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迟到的家书.26

作者:表弟慢热手 更新时间:2025/4/20 12:57:04 字数:7579

明明只过去一个多星期,迷迭香却觉得像整整一个纪元那般漫长,她用早已脱去稚嫩和纯真的眼神注视着远处龙门外环彻夜通明的灯光,不知该庆幸还是该释怀,这是她第一次亲临战争,更是第一次上阵杀敌,哪怕敌人就是那群穷凶极恶的蒙人,她始终难以忘却那些溢出的鲜血和碎裂的骨头。想必身边的两位同伴或多或少都有类似的想法,因此她不愿再叨扰二人,只要回到那个一直当做家的罗德岛,她就能找到心灵的港湾,无论是亲近的同伴还是两位敬爱的领袖,都能帮助迷迭香渡过这次心灵的考验。

“结束啦结束啦……我要回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黑一阵自言自语并往后一躺,她已经厌倦了这一路的黄沙,虽然罗德岛去到哪里都会遇到这样的风景,但她还是更喜欢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安静地看书。

“黑姐辛苦了。”

“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才对,成副营长。”

负责驾驶的天庭龙卫正是成仕武,一路上他和坐在前排的风笛有说有笑,他们当然可以从后视镜中看到三人低落的神情,但经历过战争的他和风笛都清楚,俏皮话可不能帮助别人走出战争的阴影,因此他们只能保持活跃的气氛,避免这一路的尴尬。

“成先生,你会回到开阳找你弟弟吗?”

“说不定他就在龙门……我可以察觉到他的真气,菲奥娜小姐。”成仕武作为副营长修炼多年,再加上逍遥曾被重岳点化指导,残留着一丝天甄罡气也再正常不过。

“真气……真的好神奇啊!”

“其实真气就和你们外国人所熟悉的源石能量差不多啦……”

谈话间,装甲车被升降平台带到移动城市之上的交通枢纽,今天的龙门依然冷清,没有外人造访,可能是因为战争刚刚结束,卫西列省的戒严状态还没有完全解除,否则这个点的交通枢纽一定会挤满了从各地来到龙门准备开派对的酷男靓女。向风笛确认了罗德岛目前的位置在城市另一边后,成仕武直接转向主干道,避免路上的红绿灯和来来往往的行人,最近十几年,龙门都没有扩建城市的规划,因此这里的高楼大厦都和成仕武离开时一模一样,同样破损的路面和生锈的路牌也是,他非常熟悉这样的景色,毕竟这是他和逍遥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上一次成仕武来到龙门已经是很多年前,因为天庭龙卫的工作,他很少有机会能回到故乡探望家人,如今长垣已经被解放,成仕武也对未来的生活做出了新的打算,作为家中长子,他得赶紧成家立业才行。

“对了,如果以后你们想来看我的话,那就直接来龙门近卫局吧!”

“看来成营长已经想好今后要做的事情咯?”

“是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很荣幸能与各位在长垣并肩作战,我替诸葛将军感谢各位的支援!”

路过龙门总督府时,成仕武果然看到了在那附近徘徊的逍遥与陈晖洁,为了不打扰二人叙旧,他只是三长一短按下喇叭,随后便将装甲车往链接处停靠,至少泰拉新纪之后的旅途基本都是直线,省去了很多时间,成仕武就此与罗德岛的四位干员别过,至于这辆车,龙门总督府会回收并交付给驻扎在卫西列省的天庭龙卫。链接处附近有很多踩着假期的点归舰的炎国干员,以及部分想要搭便车前往哥伦比亚的旅客,他们正在阿米娅的带领下登记名字,迷迭香下车之后一边大喊着阿米娅的名字一边向前奔去,吸引了在场很多人的目光,直到两个女孩拥抱在一起时山的脸上才终于露出笑容,然而这个笑容转瞬即逝,因为他看到了坐在阿米娅的身边帮忙签字划线的史蒂夫。

山根本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男孩已经变得如此陌生,仔细一想,他好像完全错过了史蒂夫的童年,就连他都认不清自己究竟是谁,更不要提多年未见的亲儿子,但史蒂夫记忆中的父亲却从来都没有改变。他们就这样在人群中注视着对方,没有热烈的拥抱和大声的呼喊,就只有平静的注视,仿佛对方就只是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而不是血肉相连的父与子,如此沉重的压抑感甚至影响到了身边的阿米娅和迷迭香。

“对了阿米娅!山先生他!”迷迭香放开怀抱中的阿米娅并按住她的肩膀,而阿米娅也向后一指,看来登记名字的工作只能暂时交给依然保持着充沛精力的风笛,了解关于西尔维斯特父子所有情况的她已经做好准备。

“他们两个没事吧?”

