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布坐在一个颇为亮堂的房间之中，看着中间那个巨大的石台，石台周围有着一圈石头制成的高背椅，此刻这些高背椅上还空无一人，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苏小布和凯瑟琳两人。
两人都穿着绛红色的长袍，戴着山羊头面具，互相之间没有说话，使得房间中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而又沉闷。
更让苏小布感到好奇的是，只要自己坐在这个座位上，身边就总是笼罩着一团黑灰色的阴影，这团阴影仿佛活物一样不断地蠕动着，将自己的身形裹在了其中，让旁人看起来就像是一道扭曲变形的虚影，完全无法通过身高和身材来判断苏小布的真实身份。
凯瑟琳同样被这样一团阴影所笼罩着。
苏小布能感受到这同样是幽影灵能的一种运用方式，而这整个房间里充斥着极其浓郁的幽影灵能，数量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程度，这让苏小布严重怀疑这些幽影灵能还在为别的什么奇特的功能提供能量。
这是苏小布第一次参加母神教的内部会议，这让苏小布有些坐立不安，只能默默感慨着命运的巧妙，不久前自己还和母神教的人仿佛不共戴天的仇敌，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之后自己就成了其中的一员，还出席了内部的高层会议。
由大祭司组成的这个母神教的实际最高管理层被称作最高评议会，而最高评议会的每一个成员都是由母神或者母神的子嗣亲自挑选的，鉴于母神压根不会对这颗偏远星球上的这个微不足道的小组织投来任何视线，因此这意味着这个最高评议会的所有人实际上都是伊格德拉希尔自己挑选的，也只有伊格德拉希尔知晓每一名大祭司的真实身份。
也不知道祂是根据什么条件来挑选大祭司的，苏小布琢磨着能不能找机会询问一下每一个大祭司的真实身份，看看其中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笼罩在其余座位上的阴影开始剧烈地扭动了起来，一道又一道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了出来，苏小布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整个房间内逐渐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
会议还没开始，这些缓缓浮现的人影的态度也颇为随意，相熟的人之间甚至还互相打着招呼，苏小布敏锐地察觉到即便是母神教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这些戴着山羊面具的大祭司之间同样分成了一个个小团体，有的人热情地互相寒暄着，有的人却对彼此视而不见。
果然，即便是母神教这样超凡脱俗的组织同样也是由人构成的，同样也有着这样那样的内部矛盾，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以后能不能派上用场。
“好了，都静一静！”
凯瑟琳拍了拍手，房间内逐渐安静了下来，在场的众人早已发现房间内多了一张椅子，也多了一个陌生的存在，但却没有人冒昧地问些什么，或者是和苏小布主动打招呼，只是各怀心事地偷偷打量着苏小布。
当然，在山羊头面具和阴影的遮蔽下，这些人并无法看出什么端倪来。
“相信大家已经注意到了，我们之中新增了一名同伴，X，今天的会议就是为此而召集的，向诸位同僚正式引荐X。”
“K，恕我直言，以往每一位同伴的加入，都需要举行献祭仪式，然后经过母神冕下或是母神冕下的使者认可才能正式生效，在座的诸位都是这样才有资格坐在这个位子上。但今天您在没有任何提前通知的情况下贸然将我们召集起来，不经过仪式获得母神冕下的认可就擅自引入新人，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说话的是一个声音有些尖锐的人，苏小布同样无法通过声音和外貌来辨别出对方的性别和身份，但这人胆敢顶撞凯瑟琳的举动还是让苏小布有些惊讶，难道这些人不知道凯瑟琳的实力究竟有多强大吗？是谁给ta的底气来挑衅凯瑟琳的？
