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闪亮的筹码.79

作者:表弟慢热手 更新时间:2025/8/29 12:07:30 字数:7827

地下基地的升降梯到达秘银蔷薇后门时,德克萨斯像往常那样从上衣口袋中拿出金属外壳的烟盒,递给德怀特一根似乎是从乌萨斯生产的香烟后下意识地按下打火机,可明明燃料充足却怎么也无法点燃,这让她觉得有些奇怪,决定回去再好好检查,没有火种就没有文明的诞生,自然也就没有点燃香烟后的小憩,于是德克萨斯就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德怀特。心事重重的德怀特楞住片刻后才意识到自己也没有点燃香烟,可就在他划起一根黑炭制作而成的火柴准备和德克萨斯一起使用时,拉普兰德正好推开后门,随即一阵诡异的冷风吹来,瞬间就熄灭已经燃到一半的火柴头,一系列巧合发展到这里时,德克萨斯已经没有兴致再去抽烟调节心情。坐落于旧城区的小酒馆依然安静,此时临近下午茶时间,已经有几个穿着华贵的女性顾客前来消费,还没有到规定售卖酒水的时间点只能品尝咖啡,这让德克萨斯不经意间想起炎国蓬莱的壹,炼金术师家族出身的酒馆老板娘除了会调配果酒之外当然会烘焙点心和磨制咖啡,拉普兰德三人也没空再来一杯,和薇妮打声招呼后就离开秘银蔷薇,准备回到萨卢佐庄园做接下来的任务准备。

“你有什么计划吗T?”

“没有,一筹莫展,你呢?”

“当然……也没有……不过见机行事一直都是我们两个的风格,走一步看一步吧!”

“原来我已经被你同化了吗?”不信邪的德克萨斯再次尝试燃起打火机,不知为何,离开秘银蔷薇之后这个金属外壳的火机又恢复正常,自言自语间点燃香烟后,德克萨斯又把火机轻轻地递给德怀特,生怕被弄坏。

接过打火机后,表情凝重的德怀特与德克萨斯面面相觑,火焰非但没有熄灭,而且还像跃动的舞者那般闪耀,甚是惹人迷醉,于是专属于德怀特的直觉又开始隐隐作祟。

“我怎么感觉……有一股奇怪的气息正在靠近我们呢?”

“赶紧点完火然后还给我,德怀特。”

接触到叙拉古的秘密,又是都市传说的爱好者之一,德怀特此时的表现看起来有些一惊一乍,尤其是在那根可以防风的黑炭火柴熄灭之后,这种表现就更加明显。但实际上只是因为秘银蔷薇的后门也在秘法会地下基地通风设施之中,所以才会有空气对流后的冷风产生,当人遇到难以理解的事情时,感性就会渐渐战胜理性。小心翼翼地点燃自己的香烟之后,果不其然德怀特被这浓厚的味道狠狠呛了一口,由于灯光昏暗难以看清香烟烟蒂上的标识,德克萨斯只能耸肩表示微不足道的歉意,然而这一幕却被拉普兰德看在眼中,并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按照她的性格,这笑容不是因为德克萨斯和德怀特之间的关系似乎得到一些进展,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教导有方。

三个年轻人衣着光鲜亮丽,步伐沉稳,与古朴且有些陈旧的地砖形成鲜明的对比,而新旧交替之间总会让人产生一种未来可期的感受,很多年轻人都已经离开旧城区,前往新城区或者叙拉古的其他城市工作生活,像这般洋溢着青春气息的三人组所构成的独特风景线,对于斯托姆霍恩的大公妃区来说已经是很多年前的历史。正因如此,这里没有日常巡逻的警员前来劝阻二人抽烟,而根据德米特里的指示,三人并没有前去调查叙拉古国防军办公大楼的火灾,避免被人发现并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中,可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实在不是拉普兰德的作风,她喜欢挑战与各种各样的刺激。与其苦恼接下来要做出的计划,不如趁现在清闲和德克萨斯身边那位来自黑钢国际的朋友好好谈一谈,赛雷娅是拉普兰德母亲的同学,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见过那个情绪有些不太稳定天才武器设计师,如果真如奥斯塔所说,德怀特是赛雷娅最看重的员工之一,那么拉普兰德一定能从他身上得知赛雷娅的近况。

“德怀特先生要跟我们一起去调查吗?”