“我不知道……阿米娅,如果我有父亲,而且很多年都没有见面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

“你不是我,我相信你会找到你的父母!”

“但愿吧阿米娅……”

史蒂夫和山走上链接处的长廊,父子二人似乎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可能是陆陆续续前往陆地舰内的路人太多,本就性情内向的山完全放不开,所以史蒂夫决定带着父亲去罗德岛的训练室,至少那里不会出现这么多陌生人,直到现在他们都还在用手势交流,都没有说出第一个字。山完全顾不上旅途的疲惫,其实在他的心底,他很想去抱一抱这个勇敢的少年,但由于缺失对史蒂夫的父爱从而产生的自责感,让山的心情变得格外纠结,一些路过的罗德岛干员离得很远就察觉到山身上散发出的凝重气息,都不敢与他打招呼,只能目送父子二人向罗德岛的训练室缓缓走去。

“山先生回来了吗?那是不是就说明……”

“是的,我们可能今晚就要出发。”

“啊……终于要离开炎国了!”

“我还想着明天再去吃碗面条呢……”

就在二人即将到达训练室时,结束训练的燧石用毛巾擦拭着汗水走了出来,她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良师益友山,以及山身旁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史蒂夫,至于这对父子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曾经跟史蒂夫交流过很多次的燧石已经能猜到大半。

“安东尼·西尔维斯特先生,您介意我做史蒂夫的女朋友吗?”

“啊?什么?!”

父子二人异口同声地发出惊讶的疑问,其实史蒂夫对燧石确实有一些好感,不仅是同为拳击手的他们有很多话题,史蒂夫在这个年纪对同龄女孩产生暧昧情愫再正常不过。

“我是认真的。”

“这不是认不认真的问题,克玛尔小姐,这是你们两个……”

“我们曾一起过夜,而且发生了您知道的那种事情,按照图蒙塔扎的习俗,我们两个完全可以成为男女朋友。”

接二连三的直白回应让史蒂夫哑口无言,呆愣片刻之后他拼命地为父亲解释,结果这反而成了父子俩打开话茬的契机,山并不反对史蒂夫寻找值得去爱的人,他只是思绪混乱且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看着健壮如山的父亲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就要摔倒,史蒂夫赶紧和燧石一起搀扶着他走入训练室。

“克玛尔,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喜欢你啊史蒂夫,既然你爸爸来了那我不可以直接说吗?”

“这……好尴尬啊……”

燧石出生在萨尔贡的图蒙塔扎,作为太阳王乌沙比特大帝一脉的后裔,她在生活中一直保持着沙漠人的传统,因此直截了当地对心上人的父亲表明态度,无论是男是女,这在沙漠中的两座城市都是很常见的现象。可西尔维斯特父子很明显不太理解这种传统,尤其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和史蒂夫的母亲确定关系的山,他坐在沙发上大口喘息,发出沉重的闷哼声,就连史蒂夫给他倒了一杯水都被他甩开,良久且呼吸渐渐平稳,山才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

“你们做好保护措施了吗?”

“你甚至都没有怀疑这件事?”史蒂夫脸上的的毛发让他的红晕看起来不太明显,可不停左右摇摆的尾巴象征着他不安的心,“你觉得我和一个黎博利女孩需要那种东西吗?”

“当然需要,史蒂夫,你是一个男人,你应该承担责任,她可能会因为排异反应产生不适甚至丧命!”

“哦你现在跟我提起责任了是吗?”

燧石在中间拦住了父子二人,她并不希望父子俩会引发争吵,因此她表示自己使用了女性专用的保护品,可山生气的点并不在于这对年轻人发生暧昧关系时的处理,他只是没有完全了解现在的史蒂夫,觉得儿子已经成为和自己一样不负责任的男人,他不希望儿子成为第二个自己,永远只会逃避问题,也逃避着挚爱的家人。

“发生什么事?”

