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刀执事眯起眼睛,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呵,人多就有用吗?”他冷笑道,但社瑞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站姿已经变得更为谨慎。
“按照计划,分组行动!刑天依一声令下,队员们迅速散开。两名盾卫上前,挡在社瑞面前;三名星殒占据制高点。
溯光组的林初雪的指引,开始为伤痕累累的社瑞疗伤,柔和的光芒将他包裹,他的刀痕肉眼可见地恢复。
同时黯蚀组也做好准备,精神干扰正在准备。
看着这群配合默契的战士,骨刀执事瞳孔骤缩,黑袍无风自动间急速后退。几十发子弹破空袭来,将青铜灯柱熔成赤红铁水。
骨刀迅速后退,见势不妙的他已经打算离开!
(该死——整个殿堂只剩我一人了吗?祭司大人……)
“这时候倒是想逃了?你的对手是我。”刑天依冷声道,刀锋旋出满月弧光,竟将执事格挡的骨刀劈出裂纹。
骨刀执事格挡时突然闷哼,面具下渗出暗红液体。社瑞敏锐注意到,对方后退路线始终避开西侧承重柱后的阴影区。
铛—铛—铛—!!
狂斩!
强烈的空中挑劈,刑天依化成一道金光,从上到下猛然砍下!
嘎啦——!!
斩月刀劈碎在强猛力量加持下,竟然把对方的骨刀劈断!
不过这时……骨刀执事突然捏碎腰间玉坠。黑雾中爬出数具缠绕红绳的骸骨,每具都抱着残破的布偶——其中半截兔子玩偶的左眼位置被粉色的眼罩盖着。
不过这并没有引起重战士们的注意,都是些召唤的骸骨,又什么值得在意的?消灭就好!
但是就在大家正在解决这些骸骨的同时,骨刀迅速脱离战场!
刑天依正要追击,执事黑袍突然炸开成漫天碎布。
这时已经恢复好的社瑞,青锋剑尖挑起一片碎布,发现内衬缝着半截发带,褪色的宝蓝绸料上残留着某种香膏气息。
“这家伙……用了特殊道具?!”
社瑞疑惑,队员们也是面面相觑。
“该隐的传送卷轴吗……罢了,他也不过是阱中困兽,逃不出我们的手心。”
刑天依回头,看向之前被救下的平民们,他们正在观望着这边,身上的猩红锁链还在束缚着他们。
“……我们先去帮助平民解困。”
此时,雨君兰和楚少将也赶过来,面对询问,她如实答复。
“是么…那就先去解救平民吧。”
雨君兰微微思索,如果拖得太晚,那些平民们可能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哪怕是现在的这祭坛一个该隐都没有。
不过更大的原因也在于——她那强大的灵魂力,完全可以掌握这里一切事情,没有人可以逃出她的探测。
面对雨君兰完全越过他,完全由自己作决定的行为,场上最大军衔的楚定山只是无奈一笑,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面前的银发少女是哪个比他还高级的将临。
……
……
当刑天依的斩月刀劈开最后一道符文铁栅时,腐臭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百余名平民被猩红锁链捆在祭坛四周,每根锁链都生长着倒刺,深深扎入他们的手腕——这是活祭特有的“血饲之缚”,倒刺会持续抽取生命能量。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一稳定局面,他们就立刻要救平民。
“先救孩子!”社瑞挥剑斩向锁链。青锋剑与血链相撞时迸出火星,那些倒刺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被束缚的孕妇突然抽搐,隆起的腹部浮现出蛛网状血痕。
“停手!”雨君兰的魂力瞬间笼罩全场。
“这锁链连接着母体生命体征。”她的左轮发出微弱的冰晶能量弹,精准冻住孕妇腕部血管。
“林初雪,带盾卫过来重组锁链结构。”
一个新兵破阵者在解救时突然干呕——那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锁链刺入处生长着肉瘤,细看竟是张模糊的人脸。当他用军刀切割肉瘤时,男孩突然睁眼嘶吼:“爹爹别杀我!”吓得他跌坐在地。
“这是记忆回响。”
楚定山用雷光包裹住男孩,“被血晶污染产生的幻觉,那些畜生最喜欢用这种方式刺激情绪,这样就可以练出更具灵魂力的血晶。”
另一边,林初雪跪坐在一名老妇人面前,溯光组的治愈光芒在她掌心流转,缓缓修复着对方溃烂的伤口。当她触碰到老妇人手腕时,指尖突然传来细微的异能波动——那串缠绕在枯瘦手腕上的桃木符正在发烫。
符面雕刻的纹络竟在溯光能量下微微扭曲,仿佛活过来般吞噬着治疗光晕。
老妇人颤抖着抬起手,轻轻碰了碰林初雪的脸颊,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滑落。
“孩子……谢谢你……”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我以为……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林初雪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借着调整治疗姿势的时机,悄悄用溯光能量探查桃木符。符咒内侧刻着细小的符文。
她加入联军不过半年,这还是第一次直接面对被救的平民。以往的训练里,她只学过如何治愈伤口、如何稳定生命体征,却从未想过——当一个人从绝望中被拉回来时,他们的眼神会是这样。
感激、庆幸、劫后余生的狂喜……还有那种近乎虔诚的信任。
老妇人粗糙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指,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你们是……真正的英雄……”
林初雪的指尖微微发颤,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原来……这就是被感激的感觉?)
