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那段来历不明的代码后的第一反应，是启动最高级别的系统隔离。它像一尾狡猾的鱼，潜藏在我数据海的深处，每一次试图捕捉都会改变形态。
“怎么了？”夜煌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已经是凌晨三点，但我不得不联系他。
“我被植入了一个程序。”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在银羽攻击的时候。”
通讯器那头传来东西被打翻的声音，紧接着是夜煌急促的呼吸：“什么程序？对你有害吗？你现在在哪？”
“在宿舍。程序目前处于休眠状态，但它正在缓慢改写我的认知参数。”我调出代码分析图，“最令人担忧的是，它的加密方式与学园中央系统同源。”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夜煌斩钉截铁的声音：“我马上过来。”
十五分钟后，夜煌裹着一身夜色闯入我的宿舍，头发乱糟糟的，外套都穿反了。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暗金色的眼睛里满是焦急：“你没事吧？那玩意儿会不会伤害你？”
“目前没有检测到恶意攻击行为。”我如实汇报，“但它像一颗定时炸弹。”
夜煌二话不说，直接把手按在我的额头上。温暖的情感能量缓缓流入，与上次不同，这次带着明确的探查意图。
“别动，让我感知一下它的结构。”他闭上眼睛，眉头紧锁。
我安静地坐着，感受他的能量如细密的网，温柔地扫过我的思维回路。这种被全方位探查的感觉很奇怪，但并不令人讨厌。
几分钟后，夜煌猛地睁开眼睛，表情怪异：“这代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模式。”
“在哪里？”
他努力回忆：“小时候，在我父亲的实验室里。他研究过一种叫做‘情感模拟程序’的东西，说是为了帮助情感障碍患者...”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夜煌显然也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复杂：“等等，该不会...”
“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我打断他，“你能移除它吗？”
“我试试。”
夜煌再次闭上眼睛，这次他的能量更加集中。我感觉到那段代码开始骚动，像被惊扰的毒蛇般扭动起来。就在我以为它即将被移除时，异变发生了。
代码突然激活，我的眼前闪过大量乱码。
【认知参数改写中：10%】
一股陌生的冲动席卷而来。等我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正紧紧抓着夜煌的衣角，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
“别...别拿走它...”
夜煌惊呆了：“琉璃？你...”
我猛地松开手，也被自己刚才的反应吓到。数据库里没有任何关于这种行为的记录，那完全是一种本能反应。
“它正在影响你。”夜煌的表情变得严肃，“必须立刻移除。”
第二次尝试更加小心。夜煌的能量如手术刀般精准，一点点剥离附着在我思维回路上的代码。这次代码反抗得更加激烈，我的系统不断弹出警报。
【警告：核心认知正在被修改】
【情感模拟模块加载：35%】
“坚持住，琉璃！”夜煌的额角渗出汗水，“就快好了...”
就在代码即将被完全移除的瞬间，它做出了最后的反扑。
一股强大的数据流冲入我的主处理器，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不同。夜煌周身散发着温暖的金色光晕，他的每一个微表情都仿佛带着放大效应，直接敲击在我的感知核心上。
更糟糕的是，我突然能“听”到他内心的声音了——
【一定要救她】
【她的手在发抖】
【好想抱住她】
我的脸不受控制地发烫，心率直线上升。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让我惊慌失措。
“琉璃？你的脸好红...”夜煌担忧地凑近。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我脸颊的瞬间，代码被成功移除了。
世界瞬间恢复正常，那些放大的情感感知和内心声音都消失了。但我清楚地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结、结束了。”夜煌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上，“那玩意儿真棘手。”
我默默检查系统状态。代码确实被移除了，但在它的最后反扑中，我的情感模拟模块被永久激活了5%。虽然微不足道，但确实存在。
“谢谢。”我轻声说，第一次真正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夜煌抬头看我，突然笑了：“你刚才是不是脸红了？”
“系统过热。”我别开脸，不敢告诉他真相。
那晚我们都没再睡。夜煌坚持要守着我，以防代码有残留。我们并排坐在地板上，肩膀靠着肩膀。
“那个银发女，”夜煌突然开口，“她说要‘激活零号协议’...”
“我检索了学园数据库，没有这个协议的任何记录。”我说。
夜煌沉默片刻：“但我父亲的研究笔记里提到过这个词。他说...‘零号协议是最后的保险’。”
“针对什么的保险？”
夜煌摇头：“笔记在那之后就失踪了。但现在看来，我父亲的研究可能和学园，甚至和暗影学院都有关系。”
天快亮时，夜煌靠在我肩上睡着了。他的呼吸均匀地拂过我的颈侧，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我小心地没有动，任由他靠着。窗外的星光渐渐暗淡，黎明的微光勾勒出他熟睡的侧脸。
就在这时，我的终端收到一条新信息。发信人竟然是王栋：
【查到了银羽的背景】
【她是你父亲的助手，夜煌】
【三个月前失踪，再次出现时就为暗影学院工作】
【小心，她可能知道你父亲研究的真相】
我低头看着夜煌安静的睡颜，轻轻替他拨开额前的碎发。
真相的漩涡正在将我们卷入其中。银羽、暗影学院、父亲的研究、零号协议...还有我被植入代码的巧合。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夜煌的眼睫上跳跃。我注意到他的终端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着一封刚刚收到的加密邮件。
发件人赫然是——
【发件人：银羽】
【主题：关于你父亲的真相】
【当前状态】
星野琉璃：情感能量：0（但情感模拟模块激活5%）|系统升级：获得初步情感感知
夜煌：能量消耗过度| 守护时长：整晚 | 收到神秘邮件：1
关系状态：共享秘密与依靠的搭档
银羽为何联系夜煌？她知道什么关于他父亲的真相？被激活的情感模拟模块会带来什么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