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
深夜時分,跟我同寝室的柳青和凤儿妹妹都已熟睡,但是稍早右肩上的酸麻感一直无法消退,所以我在肩膀上贴了块撒隆帕斯贴布。
窗外杉树上的鸱鸮咕咕低鸣,大雪早已停止,狂风却依然咆啸着,像在说「不会放过你的」。
“啪………滋滋滋滋”
“叮…”
一阵急促的静电声之后,挂在头顶的黄色小夜灯熄灭了。隔壁房间也传来几句咒骂声,似乎是保险丝给烧断了,山上的器材保养的不是很好的样子。
“扣扣扣……”
“谁?”
我拖着半边麻痹的身子爬起来开门。
“少爷,你们的灯……”是宇哥和龙哥,两人见房里一片漆黑也不多问了。
“是保险丝吗?”
“不知道,其他房间呢?”
“这里也不行了。”稍远一点的房间,伍哥探出头来告知。
“少爷先睡吧,待我俩去机房看看。”
“嗯,小心点。”
我回到被窝里,虽然已入深夜,大脑却无法停止运作继续运转着,但生产线上又没有工人,这就是空想状态。
“大哥哥,灯坏了。”
“嗯,我知道。继续睡,宇哥和龙哥去找出原因了。”
“嗯……”
黑萝莉……别突然抱我啊!一片黑漆漆的要吓死谁?!
“大哥哥的身体……好温暖…”
“别……凤儿妳抱着我要怎么睡?”
“那就一起睡吧!”
“咕……一条好吵……”柳青又被我们打扰到睡眠了。
“抱歉,继续睡吧。”我捂住凤儿妹妹的嘴,轻声安抚柳青。
“嗯~哈啊~睡不着啦!被你们吵得……好大声…”柳青坐起身打了个大哈欠,眼角似乎有泪水滴落。
“提议!大哥哥来讲鬼故事!”
“否决!首要是赶快睡着。”
“姐姐姐姐,妳看,大哥哥不敢听鬼故事。”
“好好……不敢就不敢,做什么男人,等等半夜我把你第三隻脚剁下来。”哇呜!柳青的起床气真大,下次要明智点别吵醒大小姐了。
“大哥哥,我给你讲个鬼故事好不?”
“……讲就讲,我想睡了。”嘴巴上这么说,其实我根本睡不着好不?贴布散发出刺激性的凉药膏让我无法放松手臂的肌肉……这还叫酸痛贴布吗?但听伍哥说是台湾传统做工人肌肉痠痛的良药。
“嘻嘻,那我要说啰!大哥哥千万别睡着了,错过这个故事………明天早上醒来怎么被搬到峡谷里都不知道。”
“我要开始啰?大哥哥要不要先包尿布啊?”
“包你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嘿嘿嘿……故事是这样的……”
几百年前台湾山区,并不是都有登山步道的,有时候必须借由公路的隧道通行。某次,小明、小华、小奇三人,在晚间赶着抵达山庄,才来得及在凌晨攻顶。
经过一处人烟稀少的隧道时,三人害怕在黑不见五指的隧道里走散,掉下山崖成为找不着尸体的孤魂野鬼,决定并排牵手,就这样走过长约百米的隧道。
走到半途,在三人中间的小华,觉得左边的小明突然发冷,握着的手掌明显变得冰冷,便问他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明,身体不舒服吗?手心一直冒汗。”
“明,不舒服赶紧说出来,到山庄只剩没多远,我们能冲一波。”两位好友的关心,明却没有什么回应。
“呼呼呼……呼吸就好……”
另外两人惊觉不对劲,用跑百米的速度出了隧道,可当一出隧道,小明的手就消失了。
“奇奇奇奇奇奇……明他………”
“别自己吓自己,只是走丢了……”尽管两人都是登山常客,各种走散、丢人、鬼打墙都遇过了,遭遇到失蹤事件还是会心里怕怕的。
两人决定再手牵手走回隧道彼端,这次中途没有发生任何事,也就是说隧道里没有小明的身影。
两人也不敢在隧道里明目张胆大喊小明的名字,深怕引出不必要的东西,象是熊啊、野猪啊、其他勾人魂魄的鬼怪………
“欸?华!奇!你们来了!我拜托你们长点耳朵,不要乱跑好不好?我喊破喉咙你们都听不到,直直走进隧道里也不等我,我还在整理行李啊!”
出了隧道,发现小明在隧道入口处默默流泪,一看到挚友们回来找自己,小明喜极而泣,但也参杂不少愤怒。
“明你………”
“那刚才……”
华和奇面面相觑,那华刚才握的是谁的手?那么冰冷?
“怎么了,为啥你们一脸想死的表情?”小明当然不知道两人经历了些什么,但能推测一定是不好的。
“算了,我们到了山庄再说吧,那里人多好办事。”
这次小明夹在小华和小奇中间,一有异状两人都能察觉,就算他要溜掉也不可能那么容易。
“走吧……”
只有小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另外两人怀着忐忑的心,在心里不断默念「阿弥陀佛」。
百米长的隧道,却像跑马拉松一样久,小华觉得快过了一辈子,小奇第一次感觉走路这么吃力。
小明呢?
“明,怎么手又变冰了?不舒服吗?”
“呼呼呼……呼吸就好……”
“啥?”
坐在地上喘气的两人抬头一瞧唯一没有坐下来休息的小明。
我操!哪里还有小明?只剩一隻长髮男尸立在隧道口向两人打招呼,嘴巴一张一合的想吸到空气却徒然。
休息的两人见状连登山背包也没拿,头也不回的往通向山庄的小路上冲,边跑边叫妈妈,直到到了山庄明亮的门口才停下来。
两人当晚完全不敢睡觉,山庄人员得知两人遭遇后通报山下搜救队。
隔天一早在先锋搜救队的陪同下,两人返回隧道拿回登山包和财物,发现登山包里的粮食被洗劫一空,只剩下个人物品。
小明的登山包和身份证在隧道中段被发现,还有一张纸条,写着:
「呼吸就好……当年我忘了呼吸,才会和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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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的遗体在一周后被找到,死因是窒息而亡而且死相凄惨,像在密封罐里的老鼠,在绝望中吸进最后一口气,最终窒息,面容枯槁。
奇怪的是,他身边却找出了另外两人遗失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