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行动失败了，L也已经死了。”
“没错，行动才刚开始，我们的行踪就已经被泄露给神州当局了。”
“哼，这正是L无能的表现，一切的丝线都已经在二十年前织好，L这次去只不过是收割胜利的果实罢了，就这点事都办不好，还导致我们损兵折将。”
“S，你是最没资格说这些话的，这次的行动本来应该是由你主持的，如果不是你的临阵逃脱，L也不用冒着风险潜入神州。”
“我临阵逃脱？也不知道是哪个自大的家伙招惹了无貌者，还没擦干净屁股，导致我不得不舍弃自己的分身，狼狈地放弃了我们在米兹拉伊姆的行动。”
“肃静！”
随着坐在首位上的人发话，这场短暂的争论被画上了句号。
这是一个亮堂的房间，房间中央放着一面巨大的银色镜子，但镜子里却没有映照出任何东西，而是被一层层黑灰色的雾气所笼罩着。镜子的周围围坐着一圈红袍人，这些红袍人都身着宽大的绛红色长袍，戴着山羊头面具，坐在一张张石头制成的椅子上。不论是从外表还是声音都无法分辨这些红袍人的身份，也无法判断这些红袍人的性别，但他们互相之间却似乎都认识，能准确地互相叫出每一个人的代号。
奇怪的是，哪怕房间里有着极为充足的光源，但每一个红袍人却都笼罩在一团黑灰色的阴影中，这团阴影仿佛是活物一样不断地蠕动着，将红袍人包裹在其中。
坐在首位上的人虽然从穿着上看不出来和其他人的区别，但很明显地位要比其他红袍人高一些，从他能轻易制止其他人的争吵就能看出这点来。
“这次出手的是那些食尸鬼教团的人，恶心而卑劣的异形者，他们借助了万千门扉之主的力量，试图让他们主子的分身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来。”
这些话在一众红袍人里又引起了一阵波澜，众人又纷纷开始议论了起来。
“食尸鬼教团？他们还没被各国的特勤机构灭绝吗？”
“万千门扉之主？那位全知全能的伟大存在出手了吗？”
“这就说得通了，难怪L如此轻易地被杀死，如果是那位全知全能的伟大存在，恐怕我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被全部洞悉了。”
“肃静！”
坐在首位的红袍人再次镇住了全场，议论声逐渐平息，之后这名红袍人才继续开口说道：
“诸位，虽然让我主分身降临于世的计划失败了，但我主的子嗣却成功觉醒了，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宿命的丝线也已经编织完成，我主的子嗣终将诞下属于祂自己的孩子，而那个孩子的降生，将为我主打开降临此世的门扉，我们终将回归我主，世间一切终将回归我主，这是既定的命运，这是终末的归宿，这是一切法则的原点，而在那天到来前，我们只需耐心等待即可。”
“我们终将回归我主，世间一切终将回归我主！”
所有的红袍人一齐祈祷，那面巨大的银色镜子散发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光华，在所有人身上投下一道暗红色的阴影。
坐在首位的红袍人在众人结束祈祷之后又开口了：
“那些恶心而卑劣的异形者并没有停止行动，他们试图通过我主的子嗣来开启他们所需要的门扉，这个鲁莽的阴谋虽然暂时被我主的子嗣挫败了，但他们恶心的触手却仍旧紧紧缠绕着我主的子嗣，为了我主子嗣的安全，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将那只恶心的触手彻底斩断！”
随着红袍人的话音落下，银镜散发出的光华猛地收敛回去，硕大的镜面里印照出一名女子的身影——正是苏小布。只见苏小布正紧闭双眼，似乎陷入了很深的睡眠，但脸庞上却写满了不安，嘴唇不断蠕动着似乎在喃喃低语着什么，眼皮下的眼球也在不停地转动着，片刻之后猛地睁开了眼，无神的双眼透过镜子死死瞪视着在座的所有红袍人。
……
“唔…”
苏小布从噩梦中惊醒了。
“嗯？已经醒了？距离降落还有半个多小时，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苏小布靠着洛星月的肩膀，没有回答，那个噩梦仍旧在脑海中萦绕着，挥之不去。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难道是晕机了？”
“没…做噩梦了…”
苏小布没有离开洛星月的肩膀，反而用脑袋蹭了蹭，找了个更柔软更舒服的位置，接着说道：
“梦里我看到一片黑色的大海，海中有着一座孤岛，岛上布满了溺亡者的尸骸，那些尸骸都长着和我一样的面孔，而我正站在那些尸骸中间，一面疯狂的大笑，一面饥渴地啃噬着那些尸骸的血肉…然后我就醒了…”
“黑色的大海…还有尸骸吗？”
洛星月思索了一阵子，但却没有得出什么有效的结论，于是向已经坐起身，找乘务人员要了杯快乐水正在大喝特喝的苏小布问道：
“还有其他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比如你曾经见过的暗红色星辰之类的。”
“啥特别的地方？”
“你的那个噩梦，还有其他特别的地方吗？”
苏小布似乎已经在快乐水的帮助下完全从噩梦的余韵中摆脱了出来，歪着脑袋回忆了几秒钟，然后就果断回答道：
“不知道，可能忘了，也可能没太注意，做梦嘛，你懂的，能记得个大概就不错了。”
洛星月闻言一时气结，要知道苏小布可是标准的非人类，像这类超凡存在的梦境往往都有着特殊的含义，看着身边这个家伙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洛星月想要训斥两句，但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借助快乐水解了渴之后，苏小布拿起面前的一本旅游杂志随手翻了翻，然后又重新放了回去，百无聊赖地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云朵，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随口问道：