“我还是问问赛雷娅女士的意见再说接下来的事,毕竟我们三个的护送任务到这里就已经结束,其实我和奥斯塔他们今天就应该坐上前往新吉列斯的航班……”

“不用想都知道她一定会拒绝你,让你赶紧回到她身边。”

“哦?这么说……你比我还要了解她,萨卢佐小姐。”

拉普兰德从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炫耀自己的机会,不过在德怀特的理解中,叙拉古黑帮家族的千金大小姐认识黑钢国际的负责人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所以他也就没有顺着拉普兰德溢于言表的表达欲往下走,表现地格外平静,这让拉普兰德有些尴尬。随后德怀特的肩膀被德克萨斯用力一肘,那眼神犀利冷酷,似乎是在抱怨德怀特不解风情,好在这小伙子知错能改,立刻就开始询问拉普兰德在这背后的故事,反正回到庄园的路还不算太近,而这个点又叫不到出租车,饭前走一走倒也是乐事一桩。

“我想想看啊……我第一次见到赛雷娅女士的时候是在克里斯滕女士的婚礼上,那时候的我才……才这么点大……”拉普兰德喜欢夸张的比喻,做出的手势也很像维多利亚语字母中的“C”,对于拉普兰德来说,这是她童年记忆中少数陪伴母亲走过的旅途。

“说来也是,克里斯滕女士和赞恩先生已经结婚这么多年,我们都长大了呀……”

“莫非你也在?”

德怀特微微点头,他的母亲曾经就是效力于维希度斯先生的黑钢国际PMC,子继母业再正常不过,而那场格外重要的婚礼,德怀特和他的家人当然也有资格参加,只是当时的两个孩子年纪尚小,过去这么多年也早已忘记对方的存在。世界是一个很大的圆圈,而没有人会走出自己的故事,这是维希度斯先生给德怀特的母亲上过的一堂课,在德怀特刚加入黑钢国际时,赛雷娅又原封不动地把这句话转达给这位聪明且勇敢的少年,点亮时代的火炬也就此传递给年轻一代。一旁的德克萨斯也非常清楚,拉普兰德非常敬爱且思念她的母亲,在罗德岛留宿时,拉普兰德经常会梦游到德克萨斯的房间,一边呼唤着母亲一边躺在德克萨斯的床尾沉沉睡去,没有幼年丧母经历的德克萨斯或许不能感同身受,但爱是每一个人都会拥有的情感。

就如同维希度斯先生留下的火炬,在最后一束光芒消逝之前,爱就是比信仰更纯粹也更璀璨的文明曙光,拉普兰德对母亲的爱从没有变过,哪怕脸上的微笑一直掩饰悲伤,德克萨斯也不会忘记那个躺在床尾,小声啜泣的黑帮家族千金大小姐。

“我还记得……我偷偷拿了一块蛋糕,想要带回叙拉古慢慢吃,可我穿的是裙子,没有口袋,只能跑到角落里一口吞掉。”

“我不敢想象你穿裙子的模样,拉皮。”德克萨斯缓缓吐出一口烟,她脑海中浮现出很多奇怪的场景,然而拉普兰德的裙装是这其中最令她难以深入联想的部分。

“喂!别破坏我美好的回忆好吗!”

“那个足足有七层的黄油蛋糕?”

“是的,莫非你也偷了块蛋糕?”拉普兰德每次想起那块蛋糕都意犹未尽,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喜欢上了那种味道,而整个叙拉古所有的甜品中只有千层酥最接近。

“你知道那块蛋糕后来为什么会倒塌吗?”

