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西恩?”
“嗯……我在听……”
“它们有名字吗?”
史尔特尔询问卢西恩时,他正面无表情地拨弄着一个被他放在窗台上的木制人偶,这些人偶虽然外表简陋,没有像礼品店中那些穿着华丽的小服饰,但每一个都拥有可动的四肢关节,做工如此精巧的人偶在叙拉古随处可见,而这种小玩具也成了叙拉古的文化标志之一。卢西恩将它们摆放出各种各样的独特姿势,有的正在跳舞,也有的在奔跑,这些人偶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话,却一直陪着他,卢西恩无法回答出史尔特尔的问题,这让他心里突然感觉到有一丝愧疚。
窗外的青翠树林中,无数茂盛树枝透出了一束束明媚的阳光,可照耀在他的身上时却没有一丝温度,让他的眼神也黯淡无光。
“抱歉……我还没来得及给它们起名字……”
“好吧!没关系!那之前你有没有想过给它们起名字呢?”
“想了很多……但现在不记得了……”
若是以往,卢西恩一定会无视那些前来询问各种无聊问题的医护人员,他只是无法像正常人那样行走,又不是像这里的其他病患那样患有精神疾病,他非常讨厌别人把他当残疾人看待,久而久之,卢西恩的性格也因为这副困住他的轮椅而变得孤僻起来,再也不愿接触他人。但史尔特尔给卢西恩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可能是因为史尔特尔有着和他姐姐同样的红色头发,也可能是因为史尔特尔的语气完全不像那些冷漠的医生,卢西恩并没有抗拒回答史尔特尔的问题,同时他也不希望让始终对他保持热情的史尔特尔在对着一面墙说话,他迫切地想要回应这份来之不易的亲切,只可惜现在的他早已经忘记那是怎样的情感。
卢西恩并不知道戴蒙·范克里夫已经拆穿了贝格米尔和史尔特尔的伪装,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戴蒙一直让史尔特尔多多注意头顶与尾椎骨处的埃拉菲亚伪装,千万不要让一些无关人员看出端倪,同时也让她保持使用着那个假名。
“菲欧拉姐姐,你会起名字吗?”
“我吗?”史尔特尔略感无奈地轻声一笑,随即微微摇头,“我还从来都没有给什么东西命名过,工作太忙,没有机会。”
卢西恩回过头时,看到的是史尔特尔脸上灿烂的微笑,在这座孤寂的城堡中,除了姐姐以外,面前这个莱塔尼亚来的陌生女人是第二个对他微笑的人,虽然他们并不是同一个种族,更没有血缘关系,可卢西恩在这昏暗的日子中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于是他拿起一个正在跳舞的人偶展示给史尔特尔,这个动作有很多种含义,史尔特尔并不确定此刻卢西恩的真实想法,不过还是小心翼翼地接过卢西恩手中的人偶,生怕把它弄坏。
这个小人偶既没有面孔,也没有毛发,更没有明显的种族特征,可它翩翩起舞的姿态却被卢西恩双手惟妙惟肖地展现出来。
“她是一个舞者,拥有红色的头发,我觉得她很像菲欧拉姐姐。”
“是吗?那……我有办法了!”
史尔特尔抓起侧脸的长发用手指一梳,几根凌乱的断发就停留在了她的掌心,很明显这么点数量还远远不足以组成这个人偶丰盛茂密的头发,不过史尔特尔还是将其轻轻按在了人偶的头顶,好像在说愿意把自己的头发分给这个小家伙。
“你会离开吗菲欧拉姐姐?”
“或许……会吧……再过几天,我的爸爸妈妈就要来接我了……虽然他们不算是我的亲生父母……对了,希林格尔教授也会跟我们一起回家。”史尔特尔真的很想留在这里帮助这个孤独的小男孩,可她无权选择,所以她这几天一直都在卢西恩的病房里,趁着伊米尔到来之前多陪陪他。
“姐姐,我不想你走,你走了之后……这里就没有人陪我说话了。”
“我知道,姐姐也很舍不得你,那就……”
史尔特尔狠下心,用力拽下了一束头发递给了卢西恩,她想到了一个让卢西恩永远记得自己的方法,如果卢西恩擅长摆弄人偶,那么他一定知道怎么装饰人偶,这么点量也足够他使用,多出来的部分甚至还可以用于装饰别的人偶。此时卢西恩不知应该是心疼史尔特尔的头发,还是应该表达感谢,思来想去之后,卢西恩张开双臂,似乎是想让史尔特尔抱一抱他,这么久以来,史尔特尔还从没有被长辈抱过,如今她也成为了长辈,所以就毫不犹豫地抱住了卢西恩。
这一瞬间,史尔特尔也为卢西恩的人偶想出了几个名字,哪怕以后再见面时需要花一点时间解释,她更希望卢西恩的记忆中一直都存在着史尔特尔,而不是一个假名。
“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卢西恩!”
