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作家一脚踢开萨卢佐庄园的金属大门,撕扯掉身上带有血迹的衬衣,随后丢给看守正门的枪手,两位佩戴头盔和护具的枪手面面相觑,只能目送着气势汹汹的剧作家走进萨卢佐庄园内,剧作家不会喜欢自己的任何东西被弄脏,所以那件带血的衬衣最后也被枪手用火烧掉。来到这里的路上,剧作家脖颈处的伤口已经愈合,似乎乔安娜留下的礼物并不能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激怒了这位看似文质彬彬实则凶狠残暴的总督,寻找乔安娜的小队还没有归来,他只能先去萨卢佐庄园大宅内招待其他客人,无论是他们故意还是无意间透露的信息,最后都会指引乔安娜来到这里。
可当剧作家距离大宅只有几步之遥时,他停下脚步想起了很多事,上一次他带着一队枪手来到这里并经历了惨痛的失败,也还记得那时阿尔贝托的独生女不过四五岁,时过境迁也今非昔比,两位看守为他打开正门却见他迟迟不肯过来,只能继续支撑。
“幸好你女儿没有在你身边,阿尔贝托。”
剧作家拿出一根沾有血迹的雪茄,用生锈的打火机点燃后走进大宅,萨卢佐家的豪宅由布洛索托家的设计师亲自打造,每一个角落都透露出雍容华贵的气息,只需要点亮大厅的水晶吊灯,这里就仿佛一座圣光殿堂般熠熠生辉。剧作家一脸嫌弃地用手遮住那些刺眼的灯光踏上楼梯,没走出几级台阶,大宅的门就在此被打开,回头一看发现是剧作家最想要找来的贵客,他叼着雪茄不停鼓掌并吩咐左右枪手退下,紧接着将雪茄按在左手手臂上,用自己的血熄灭烟火。
“尊敬的……大检察官,罗凡涅米小姐,好久不见!”
罗凡涅米的侧脸有一滩淤青,深棕色的头发也变得凌乱,同时沾上了一些血迹,被带离叙拉古检察院时她拼命反抗,可枪手们用其他无辜的人作为要挟,她只能乖乖就范。剧作家随意地招了招手,似乎是在示意罗凡涅米跟上自己,手臂上的烟火烫伤也在不停愈合,无论怎么看,罗凡涅米都觉得这群血族人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类,更不要说把他们当做叙拉古的同胞。
“西西里夫人会让你付出代价!”
“你怎么知道我也把她请来了?这么大的好戏怎么能不邀请黑帮的教母呢!”
剧作家脸上露出的和蔼笑容与他苍白的脸色交汇在一起,就变得无比阴森恐怖,罗凡涅米并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她只知道现在并不是逞英雄的时机,于是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来到剧作家面前,准备迎接这个老疯子的殴打或者谩骂。
“你好像很疲惫,亲爱的大检察官,你的眼睛还好吗?”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幸好你的手下没有打碎我的眼镜,不然……”
“是的,不然你他妈就瞎了,这么漂亮的眼睛不应该陷入黑暗,那太可惜了……”
剧作家的冷笑声听不出一点情绪,没有感情的人当然不会真的去关心他人,罗凡涅米甚至觉得剧作家非常乐意看到她成为一个失去双眼的残疾人,根据之前对格瑞伍霍恩血族黑帮的调查,不难看出这个家伙就喜欢看别人的笑话,以他人不幸取乐之人不值得任何人同情。虽然名为剧作家,但他写出的侦探小说实在难以恭维,全是无法正常阅读且逻辑混乱的垃圾,不过罗凡涅米觉得他在创作喜剧方面很有天赋,因为他的存在对于整个叙拉古来说都是一个笑话,而且是从泰拉古纪就持续至今的笑话,如此夸张怪异的性格和荒谬离谱的行事风格,一定可以成为大公麾下最宠爱的弄臣。
与性格懦弱但慷慨温柔的曼弗雷德亲王完全不同,剧作家的政策非常激进,他从不甘心自己居人篱下,他认为受阿苏嫣女王之命离开卡兹戴尔的血族人就应该为两位女王寻找一个新的国度,一个没有歧视和偏见,专属于血族人的国度。格瑞伍霍恩便是他们为雷文德斯大帝创造的第二个瑞文戴尔,可阿苏嫣女王和华法琳女王一直没有归来,长达数万年的等待没有结果,让年幼的剧作家在父亲近乎高压的教育下扭曲了心理,成为随时都会引爆的定时炸弹,十多年前血族黑帮对萨卢佐家的攻击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看了几封档案罗凡涅米就完全记住了这个疯子,由于权限不足她无法调动检察院和国会弹劾其总督职位,好像除了她以外没人再理会这个家伙。结果可想而知,叙拉古的血族黑帮从来就没有想过与鲁珀人以及黑帮和平共处,罗凡涅米对此倍感自责,更想从剧作家的口中套出一些情报,来挽回检察院与国会亲自造成的损失。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策划这场政变?”