而凯瑟琳的回应更是让苏小布大跌眼镜，面对对方堪称无礼的质问，凯瑟琳既没有愤怒，也没有退缩，只是以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平淡地说道：
“X是那位大人亲自安排坐到这个位置上的，同时也肩负着代替那位大人监督我们的职责，不过X不会参与到教派内部日常的管理之中，还有什么问题吗？”
凯瑟琳这段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沉默了，先前提出异议的那人更是瞬间没了气势，苏小布觉得ta似乎有些惧怕自己，甚至不敢直视自己所在的这个方向。
凯瑟琳的目光扫过房间内的众人，又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继续提出问题，便又开口说道：
“既然没有问题，那今天的议程就算结束了，接下来是自由讨论时间，大家都把各自负责的项目进度汇报一下吧。”
然而还是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低着脑袋，沉默着，没有人敢第一个出来打破这让人有些压抑的沉默。
苏小布偷偷看了一眼凯瑟琳，却看到凯瑟琳并没有因为这无声的沉默表现出丝毫尴尬，而是主动开口说道：
“先从吾主子嗣的事情说起吧，S呢？没有来吗？”
“当然，S那个混蛋，天天借口要监视保护吾主子嗣，对交代给ta的事情推三阻四，今天也是如此，又找了借口不来参加会议了。”
苏小布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过并无法看穿说话那人的伪装，不过所谓的吾主子嗣，应该指的就是自己吧？那这个一直负责监视保护自己的S又是什么人？难道真是熟人？S不会真是苏姓的首字母吧？
可究竟是谁呢？
自己的外公外婆早在自己出生之前，或者说母亲结婚之前就过世了，母亲的妹妹，自己的小姨也是在自己出生之前就已经出了国，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会不会是她呢？
至于父亲那边也有很大的嫌疑，比如父亲舒雷本人，可如果这个S真是他的话，为什么他在自己初中时期就和母亲离了婚，抛下了自己？难道是任务结束换人了？不应该啊。
难道是某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父亲那边的亲戚，数来数去，苏小布感觉好像谁的嫌疑都很大，都极有可能就是这个今天没有出席会议的S。
既然暂时无法确定，那苏小布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疑惑，排出几个最具嫌疑的目标，准备等到下一次会议，那个S来了之后再好好观察ta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可即便自己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呢？如果发现那张面具背后的是自己的小姨、自己的父亲、甚至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那又能做些什么呢？当面质问他们为什么瞒着自己的真实身份？质问他们将自己拖入这个漩涡之中？
可自己真的有立场这么质问他们吗？他们也只是遵循伊格德拉希尔的命令，而且也确实将自己抚养成人，按照伊格德拉希尔的说法，自己从一开始就并非人类，无论有没有他们，自己都已经身在居中，无法独善其身，硬要说的话反倒要感谢他们保护童年时期的自己。
苏小布感觉到有些头疼，而且从刚才的猜测中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自己一直以来认为的亲生父母，其实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父亲舒雷也好，母亲苏丽娟也罢，他们哪怕都是母神教的大祭司，也脱离不了人类的范畴，而两个人类是不可能生出一只触手怪的。
那自己究竟算是什么？一直以来所珍视的亲情、友情、爱情又算是什么？苏小布有些痛恨自己，明明是非人类，为什么要长了一颗人类的心，为什么要有着人类的七情六欲，对于自己现在的境况，这些除了让自己徒增烦恼之外完全没有半点帮助。
