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关于苏然和陈家的关系后,我在脑海中反复琢磨着这些内容。
虽然这些情况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但事实上,在学校里看到的苏然的样子,确实有一些能和这些情况对上号、让我能够理解的“某些东西”。
那“某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就在我为此苦恼的时候,沈婉柔女士对我说:“话说回来……”
“林夏同学和苏然同学,你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和聊起苏然的事情时不同,沈婉柔女士脸上带着一种似乎“饶有兴致”,同时又“很开心”的笑容。
“嗯……那个……”
我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抛出这样的问题,所以视线慌张地游移着,但陈先生也投来了和沈婉柔女士一样的目光,至于陈葵同学,更是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还自带音效一样。
“我,我和苏然同学……只,只是同班同学啦。”
虽说我已经向苏然表达了心意,但现在他还没有给我明确答复,在这种情况下,我也只能这么回答。
而且,对方可是我喜欢的男孩子的“家人”,要是被他们看穿了我的心思,我肯定会尴尬得无地自容。
我带着满满的羞耻心这样回答后,“呵呵,是这样啊。”
沈婉柔女士温柔地对我笑了笑。
我总觉得她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但沈婉柔女士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陈先生也接着说:“苏然能有你这么好的同班同学,我就放心了。”
我感到有些难为情,把视线移向一旁,却发现和沈婉柔女士、陈先生不同,陈葵同学不知为什么低下了头。
就在我想着“她怎么了?”的时候,叶老师回到了我们身边。
然后,叶老师直接就和陈先生、沈婉柔女士聊了起来。
似乎是前台打电话来,谈了关于苏然的住院费和检查费的事情。
陈先生、沈婉柔女士和叶老师正要前往前台,我也打算跟着一起去的时候,“能和你单独聊一会儿吗……?”
陈葵同学叫住了我。
陈葵同学的声音似乎三个人都听到了,“那我们先去前台一会儿,林夏同学和陈葵同学就在这儿等我们哦。”
沈婉柔女士说完,三个人就朝前台方向走去了。
就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瞬间,陈葵同学这样问我:“啊,林夏同学,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哥呀?”
“……啊!?”
面对陈葵同学的提问,我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看到我这样的表情,陈葵同学似乎猜到了“答案”。
然而,陈葵同学什么也没说,只是等着我亲口说出那个“答案”。
被识破了心意,我的脸颊因为害羞变得滚烫,但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我又觉得要是再掩饰这份感情好像不太对。
于是,我直视着陈葵同学的眼睛。
“嗯。我喜欢苏然。”
听到我的话,陈葵同学脸上露出了一种既带着“寂寞”又有“喜悦”,十分复杂的表情。
然后,陈葵同学就带着这样的表情,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起了苏然的事情。
“我喜欢哥哥。一直想和他在一起,也想多和他撒撒娇。哥哥很温柔,很聪明,运动也很棒,是世界上最帅的哥哥。”
说起苏然时,陈葵同学的表情充满了对苏然的“喜欢”之情。
那里面蕴含着的作为家人的“亲情”,多得让我难以想象。
我不禁想,我对自己的家人能有这么深厚的“爱”吗?
虽然不能直接比较,但陈葵同学对苏然的那份感情,其中蕴含的热度让我不由得“心生羡慕”。
然而,陈葵同学的脸色黯淡了下来,继续说道:“哥哥在苏叔叔和姜阿姨去世之后就变了。从那天起,哥哥温暖的眼神变得冷漠了。他不仅不再和我说话,甚至都不看我了,感觉就像在‘害怕’着什么。但是,哥哥本质上还是那个‘温柔’的哥哥,其实什么都没有变!……可是,我的话肯定传不到‘现在’的哥哥心里。我没办法打动哥哥的心。”
然后,陈葵同学向我靠近了一步,“但是,林夏同学不一样。”她开口说道。
“我不一样……?”
我疑惑地歪着头,陈葵同学向我解释了原因:“昨天,我和哥哥一起出去了。那时,我问哥哥关于‘毕业旅行’的事情,哥哥有好几次都‘开心’地说起了那些事。”
“在遇到鹿同学的时候,还有毕业旅行第三天自由活动的时候,和哥哥一起行动的是林夏同学……对吧?”陈葵同学说完,我点了点头。
接着,陈葵同学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似乎表示认同。
“哥哥说起那两件事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在那些事情里除了哥哥,还有其他人。哥哥没有告诉我他和谁一起行动的,但我觉得那个人是‘唯一’能走进哥哥‘心里’、能让哥哥听进去话的人。”
说着,陈葵同学用自己的双手握住了我的双手,眼睛里闪着泪光,向我“恳求”道:“只有林夏同学能让哥哥敞开心扉!所以,求求你!帮帮我最爱的哥哥吧!”