“政变?谁说我要政变?我只是来跟你们鲁珀人谈个条件而已,放松点……”
“那一定是个很大很大的条件,居然要请到西西里夫人。”
“闭嘴!他妈的别想套我话!”
根据上一封国防军的无线电报,西西里夫人应该在国防军司令法尔科内将军的陪伴下于西西里山的军事基地内休息,罗凡涅米猜测西西里夫人可能是在回到庄园的路上被格瑞伍霍恩的血族黑帮挟持。如此一来,除了叙拉古秘法会这样的民族精神支柱,叙拉古最主要的势力基本都汇聚于此,这让罗凡涅米不停思考着破局而出的办法,她甚至还想要逃离此地请求德米特里的帮助,不用猜都能知道,剧作家这样的术师完全不是破法者德米特里的对手。
拽着罗凡涅米的手,剧作家又是一大脚踢开宴会厅的大门,阿尔贝托被几个血族壮汉五花大绑并堵住了嘴,看到昔日威风凛凛的黑帮首领沦落至此,罗凡涅米怎么也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年轻时曾用一把步枪在这座庄园击杀了几百个血族枪手。
“人都到齐了吗?”
“还差乔安娜·切琳德妮·布洛索托,拉普兰德·萨卢佐,拉维妮娅·法尔科内,以及菲尤拉纳·齐柏林……”
“不是!你他妈的……我们都知道那几个小丫头是谁家的女儿,那你为什么连姓氏都要读出来?工作效率呢?!难道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老大,名单上就是这么写的……”
光头壮汉一脸委屈地抚摸着光滑的头顶,对于头上无角无耳的血族人来说,这种曼弗雷德亲王式的发型非常受欢迎,可惜这种发型并不会让人聪明绝顶,反而让这可怜的大块头成为了剧作家心目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手下以及泄气的出气筒,不难看出今天剧作家的心情确实不太好。
“要不是布洛索托家的儿子死了!你们再花一个纪元都找不到她们几个!当初就应该把你们送到阿苏嫣女王的手下当炮灰!”
“我是泰拉中纪出生的……”
听闻此话,剧作家不再理会大块头,一把抢过名单来到阿尔贝托面前的凳子上坐下,看到阿尔贝托似乎有话要说,剧作家又大声叫骂着让守卫们撕下他脸上的胶带,阿尔贝托目露凶光,可现在他手无寸铁,身边又都是亲朋好友,与一旁的罗凡涅米交换过眼神之后只能放弃心中的反击计划。
“不关孩子们的事,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吧!”
“这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阿尔贝托,你当年那股疯劲呢?”剧作家此时的狂笑更像是小人得志,经历上次的失败后,他不再直接进攻萨卢佐庄园,而是潜伏并背后偷袭。
“那你给我一把枪,我保证这次不会有人再活着回到格瑞伍霍恩,你也一样……”
上一次,贯穿剧作家胸膛的秘银子弹距离心脏不过半寸,念在曼弗雷德亲王对叙拉古和平稳定的贡献,阿尔贝托并没有对这个莽撞冒失的老小子痛下杀手,如果还能给阿尔贝托重来的机会,他一定会对准剧作家的眉心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名单上似乎还少了几个人,你对此有什么头绪吗?”
“布洛索托夫妇,贝洛内先生,齐柏林兄弟和国防军总司令都在这了你还想怎样?西西里夫人呢?你把她藏在哪里了?!”
罗凡涅米大惊失色,原来那个很大很大的条件竟然就是黑帮的主心骨,西西里夫人从小就非常照顾阿尔贝托兄弟几人,在西西里夫人还是拉普兰德这个年纪,几个小屁孩总是给家族闯祸也没少挨训,并且都是西西里夫人帮他们摆平一切。阿尔贝托和其他家族的领袖对那位老太太的感情已经胜过了家族之间的紧密联系,她就像一个温柔的大姐姐一样带领着几个小弟弟,和现在拉普兰德帮的几个大姐姐带领着年龄最小的莱昂图索是同样的性质,当然不仅是阿尔贝托,作为晚辈的罗凡涅米也非常尊重为叙拉古付出一生心血的西西里夫人。
为了老太太的安全,阿尔贝托心甘情愿受剧作家侮辱,这不是他第一次忍辱负重,当然罗凡涅米相信这会是最后一次。
“她就在这庄园内,很安全,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我真的只是来找你们谈个条件,而且我也知道布洛索托先生和夫人还沉浸在丧子之痛中,该死的他们真可怜,你看我都没有绑起他们……”
“那你绑起我是怕我杀了你吗?”