“懂了……真有你的……”

三人都被这冷不丁冒出来的笑话逗乐,也让紧张的心情得以平静,走一步看一步的话确实不用想太多,更何况拉普兰德还是一个崇尚及时行乐的人。

“那以后我们结婚可不能让小孩子进来。”

“同意,唉对了,你有没有女——”

一阵阴风掠过,吹来一张厚重的纸砸在拉普兰德的脸上,打断她询问的同时也让她叫骂连连,德克萨斯一脸无奈地帮她取下,却发现这是一张宣传单,上方的文字是华丽的手写体维多利亚语,而展示图上的扑克花纹以及圆形筹码让德克萨斯突然有些兴致。

“金钻赌场……重新开业?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看……”拉普兰德怒气未消,一把抢过宣传单后仔细寻找着赌场的标志,这是斯托姆霍恩最大的赌场,并且像这座城市那样拥有悠久的历史,然而像这样的宣传单却是头一回,拉普兰德在此前闻所未闻,“又是换管理人吗?那怎么会搞这一出呢?”

金箔雕刻的钻石造型,确实是远近闻名的金钻赌场,拉普兰德很多次想要去这里面挥霍消费都被制止,黑帮家族在四百多年前就因为赌博业的无序发展而遭受惨重的损失,因此在拉普兰德爷爷那一代,叙拉古就明文规定禁赌,这家赌场也转变为慈善性质,每一代负责人都会坚持把所有的赌资注入成为国家公益基金中的一部分。在这个时代,公益基金就好比巴托尼亚联合王国的什一税,专门用于国难时的经济补救,所以拉普兰德的想法其实也不算坏事,只不过西西里夫人不希望她这么做,更不希望贪玩好胜的她把萨卢佐家挥霍一空,所以拉普兰德实际上对这家赌场一无所知,如此重大的消息理应登上报纸的新闻头条,但三人向前方的街道走出几步之后,突然觉得又没有这个必要。

“妈妈咪呀……咱们的市政工作人员不用活是吧……”

“他们这是在干嘛啊?!”

眼前空荡荡的街道上洒满一地的传单,每一张的内容都基本一致,有些还被路面的积水沾湿,不出意外的话会非常难清理。三人不知是什么人用何种工具留下的痕迹,就好像有人刻意吸引着拉普兰德三人前去拜访金钻赌场。可这里距离赌场所在的新城区商业中心还有一个小时的步行路程,这让拉普兰德打起退堂鼓,而且她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根本没空去赌场玩耍。

“下次一定,等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了,我让我爸借我点钱,我们去体验一下!”

“等等萨卢佐小姐……宣传单的背面好像有东西……”

拿到宣传单的德怀特仔细阅读着上方的文字后翻面展示给德克萨斯与拉普兰德二人,根据文字显示,金钻赌场确实是因为负责人换届而决定举行一次盛大的宴会,但在特邀嘉宾那一栏,拉普兰德一眼就看到罗凡涅米的名字,作为叙拉古检察院的检察官,如此规模的宴会确实需要她的参与,并且慈善赌场也需要受到叙拉古官方的监督,避免一些见不到光的生意在暗中产生。事情的发展突然有了巨大的变化,相比较政府官员聚集的大公区,只有一些社会名流和富人会经常光顾的金钻赌场显得不那么危险,娱乐场所的安保也远没有检察院那么强,人多眼杂更是方便拉普兰德一行人隐藏行踪,与罗凡涅米展开一场秘密交谈。两位神谕觉醒者透过涅墨西斯之瞳感知到对方不谋而合的想法,二话不说就拽着德怀特向新城区的商业中心狂奔而去,可怜的小伙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根本无心观赏叙拉古独一无二的城市街景,过了好一会他才大吼着让两个姑娘慢一点,然而飘落在地的宣传单上写道,宴会今晚就开始。

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路面从地砖逐渐变成水泥道路,那种破碎的古旧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时代进步的光辉,大公区和大公妃区位于新城区的西北侧,拉普兰德刻意绕开解放大道,选择了较为远一些的小路,不过她的脚步也变得缓慢,让快步奔跑的德克萨斯差点将她拽倒在地上。

“怎么了啊?!”