陈葵同学的话,像一把利刃刺痛了我的心。
对于“帮助”苏然这件事,我并没有完全理解其中的意义。
因为,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像陈葵同学说的那样,拥有“唯一”的资格。我对自己没有足够的信心。
但是,我还是这样“回答”了陈葵同学:“我对自己的看法已经不重要了。”
我喜欢的男孩子的妹妹,把她的心意托付给我,还说只有我能做到这件事,答案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了——
——交给我吧!!
听到我这样的“回答”,陈葵同学含着泪说:“谢谢你……”
***
我们转移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餐饮店,开始吃早午餐。
陈先生他们三人从前台回来后,我们就离开了医院,来到了这里。
据说医院的探视时间本来是从下午开始的,要是长时间待在医院会给院方添麻烦,所以我们商量好“四点左右”再来探视一次。
叶老师因为有事情必须回学校,所以刚刚回私立海滨高级中学去了。
我决定留在这里,所以暂时和叶老师分开行动。
顺便一提,听说傍晚的探视时间我们还能再汇合。
现在,我正和坐在旁边的陈葵同学一起品尝着店里的蛋包饭。
“这个蛋包饭真好吃呀,‘姐姐’!”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医院附近的一家蛋包饭专卖店。
苏然还在医院里躺着,我却还有心情吃饭,我觉得自己这样“不懂事”,而且另外三个人看起来也有同样的感觉。
不过,陈先生说的“太消极也不好”也有一定道理,所以我们才决定先吃饭。
等苏然醒来的时候,我不想让他看到我一副沮丧的样子。
所以,现在大家都在为苏然平安无事而感到高兴,氛围很轻松愉快。
“嗯,真的很好吃呢,陈葵同学。”
在医院聊过之后,陈葵同学问我:“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我满心欢喜,立刻点了点头。
说实话,我高兴得差点就抱住陈葵同学了,面对这么可爱的提议,我根本无法拒绝。
我是独生子女,常常会想如果有个姐妹就好了,而且朱莉有时候会说“与其说你是我妹妹,倒不如说我更像姐姐呢”,把我当“妹妹”看待,所以被陈葵同学叫“姐姐”的时候,那种冲击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
就在我们俩嘻嘻哈哈的时候,“呵呵,你们俩就像亲姐妹一样呢。”
坐在我们对面的沈婉柔女士温柔地笑着说道。
陈先生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我的脸一下子变得滚烫。
被说和陈葵同学像亲姐妹,从很多方面来说,我的心都紧张得怦怦直跳。
就在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时候,“……姐姐,你不喜欢被人说我们像姐妹吗?”
陈葵同学带着“不安”的表情看着我。
面对她那惹人怜爱的样子,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情感,“我可太开心啦?”我回答道。
“嘿嘿?”
听到我的回答,陈葵同学露出了害羞的笑容。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理解了朱莉为什么喜欢“可爱的东西”。
看到陈葵同学的笑容,我也跟着开心起来,心里涌起一股想要一直“宠爱”她的感觉。
“哎呀~陈葵同学太可爱啦~!”
“姐姐你好肉麻呀~”
我又一次抱住了陈葵同学,陈葵同学虽然有些害羞,但还是开心地接受了我的举动。
陈先生和沈婉柔女士看着我们嬉戏打闹,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神情。
***
吃完早午餐后,我们朝着“苏然的家”出发了。
陈先生猜测,因为苏然什么东西都没带,说不定家里的门还开着,所以打算去苏然家取他的换洗衣物,顺便检查一下门窗是否关好。
我和他们三人不同,是“外人”,所以我问了一下我能不能一起去,结果他们说“其实更希望你能一起去”,于是我也跟着去了。
车里大家聊起了苏然在学校的样子以及他小时候的事情,气氛很热烈,我了解到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关于苏然的事情,这让我觉得这段时间非常有意义。
听着陈葵同学他们的讲述,我真切地感受到苏然从小就充满了“温柔”。
与此同时,我也更加疑惑,这样的苏然为什么会想要“寻死”呢,这个问题在我心里更加挥之不去。
就这样说着聊着,我们来到了“苏然的家”。下车后,我抬头看向那座房子。
想到要走进自己喜欢的人的家,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为了抑制住内心的紧张,我不停地深呼吸。
“姐姐,我们进去吧。”
陈葵同学说着,牵起我的手,把我带到了玄关。
陈先生伸手去开玄关的门,果然,门没有锁,我们就这样走进了屋里。
脱了鞋,走进客厅后,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真的是在这里,苏然同学生活的地方吗……?”
我问出这句话后,陈先生默默地点了点头。
客厅里几乎什么都没有。
这里空荡荡的,完全看不出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我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这景象给我的冲击如此之大,让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