“菲欧拉姐姐,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给你看看我的人偶剧院。”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回到现在,卢西恩艰难地指向手术室角落的黑色外套,阿拉希见状立刻抱起外套并来到他的身边蹲下,卢西恩接过外套后不停地翻找着什么,最终他从胸口处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穿着小白裙的红发人偶,乍一看上去几乎就与此时的史尔特尔一模一样。
“对不起……我当时……走得太匆忙……整个人偶剧团只留下了这一个演员……”
“是史尔特尔吗?”史尔特尔含着泪接过卢西恩手中的人偶,走了一个很大的圈,她和卢西恩又在病房中相遇,虽然充满了各种意外和惊险,可最后史尔特尔还是从卢西恩的眼中看到了对美好的渴望,就像那时坐在轮椅上的他那样。
“我照您说的……给它们起了很多名字,贝格米尔,法布提,劳菲,还有密米尔,巴德尔和海姆达尔……”
一个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名字出现,是史尔特尔和贝格米尔素昧谋面却血脉同存的兄弟姐妹,已经失落的尤顿海姆之子们,现在的史尔特尔四人只不过是幸存者而已,背负着如此深刻的苦难,却依然向往着自由,沉重枷锁不会永远束缚住任何一个人。
“谢谢你,卢西恩,你记住了我们的约定。”
“不用谢,菲欧……”
“我的名字就是史尔特尔。”
史尔特尔主动卸下了劳菲和贝格米尔为她添加的伪装,也是时候让卢西恩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史尔特尔直言不讳地表示当时自己和贝格米尔是进行一场渗透行动,于是使用了虚假的身份与名字,幸运的是,卢西恩最终使用了一种特殊的方式,记住了史尔特尔与贝格米尔的真名。尽管现在的卢西恩还需要花一些时间去接受,但他的状态已经渐渐归于平静,阿拉希帮他披上了外套,又在贝格米尔和史尔特尔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可能是刚才动用了源石能量,而体内的一些伤口依然没有愈合,此时狰狞痛苦的表情令史尔特尔心疼不已,她赶紧让贝格米尔去隔壁呼唤医生们,并表示现在一切都恢复正常。
前来为卢西恩治疗的正是夜莺,看到卢西恩愧疚无比的神情,夜莺没有说话,只是埋头施术帮助卢西恩缓解来自神经的痛感。
“非常抱歉,丽兹女士……”
“嗯?我好像没有对你说过我的名字。”
卢西恩再次展开五指,露出了源石能量丝线的一头,夜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不过她也明白了卢西恩知道她本名的原因,她对叙拉古的傀儡术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有亲身体会的一天,这果然是一种非常离奇的源石技艺。
“另一位女士呢?”
“闪灵?是的,这就是她的名字,闪灵。”
“听起来像一部很古老的恐怖片。”
“看吧!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说!”
二人相谈甚欢,全然忘了刚刚卢西恩差点扯断夜莺的四肢神经,误会很容易解除,更何况卢西恩只是一个受伤的病患而已,夜莺曾和闪灵一起见证过很多这样的突发状况,早已轻车熟路,不过夜莺在四肢被撕扯的那一瞬间,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死亡的威胁,而她自己并不能反抗,这让她的心里更加依赖闪灵的保护。就在卢西恩的疼痛感消失很多并且警报解除之后,华法琳带着其余干员重新走进手术室,卢西恩在一瞬间下意识地竖起耳朵露出警惕的神情,但经过他仔细的观察后发现,眼前这个女人与在阿什伍德抽他血的坏女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二人还是有很多地方不一样,卢西恩擅长制作小物件,他的观察能力很强。
华法琳向后招了招手,Touch就带着两个年轻的姑娘走出了手术室,卢西恩醒来也就意味着会议正常进行,而且这一次华法琳要理清全部事件的联系。
“我为我姐姐和我侄子对你所做的一切而感到遗憾且痛心,并且代替他们对你道歉。”
“姐姐?侄子?那您是……”
“我是鲜血王庭的公主华法琳,你之前遇到的那个女人是长公主阿苏嫣,我的姐姐,而且我想你应该还见过其他血族人。”
“抱歉……”卢西恩一直在对周围人道歉,他觉得自己给这里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我的记忆有点混乱,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只记得关于菲……关于史尔特尔姐姐她们的事,还有红松……红松怪盗团!”
