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第几次再次见到那熟悉的场景。
看见兰斯洛特和塞莉娅悠闲地吃着食物。
我终于忍不住了。
“我摆烂了！不干了！”
气呼呼地坐到兰斯洛特旁边，然后抓过一块面包狠狠咬下。
嚼嚼嚼！
我用力咀嚼着面包，像是发泄着怒火。
“要不今天先休息一下吧？”
“整雀德，钟恳德。（正确的，中肯的）”
我含糊不清地说道。
“塞莉娅也这么觉得。”
谁问你了！
你这家伙总是能精准地气到我，真是让我欢喜！
吃完面包后，我抢了塞莉娅的一颗果子，后者自然不敢说什么，毕竟这是本大爷的。
草草吃完一顿晚饭，我重新来到入口前，就这么盯着前方。
掌心勾勒出数道法阵，什么探测，传导、标记……
但很显然，无论我如何矫正空间，再怎么精准地规划路线，我最终都会回到原地。
这种挫败感让我的热情一次又一次下降，最后动力耗尽，开始新一轮探索纠正。
到底是为什么呢？
明明我是按照这条路走的啊。
为什么会出错呢？
“龙，你在干什么？”
塞莉娅凑过来说道。
“你没看见我在干正事嘛。”
心情不怎么好的我讲话稍微带了点火气。
“塞莉娅以为你在发呆。”
“……”
我又一次被她噎住。
见我不说话，她反而安慰起来。
“不用着急，放下心脏，塞莉娅知道你的难受，塞莉娅一开始也是，脑袋昏昏，眼睛黑黑的看不到路，只看得到花。但是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会倒水变成一条沟。”
“……”
你说的是通用语吗？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是头昏眼花和水到渠成吧？”
我叹气，纠正道。
“对的，就是这个意思，龙，你很聪明，跟塞莉娅相互提着一样重。”
她面无表情地对我比了个大拇指。
“……”
相提并论是这么形容的嘛！
对上这么个无厘头的勇者，我觉得自己也是倒了血霉。
尤其是这家伙似乎不懂得说话的艺术。
“相信自己，心里面有路，脚下就有路。”塞莉娅说完打了个哈欠，“塞莉娅困了，塞莉娅睡觉去了，晚上很安全，龙。”
我还沉浸在她上一句的话中，根本没听见后面一句。
脑海不断回味她说的这句话。
心中有路……脚下就有路？
我琢磨着。
内心回想起之前那种怪异的感觉。
闭上眼，是挥之不散的焦糊味。
似乎从开始就一直陪伴着我们。
我顿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蹬蹬跑到之前空间波动的地方。
然后闭上眼，仔细嗅探着气味。
弱了……弱了！
是的，这里的味道明显淡了不少！
我深吸一口气。
一个绝妙而大胆的想法突然在我内心冒出。
“我艹！难道这家伙真的是天才？！”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风风火火地朝着入口跑去。
不过这一次，我再也没有用魔法校订方向，反而是闭上眼睛，全靠着自己的直觉和那抹焦糊味。
黑暗中，一丝蜿蜒绵长的淡红烟线缓缓浮现，它摆动着，坚定指向某个地方。
我顺着最浓厚的味道一直往前，往前。
没有停下脚步，没有睁开眼睛。
甚至放开了速度奔跑起来。
而这一路上，我没有撞到任何障碍！
最终，在某个节点，耳边突然传来轻微的‘波’声，我仿佛沉溺深海的人突然浮出水面，带着清冷的知觉大口喘气。
“哈……哈哈……”
我呼吸着空气，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处完全陌生的环境。
整个大地仿佛被灼烧般显露出坑洼不平的焦黑面容，一颗颗被烧得只剩下主干的树木上残留着火星，却始终没有燃烧起来，原先那股焦臭味也变成了一种灰烬积淀下散发的闷呛感。
但是。
我出来了！
是的！我出来了！
哈哈哈哈！
本大爷果然是天才！
“菲奥娜？！”
兰斯洛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过头，看见他们略显模糊的身形，仿佛看不见我般，一直在原地打转。
“我在这儿！”
我朝他们喊道。
“哪儿？我看不见你！”
“闭上眼！循着气味！跟着气味走！”
说完，就见兰斯洛特和塞莉娅闭上了眼睛，缓慢地朝我靠近，最终，他们仿佛打破了某个界限，模糊的人影突然变得清晰。
“喔啊。塞莉娅出来了。”
塞莉娅睁开眼，好奇地打量周围。
“这是哪儿？”
兰斯洛特始终保持着警惕，仔细观察周围情况。
“不知道，但是应该是一处真实的场景。”
我说着，再度看向身后朦胧的景色。
好家伙啊，没想到其实我一直搞错了方向，阻挡我们的不是所谓的空间，而是迷惑人心的幻象。
之前的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法术，所有的矫正，其实都只不过是在原地徘徊。
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前进一步。
这是一个融合了空间魔法，但更多是幻象术式作用下的精妙嵌合。
它不仅仅是一个空间谜题，更是一场自我拷问。
而唯一的考题就是你是否相信自己。
正如塞莉娅所说。
真正的路不在脚下，而在我们心中。
而焦糊味只不过是让你认清内心的指引罢了。
真是一个高明的魔术。
我由衷想道。
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顶级幻象魔法。
它骗过了我的视觉，我的魔力感知，我的矫正法术，甚至骗过了魔力本身的流动。
能施展这样魔法的人，绝对不是一个泛泛之辈。
所以我们得打起精神来了。
在不清楚是敌是友之前，我们只能抱有最坏的打算。
听了我的分析后，兰斯洛特默默走到前方，塞莉娅则在后方，将最为脆皮的我保护住。
见状，我满意的点点头。
这才是法爷该有的待遇嘛。
法师啊，就该躲在战士后面默默搓火球，然后阴戳戳地偷袭。
近战法师？早就过时啦。
安排好阵型的我们缓步前进，我们踩在堆积着厚厚灰烬的大地上，灰白色，深黑色的灰在空气里飘落，像染色的雪，落在我们身上，将兰斯洛特一身白袍染得脏脏的。
满目疮痍与荒凉，像是被某种灾难洗劫过一样。
但随着我们的逐渐深入，这场景却又陡然发生变化，在灰烬中开出了几朵小花，原来光秃秃的树枝上也缀着几簇新叶，绿的显眼，为原本死寂的大地注入一丝生机。
这是一片正在愈合的林地。
我通过对比，立马发现了这个地方的怪异之处。
也就在这时，兰斯洛特停下脚步，我稍不留意，一下子又撞在他背上。
“干嘛啦你！”
本大爷鼻子都快要被你撞歪了。
“前面有一座小屋。”
兰斯洛特解释道。
我顿时停下堵在喉咙里的脏话，眯着眼看向前方。
凭借着龙族出色的视觉，我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小屋的内部情况。
“里面似乎没人……说不定是埋伏起来了，或者暂时离开了。”
想着，我张开手，打算探测一下周围情况。
然而，却有人比我更快动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