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布闻言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讷讷地问道：
“我这次只递交了来看星月姐你的报告，我能去看她吗？”
“别人的话也许不行，但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没问题，你和吴教授说一声应该就可以了。”
“这样么…”
苏小布从床上站起身，拿出手机想要联系一下吴教授，想了想，又朝着洛星月问道：
“星月姐一起来吗？”
“我就算了吧，她男朋友那件事我负有主要责任，有我在估计气氛又会变得尴尬，还是不要打扰你们了吧。”
“事情都过去了，现在难道不是达成和解的最佳时机吗？一起去嘛。”
面对拉着自己手撒娇的苏小布，洛星月露出了无奈的神情，点头同意了下来：
“好了好了，一起去就一起去，行了吧？”
“好耶！”
苏小布比了一个V字，然后转过身想要打电话联系吴教授，但洛星月却又说话了：
“先别急着好耶，你看看你现在都是什么样子，你的尾巴已经把衣服撑坏了。”
“啊这…”
苏小布努力扭头看向自己身后，洛星月则站起身，帮苏小布整理起衣服来，一边整理一边说道：
“大大咧咧的，整天没副正形，这样邋里邋遢的，看你以后能不能找到女朋友。”
“我这不是有星月姐了吗？不需要别的女朋友了。”
“哼，如果我再看到你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我就一脚把你踹出去，什么时候打理干净了什么时候再来和我说话。”
苏小布翘着尾巴，用绒毛扫了扫洛星月的脸颊，假装露出了伤心的表情，哭诉道：
“呜呜呜，撸人家尾巴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爽完了就叫人家牛夫人，呜呜呜…”
“好好好，牛夫人是吧？你要不说说，你什么时候嫁人了？”
“这不就在刚才吗？嫁给了一个叫洛星月的负心汉，唉，吃干抹净就开始数落人家，命苦啊…”
苏小布很享受这种和洛星月打情骂俏的感觉，尾巴高兴地快要翘到天上去了，嘴角也比AK都难压。
“诶？对了，突然想起个事，当初也忘了仔细观察一下，不知道坂部凛都是怎么穿衣服的。”
“人家是月见稻荷神社的宫司，正儿八经的贵族出身，衣服都有专门的人定制的。”
“唔，万恶的贵族阶级，要不我也用剪刀绞个洞，方便把尾巴伸出来。”
“说什么胡话呢！”
洛星月终于整理好了苏小布的衣服，让苏小布既能自由地活动尾巴，又不至于把衣服裤子弄乱，搞的春光乍泄。听到苏小布的胡言乱语，洛星月翻着白眼拍了一下苏小布的脑袋，以示警告。
“别拍了，再拍真的长不高了。”
“不要再说俏皮话了，赶紧联系吴教授吧。”
宛如一名帮即将外出的丈夫整理仪容的妻子一样，洛星月最后整理了一下苏小布的衣领，出声催促了起来。苏小布吐了吐舌头，拨通了吴教授的电话，将情况说明了一番。
几分钟之后，吴教授来到了洛星月的房间外，打开了门，果然如洛星月所说，吴教授不但同意了苏小布探望花小钰的请求，甚至还亲自带路，将两人带到了花小钰的房间之外。
咚咚咚！
花小钰的房间和洛星月那个类似，而且距离也不算远，确实如洛星月所说的那样能称得上是邻居。虽然这里也是中控门，但出于礼节苏小布还是敲了敲门，然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花小钰正坐在床上，戴着耳机看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由于角度问题苏小布看不到屏幕上正在播放什么。
“请进…是你？”
花小钰取下耳机，略带惊讶地看着洛星月，然后视线又转向了旁边的苏小布，看到苏小布脑袋上那对狐狸耳朵，神色顿时变得更加惊讶了。
“你是…小布？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小钰姐，好久不见，这只不过是使用能力的一些副作用罢了，没啥特别的。”
“唔…副作用吗？噢，对，坐，你们两位请坐，这里没什么能招待你们的东西，想要喝水吗？或者喝茶？”
苏小布在床边坐了下来，洛星月则拉开椅子坐在书桌旁。苏小布阻止了想要起身倒水的花小钰，视线落在了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问道：
“小钰姐不用忙了，我和星月姐都不渴…对了，宝宝怎么样了？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小布，谢谢你的关心，宝宝很健康，我的身体也一切都好，就是平时没事做的时候有些无聊，只能看看育儿节目打发下时间。”
花小钰坐在床头，靠着一个很大的靠枕，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视线来回打量着苏小布和洛星月，问道：
“你们…怎么会想到来我这里的？”
“我今天下午没课，所以特地打报告申请来探视你，先去见了见星月姐，想着带她来向你道个歉…”
“道歉？没这个必要。”
花小钰摆了摆手，露出一丝笑容，脸上写满了平静，看着洛星月接着说道：
