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战开始的一瞬间,德克萨斯就召唤出普通人无法观察到的缄默之刃,白灰双剑漂浮在三人周围抵挡四处飞散的子弹,由于此时德克萨斯所施加的神谕觉醒之力只能维持勉强实体,其他四散奔逃的普通人也无心去为了那凭空被截断的流弹惊呼,闪转腾挪并不停舞动食指和中指,德克萨斯一路将拉普兰德和德怀特二人转移到赌场对面的街角。正当赌场正门几乎所有的安保人员倒下,而大部分到场的宾客都已经逃走时,血族人就开始向四周胡乱开火,但他们仅仅只是攻击附近的路灯等公共设施,并没有击伤其他惊恐大喊四散奔逃的平民,他们好像就是刻意在赌场附近制造破坏,意图非常明显。国防军还有一部分联队留在城市中,协助警卫局维持治安,一辆主战坦克和协同的步兵正好在附近的街道巡逻,听到枪声就火速向事发地点前进,不过当德克萨斯听到坦克履带在沥青路面上摩擦的尖锐响声时,血族枪手们早已有序地从各个方向撤离,只剩下躺在地上不停哀嚎的赌场安保人员。
幸好安保人员们都穿着防弹衣,最多只是被血族人尖锐的子弹刺破皮肤,不过大部分冲击伤害还是让他们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远处救护车的响声和警笛声此起彼伏,一波未平而一波又起,注定要让斯托姆霍恩的居民们再次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为什么是现在?!我们不是已经赶走血族人了吗?!”
“不要让愤怒占据你的内心,从而让你失去判断的能力,拉皮。”
“哈!你现在说话到挺像涅墨西斯了!”
“我们现在是她的一部分……”
躲在街角的拉普兰德本想趁着叙拉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警察们赶来之前偷偷溜进赌场内寻找罗凡涅米,但她没想到这一次叙拉古警卫局好像提前接到通知一样,还未等她离开阴影处就已经在主战坦克停靠的区域拉起一道隔离带,若是按照拉普兰德以往对叙拉古警察的认识,他们办事的效率绝对比不上恪尽职守的国防军。结合种种现象,德克萨斯做出了一个假设,虽然证据不足,但至少可以合理地解释为何那些血族枪手会出现异常,赌场周围还在混乱当中,无法直接从正门突破进入,今晚赌场肯定会被这支国防军的联队隔离起来,因此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商量后决定先暂时远离这里。德怀特没有异议,毕竟这是两位小姐做出的计划,他只能尽力帮助,不过他还是建议拉普兰德二人最好还是等罗凡涅米离开赌场并回到大公区的行政部门办公楼之后再潜伏进去,他也察觉到刚才的武装冲突有许多可疑之处,因为他曾亲眼在故乡见过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就在三人准备穿过小巷找到来时的路时,德克萨斯偶然间听到远处的国防军联队长似乎在对戒严的警员们破口大骂,在军警职权分离的国家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场景,哥伦比亚出身的德克萨斯再熟悉不过,这也让德克萨斯转头回到巷口,俯下身安静观察。
“该死的!我们为什么要撤离此地?”
“你们的坦克很碍事,这里有我们就够了。”
“有平民受伤,而且那是血族人,不需要我提醒你们,这很明显已经是宣战的表现,我们作为军人为什么不能留在战区?”上校肩章的沃尔珀男人气势汹汹,周围有些年轻的警员被他呵斥地连连后退,然而站在他面前的鲁珀族老人却面色平静,很明显这个鲁珀人对付国防军的经验要更多一些。
“交给我们警察,大头兵,你们应该做的是保卫国境线不被入侵,而不是城市不被几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土匪骚扰,别忘了……我们工资的一部分可是被用来购置你们国防军的军火炮弹,最好省着点用!”
叙拉古军警之间的矛盾似乎非常严重,而且积怨已久,双方都有看不起对方的理由,尤其是在这种需要执行治安管理权的时候,不像莱塔尼亚的游骑兵,在外国人看来他们同时是莱塔尼亚的主力军队和治安管理者,不分你我也没有派系斗争。德克萨斯在学生时代也见过这样的场景,但大部分时候都是军方接管治安权让警察退居二线,对于德克萨斯这座城市来说,在城市周边活动的匪帮一直都是最大的问题,因此哥伦比亚的陆军在附近建立了军事基地,希望能够威慑那些不知好歹的法外狂徒。警长们都认为自己有责任保卫好家乡的父老乡亲,与此同时军人们也有同样的职责,并且他们认为警察的火力不足以对付那些武装匪徒,这样的场景经常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上演,但只有叙拉古的军警才会因为资源分配不公产生如此深厚的矛盾和冲突,这是历史遗留问题之一。
“T……你的假设是什么?”拉普兰德悄然来到德克萨斯的身边并打断她的沉思,透过涅墨西斯之瞳,拉普兰德明显地察觉到德克萨斯刚刚闪过心灵中的想法。
“我不太确定,拉皮,但……你知道金钻赌场的保险是国有保险还是私有保险吗?”