“走慢一点,朋友们,旁边就是解放大道。”

“斯托姆霍恩也有解放大道?我以为只有切尔诺伯格才有……”

罗德岛与整合运动的冲突就爆发在切尔诺伯格的主干道上,为了纪念大正教牧首铲除红沙皇余孽并做出牺牲而建立的道路,没有系统学习过叙拉古历史的两位哥伦比亚年轻人当然不知道,当年被红沙皇侵扰的国家不仅有东国和卡西米尔,还有叙拉古以及隔壁的莱塔尼亚。切里尼奥大公临危受命,解救祖国于水火之中,然而他的妻子却葬身于象征自由与解放的主干道上,这不仅是叙拉古黑帮家族的诅咒,更是整个国家的伤痛,拉普兰德被阿尔贝托教育得很好,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去那条道路上玩耍。对于一些不可知事物的敬畏之心同样存在于世界上的其他角落和其他种族,德克萨斯和德怀特或许并不能完全理解,但还是尊重拉普兰德,放缓脚步跟在她的身后,没有交流,没有玩笑,只是像散步那样,静静等待着拉普兰德走完这一段需要心怀畏惧的路。

“不开玩笑地说……叙拉古有很多人都想要干掉我,更想让萨卢佐家断代,所以我从来都不会去走这条路。”

“其实一开始我也想干掉你,拉皮,我觉得你是一个非常讨厌的人,更讨厌的是你这个家伙跟我做了这么久的同伴。”

“是啊……我们都这样想……但亲爱的德克萨斯·布兰德安格尼小姐,你可能需要排很长很长的队才行,而且不支持预约……”

二人的涅墨西斯之瞳再次对视,那如同斑斓金辉的眼眸中尽是释然与和解,一路从切尔诺伯格走来,本就不是仇恨的英雄相惜之情在受到复仇女神恩赐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化成无比坚定的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缄默之刃和惘闻之心的存在,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神域幻像,而是可以触摸的实体,属于她们心智与意识的一部分,由复仇女神涅墨西斯一分为二的力量。但也正因如此,进入商业中心范围之后的拉普兰德二人很快就感知到周围凌厉的杀戮气息,涅墨西斯曾作为战争天使孔代度过前半生的凡人岁月,因此她对战斗的感知也延续到了两位神谕觉醒者的心灵之中,拉普兰德不仅看到很多之前从未见过的血族剑士,她还从钢铁视觉中看到那些血族人胸口钉上的秘银桩,如果是普通的血族人,那么早已一命呜呼。

“看来今天有很多人排队?”

“他们休想……跟我来,我知道一条去赌场的小路,不要在大路上与他们接触。”

德怀特没有钢铁视觉,自然也就无法发现周围血族人的异样,不过直觉告诉他,这附近一定存在着危险的家伙。同时德怀特下意识寻找手枪的动作被拉普兰德阻止,她们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与那些不知从哪里来的血族人交战。此时距离宴会正式开始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拉普兰德猜测在开始之前赌场的管理人会举行一次类似剪彩的仪式作为传统文化的表演,不用想都知道,一定会有很多国内外的记者前来采访。

三人快步走进小巷中,而一些在商铺后门工作的平民完全无视了路过的三个年轻人,积水和些许黑泥附着在阴暗的角落,德克萨斯每走一步,空气中都弥漫着与外侧光鲜亮丽建筑截然不同的刺鼻气味,这让她开始小声抱怨起斯托姆霍恩的城市卫生。

“之前发生过地震,你还记得吗?肯定是某处下水道设施出现问题,最近发生了太多太多事,市政也需要时间喘口气吧!”