“洛星月，我虽然不喜欢你，但当初的事情你其实没什么错，你也不必来向我道歉，或者心怀愧疚，我现在一切都好，现在所想的就是把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别的什么都不在意了。”
花小钰说完这番话，视线来回在苏小布和洛星月身上扫视着，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才开口朝着苏小布问道：
“小布，这些天我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传言，想问你一下…”
“小钰姐，你请说。”
“小布，你是不是在和洛星月谈恋爱？”
“嗯？”
苏小布有些惊了，没想到花小钰居然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不自觉和洛星月对视了一眼，斟酌着词句，一时间没想好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从导师…我听导师和别的教授闲聊的时候，提到了一些关于你和洛星月的传言，组织上似乎对你们两的亲密关系很不满，认为你们之间过线了…”
“花小钰，你也不用瞎猜了，你听到的这个传言没错，是我主动诱惑的苏小布，这也是我为什么会被关到这里来的原因之一。”
“星月姐，你在说什么呢？明明是我一直在追求你，缠的你没办法了才答应我的。小钰姐，你别听她胡说，我的情况你清楚，我原本就是个男生，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像个正常女人那样去结婚生子…”
“好了，你们不要再吵了，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花小钰摆了摆手，打断了苏小布和洛星月的争辩，接着说道：
“小布，还记得姜…文涛死的那晚上我对你说的话吗？我并不会因为你的过往、或者说你的取向就对你有意见，也不想对你说教，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们提个醒。首先就是我希望你们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自己真的适合对方吗？千万不要步了我的后尘，最后追悔莫及；然后就是一定要想好如何处理组织上的事情，你们的关系是藏不住的，如果有一天组织上执意要求你们分开，你们又该怎么做呢？”
洛星月闻言也露出了忧虑的神情，显然花小钰所说的一直也是洛星月所担忧的，自己一直对苏小布的这份感情犹犹豫豫里面也多少掺杂了这些原因，洛星月对自己和苏小布的未来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而苏小布则完全没有这些负担，也许是受到了融合玉藻前的影响，也许是前段时间和坂部凛交谈时所确立的共识，也许是受到了坂部凛之死的触动，从霓虹回来之后，苏小布对洛星月的感情变得愈发炽烈，如果说以前苏小布还在意别人的看法、组织上的意见、洛星月家人的态度，那现在的苏小布只想说一句：我管他们去死。
“那又如何？组织如果真要干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情，那我苏小布大不了不干了，有本事就把我关进这个半坡精神病院来，我下半辈子不出去了，就在这儿陪着星月姐。真是的，这明明是我和星月姐的私事，哪里轮得到这些人来指指点点，这群人管得可真宽啊，下一步是不是准备给我分配个男人，拿我去配种啊？”
“小布，不要乱说。”
洛星月皱着眉训斥了苏小布一句，苏小布则翻了翻白眼，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这不是有没有错的问题…”
“都说了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如果还这样，我就只能请你们出去了。”
花小钰第二次打断了两人的争吵，然后花小钰看向洛星月，朝洛星月说道：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我站小布这边，洛星月，这并不是因为我对你有偏见，而是你们选择的这条路远比我当初的选择更加艰难，所要面对的问题更多更复杂，这些外人是帮不了你们的，只有你们能同心协力站在一起，相互扶持才能继续走下去。洛星月，如果你没有和小布一样的决心，我劝你早日和小布划清界限，不要害了她。”
洛星月沉默了，她也知道花小钰所说的是事实，但所谓当局者迷，真正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洛星月却又习惯性地选择了逃避，选择了以自己那种别扭地方式来表达不满和抗议，期待着幸福能在别人的施舍中落到自己头上。
然而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
对于这一点苏小布看的很清楚，特别是在经历过坂部凛的事情之后，坂部凛那种如飞蛾扑火一样地贯彻自己信念的举动让苏小布大受震撼，也为苏小布指明了前面的道路。
有人反对又如何？哪怕如同烟花一样只能燃烧片刻，也要释放出最为璀璨的光芒。