“叙拉古根本没有私有保险啦!这里又不是哥伦比亚……等等……难道说……”
或许是因为如今的金钻赌场不再收高昂的筹码税,并且含有公益性质,所以这个新任管理人佩洛尼托才想着出此下策来骗取一些保险费用,再结合血族人没有击杀安保和平民的做法,德克萨斯的推测似乎有迹可循,但现在德克萨斯也非常清楚地认识到,她并没有充足的证据去证明自己的推测,只是根据她看到的一些表面现象做出合理质疑。
“既然有这种肮脏的阴谋存在,那么我们就更不应该跳进这个陷阱之中,还记得之前看到的宣传单吗?很明显就是有人故意吸引我们来到这个地方,而且我认为……罗凡涅米小姐与这次恐怖袭击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我们需要进行尽可能详细的计划整备,你觉得呢萨卢佐小姐?”
“我同意,而且以我们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战斗……”拉普兰德捂住肚子,肠胃的蠕动让她得知身体发出的警告,只是这咕咕声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两位小姐……不知道你们现在有没有空听听我的故事?”一旁德怀特的想法与德克萨斯不谋而合,当天才不再保持沉默,对于周围的同伴们来说就是好事。
“回去的路上再说……先去吃点东西……”
“我们就这么走了吗拉皮?不再看看吗?”
“那你去跟那些警察交涉……我懒得跟他们说任何一句话……”
拉普兰德转身离开并无力地摆手,饥肠辘辘的她甚至开始感觉头晕目眩,德克萨斯曾经听过拉普兰德说过关于那次开车撞击叙拉古法院的辉煌事迹,但没想到拉普兰德心中对叙拉古警察的成见已经根深蒂固,哪怕只是简单的询问或者交流都不会去做。于是德克萨斯只能无奈地跟上,顺便再次分给德怀特一根烟,望着拉普兰德独行在前方阴影之中的背影,德克萨斯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从没有认真地深入了解过拉普兰德,她们之前从未有过心与心的交流,只是会偶尔说一些秘密,不愿向别人提及的秘密,德克萨斯不知道这是好是坏,毕竟在她的身上,还有一部分力量同属于拉普兰德。穿过散发异味的小巷来到赌场对面的另一条街道之后,拉普兰德循着灯光想找一处餐厅,四周警铃大作而人群脚步匆忙,全然没有注意到她慢慢戴上黑色发夹的动作,跟在她身后的德克萨斯和德怀特一言未发各有心事,面色沉闷地抽着烟,一口又一口,直到烟蒂燃尽,前方的拉普兰德才停下脚步。
“我们去这里吃吧!”
“这不是一家酒店吗?”
“顶楼是餐厅啦笨笨!”拉普兰德一左一右拽着德克萨斯二人丢进金碧辉煌的大厅,还未等惊诧的服务员上前询问,拉普兰德就从口袋中亮出萨卢佐家的双月家徽。
无需预约,拉普兰德就能和她的朋友来到叙拉古位置最高的餐厅享受贵宾级待遇,按照拉普兰德的说法,阿尔贝托年轻时就经常在这里与她的母亲约会,久而久之财大气粗的萨卢佐家大少爷干脆就买下一处包间,让整个家族的成员永久使用,这可把拉普兰德的爷爷气得不轻。尽管如此,当德克萨斯看到这处位于露天阳台附近的豪华套间时,她才明白拉普兰德带着二人来到此处的用意,叙拉古人不仅擅长制作甜点,也是营造浪漫氛围的高手,一架可以观测星空的天文望远镜就在餐桌的旁边,并且从这里就能观察到位于酒店高楼之下的金钻赌场。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计划……”
“拜托……德克萨斯……”拉普兰德向后一仰躺在餐桌旁的沙发上,姿态懒散,“我们就一定要窝在那个阴暗且散发恶臭的小巷里偷偷观察吗?就不能一边享受美食和音乐一边商量对策?德怀特先生……麻烦你用那边的终端点餐好吗?”