“话说我们为啥会坐民航飞机啊？我还以为能体验一下军用飞机呢。”
“你可知足吧，如果不是赶时间，我们应该乘坐高铁，你以为军用飞机是想坐就能坐的吗？”
“这…为啥？”
“我们虽然是军方编制，但却是独立于军队体系外的特勤部门，想要乘坐军机，必须先联系上级部门，提交详细任务报告，申请批准，然后由上级部门指派军机来配合我们的行动。”
“呃…好吧，真是麻烦。话又说回来，既然我们都坐飞机了，为啥不搞个头等舱商务舱啥的，那不宽敞舒服多了？”
“…组织有规定，乘坐飞机出外勤的时候最多允许报销经济舱的费用，你想要坐商务舱，建议自己出钱升舱。”
苏小布没话说了，虽然现在有了编制，但苏小布可还一分钱工资都没领到手里呢，别说升舱的钱了，现在苏小布哪怕想买瓶矿泉水都得洛星月掏钱先垫着。
再说了，苏小布也就是随口一问，现在飞机都快落地了也不可能再搞升舱什么的事情了。苏小布说这些话纯粹就是出于无聊，由于自己还处于被限制自由的状态，因此苏小布也没有资格持有手机，平时休息的时候想玩会儿游戏刷会儿视频都做不到，只能没话找话和洛星月尬聊来打发时间。
当然，如果苏小布愿意做两道大题来打发时间，估计洛星月会非常乐意向苏小布提供一套模拟真题的。
想到这儿，苏小布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左手手腕戴着的一个金属手环上。当初在基地的时候自己不管吃饭睡觉还是洗澡都得戴着一个金属项圈，现在离开基地了，洛星月倒是把那个金属项圈给摘了下来，但却又让苏小布戴上了这个金属手环。
虽然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应该是个信号发射器，但苏小布还是很好奇这个手环有没有其他神奇的功能，比如突然放电把自己给电晕之类的。
“喂，监察官大人，话说这个手环有些什么奇怪的功能吗？”
“什么什么奇怪的功能？”
“就是会突然放电呀什么的，你们给我戴上这玩意儿总不会是为了好看吧？”
正在闭目养神的洛星月缓缓睁开眼睛，和苏小布对视了几秒钟，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
“如果要让一件武器产生最大的效果，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目标知道武器的性能究竟如何。”
“欸，手环的事情不能说，那项圈应该能说吧？是不是里面装着炸药，我不听话的时候能直接把我的脑袋炸上天？”
“...你想太多了…”
“告诉我嘛，告诉我嘛！我不会说出去的，悄悄和我说一下嘛。”
苏小布把下巴抵在洛星月的肩膀上，凑到洛星月的耳边小声地说着话，洛星月被苏小布的鼻息弄得有些痒，侧了侧头，然后一脸嫌弃地把苏小布推开，然后说道：
“那个项圈最主要的作用是屏蔽你身上向外逸散的灵能，这个世界上有些觉醒者的伴生能力是追踪特定的灵能波长，让你戴上那个项圈是为了保护你。”
“诶？居然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国重要的资产。”
“这个说法倒是有点让我高兴不起来。话说这个手环也有类似功能咯？”
“这倒没有。”
“为啥？难道我现在就不需要保护了吗？”
“不是…只是我们的技术还没办法把那个屏蔽装置缩小到能装进手环的程度，而且那种技术也需要其他大型仪器的配合，只有在基地里才能发挥作用。”
“噢…好吧，感觉真没意思，还以为能像007里那样有什么奇怪的功能呢…”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没营养的话题时，飞机已经完成了盘旋，开始了着陆，首都机场的航站楼很快就变得清晰可见。
第一次坐飞机的苏小布有些紧张地抓着座椅扶手，眼睛紧紧盯着窗外，眺望着远处的立交桥和高速公路。
“对了苏小布，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呃…必须现在说…么？”
洛星月看着如临大敌地苏小布，感觉有些好笑，但却没有取笑苏小布的紧张，而是从文件袋里抽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着陆之后我和首长要去述职，我已经拜托李教授先带你去总局报到了，这些是必须的资料，等你到了总局自然会有人来找你对接。”
“那个…难道不能等你述完职，再带我去报到吗？”
苏小布想要接过文件，但却不敢松开座椅的扶手，一时间陷入两难的境地，洛星月也不含糊，将文件直接塞进苏小布前面的储物袋里固定好，然后回答道：
“我述完职还要回家一趟，晚上要和家人一起吃饭，明天中午之前都没有时间。”
“…其实我不介意和你一起去见家长的。”
“你不介意我介意！”
洛星月狠狠瞪了苏小布一眼，然后说道：
“等你报完到，剩下的时间就听李教授的安排，他准备先带你去科研处那边熟悉下环境，你的住处科研处会帮你安排好的。”
就在洛星月话音刚落的当口，飞机着陆了，猛烈地颠簸让刚想说话的苏小布差点咬到舌头，吓得苏小布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动弹。等到飞机转入平稳滑行的阶段时，洛星月已经打开了手机开始发送着一连串的信息，完全不搭理苏小布了。
【看来自己到首都的第一个晚上，要在冰冷的实验台上度过了。】
苏小布有些郁闷地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