“这样么…S的事情我会亲自过问。倒是你，L，既然你开口了，那就正好汇报一下米兹拉伊姆那边的事情吧。”
会议还在继续，苏小布不得不强打着精神继续聆听着会议的进程，只见凯瑟琳突转地话锋让那个被称作L的大祭司有些措手不及，踌躇了好一阵，才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寻找《死灵之书》的进展并不算太顺利，无貌者和黑法老卫队的人拒绝和我们进行合作，目前能探知到的情报只有《死灵之书》的原本确实在无貌者手中，不过这些脑子有问题的家伙似乎将这个原本封印在了某座神庙里，拒绝与其他任何势力进行分享。”
L说到这里，没等凯瑟琳有所回应，又开始迫不及待地吐起苦水来：
“我说过我不太适合与那些疯子打交道，相比起整天在沙漠里吃沙子，我更希望能负责与吾主子嗣相关的项目，S那家伙不是曾经和无貌者打过交道吗？为什么不让ta来负责米兹拉伊姆的事情？”
苏小布也没想到猛料一个接着一个，原来在十六年前母神教就已经开始在米兹拉伊姆寻找《死灵之书》的下落了吗？难道伊格德拉希尔真的如此神通广大，从这时候就已经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吗？
这一猜测更坚定了苏小布的怀疑，洛星月的死亡背后绝对有着伊格德拉希尔的阴谋，只是祂为什么会和洛星月过不去？之前数次对洛星月的追杀是否也来自祂的直接命令？
“《死灵之书》的下落就是与吾主子嗣相关的项目，而你来负责这件事情、S负责吾主子嗣的安全，这也是那位大人亲自下达的命令，如果你对那位大人的安排不满意，我可以为你转达给那位大人。”
“没…没有不满意…我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以及帮助…”
L显然被吓到了，偷偷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小布，赶紧结结巴巴地表明了自己的忠心，然后又接着补充道：
“比如我之前一直在监控的一名无貌者…他绝对掌握着关于《死灵之书》下落的信息，但却一直在刻意回避我，我希望能调集更多的人手来监控他的行踪，我相信只要跟着他就一定能找到《死灵之书》…”
“不可能，现在不可能调派给你更多的人手，L，你不要太过得寸进尺了，监控区区一个无貌者也好意思伸手要人，这是为了掩盖你的无能吗？我这边负责的清扫工作才是这段时间的重头戏，如果真的把人都派给了你，让那些实验体跑出去，谁能承担这个责任？”
凯瑟琳还没说话，另一个脾气暴躁的大祭司就跳了起来，直接把L的要求给堵了回去，L见状也站起身，摆出一副准备跟对方理论的架势来，但却被凯瑟琳抬手阻止了。
“都安静！争吵并不能解决问题，两位先坐下吧。”
凯瑟琳顿了顿，等到两人都坐回到座位上，才开口接着说道：
“关于L的请求，其他人有什么看法？有没有哪位同僚愿意伸出援手，将自己的空闲的手下派到米兹拉伊姆支援L呢？”
凯瑟琳的视线扫过众人，但众人却纷纷回避开了凯瑟琳的视线，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就在凯瑟琳准备放弃的时候，其中一名红袍人开口了：
“我所负责的项目暂时用不到那么多人，可以派三名祭司和她们的直属下属去支援L。”
凯瑟琳的看向了开口说话那人，问道：
“M，我没记错的话你负责的是自由国那边的项目吧？最近那些赏金猎人不太安分，如果一下子调走三个人，你确定不会受到影响吗？”
“呵，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而已，不足为虑。”
“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定了。L，现在再给你三个人，够了吗？”
“够…够了…”
“很好，现在说说你的问题，Z，清扫工作的进展怎么样了？”
凯瑟琳的视线转向刚才那位暴躁老哥（或者暴躁老姐？），开口问道，而被称作Z的大祭司则一扫先前的暴躁，非常恭敬地回答道：
“实验室已经完成了全面封锁，失控的实验体也已经清点过，没有任何一个逃出来的。不过就这么一直封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如果不能及时销毁掉那些实验体，它们迟早会找到封锁的漏洞，想办法逃走的。”