德怀特愣住片刻后,转身看向身后拉普兰德所指的酒店终端,看上去这台电脑就像是演讲时的木质讲台,只不过材料与其他的电脑一样都是复合塑料,德怀特抱着好奇的心理缓缓靠近,他还从来都没有来过这种豪华且充满现代科技感的餐厅就餐。不过搞定这个较为先进的东西对于他这样的电脑天才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指尖轻点几下,他就为姑娘们下单一盘看上去味道还算可以的点心以及自己的冰镇啤酒,他从没有吃过叙拉古的美食,更不知道其滋味,所以德怀特准备询问拉普兰德这个本地人的意见。
“这个……纯香奶汁煎兽肉排……用的是什么……奶?”
“什么奶?难道你们哥伦比亚人不知道蛮血雷兽的奶可以喝吗?”拉普兰德用力舒展身体后投去异样的目光,没想到德克萨斯脸上疑惑的表情此刻也与德怀特相差无几。
“我们会把烤熟的雷兽肉装进面包里,搭配一些绿色或者红色的蔬菜,你应该听说过这种名叫‘山维治’的食物,但我都不知道雌雷兽的奶可以……”
“我也是。”德怀特耸肩,点餐终端上显示的图片非常诱人,并且那些白色的奶浆调料让他在疑惑之余产生了许多好奇。
“好吧好吧……那我们今晚就吃这个,顺便点几杯温奶……我不理解居然会有人类不知道雷兽的母乳是一种饮料……”
其实拉普兰德也从未了解过哥伦比亚的民俗文化,在拉特兰的圣徒天使圣吉列斯率领远征队到达玻利瓦尔大陆之前,当地的原住民几乎就与各种各样的雷兽生活在一起,与炎国北方的橪风牧民类似,尤其是人数最多的丰蹄族,他们不仅把三种放牧的雷兽作为部落的精神图腾,并且他们认为雷兽与丰蹄人的祖先是非常相近的生物。正因如此,针对快速发展的畜牧业,哥伦比亚的政府也在数千年的时间里不断优化相关法律,以尊重玻利瓦尔大陆原住民的文化习俗,其实像德克萨斯这样的移民后裔并不是完全没有品尝过雷兽乳,而是在哥伦比亚这个国家,雷兽乳根据畜牧法只能给刚出生的婴儿作为母乳的替代品使用,并不是一种常规的饮料。
两个出生在不同国家,有着完全不同生活方式的女孩走到一起成为同一位神明选中的战友以及伙伴,她们可能还需要漫长的时间去了解对方,不过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就从品尝叙拉古的“特色”美食开始。
拉普兰德侧躺在沙发上哈欠连连,而德克萨斯就将天文望远镜的前几个镜头拆下,并将其调转至楼下观察,不难看出两位长官还在争吵,而在赌场门口分散巡逻的警员们同样变得懒散起来,一点都察觉不到他们身上的紧张感,有几个年轻的警员还窝在一起抽着烟谈笑风生,倒是国防军们严阵以待,表情严肃地如同一尊石雕。德克萨斯早已认定这次恐怖袭击事件有着背后主使,并且预谋很久,执法部门的腐败现象也很常见,她只是为那些受到惊吓的平民以及完全在状况之外的安保人员们感到不值,在很多时候普通人并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德克萨斯很讨厌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或者其他人的身上,心中的正义感也让她不能就此袖手旁观,哪怕她不是一个叙拉古人,这无关国籍。
“德怀特,说说你的故事。”
“税单,是税单的问题。”德怀特用火柴点燃香烟,平静的目光没有离开用望远镜观察楼下的德克萨斯,虽然德怀特的见闻与当下的状况没有必然联系,但他觉得这个故事一定能给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带来启发。
“这和德克萨斯有什么关系?”
“是……是税单,萨卢佐小姐,不是德克萨斯小姐或者那座城市的名字,两个单词之间相差一个元音。”
“那你为什么要盯着她?”
“我只是好奇她看到些什么,仅此而已!”