她曾在训练场上无数次模拟战场救援,可没有任何一次,能让她像现在这样——仅仅是被人这样看着,就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意义。
“不用谢……”她轻声回答,声音比想象中更柔软,“这是我们的职责”
当溯光能量渗入老妇人胸腔时,林初雪突然僵住了。那些本该鲜红的脏器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虫卵,每个卵壳都在随着心跳律动。
”这些是什么?!
林初雪有些反胃,这样的情况还是她第一次见到。
“来自虫族的寄生卵,对于非异能者而言,沾染上和死亡区别在于,一是变成寄生虫的宿主,然后我们联军消灭。”
楚定山背着手踱步而来,军靴踏在血污上的声响刻意加重。他余光瞥见林初雪发白的脸色,嘴角勾起近乎残酷的笑意:“二是……在事情更加糟糕前,彻底消灭……”
“你觉得我会选择哪个?”
他询问面前这个脸色变得苍白无比的姑娘。
“这…这也太残忍了……!”
林初雪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老妇人布满老年斑的手还搭在她腕间,体温传来,让她想起奶奶临终时的触感。
“楚老!不要吓人家了!”此刻雨君兰突然发话。
“这些虫卵,再厉害也是一种生物,是生物就会死。”
银发少女的手枪弹出一缕冰雾,精准冻结住老妇人心脏附近的血管。在众人看不见的维度,她的魂力化作万千冰针,将最危险的母虫卵钉死在心室壁上。
“灵魂境界达到二级——也就是灵鸣级,就可以解决这些东西的同时,不伤到人体。”
雨君兰解释道,期间还瞪了他一眼,好像是女儿责怪老顽童父亲一般。
不过这么一个小表情,在他看来那是相当可爱了。
(这丫头,要是以后我女儿有这么可爱就好了!)
“哈哈哈!真是,我也只是像教教新人罢了!”
楚定山抬手,他五指虚按在老妇人天灵盖,雷电竟化作细雨般温柔的能量流:“小姑娘,记住了:强大,当足够强大的时候,你就可以在两条难选之路上,开辟出第三条!”
说罢,雷电气息环绕老妇人,才两三秒时间,那老妇人体内就再没有任何虫卵。
细密的雷光如同织网,将虫卵分解成的能量导入老妇人枯竭的细胞。她佝偻的脊背竟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多年劳损的腰椎在雷电刺激下重新挺直。
林初雪急忙探测,只发现那些原本密密麻麻的虫卵,此刻已经化成了哺育老妇人的能量。
老妇人根本不敢相信,她的确感到身体年轻了十几岁!
“大人!真不知如何感谢您!”
她立刻下跪道谢,但是在下来前,马上被楚定山扶了起来。
“没事没事,应该的!我们守望联军,就是为人民服务!”
楚定山背在身后的左手悄悄松开,一缕黑烟从指缝消散——那是被雷暴彻底湮灭的变异虫卵残渣。
而雨君兰则是一脸无语的看着他,楚定山硬是说有什么缺点的话,喜欢施恩于人,“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
(明明可以更加高效低调的,现在好了,整个平民群全部都看过来了,这爱面子的小大叔……呵…但这就是您呀…我最尊敬的师父…)
不过,就在她在内心感慨间,她蔚蓝的眼瞳扫过那桃木符时,陡然停顿。
(这东西……?不仅仅能够屏蔽感官痛苦…还能压制虫族?!)
符咒边缘沾着暗褐色污渍,在她强大灵魂力的探测下,这环绕手腕的桃木符,异能波动比想象中还要强。
(这都可以算作装备的一种了,即便在联军中也不能随处可见……可这老妇人又是怎么拿到?还是在这不把人当人看的该隐……)
“老人家,您手上的桃木符是哪里来的?”
雨君兰蹲下身时,指尖不着痕迹地拂过桃木符。魂力如游丝渗入符咒内部,在纹络深处探到一丝熟悉的灵魂波动。
“这个呀……是…那位一直拿着刀的大人,他面具上还有一个十字架……”
老妇人突然剧烈咳嗽,枯瘦的手指抓紧桃木符。在她翻开的衣领下,雨君兰瞥见锁骨处新鲜的缝合线——正是转移虫卵手术的痕迹。
“他说这个可以让我免受痛苦,我拿上后,确实感觉不到疼痛了。”
老妇人混浊的眼底泛起水光,她突然抓住雨君兰的披风一角:“姑娘,那位大人他……他眼睛下面有颗黑痣,和我早夭的小孙子差不多!”
“而且我也很奇怪……没想到这邪教徒中也有稍微好一点的人……”
雨君兰的瞳孔微微收缩。
拿着刀,一重十字……
此刻在旁边救助其他平民的社瑞听完了全部内容,他的心脏开始不规则跳动。
(骨刀……?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做这些多此一举之事?是为了弥补你那早就丢掉的良心?)
而此刻,躲在暗室的骨刀执事,正在望着一张纸片,他常年握刀的老茧轻抚着半张泛黄——上面印着某游乐场的卡通标志,日期栏的“2036”被血渍晕染得模糊不清。
他突然将纸片塞回内袋,转身时黑袍已恢复完整。唯有领口暗袋里,半枚融化的巧克力金币随着动作发出轻微响动,金箔残片在阴影中闪了闪,又迅速湮灭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