“放心好了，你只需要尽可能保证外围的封锁就可以了，等到时机成熟，会有其他人来负责销毁那些实验体的。”
“明白了！”
Z没有争辩，也没有质疑，只是简单地提出问题然后做出保证，这倒是让苏小布对ta生出一丝好感，感觉这个Z很可能是军队出身，做事也颇有些军队的作风，这让苏小布开始有些怀念起总局的那些熟人来。
也不知道加入母神教之后会不会有一天和总局的人发生冲突…
“那么只剩下你了，Q，你负责的项目进展如何？”
屋内最后的一名大祭司，Q，也就是之前那个声音有些尖锐、主动质疑苏小布合法性的人，面对凯瑟琳的询问，Q从容不迫地回答道：
“我办事你放心，突然出现在霓虹的那些食尸鬼的来历已经摸清楚了，线索指向了幻梦境，不过幻梦境是夜之女王的地盘，我没敢继续深入调查，担心引起那位神明的注意。”
“嗯，你的谨慎是对的，只要密切注意那些食尸鬼的动向就可以了，毕竟这件事牵扯着门扉，也牵扯着幻梦境，不要打草惊蛇。”
苏小布非常惊异地注视着用平静语气说出这些话的凯瑟琳，如果凯瑟琳真的和未来的她同步了信息，那现在的凯瑟琳肯定是知道关于这些食尸鬼的来龙去脉的，那她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让这个Q去调查这些食尸鬼？
眼前的这一幕让苏小布陷入了困惑，究竟哪一个凯瑟琳才是真正的凯瑟琳？是这个戴着面具，用冰冷且没有半点波动的语气将母神教一众事宜处理的井井有条的大祭司K，还是那个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却又有着一颗富含母爱的温柔之心的凯瑟琳？
也许每个人都是这样，在不同的事情、在不同的人面前展露出不同的自我，很多时候明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却又装的若无其事，重复着一件又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每个人就像是一辆火车，有着自己独立的运营表，但却只能按照别人为自己铺好的轨道运转下去，就像现在的凯瑟琳一样，明明已经知道了原因、知道了过程、甚至知道了结果，但仍旧按部就班地重复着每一个动作，沿着早已铺设好的轨道向着未来奔去。
苏小布心中产生出一股明悟，也许伊格德拉希尔让自己经历这十六年就是为了体会到这一点吧？只有能离开那条轨道、真正掌握自己未来的存在，才能被称作超人，才能被称作神明。
在这一刻，苏小布内心深处无比地渴望着自己也能做到这一点，如果自己拥有足够的力量来掌控自己的命运，如果自己能跳出别人铺好的轨道，也许洛星月的死亡就不会发生，也许自己就有了能力去保护身边每一个自己在意的人。
从小到大，苏小布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小的时候，父母告诉苏小布要好好学习考上一所好的高中，苏小布照做了，稍大些了，周围的人都在说想要出人头地就得考上一所好大学，找一份好工作，苏小布同样照做了。
虽然苏小布并不清楚所谓的出人头地对自己来说有什么意义，但既然周围的人都这么说，那肯定不会错了，因此苏小布拼了命地想要考进一所好大学，迈入所谓出人头地的行列。
后来生活发生了剧变，自己踏入了超凡世界，考入一所好大学，找到一个好工作这个目标变得唾手可得了，这时苏小布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了。
也许自己想要找一个好对象，结婚生子？
怀揣着这个疑问，苏小布疯狂地追求着洛星月，容貌绝美、性格高冷、身份显赫的洛星月无疑就是那个所谓的好对象。
但当苏小布把洛星月追到手之后，又再一次迷茫了。
莉莉丝在幻梦境里告诉苏小布要小心伊格德拉希尔，苏小布照做了。
莉莉丝告诉苏小布《死灵之书》是解决洛星月问题的关键，苏小布便去寻找《死灵之书》。
但这些对于苏小布来说都不能算是自己想做的事情，都不能算是苏小布主动去做的事情，仅仅是有人这么说了，苏小布就听话这么去做了。
但现在，苏小布终于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自己想要做什么？自己想要变强，从而掌控自己的命运。