“但也不至于是这种味道吧?感觉像沉积了很多年的……霉物……”

“我以为抽烟的人鼻子都不太灵光。”德怀特拿出一个鼻夹,对于嗅觉灵敏的鲁珀人来说这样的环境简直就是灾难。

“别急,我们很快就到。”

拉普兰德平日里是一个很注重细节的人,然而为了快点到达赌场正门,她也顾不上鞋子被黑泥沾染,这时她也感觉到附近的排水设施有些不对劲,因为在经常清理路面的城市中不可能会出现这么多的荒漠硬土,这种沙土质地干燥,但遇水即为黑泥,拉普兰德以前只在菲尤拉纳家的矿山附近见过。不过小巷很快就走到尽头,正前方的街道上人潮涌动十分热闹,拉普兰德也顾不上调查城市角落的异样,带着德克萨斯和德怀特挤出只能一人通过的狭窄巷口,确定左右两侧没有四处巡逻的神秘血族人后,试着靠近在赌场门口聚集的人群。

没走出几步,拉普兰德就摘掉了额头那标志性的黑色发卡,这样一来,几乎没有人能只通过眼角的疤痕认出换上新发型的她。

金钻赌场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而像这样的翻新也不是第一次,在一代又一代负责人的经营下,这里已经成为斯托姆霍恩的城市标志之一,名流云集且影响广泛,这一次宴会自然就会吸引来自各个社会阶层的人前来参观,但由于最近与血族人的冲突,黑帮家族似乎只有人群中的拉普兰德一人到场。在布上红毯的台阶上,一个体态肥胖的中年鲁珀男人不停地来回踱步,时不时查看手腕上的名贵机械手表,不过他还是勉强露出和善的微笑,迎接一个又一个贵客的到来,其中就有斯托姆霍恩的市长以及帕修斯的父亲伯瓦尔勋爵,拉普兰德不敢大声对两位叔叔打招呼,因为这样一来她就会抢走所有风头成为人群中的焦点。拉普兰德三人刻意没有来到最前排,因为负责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肯定认识萨卢佐家的大小姐,平日里爱出风头的拉普兰德这一次会为任务而保持低调,当然涅墨西斯之瞳也让她本能地意识到罗凡涅米可能会有危险,她不想连累罗凡涅米。

然而,就在罗凡涅米穿着华贵的裙装,在一位佣人的搀扶下出现在赌场门口时,拉普兰德发现这个女孩已经变得十分陌生,不仅是那略显浮夸的妆容,还有脸上那历经世事不再单纯的表情。强化的听觉让拉普兰德和逐渐靠近的德克萨斯都听到台阶之上二人的对话,肥胖的中年男人体态谄媚,笑容也让双眼眯成一条缝,同时也做出令德克萨斯和德怀特这样的哥伦比亚鲁珀人感到非常不适的动作,那就是不停地左右晃动尾巴。

“尊敬的检察官……您今天美极了!能迎接您这样的贵宾光临金钻赌场是我的荣幸!”

“佩洛尼托先生,别来无恙,我们可以开始剪彩了吗?”罗凡涅米轻推眼镜,目光扫视着台阶之下拥挤的人群,似乎在寻找着某人。

“现在就可以开始……不过,请容我先对大家做一下简单的自我介绍。”

中年男人就是赌场新的管理人,不过像他这样肥胖的鲁珀人在世界范围内都不多见,有一部分鲁珀人会因为基因突变而变得容易堆积脂肪,如此敦厚笨重的体型让一些年轻的女性感到不适,更不要提他刚才那般矫揉造作的神态,但只要这个家伙老实本分地经营赌场,外表或许并不是那么重要。

“欢迎各位的到来,我是金钻赌场的新任负责人佩洛尼托·帕杰诺,老先生最近身体欠佳无法与大家告别,就由我来为大家执行金钻赌场的翻新剪彩,我们计划扩建的三个区已经完工两个,届时大家将可以体验最新式的娱乐项目,同时最后一个区也会在不久的将来与大家见面,为了庆祝这个辞旧迎新的伟大时刻,从今天开始,每一位光临赌场的客户都将免费获得价值五十白金币的筹码!”