但苏小布对于洛星月的反应也不意外，随着相处时间的变长，随着互相了解的加深，再经过这次的霓虹之行，苏小布基本弄清楚了洛星月的性格特点。
洛星月外表看似冷静、坚强，对人对事看似强势、有主见，但骨子里却仍旧是十六年前那个充满了迷茫的小女孩，面对自己真正在乎的事情往往会选择鸵鸟策略，然后用坚冰把自己的心包裹起来，然后凭感觉做出一连串别扭的昏招来，最后受了伤只能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舔舐着伤口。
现在冷静地回想起来，不论是姐姐还是妹妹，亦或是坂部凛和浅见婆婆，对十六年前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的描述都有着微妙的差别和矛盾，真相究竟如何，苏小布已经放弃了探究这个问题，但苏小布相当清楚，洛星月的灵魂被永远地困在了十六年前的那一天。
苏小布也渐渐找到了应对的方法，那就是变得更强势一些，不要总是对洛星月言听计从，现在回过头去看两人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每当苏小布在一件事上表现出足够的强势来，最后总是以洛星月主动向苏小布服软而结束，虽然这种服软往往会以一些别扭的方式展现出来，而且苏小布也往往会被洛星月的温柔攻势带偏，转而支持起洛星月来，但这也说明洛星月内心深处真的很害怕苏小布真的生气。
“嗯，不说这个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小钰姐你的忠告我会放在心上的，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不如说些开心的事情吧。噢，对了，星月姐，小钰姐，你们有兴趣去旅游吗？”
“旅游？”
花小钰和洛星月对视一样，露出有些惊讶地神情来，花小钰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
“我这个情况，还有能从这里出去的一天吗？”
“别这么灰心嘛，天无绝人之路，组织也不会那么不近人情，让你的孩子从小在实验设施里长大，也许小钰姐出去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呢。”
花小钰只是摇头苦笑，并未回答，洛星月则微微皱着眉问道：
“怎么突然想起来旅游了？”
“呃…这不是最近大家的烦心事一茬接着一茬吗？我就想能不能有个机会出去散散心，而且马上十一长假了，正好学校也放假，大家一起去哪旅游一趟，放松一下身心。”
生活逐渐安定下来，学习和工作也步入正轨，对自己新的身份适应的相当不错，组织内的一些门门道道也都摸得差不多了，最重要的是现在苏小布有了可供自己支配的收入。
如果按照以往的习惯估计这些钱就全扔进游戏里抽卡去了，但现在的苏小布却想着能用这些钱去干些别的什么，出去玩一玩顺便培养一下和洛星月的感情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得不说，和洛星月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就连苏小布原本的生活习惯和思维模式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马上十一了么…是啊，还有一个多星期就放假了。”
花小钰感慨了一句，神色有些复杂，似乎是想起不久前还在和男朋友规划假期的行程，现在却已经身陷囹圄，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洛星月的表情似乎也对出去旅游兴趣不大，但还是向苏小布问道：
“小布，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唔…其实我也是才想起来，也就是随口一提…对了，我有个同学家里是开旅行社的，今天随便聊了几句，他老家是K市的，据说那边现在有个什么迷雾山脉最近很火，听上去还挺有意思的。”
“迷雾山脉么…”
洛星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花小钰则是一脸迷茫，似乎根本没听过这个地面，见洛星月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出言问道：
“洛星月，你听说过这个地方吗？”
“不是听说过，而是书里看到过。”
“嗯？”
“小布知道，我平时喜欢看一些民俗传说方面的书籍，原本是为了调查一些…往事，但也曾看到过这个迷雾山脉有关的一些内容。”
“诶？原来星月姐知道这地方吗？和我说说呗。”
洛星月看着一脸好奇的苏小布，伸手摸了摸苏小布的脑袋，随即搓了搓手指，回味了一下苏小布那对狐狸耳朵的触感，整理了一下思路，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算多，只是在一本叫做《神州民俗宗教考据》的书里看到过，当时觉得也许未来用得到，就稍微记了一下。”