卢西恩惊恐万分地看向了一旁的阿拉希,但阿拉希却回以平静的表情,像是让他稍安勿躁,阿拉希表示被暗影术师抓走的人不只有红松怪盗团的同伴们,还有他的妹妹,玲兰和平山清桐,就算二人现在找到了那个暗影术师也不一定就能救出他们,很明显那个家伙的目标不止是艾利西姆,阿拉希非常清楚这一点。
“没关系卢西恩,不用着急回想,你现在也是罗德岛的一份子……对了阿拉希大人,您之前说奇波比他们几个也被抓走了吗?”
“是的。”
“千真万确?”华法琳的眼神格外坚定,她想要知道作为巴别塔外围组织的红松怪盗团是否遭到了攻击,这将直接影响华法琳,甚至是凯尔希接下来的决策。
“千真万确。”
“好,那就表示有人,或者说某个组织对罗德岛和巴别塔不宣而战,我宣布罗德岛现在处于战时警备状态,所有安保科人员回到工作岗位上,按时间与班次巡逻整舰。”
由于罗德岛曾隶属于莱茵生命,其注册资质与作业规范必须遵守哥伦比亚的法律,因此所有随舰同行的战斗人员都属于安保科,同时安保科的两个下属部门即为近卫与术师部队,与莱茵生命的编制相同,哥伦比亚政府不在乎罗德岛与莱茵生命关系如何,他们只需要正式的文件留底就行。此时阿拉希和卢西恩终于体会到了有人罩着是什么感觉,并且在卢西恩的身体恢复正常以后,二人还需要在罗德岛留下一份正式的档案,就像当年加入巴别塔后的咔嘣大师与焰尾那样,作为红松怪盗团的代表拜访老东家罗德岛,没有人知道那个神秘的黎博利男人是何来头,只知道他像一阵风一样,来了又走。
“我们计划在两天后离开龙门,途径叙拉古的时候会派出联队进行侦查任务,我知道你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但我觉得……如果我拦着你的话你肯定不会同意。”
“谢谢您华法琳医生……谢谢您救了我一命并让我找到了失去的故友……我的名字是卢西恩·布兰德安格尼,代号傀影。”
“这是我该做的。”
华法琳对卢西恩的愧疚比刚才更深几分,当初的一念之差造成的连锁反应,最后化为一记重拳锤在万年以后的胸口,华法琳认为她应该对自己和姐姐多一点信心,毕竟背水一战能够爆发出更多力量,就不需要再让同胞们颠沛流离到更远的地方。
“我们可以带上那个谢拉格小伙吗?”阿拉希抱起手询问道,打断了华法琳的回忆,现在他成了红松怪盗团的代理负责人,带领着仅存的两位团员。
“刚才艾利西姆跟我解释过,我同意他加入你们的队伍,而且现在联队缺乏先锋,他是这方面的高手,请与他多多配合。”
“分かりました。(了解。)”
华法琳敲定了几个必须到场的战斗人员,两位尤顿海姆之子,阿拉希与傀影,还有可能会面临手足相残的极境,至于是否需要带上一些可以辅助众人行动的干员,华法琳还在考虑这件事,如果凯尔希在场,那么说不定连行动代号都已经决定完毕。
“好好休息吧!把这里当做家就行,辛苦你们了……巴别塔的同伴们。”
这是华法琳的认可,也代表着整个罗德岛的认可,无论是外围组织还是巴别塔的正式佣兵,罗德岛都会一视同仁去看待。
几个小时后,停靠在罗德岛入口处的装甲车被史都华德开往龙门总督府,让魏彦吾在合适的时候送还给镰仓,而放置在顶棚的斯嘉丽女士也早已被Touch带队取下,在不伤害这具傀儡的情况下取出一些基因样本,从未接触过傀儡的Touch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包裹在黑布中的躯体竟然曾是活人,这颠覆了她对这个世界伦理的认知。正当Touch和微风将斯嘉丽女士放在担架上,准备将其抬到傀影的手术室里时,两个身影如同闲逛一般大摇大摆地走在链接处长廊上,二人靠近时Touch才发现来者是两个年轻的炎国龙,他们的尾巴一直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乱晃,而女孩也一直抱着男孩的手臂发出娇笑,怎么看都是一对情侣。
实际上,这是一对未婚夫妻,诸葛睚眦和年回到了龙门,准备在走亲戚之前拜访一下即将离开的罗德岛。
“你们是什么人?”
