麻，结束这场荒谬的闹剧。
然而，多莉丝听完他的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惨白得异常骇人。
那双原本充满‘希冀’与‘爱意’的眼睛里，浮现出难以置信的受伤和绝望。
“错……觉……？”她失神地重复着这两个字，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不……这不是错觉……不是……这不是……！”
多莉丝的情绪像是紧绷的弦，在维克多这番‘绝情’的话语下，变得似乎随时都会断裂。
身旁的金毛哥见状，更是怒不可遏。
“维克多！你这混蛋！”他猛地向前一步，指着老维的鼻子，“你竟敢这样伤害我妹妹！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我今天绝不会放过你！”
说着，他似乎就要动手。
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