德克萨斯长叹一口气缓缓转过头,摊开双手似乎是在抱怨拉普兰德,每次在男生面前拉普兰德都放不下她那假小子的身段,这让德克萨斯很是苦恼,觉得自己像带着两个小孩子去执行任务那样艰难。
等待晚餐的途中,德怀特就回忆起加入黑钢国际后不久执行的第一次重要任务,距离哥伦比亚首都新吉列斯南边近两百公里的丘陵区域,有一座名为辜尔的工业城市,据说这里曾是圣吉列斯远征军的最后一个据点,所以会用拉特兰语来命名。在这座城市中就有一个名为利物沃特的综合企业与黑钢国际来往密切,其背后的总裁曾在玻利瓦尔边境与维希度斯先生一起执行过任务,这家企业不仅经营各种化工原料的加工与售卖,同时利物沃特也是哥伦比亚最大的连锁超市。
“我们接到赛雷娅女士的命令,去利物沃特的总部寻找一样东西,当然整个行动的发起人是克里斯滕女士,她负责帮助赛雷娅女士管理黑钢国际的经济与股市,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利物沃特的股价非常地……奇怪?我不太确定她的意思……”
“啊我看过这样的电影,一位天才数学家怂恿那些老板做空股市来让自己谋取暴利,最后他全身而退,而那些企业就……”拉普兰德做出了手枪开火的动作,不经常看电影的德克萨斯二人一脸疑惑,更觉得她这种了解世界的方式未免有些不妥。
“后来呢?”
“克里斯滕女士要求我们找到利物沃特的账本和税单,她怀疑有人在暗中使坏,而利物沃特的总裁对此一无所知,后来我和艾伊玛尔一起潜入辜尔的利物沃特大楼,找到了总裁秘书利用抛售积压货物徇私舞弊的重要证据,足足有一百多公斤的账本,加上一些哥伦比亚政府发行的不记名债券和税单,这个家伙最后被送进了辜尔的监狱,而利物沃特也遭受到严重的损失,要不是赛雷娅女士念于父辈旧情,恐怕我们再也喝不到利物沃特超市里的平价汽水了……”
“艾伊玛尔?是谁啊?”
德克萨斯刚想对拉普兰德翻白眼,却意识到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同样陌生,于是只能作罢,虽然罗德岛经常会接收一些前来支援的黑钢国际PMC,但对于一直在企鹅物流工作的德克萨斯来说,她们当中大部分人只能算作自己的同乡,甚至都不能算朋友,所知道的信息也只有外貌以及代号。
“艾伊玛尔·波塔瓦托米,代号雷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黑钢国际的同伴们认为是赛雷娅女士的私生女。”
“哦……原来是她……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的本名,可是这名字听起来好奇怪啊?”
“她的祖先是玻利瓦尔大陆的原住民,这就是玻利瓦尔的瓦伊凡人惯用的姓氏,至于她本人则出生在哥玻边境,在上中学之前一直保持着原住民部落的生活习惯。”
“我还欠她二十白金币呢……早知道就不跟她赌什么史尔特尔小姐会不会……”
“拉皮!别打岔!”
具体的细节德怀特至今都还记得,为了骗取一家私人保险公司的违约金,利物沃特总裁的秘书不惜剑走偏锋,与一位哥伦比亚知名的法外狂徒取得联系,唆使其帮派袭击该保险公司的几家客户,银行,车行甚至是洗衣店和加油站餐厅,尽管这家私人保险公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毕竟这也是一种违反哥伦比亚法律的操作。德克萨斯在小巷里提到保险公司时,德怀特就想起这件事,如果叙拉古金钻赌场的运营方式与哥伦比亚的企业类似,那么就一定会存在着一个类似于账本或者税单的物件,同时叙拉古的国有保险也归属于政府机关的一部分,与罗凡涅米这样政府官员联系在一起,就构成了一个十分大胆的计划。不过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再加上有叙拉古警卫局的介入,拉普兰德更是怀疑那些警察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可她从没有去过金钻赌场,对内部结构一无所知,要是像德怀特所说的那样存在着纸面证据,那么一定不会被其他人用正常手段得到,拉普兰德认为在与罗凡涅米交谈之前,自己有责任和义务去解决这件事,黑帮家族不仅是秘法会的保护者,更是地下秩序的维持者。
“我们需要同伴们的帮助。”
沉默良久之后,拉普兰德终于开口说出了一句非常靠谱的话,如今的她已经不再冲动莽撞,相信自己固然宝贵,但同时也要相信同伴们的力量,就在她静下心来思考着需要谁的帮助时,一位服务员推着三人今晚的主食走进这个安静且散发着烟熏香味的包间。
“萨卢佐……萨卢佐小姐,您父亲的电话在一号线……”
“嗯?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个终端默认使用您父亲的账户去支付相关的费用,所以刚刚下单时他应该已经收到我们餐厅发给他的短信……”
德怀特一拍脑袋,回忆故事的他全然忘记刚刚在点击屏幕时顺手点了支付,其实对于萨卢佐家的专属包间来说,不需要提前付款也能享用美食。
“没事没事,至少让他知道我们几个现在很安全就行了……”
拉普兰德再次伸着懒腰挪动着身体,缓缓站起来漫步到吧台上拿起电话,准备接受父亲的批评,然而电话另一边传来的却是焦虑的呼吸声和沉重的踱步声,父女俩就这样在电话中沉默片刻,或许不仅是拉普兰德,阿尔贝托在经历这么多磨难与考验之后也做出了属于自己的改变。
“抱歉……我没找到公共电话亭……”
“我在那个吧台下层的冰箱里留了几瓶麦芽香槟,原本打算等你出嫁的时候和你母亲一起打开,但愿还在,很贵……”
“这个国家除了我谁敢动你的包间啊……”拉普兰德向前探出身体又往下一看,果然看到一个单层的柜式冰箱,至于里面的香槟,她也不想现在打开,“大家都还好吗?”
