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
“就穿这个。”
月亮已经升起，冷光透过窗户洒进卧室。
房间中的床边，图琳丝捏着黑白的女仆装边缘，不自在地晃荡身体。
“唔，好吧。”
少女的狼耳蔫垂着，尾巴被夹在腿间。
诺伊招手示意，让图琳丝在一旁坐下，随后坦然地将头枕在少女那白丝包裹着的大腿上，半闭双目。
图琳丝的身材并不那么宏伟，因此诺伊能完整看到她的脸。
“说说吧，怎么回事？”
狼族少女身体微颤，开始了讲述：
……
“姐姐，我们为什么要搬家啊？”
长着狼族特征的少年拉住少女的衣角，用天真的语气提问。
“因为教会新上任的一名长老讨厌兽人，驱逐我们，所以我们要去兽人的国度。”
少女不打算欺骗自己的弟弟，告诉了他原因。
“诶？为什么他不喜欢兽人？”
少年十分不解。
“谁知道呢？”
“因为他是混账！”
前方的中年狼人开了口。
“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
他的妻子想阻止，但声音很快被此起彼伏的怒骂盖过：
“对！那个该死的浑蛋！”
“有机会我要咬碎那家伙！”
“干脆我们杀去圣城吧！”
少年不理解发生了什么，紧紧拉着少女的衣角。
少女做不了什么，只能屈身抱住少年。
“啪嗒！”
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一族人跌入深坑。意识消失前的一刻，她看见了一个瘦长的身影。
……
“我能确定，那家伙是魔族，我永远不会忘记那股味道！”
图琳丝语气中的杀意无法隐藏，用力得仿佛要咬碎自己的牙齿。
“那家伙用某种力量影响我们，我的族人们有的当场死去，有的变异成了巨狼，只有我还保持原样，但我同样被控制……
“我被迫以人类的外形进入克伊城，并找到圣女的所在地发动攻击，再然后就是主人你知道的了。”
“所以，你在被控制时，一心向死？”
诺伊没有因图琳丝的讲述表现出什么情感，眼中除去冷漠外只有困倦。
“我……”
“因为你认为自己无法战胜魔族。”
被戳破的少女顿了片刻，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想复仇，可对方是据说连新生儿都有瀚水等阶实力的魔族，所以变成只想寻死以解脱。”
“若真有那么强，为什么要用陷阱？”
“诶？”
图琳丝一愣，陷入思考。
“以我们族群的战力，高峦级别应该就足以无损正面战胜……但对方也可能只是不想从正面来……”
“就当是那家伙不够强，找机会打倒他就行了，输了也能被族人们的亡魂理解。”
少女正要回应，却注意到了什么。
“亡魂——”
“我杀的，为了救那位大小姐。”
诺伊能确定，那群狼身上有与控制图琳丝相同的力量和气息。
闻言，图琳丝低下头，与诺伊对视。良久，她开口说道：
“谢谢你，主人。”
她当然知道，被那力量控制有多痛苦，更不用说是变成那副模样。
“下次见到他，我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我还以为你会把全部魔族当敌人。”
诺伊的发言突如其来，图琳丝一时没能理解。十余秒后，少女开口回应：
“我相信并非所有魔——”
“睡觉吧。”
“诶？啊，好的！”
诺伊将图琳丝当作抱枕，一夜无梦。
……
“哦……差点忘记问了。”
第二天，图琳丝刚刚睁眼，抱着她的诺伊又凑上来提问：
“你和龙玉冒险团什么关系？还有，他们三个也是兽人，怎么没被驱逐？”
还未完全清醒的图琳丝愣了一下，口中支吾着说不出话。
片刻后，少女理清思绪，回答道：
“我之前是龙玉冒险团的一员，负责战斗。几个月前驱逐令发布时，他们打算去刺杀那名长老，我劝阻他们，结果吵了一架……至于为什么他们还在，应该是用某种方法躲过了当时的检测，我猜他们依旧在计划前去圣城进行刺杀。”
图琳丝的神色满是沮丧。
“但你是主要战力，缺了你，他们不敢去，是这样吗？”
“诶？这……”
图琳丝叹了口气，轻轻点头。
“不谦虚地说，是的。恰莉比菈虽是尘壤阶，但她最擅长的是治疗。”
“也就是说那个等阶取决于综合实力？”
“嗯。虽说人们口中会以等阶评价战斗力，但高等阶不一定能强于低等阶。”
“你是什么等阶？”
闻言，图琳丝摇了摇头。
“我没有注册冒险家，不过大概是尘壤级别。”
“那是之前。”
图琳丝一下顿住，花了几秒去理解诺伊的意思。
“那股力量对我的强化十分巨大，如今我也搞不清自己的实力。”
诺伊没有回答，放开图琳丝，翻身下床，赤足踏上地面。
“这样啊……去吃饭吧。”
“呃，好的。”
图琳丝有些汗颜。自己真的完全无法理解这位主人的想法，似乎很好奇，却又表现得毫不在意一般。
……
一如既往普通但美味的早餐，但这次的饭桌上只有诺伊与她的狼女仆。
“大小姐去进行魔法的基础培训了。”
一位佣人这么解释道。
“因为学院已经开学几日，大小姐直接去的话会难以跟上课程。”
既然多玛不在，诺伊也没什么事干，干脆到多玛家的后花园里睡觉。图琳丝惊诧于诺伊还有睡觉的兴致，然而很快她也倚在自己主人所躺的吊床旁入眠。
……
此时的某处不为人知之地。
“如何，吾等所召之神？”
“回大主教，祂之所行所为，有如年幼孩童，兴奋于在意之事，无所谓于其余事物，但似乎仍存一丝人性。”
对话者的声音浑浊不清，勉强能分辨言语的内容。
“如此，甚好。示其别于他者，然其力何等？”
“回大主教，祂尚未展现过太多力量。”
“既此，逼其用之。汝知应何为。”
“是，大主教。”
其中一方领命而去，留下那“大主教”一人，埋藏于黑雾之下面向天空。
“吾等之神，必将倾覆尔等已朽之神座，为此世重塑秩序！至彼日，再无高天诸神因取悦而为之游戏！”
……
“六之数已齐，沙漏翻，计刻始。”
此刻，为神之白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