“哈哈是的!我就是担心你会杀了我,阿尔贝托,你是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我肯定要把你绑起来啊!”
剧作家再次拿出雪茄点上,同时他也将黑帮家族的名册展示给阿尔贝托,已经到场的人全都被划上黑线,但阿尔贝托也注意到剧作家手指的位置留下的名字却是莱昂图索·贝洛内,刚刚那个小伙子就是和他的父亲一起被押解到这里,阿尔贝托不太明白剧作家想表达的含义。
“你难道没有发现……这附近都没有亡者领域的回响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阿尔贝托快速回头看了一眼蜷缩着身体的伺夜,他突然发现这个年轻人确实与以往不太一样,因为伺夜是整个黑帮家族中唯一的亡灵术师,他绝对有办法在德米特里赶来之前用亡灵术式压制这些血族,包括剧作家在内。
“意思就是说……这座庄园里根本就没有亡灵术师,贝洛内家的少爷莱昂图索也不在斯托姆霍恩!”
剧作家的眼神突然变得阴狠,说话的语气也如晨钟暮鼓般低沉,现在有一个不知道跑去哪里的乔安娜已经让他很揪心,更不要提他早就发现宴会厅里的伺夜是个冒牌货,种种迹象都表明,鲁珀黑帮并不是完全没有对血族黑帮进行防范。伪装成伺夜的少年只不过是去代替伺夜参加里诺伊的葬礼,他完全没有战斗能力,更没有料到会遇到这种棘手的情况,看他可怜的眼神,剧作家也能猜到这小子根本不知道伺夜到底在哪里,不是此次行动目标的人,剧作家没有兴趣。
但这也带给剧作家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剧作家安插在斯托姆霍恩的线人一直强调伺夜和秘法会走得很近,不仅是因为玛蒂妮·迪卢卡对伺夜的栽培,还有德米特里与黑帮家族之间的联系。因此这很可能说明,叙拉古秘法会的首领德米特里并不在斯托姆霍恩,否则他早就被那对奥法拐刃切断所有的源石能量,并被德米特里的奥法损毁炸成一滩软烂的肉泥,就像刚出生时那样。
这个猜想也让剧作家变得肆无忌惮,他想赶在谈判结束之前再次羞辱阿尔贝托,毕竟这样的机会非常难得。
“阿尔贝托,不知道你的父亲当年有没有为你准备过替身?”
“当然有……而且在那一天,他被你打穿了脑袋死在我的面前……”
“嗯哼?那又怎样?替身的下场都是如此。”
“我待他如兄弟!曼弗雷德亲王怎么生出了你这样的杂碎?你对得起阿苏嫣女王和华法琳女王吗?!你对得你那起失血过多死在格瑞伍霍恩的母亲吗?!”
“那你可以问问她本人咯!”
剧作家突然起身,姿态变得非常谦卑,片刻之后宴会厅的大门被两个枪手推开,阿尔贝托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一个身穿白色弥撒教服的血族女性出现在他的面前,那透出猩红色光芒的双眼中,只有鄙夷众生般的不屑和君临此地时才会拥有的威严。一个只活在传说中的英雄人物突然出现在斯托姆霍恩,这让阿尔贝托觉得剧作家所策划的绝对不仅仅只是一场单纯的政变,当然,所谓的英雄也只是相对于萨卡兹血族来说,在叙拉古鲁珀人流传至今的历史故事里,阿苏嫣女王绝对是一个胜过红沙皇的残忍暴君。
阿苏嫣没有血色的脸庞平静如水,白霜落雪般的长发与睫毛似乎触之可破,与阿尔贝托认识的华法琳截然不同,阿苏嫣的体态和仪表更像一个成年女性,而不是像华法琳那样的青涩少女,作为出生时间仅仅相差一两百年的姐妹,这样的差距似乎不太常见。
“久闻不如一见,夜嚎之狼。”
阿苏嫣挽起长袖,在剧作家的搀扶下坐到阿尔贝托的面前,白袍之下是勾勒出紧致身材的黑色作战制服,为了永远记住妹妹,她选择了和华法琳同样的材质及款式,阿苏嫣冰冷的眼神让阿尔贝托汗毛直竖,先祖流淌在血液中的基因,让他下意识地做出防御姿态并发出低沉的吼声。
“你脸上的表情可不像一个谈判的人,阿尔贝托·萨卢佐,我的出现让你很惊讶吗?”