“迷雾山脉这个称呼最早来源于一名外国传教士，这名传教士于一百多年前进入了迷雾山脉，在迷雾山脉逗留了一段时间之后便返回了祖国，并且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写成了一本日记式游记，迷雾山脉这个称呼最早就是从这本游记里来的。不过后来经过神州本土的历史学家和民俗学家考证，当地人的的语言里对这片山脉的称呼应该理解成雾之净土更恰当一些，那名传教士很明显出现了翻译错误，但由于迷雾山脉这个名称传播太广，所以也就一直沿用下来了。”
“当地人自称勿多尼，大概就是女神之子的意思，经过现代的考据，这些人应该属于拉祜族的一个分支，不过无论是文化还是民俗方面都和其他地区的拉祜族有了明显的差异。”
“造成这种差异的主要原因是地理和信仰，由于迷雾山脉终年被笼罩在雾气中，因此这里在地理上是一个非常封闭的空间，和外界交流不便，虽然史书中对这里居住的人最早的记载能追溯到三国时期，但各个朝代的统治者都一直没能完全对迷雾山脉建立统治，居住在这里的勿多尼也就成了被文明发展遗忘的人，直到近现代这里甚至还保留着传统母系社会的特征。”
“勿多尼信仰的是一名主神和一大群从神，主神是一位名叫泊勿的女神，名字大意是黑夜女神，在勿多尼的传说中掌管着黑夜与梦境，能自由穿梭于梦境和现实，而迷雾山脉就是这位女神的神国，凡是雾气笼罩的地方皆是神国的领土，而这些雾气将庇佑女神的子民们不会受到自星海尽头降临的恶魔的威胁。”
洛星月说到这里就停住了，苏小布和花小钰都听得有些入了迷，看到洛星月突然在这里断了章，苏小布顿时急了，连忙追问道：
“后面呢？没了？”
洛星月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我能记得这么多就不错了，当时看到这一段只是想要寻找其中是否有和食尸鬼教团相关的传说，所以着重记了一些关于当地人信仰传说的内容。”
洛星月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出言补充道：
“对了，还有一个比较有趣的东西，在别的信仰里面，神明大多数是无所不能的，但这位叫泊勿的女神就比较惨了，祂在当地人的传说里面是被其他强大的神明追杀跑到迷雾山脉建立神国龟缩起来的，而且后来还被一位渎神者给刺杀了，只留下空无一人的神国，甚至连神器都被那名渎神者给抢走了。”
“哈？神明混到这份上也太惨了一点…不过这些勿多尼人也太奇怪了，居然连自己神祇被渎神者杀死这种黑历史也记载下来吗？”
花小钰闻言摇了摇头，回答道：
“从行为学的角度来看人类建立信仰的过程，这也不是不能理解。很多神话都是从民俗传说里演变过来的，而不少民俗传说受到当时人们的居住环境、生存条件所影响，往往会掺杂着不少对于后人的警示。比如伊甸园的故事里，诱惑亚当夏娃吃下智慧果的是一条蛇，这种故事就在某种意义上将蛇塑造成了引人警惕的形象，在实际生活层面也能对后人起到小心毒蛇这一警示作用。我想这些勿多尼人也是通过女神的这个传说，来警示后人不要轻易离开村落，毕竟在古代交通不便科技不发达的情况下，一旦进入茫茫大山深陷迷雾迷了路，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渎神者又怎么回事？而且自己信仰的神明被人杀死了，这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吗？”
面对苏小布的问题，花小钰想了想，又解释道：
“也许是因为这个村落曾遭受过某种外来的入侵和灾难吧，神明死亡神器失窃，类似的事情在神话传说里确实是挺少见的，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不过死的往往都是一些从神，主神死于外敌这种故事，我倒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如何？确实挺有意思的吧？所以我才想着如果有机会亲眼去看看是怎么个事，星月姐，小钰姐，要不有机会一起去？我回去就向上面打报告，说不定就批下来了呢？”
苏小布摇着尾巴向洛星月和花小钰劝诱道，满脸期待，但看着苏小布饱含期待的眼神，花小钰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
“我还是算了，哪怕能从这里出去，我也不愿意再东奔西跑，我现在想的就是平平安安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将之抚养长大…对不起，小布，在文涛死后我真的对这些事情彻底失去了兴趣。”
“哦…”
苏小布露出了一抹失望的神色，随即转向洛星月，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洛星月，尾巴摇的更欢快了。洛星月却只是笑了笑，摸了摸苏小布的脑袋，说道：
“先从这里出去再说吧，即便从这里出去了，组织上也不一定允许我再到处乱跑，旅游这种事情…随缘吧。”
洛星月虽然没有明确拒绝，但话语中敷衍、不想去的味道却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苏小布的耳朵和尾巴都因为失望耷拉了下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一时间，屋内三人都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