“加谬尔女士……这位就是诸葛将军……”微风在Touch的耳旁小声低语道,她永远都记得这个在罗德岛的健身房举起半吨负重盘的真气武者,那已经是金属横杆所能承载的最大重量。
“失敬失敬!原来是诸葛将军!”
Touch行了个非常标准的抱拳礼,同时她的炎国语没有一点米诺斯口音,诸葛睚眦和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很久以前就加入罗德岛却一直没有归队的干员,只能面带微笑着回敬抱拳礼。
“不知二位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我们就是来这找几个朋友玩玩的……不过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具尸体?是发生过什么战斗吗?”
诸葛睚眦指向担架上的斯嘉丽女士,黑布的包裹也逃不过真气武者的眼睛,同时诸葛睚眦还透过青龙视觉发现这具尸体身上有非常严重的烧伤,这让Touch和微风被问的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是……这是……”
“这是我的傀儡。”
戴上兜帽的傀影及时出现为二人解围,来到斯嘉丽女士身边后,傀影就用源石能量丝线拽住了斯嘉丽女士的关节,随后炫技般地操控傀儡做出了掂裙礼,诸葛睚眦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个同样冷漠的鲁珀族男人,确认对方没有认出自己后,就带着年来到一旁的办公桌上抄起纸笔写下名字。
“歌蕾蒂娅队长在哪?”
“她应该还是在武器室里吧……”微风颤巍巍地回答诸葛睚眦,这位武者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可以把她这种柔弱的小姑娘震退,年见状也只能用力敲打诸葛睚眦,让他别在这真气侧漏吓唬人家。
“多谢。”
诸葛睚眦临走之前,还是回头看了傀影和他身边的傀儡一眼,如果残酷天命对诸葛睚眦的考验已经结束,那么就该轮到其他人,他对此无能为力。
“你老盯着人家看干嘛?你认识他?”
“不算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他好像忘了我是谁,不过也无所谓……江湖路远,人本就匆匆忙忙来了又走……”
“你是不是又要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那我呢?”年拽住了诸葛睚眦的肩膀,让二人四目相对,直视着年的瞳孔时,诸葛睚眦的目光也没有躲闪。
“我们两个很好呀!而且我们不是还要去找彦吾表叔和彦婍表婶吗?”
“此话当真?”
“年年……不,濡君!我哪也不去啥也不干就陪着你!好吗?”
“你刚刚叫我什么?”
年的脸颊肉眼可见地变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与诸葛睚眦相识相爱了十多年,这还是诸葛睚眦第一次叫出这亲密的称呼,而且只有昊天龙帝的后代才会如此称呼自己的结发妻子,年两眼泛出泪花,然后将脸埋在诸葛睚眦的胸口。
“别在我衣服上擦鼻涕……”
“诸葛睚眦你想死是吧?”
边走边闹间,二人在走廊上撞见了正在巡逻的玫兰莎,向她确认了情况之后得知罗德岛又陷入了一场深不可测的阴谋中,现在正处于战时警戒状态,所以歌蕾蒂娅正在帮助一些即将出发的干员们调校武器,诸葛睚眦还要对阿戈尔的深海猎人们转达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如今他能找到的代表就只有远洋学派的歌蕾蒂娅。
走进武器室时,歌蕾蒂娅正在用铁砧捶打着一柄战锯,她穿着一件黑色背心,硬朗的肌肉一览无余,灯光之下反射的汗水犹如点点星辰,手中铁锤不停起落,发出的噪音完全让她注意不到周围人在走动,丹汀家的女儿传承着阿戈尔古老的锻造技艺,而且不是每天都能看到歌蕾蒂娅像这样工作。诸葛睚眦和年来到了煌的身边站好,并通过简短的手势与她打招呼,煌是罗德岛唯一的一个前炎国近卫局警员,她很久以前就认识诸葛睚眦和年,直到金属撞击声停止后,歌蕾蒂娅才自言自语着缓缓转身。
“苏小姐,我弄好……唉?诸葛将军!”
“别别别,我真不是什么将军了!”诸葛睚眦赶紧递去一块毛巾,让歌蕾蒂娅擦去脸上和脖颈处的汗水,“辛苦了!”
“苏欣煌,你真的要一直用这种怪东西吗?”