“华法琳女王说你已经死了……”
“是的,对于我来说,华法琳也已经死在了卡兹戴尔,时间紧迫我就直白一些,简单来说我们需要格瑞伍霍恩的完整控制权,卡兹戴尔容不下第二个女王,而血族人有权利在这个世界获得一席之地。”
“那你们就开走移动城市,把那些留在格瑞伍霍恩的鲁珀人和沃尔珀人还给叙拉古,附近的地盘分给你们都行,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们鲁珀人,求你了……”
阿苏嫣女王咄咄逼人的气势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来谈判,而是来威胁,无论一旁角落里的罗凡涅米怎么对阿尔贝托使眼色,阿尔贝托都不能冒着所有人变成晚餐的风险在阿苏嫣面前展现出强硬的一面,幸好阿尔贝托研究过妻子从炎国带来的兵书,而现在他打算用缓兵之计先稳住阿苏嫣。
“很好,谈判很顺利,但鲁珀人也好沃尔珀人也罢,都不能离开格瑞伍霍恩。”
“为什么?!”
“为了归乡的大计划,以癫狂之月起誓,他们必将为我族牺牲,而我也会在回到瑞文戴尔之后为他们立下英雄纪念碑。”
在场所有人都发出了和阿尔贝托同样的惊叹声,就连一直保持沉默挽住卡彭手臂的鸿雪都忍不住低声怒骂起来,华法琳在很多年前就对全世界公布了鲜血王庭的大计划,也就是利用无数活祭品的鲜血打开泰拉通往血族故乡的传送门。华法琳面对如此惨无人道的做法选择与姐姐决裂,一些流浪在卡兹戴尔之外的血族人也表示会时刻追踪阿苏嫣女王的动向,与此同时,这些流浪的血族只承认华法琳是鲜血王庭的正统继承人,要不是华法琳身处罗德岛并行事低调,否则会有很多人称呼她为华法琳女王。
“您没有资格剥夺他们活下去的权利,他们是我们叙拉古的同胞,更是与我们一样的泰拉人……”
“给我闭嘴!凡类!”阿苏嫣的怒吼让宴会厅瞬间变得安静,她怒目圆睁,惊涛般的血气呼之欲出,“泰拉……泰拉……泰拉!为什么从一开始这个星球就没有接纳过我们?!为什么要把我们看做异类?!现在我们只想回到故乡远离你们难道这也有错吗?!”
阿苏嫣一直保持激进的原因,无非就是想要反抗并终结数万年来血族人颠沛流离饱受欺凌的历史,但迄今为止,仍有很多种族惧怕这个长生久视且以鲜血为食的种族,阿尔贝托深知这种被当做怪胎的感觉,可现在面对怒不可遏的阿苏嫣,他也无能为力。
“阿苏嫣女王,您回家的车票太贵了,我们叙拉古人可承受不起啊……”
与此同时,爬到大宅顶楼的乔安娜踩着砖瓦靠近了拉普兰德的房间,窗户没有关上,她顺势爬了进去并整理着身上的装备,周围的一切陈设几乎和拉普兰德离开时一样,不过乔安娜知道拉普兰德总会留下一些好东西给她,于是她像在自己家那样爬到拉普兰德的床下,发现这里果然有一个武器箱。
“拉普兰德,你这个狡猾的小坏蛋……”
打开武器箱,里面是一柄拉普兰德的备用长剑,乔安娜拆去了那沉重的半圆护柄,随意在手中舞弄几番,质量与重心刚刚好,接着她轻轻推开房门潜伏而出,三楼几乎没有巡逻的血族枪手,就算有一个也恰好被乔安娜发现并解决。自从经历袭击之后,阿尔贝托就把自己和女儿的武器换成了秘银制,有一些历史学者猜测,曼弗雷德亲王为了给这个世界留一条后路,才会选择盛产秘银矿的叙拉古作为最后的落脚点,无论是鲜血王庭还是之后出生的血族,秘银都是绝对克制他们的武器,让血族无法通过鲜血再生,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血族。
找到这个明显的弱点,并且得到了可以与其对抗的武器,乔安娜信心大增,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搜索整栋大宅,看看剧作家有没有留下什么后手。
乔安娜小时候经常和拉普兰德在这栋大宅中捉迷藏,她熟悉每一个暗门和密室,可乔安娜一无所获,除了重兵把守的宴会厅以外所有的房间都空无一人,这让乔安娜只能咬紧牙关躲在暗处,等待突破宴会厅并救出所有人的时机。就在乔安娜清点着门口枪手的人数时,一只苍白的手放在了她的肩膀,让她差点被吓出声,另一只手捂住了乔安娜的嘴并做出噤声的手势,定睛一看,与乔安娜一起躲在暗处的人居然是一个血族女孩,身上的着装像是作战制服,但手臂上却佩戴着一个刻有生命之星的肩章。
“阿苏嫣姐姐就在里面,乔安娜,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你认识我?”用力掰开血族女孩的手掌,乔安娜压低声音询问道,气氛格外紧张,乔安娜刻意隐藏的心跳声也能被血族女孩明显地察觉到。
“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先不说这个……你还是想想怎么去格瑞伍霍恩救出西西里夫人吧!”