这是一切的基础，努力学习是为了变强，考上好大学也是为了变强，找到好工作同样是为了变强，只有变得比昨天的自己更加强大，才能一步步掌握自己的命运。
只有掌握了自己的命运，才有了真正去追求梦想的资格。
这一刻，苏小布明白了这十六年间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那就是变强，只有不断变强，自己才能从一众势力里脱颖而出，完全掌控住《死灵之书》，只有不断变强，自己才有资格去挑战操偶师菲利希亚，收回支配权能，从而复活洛星月。
必须要变得更强！如果不能变得更强，一切的一切都将无从谈起。
“阁下…苏小布阁下…您还好吗？”
凯瑟琳的轻声呼唤将苏小布从沉思中唤醒，苏小布扭动着有些发僵的脖颈，这才发现会议不知在何时已经结束，偌大的房间中只剩下了自己和凯瑟琳两人。
“啊，我没事，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东西罢了。”
“这样么…苏小布阁下，对于这次的会议，您还满意吗？”
“谈不上满不满意吧，只能说想明白了很多之前一直困扰着我的东西。”
“这便好！”
凯瑟琳从座位上起身，将面具摘下——现在凯瑟琳是越来越习惯于在苏小布身边的时候以真容示人，然后接着说道：
“有很多事情是母神教从一开始就在谋划的，也有很多事情是脱离母神教掌控的，相信结合您的经历，这样的会议会为您解答许多疑惑，如果您能以一个更高位的视角来看待这些问题，那让您加入母神教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一个更高位的视角吗？你的意思是如同神明那样，跳出固有的立场、甚至跳出时间线去看待这些问题吗？”
“没错，您未来注定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神明，就如同伊格德拉希尔冕下那样，首先您应该学习的就是如同神明一样的思考，看待摆在面前的问题。”
苏小布闻言却没有半分喜色，只是面色复杂地叹了口气，说道：
“可在我看来神明与凡人并无区别，我所认识的神明，比如夜之女王莉莉丝，祂也同样像凡人一样有着七情六欲，同样困扰于感情问题，甚至比大部分凡人陷得更深。”
“像神明那样看待、思考问题并非是让您抛弃七情六欲，而是在混沌与虚无中寻找到价值与意义。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您拥有全知全能的视野，世间万物在您的眼中会变成什么样呢？”
“全知全能么…我不知道…我甚至无法想象那该是怎样的一种视野…”
“但您不妨设想一下，对于全知全能的您来说，过去、现在、未来，一切的时间已经没有了实际的意义，一切的事情在发生之前就已经知晓了结果，世间的每一个秘密、每一种知识您都了若指掌，这个世界对您来说再也没有未知这个概念。”
“你的意思是神明都是全知全能的吗？对于我来说，如果没有了未知，那这个世界恐怕只剩下虚无了吧，再也没有什么能引起我的兴趣了。”
“并非是神明都是全知全能，而是神明拥有超越凡人的视野和力量，凡人所追求的一切对于神明来说都是唾手可得，因此如果以凡人的视角来看待这个问题，就只会剩下无尽的虚无。但以神明的视角来看，在这些虚无之中仍旧有着更深的价值与意义，神明们仍旧在追寻着凡人无法想象的东西，当有一天您能找到您所追寻的虚无之上的意义，那么距离您成为真正的神明就已经不远了。”
“虚无之上的意义吗？我会记住你的这番话的。”
苏小布点了点头，从座位上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又说道：
“不过现在我准备返回我的房间，开始一天的早课，你要一起吗？”
“嗯？早课？”
“嗯呐，冥想，剑道，法术练习，只要能变得更强，什么都好，毕竟想要去追寻所谓的意义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足够强大的力量，不是吗？”
苏小布朝着凯瑟琳伸出了手，凯瑟琳看了看苏小布的脸，又看了看苏小布朝自己伸过来的手，也露出了一丝微笑，朝着苏小布微微躬身，然后主动握住了苏小布的手，同时说道：
“乐意为您效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