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沐曦立于虚空之中，手持令牌，一道古朴大门应而生，沐曦收回令牌推门而出。
登天路并非一条真正的路，它位于虚空之中，是无数大能以自身天命联合着世界本源形成的一方小世界。因为它联通着仙界，所以便称之为登天路。
沐曦在与零老告别之后，便踏入虚空重入登天路。
据玄帝所言，百灵仙子携着她丈夫殒命通天路，却不愿被接回，五千年过去了依旧如此。
于公于私，沐曦都应该走一趟。
于公，百灵仙子是她正式的第一任弟子，沐曦作为师尊，自当是最应该去接她回家之人。
于私，百灵仙子亦是她爱而不得之人，沐曦无论如何都想再见她最后一面。哪怕她已亡故。
沐曦踏入登天路，四周景象破败，尸山血海，无尽怨气飘荡，隐约可见恶尸游走。
据登天路一战开启，早已过了百万年头。无数先贤喋血于此，这里任何一位残尸，放在外面都曾是一方霸主。但面对绞肉机般的登天路，无论是谁都只是沧海一粟。哪怕强如玄帝一派，都不敢说自己无敌于通天路。要是真无敌了，那还用得着把沐曦请出关。
沐曦从怀中取出一粒舍利子，捏碎洒向空中，无尽佛力席卷其方圆百里，无数尸骸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登天路之上。
但相较于登天路一战死去的所有修士来说，无疑是九牛一毛。
但沐曦也别无他法，登天路是下界修士唯一的执念，单这执念便可让无数修士前仆后继来送死。
沐曦苦笑两声，小手一点，不毛之地刹那花开满地，在这人间地狱之中显得异常违和。
做完这些，沐曦抬足向天上走去，登天路叫登天路的第二个原因，便是小世界之上便是仙界。
沐曦不急不缓，宛若春游。一步百里，四周景象逐渐变换，越往上，能见得残躯便越少。
看着漫天虚空与脚下，沐曦等人以天命铸造的星空古路，一时竟有些晃神。
“出来吧，还是说你们这群老不死的，打算让我独自一人进仙域？”
沐曦抬头望向前面，几位老者踏空显现挡在了沐曦面前。
“万法仙王，你旧伤未愈，何苦回来？”
为首的老者率先开口，音色洪亮，震耳欲聋。
“我徒弟死在了通天路，作为师尊自当迎回她，顺带找你们讨论讨论。”
言罢，沐曦一步踏出，身上气息愈发恐怖，无数黑丝顺着脖颈往上蔓延。
“万法仙王，没想到小情小爱竟将你束缚得如此之深。”
老者冷哼一声，与沐曦战至虚空之中。
老者招式老练环环相扣，哪怕是沐曦也一时难以招架，身上频频挂彩。
“万法仙王，没想到几十万年不见，你连手脚功夫都退步成这样了吗？”
沐曦不语，只是一味地出招，每招都带着磅礴黑气，黑气如跗骨之疽，死死缠在老者身上，只见老者身上骨肉迅速腐化又再生。
老者见势不妙一招祭出，拉开了与沐曦之间的距离。
“没想到传闻是真的，你竟然连万毒咒都能化为己用。”
沐曦闷哼一声，一口黑血吐出，银丝飘荡，黑丝与血丝遍布俏脸，显得狰狞可怖。
“老不死的，你们莫不是拿百灵仙子炼了傀儡才如此处处遮掩吧。”
沐曦一步踏出，无尽威压碾压整个星空古路。一道古幡从沐曦苦海中脱出。
“既然如此，便拿你的神魄来祭幡！”
“万魂大阵，起！”
沐曦手中古幡分化无数驻扎八荒四角，将老者团团围住。
“万法仙王，没想到你竟然能为了凡情俗爱做到如此地步，某种意义上你才是我们之中之最。”
老者神色冷静，祭出一剑，那剑化作点点星光斩向108阵眼。
沐曦面色一惊收回了古幡，她望向老者身旁飘荡的银剑面色一沉。
“月灵怎会在你手上，难道你们已经堕落到连器灵都抹杀的地步了吗？”
老者摇了摇头，随手划出，一把黑剑向着沐曦飞去。
沐曦不语只是默默接过黑剑，她细细抚摸着手中黑剑。
“万法仙王，其实你什么都知道，但你就是不愿面对而已，我们虽为敌人，但我依旧尊敬你，尊敬百灵仙子。”
“五千年前，百灵仙子携着她丈夫二人独战登天路，二人阴阳合剑，剑斩我麾下无数英豪，力竭而亡。临死前，百灵仙子托我一言，至于是什么，你应该清楚。”
沐曦苦笑一声，眼中满是没落，她抬眸望着老者，问道。
“她就如此不想见我这个师尊吗？”
“没有徒弟临死前不想见到有养育之恩的师尊，但前提是你们俩只有师徒之情。”
“我……罢了，不想见，那便不见吧。”
沐曦将黑剑抛出，转眼看向下面几位老者护着的一位少年。
少年眸中带着几分愤意，却并无动作。
沐曦点了点头，对着老者说道。
“资质心性还行，但借用别人的道，是走不到顶峰的。”
说罢，沐曦离去。
她身形是如此单薄，摇摇欲坠，仿佛风吹便倒。
“师傅，她是谁？”
少年向前扶住老者，神情满是担忧，全然不顾老者身上黑气钻入他体内。
老者以神力将少年身体之中黑气收回，嘴角挂着一丝笑容。
“万法仙王，全天下最为性情的女子，你身上的混元道胎，便出自她身上。”
少年眉头一皱，手缓缓贴在自己心口。
很显然先前沐曦的一语，让其分外纠结。
重瞳与混元道胎可以说是相辅相成之物，但正如沐曦所言。
沐曦没了混元道胎，依旧能与他师傅不分上下，她依旧是万人敬仰的万法仙王。
但要是他没了重瞳和混元道胎，那他真的还可以称得上天骄二字吗？
老者显然也看出了少年的纠结，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头。
“与其纠结于此，不如奋力向前，万法仙王说的不错，过于依赖于外物，始终难以触及巅峰。”
“但你年岁尚小，走先贤之道只是为了扎实基础，未来如何还是得看你自身造化。”
少年抬眸望着老者。
“万法仙王年轻时可曾借用他人之力？”
“未曾。”
“那我亦能不借用他人之力成道！还望老师成全。”
老者面色一怔，随即放声大笑，笑声弥漫着整个星空古路。
“好！回去我便替你取出混元道胎，未来你成就几何，便只能看你自己了。”
言罢老者带着少年与其余几位一同消失在了星空古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