“你到底是谁?”
“我叫重,是霍林海姆亲王的女儿……”
重松开紧握乔安娜肩膀的手掌,她的头顶有一根黑色的圆形发卡,给乔安娜第一眼的感受就是这个女孩与自己并无区别,虽然年龄可能相差很多,但心智与气质就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女,在重的劝诫下,乔安娜收起了长剑和拳刃,继续蹲守在二楼长廊的尽头观察着宴会厅外的枪手。
“我以为阿苏嫣女王已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重……女士?”
“叫我重就行,不要关注我的年龄,按照普通人的标准我和你差不多大……”重轻拍着乔安娜的肩膀,同时也不忘驱动源石能量在周围布下一层血气结界,防止前方的血族枪手们感受到乔安娜的呼吸与心跳,“我也不知道阿苏嫣姐姐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暴躁,所以我想回到华法琳姐姐的身边,来对抗她的暴政,叙拉古人不应该成为血族的祭品,细节太多我无法一一对你讲述,你只需要知道我此时就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同伴。”
重的表情看起来很平淡,但乔安娜非常清楚重很可能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黑帮家族不仅会教育后代关于生存的技巧,还有关于那些可怕领居的历史,所以乔安娜对两位血族女王的故事早有耳闻。在讲到太阳之战那一部分时,她很崇拜阿苏嫣姐妹,因为她一直都想成为那样的女英雄,可一提到阿苏嫣与华法琳的决裂,乔安娜都会对这段充满遗憾的往事展露出悲伤,此刻她突然意识到,重又成为了处在历史抉择点的关键人物。
“上一次,我只是像叶·卡拉亚那样选择了亲爱的阿苏嫣姐姐,但这一次,我可能会成为鲜血王庭的背叛者,一个写进血族历史之中的罪人……”
“华法琳女王也是鲜血王庭的一部分,我觉得你是真正的拥护者,为了这个世界和种族的未来做出最关键的抉择。”
“好,我就等你这句话,谢谢你乔安娜,我不会再为此难过了。”
重历来都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做出的选择也不会轻易动摇,只不过需要一些让她坚定下去的外围因素而已,乔安娜愿意帮助她再次成为血族的英雄,可宴会厅内的争吵声越来越激烈,甚至连门外的血族枪手都感觉到一阵害怕,纷纷远离了门口。乔安娜表示不用担心里面的情况,虽然阿尔贝托不一定是叙拉古最能打的人,但他在吵架这方面从未占过下风,甚至乔安娜还觉得,如果阿尔贝托知道鲜血王庭和血族的痛点,说不定还能用语言说服阿苏嫣女王。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吗?”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重小姐,你有办法突破那些枪手的火力网吗?”
“得有一辆坦克才行……坦克?”
话音刚落,重和乔安娜就缓缓看向对方,并相视一笑,现在斯托姆霍恩最不缺的东西就是从国防军那调来的坦克,一些鲁珀车组甚至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遵循剧作家下发的假命令封锁街道而已。乔安娜作为布洛索托家的小姐,在当地具有一定的威望,她不像喜欢平静生活远离斯托姆霍恩从事教育事业的菲尤拉纳,也不像三过家门看都不看一眼的拉普兰德,儿时的朋友们纷纷离开之后,她就是唯一一个经常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的大小姐。
“你会开坦克吗?”
“我试试,应该和汽车差不多吧?”乔安娜并不知道驾驶坦克的难点其实在于控制底盘与炮塔的稳定,不过只是作为威胁,并不需要她们二人灵活地操控炮塔。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两道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无声无息之间也迅捷如风,二人推开萨卢佐大宅的后门翻越围墙,一台叙拉古国防军的PCA—55T主战坦克就横在街头,貌似无人看守,一切都像乔安娜预想中那样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