年指着铁砧上的锯片,煌的武器无论怎么看对于炎国真武来说都是不折不扣的异端,一把原本用于伐木的链锯居然被她改造成了趁手的兵器,为此朝胤近卫局的同事们曾提出过很多种说法,但无一例外都把煌吹嘘得神乎其神,也让煌倍感苦恼。
“不是说我身无拘武道无穷?那我拉大锯怎么不是武学的一种了?”
“行吧!你爱咋咋地,我可管不了你煌大队长喔!”
“啧……我怎么被你说得像保安一样?”
“一个制药公司里出现一个拿着链锯砍人的家伙那不就是保安?”
煌加入了罗德岛后就凭借着出色的能力成为了近卫部队的队长,炎国苏家的血脉有很多个分支,而煌就属于最偏门的那一家,所以她从小就不爱练功,反而喜欢单纯地锻炼肉体强度,这也导致了现在的她基本无法运转真气,只是个强壮的普通人而已。收到歌蕾蒂娅重新调整好的锯片之后,煌就现场将她的战锯重新组装起来,这把链锯依然靠汽油作为燃料,诸葛睚眦曾不止一次地表示如果煌稍微会那么一点真气武术,那么她完全可以用真气来驱动,其威力绝对会远超基础的机械动力,可事已至此,煌只能感叹她生错了家族,甚至国家。
一旁的歌蕾蒂娅只能陪着僵硬的微笑,她听不懂朝胤方言,而两个女孩的讨论也在煌组装好链锯之后结束,年还没来得及问她要去执行什么任务,煌背上链锯就一溜烟地撒腿就跑,完全不给年开涮她的机会。
“苏……欣……煌?这是她的真名吗?”
“哇难道这家伙都不在档案里写真名啊!”
“她又不是大理寺的人,能把煌翻译成Blaze就已经很不错了。”
闲聊到此为止,诸葛睚眦来找歌蕾蒂娅是要商量正事,三人坐在了武器室的休息区,同时歌蕾蒂娅也拿出了三瓶矿泉水,上面的龙门二字刚劲有力,诸葛睚眦却始终觉得这水完全不如沧池竹泉好喝。
“诸葛将军,乌尔比安他们还好吗?”
“我的线人跟我说,他们已经到达北方冰海的边缘寻找那个失散的蒙人氏族,所以应该一切都好,毕竟路……”
“什么?”
歌蕾蒂娅听到“Lu”这个发音时,脸色顿时变紧张且严肃起来,诸葛睚眦差点说漏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而这也是其他深海猎人们一直都在保守的秘密,诸葛睚眦可不想做那个破坏关系的人,路德维希怎么跟歌蕾蒂娅解释他可管不着。
“毕竟陆重长派出的水手也在帮忙嘛!”
年及时为诸葛睚眦和远在天涯的路德维希解围,也幸好她家就姓陆,不然诸葛睚眦这个发音对于敏感的歌蕾蒂娅怎么都无法蒙混过关,同时诸葛睚眦也为歌蕾蒂娅解释,陆重长是年的弟弟,也是平北舰队的副总管,全世界的海军都与深海猎人有联系,所以陆重长派人支援也有理有据。
“好吧……看来是我想多了……那您在那个地方看到了什么呢?”
“很抱歉,月光巨龙伊瑟塔萨并没有出现在龙崖彼境,但我还是看到了她跟伊莎玛拉在一起的画像,她们不是我们理解中的那种母女关系,更像是……共生?”
“诸葛将军,您真的确定吗?”
歌蕾蒂娅的神色非常坚决,诸葛睚眦也知道阿戈尔人对伊莎玛拉的恨意,如果歌蕾蒂娅要对同胞们转述诸葛睚眦从龙崖彼境带来的神谕,那么从今以后,阿戈尔与伊莎玛拉之间就再无回旋的余地,他们要立起新神推翻旧神,不再信仰晨星,并且一旦这次有了充足的证据来证明,就不再是阿戈尔人民之间的自发行为,而是即将成为铁律。
“伊莎玛拉在雕刻上的形象大多都是……我无意冒犯,请原谅……以鲸的形式出现,而伊瑟塔萨是天灾巨龙,她不可能……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歌蕾蒂娅微微点头,看来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世界上还有很多流浪在外的阿戈尔人没有回到故乡,现在深海猎人们该考虑的就是如何将这个信息传递出去,按照现在阿戈尔人的民意来看,他们根本不在乎龙崖彼境是否存在,压抑了上万年的仇恨,非常简单也非常纯粹。
“辛苦您了,诸葛将军,为了您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