“我们已经吃完晚饭,正准备去找你们,对了丫头,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我们刚刚就在那里,金钻赌场。”
阿尔贝托皱紧眉头,这下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新闻频道那晃动的镜头中会出现一些不可见的无形剑气,同时在他心头的沉重巨石也悄然落地,哪怕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不会在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里吃亏,作为父亲也有着想要保护女儿的本能。
“老爸,你就是在这里递上结婚戒指吗?”
“当然,我生命中很多美好的瞬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包括迎接你的到来。”阿尔贝托不停揉搓着眼睛,自从妻子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那家餐厅。
“幸好你没喝醉酒然后把我从这里丢下去。”
“是的拉普兰德,我每一天都在因为我没有那么做而感到后悔。”
“哈哈哈!太迟啦!”
电话两头的父女俩都笑了起来,发自内心也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最恰当的相处方式,没有必要保持着悲伤的情绪去诉诸心声,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方式认真地活下去,随后阿尔贝托咳嗽几声,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想吃什么随便点,但是……听着……拉普兰德,不要让那些腐败的警察看到你们在楼顶偷偷观察他们,不然你们几个就永远进不去这家赌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爸?”
“我也想知道,但我不能给你答案,或许佩洛尼托会给你答案,他还欠我们萨卢佐家很多钱,我很想见他一面,非常想……”
德克萨斯听到阿尔贝托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后立刻把望远镜头调转向上,而拉普兰德也心领神会般重重点头,不过现在她急需补充体力,只能将这台中纪式电话保持占线并打开一侧的扬声器,让德克萨斯和德怀特都能听到阿尔贝托的声音。
“我的伙伴们怀疑……这起事件……是有预谋的……赌场想要骗取国有保险……”拉普兰德嘟囔着嘴,她口中塞着一大块煎至焦黑的兽肉排,汁水四溢。
“嗯……那么……保险部门一般都会提供一份回执单作为留底,当然受益人的原件也会在赌场的手中,他们打坏了路灯吗?”
“是的阿尔贝托先生,整条街道都是。”德克萨斯举起装满雷兽奶的圆杯仔细端详,同时回应阿尔贝托的询问。
“那就对咯!”
萨卢佐庄园的办公室内,阿尔贝托打开雪茄盒并找到一根燃至一半的雪茄,现场忙于躲避枪火的民众,以及大部分看到新闻播报的普通人根本不会注意这些路灯,但实际上对于叙拉古尤其是斯托姆霍恩的市政来说,这些从外国进口的卤素节能灯价格不菲。一是为了还原泰拉中纪时期的城市面貌做出了大量叙拉古民俗雕刻艺术,就这么被破坏实际上非常可惜,二是在国有保险的资产名录之中,每一处不动产的负责人均享有城市街道路灯的管理权和租赁使用权,而这些小数目非常容易在漫长的表单之中遁去身形。在阿尔贝托这样的黑帮家族领袖眼中,佩洛尼托和他背后的势力与安分守己的老百姓并没有任何区别,秘法会与黑帮一直掌管叙拉古的阴暗面,而明面上的经济就得靠这些不动产去发展,哪怕是一家赌场,其在叙拉古经济命脉中所扮演的角色与兵工厂和基建设施无异,都是政府部分重点关注的对象。
“我会派人去国有保险那边调查,至于金钻赌场这边……”
“您有地形图吗?或者说……施工图……”德怀特非常小声地询问道。
“你猜猜负责翻新金钻赌场的是谁?”
“布洛索托先生……”
刀叉碰撞间,德怀特看到一旁的点餐终端上渐渐浮现出某位短发少女的照片,她的头发修剪整齐且色彩艳丽,同时还有那夺目的光环以及光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