此话一出,在场的访客无不振奋连连,维多利亚白金币是世界通用货币,而这五十白金币基本等同于将近五千叙拉古比恩,是一些平民半个月的工资,一出场就如此出手阔绰让人难以拒绝,一些人也完全忘记金钻赌场那用于日常维护和投入公益基金的高昂门票纷纷摩拳擦掌,除了拉普兰德三人。拉普兰德深知,赌场内的筹码只是一种仅供娱乐的虚拟货币,并不能等价兑换成真实的货币带出赌场,而管理人的做法很明显就是想吸引顾客前来消费,这种用免费筹码来获得客流量的做法虽然看上去不地道,但起码没有违反叙拉古的法律,拉普兰德能看到佩洛尼托身后的罗凡涅米在微微点头。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呢小罗……”

致辞完毕后,两位助理在佩洛尼托先生的面前拉起一条带有金色麦穗的长红布条,这是泰拉古纪时就有的传统,而那时的叙拉古还是巴托尼亚联合王国的自治领叙兰尼亚,就和泰拉中纪时期独立前的多索雷斯一样,金色麦穗象征着万事万物的根基与土壤,而剪断红布似乎是全世界约定俗成的仪式。作为赌场的新负责人,佩洛尼托先生理应作为剪彩人,不过他想要拉拢政府官员,特地邀请检察官罗凡涅米参加宴会只是其中一步,所以在人群的注视下,他将一把镶嵌着水钻的黄金材质剪刀递给罗凡涅米,姿态谦卑仿佛在表示这座赌场永远会服从叙拉古政府的法律法规。拉普兰德不是没看过作秀,她只是觉得让罗凡涅米做这件事太出乎意料,毕竟从菲尤拉娜的口中,拉普兰德所了解到的罗凡涅米就只是一个朴实单纯的女孩,然而现在这个一路从平民阶层走上来的女孩正陷入一场漩涡之中,为期两天的宴会显得如此漫长,拉普兰德更不确定罗凡涅米是否还有空闲时间在私下里与她们交谈。

就在罗凡涅米接过剪刀的那一瞬间,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几乎同时寒毛直竖,她们突然感受到之前在街道上遇见的那些奇怪的血族人正在慢慢靠近人群,一时间二人不知该如何进退,是暴露身份冲上前保护罗凡涅米还是转身制止血族人,万一出现差错,受伤的可能就不只是那些血族人的目标。

“检察官大人小心!”

佩洛尼托迅捷如风般的动作与他的体型相比显得格格不入,他快步上前抢过剪刀,在一个血族枪手扣动扳机之前直接将剪刀像飞刀那样投掷出去,然而肌肉的反应还是让受到致命伤的枪手发射出一枚偏离的子弹,正好擦过罗凡涅米的左侧肩膀。

尖叫声此起彼伏,人群乱作一团,而刚想冲上前帮助罗凡涅米的拉普兰德被德克萨斯和德怀特同时拉住手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佩洛尼托肥硕的身躯将罗凡涅米护送着进入赌场之内。一场激烈的枪战就此触发,几个安保人员来不及反应就被血族枪手那恶毒的子弹命中,拽着拉普兰德撤离的途中,德克萨斯注意到这些安保人员都穿着防弹衣,而且血族人的子弹不偏不倚地命中他们身上非致命的部位。

这也是德克萨斯没有和拉普兰德一起冲上前保护罗凡涅米的原因,无论怎么看,这都像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透过涅墨西斯之瞳构建的心灵通道,德克萨斯开始小声劝阻拉普兰德不要轻举妄动。

“那你要我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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