此时华法琳带着Touch正好路过训练室,与她们一起同行的还有刚刚结束会议的医疗部干员,华法琳注意到板着脸的山和一脸郁闷的史蒂夫之间似乎产生了点摩擦,作为罗德岛的领袖,她有必要在凯尔希离开岗位时调停好一切冲突,Touch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驱动源石能量,用生命系术式安抚着山这段旅途的疲惫感和撕裂的肌肉。

“安东尼,辛苦你了,感谢你代表罗德岛支援长垣,能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一些家事而已,我能处理好。”山呲牙咧嘴地捂住肩膀,他感受到来自Touch和其他医师的治疗,破损的细胞正在缓缓修复,“这些都是我本应该去面对的事情,结果却拖到了现在,华法琳医生……”

“我完全能够理解当初你离开哥伦比亚时的想法,我也曾逃避过我的家人,现在时间属于你们,我会在一旁看着,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说,千万不要发生冲突。”

“谢谢您,华法琳医生。”

华法琳轻轻拍打着山健壮的手臂,随后离开沙发退到门口,史蒂夫经过燧石的安抚也终于清醒下来,看来这对父子根本无法在私底下正常交流,因为缺失的感情太多,他们需要花一些时间去回忆亲情带来的感受,能让山不再选择封闭自己,也能让史蒂夫变得更加勇敢。沉默片刻之后,史蒂夫搬来了一个矮凳坐在山的面前,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父亲在拳击馆训练之余坐在教练的沙发上小憩,沧桑和疲惫远远不足以形容这位饱经风霜的老拳手,而那些一直压抑在史蒂夫心中的话也呼之欲出。

“你知道吗安东尼先生,做你的儿子真的很不容易,我在擂台上下都会被别人关注,他们会说……快看快看!那是安东尼·西尔维斯特的儿子!几乎每个人都对我有着不应该属于我的期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像曾经的你那样拼命打好每一场比赛……”

山也有很多话想对史蒂夫说,沉思片刻,他张开手掌指向掌心,用一种近乎慈祥和怜爱的眼神注视着儿子。

“你出生的时候只有这么点大……我把你放在掌心,然后告诉你的妈妈,说这个小子未来一定会成为真正的男人,他会创造史无前例的成绩……”

“妈妈已经不在了……”

“是的史蒂夫,我很爱她,而且一直都对她抱有遗憾,”山微微点头,走的匆忙,他甚至没来得及带上爱人的照片,可不需要照片或者影像,他都能记住爱人说过的每一句话和每一次微笑,“我想告诉你,史蒂夫……人生不只有阳光和彩虹,一个真正的男人,不是看你的拳头能有多狠,而是看你挨了拳头之后还能不能继续站起来……”

“我试过了,但……”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哪怕你的人生再怎么折磨你,鞭笞你,甚至羞辱你,你都要站起来继续前进,而不是责怪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那是懦夫才会做的事,我的儿子从来都不是懦夫!史蒂夫是胜利者!”

这一封迟到的家书,史蒂夫·西尔维斯特等了二十多年,字字句句都如铁锤般重击在他的胸口,完全胜过他在擂台赛受到过的任何一记重拳,此时此刻的史蒂夫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只能默默注视着父亲含泪的眼眶,并将这些教诲铭记在心中。

“回去别忘了看望你的母亲,无论如何我都爱着你,史蒂夫。”

“我会的,那克玛尔的事……”

“我无所谓,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同事突然变成了儿媳妇。”

华法琳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可当她看到燧石吊儿郎当地做出圆圈手势时就突然明白,虽然罗德岛一直提倡员工私生活自由,但如果每个访客都像B计划那样顺走一个女孩,华法琳担心多年以后她的身边会无人可用。擦拭着眼角的泪痕,华法琳让Touch带着其他医疗干员离开训练室,同时也吩咐她们做好出发的准备,其实只需要当着面说出那些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很多复杂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只可惜华法琳并没有这个机会能坐下和阿苏嫣好好谈一谈。

“安东尼,还有谁没有归队吗?”

“我们应该是最后一组……不过罗德岛真的要带上那么多访客吗?”山一直紧锁的眉头终于舒缓,刚刚回来还未向领导人报道,就让华法琳撞见了父子俩之间的情感交流。

“只要他们给钱就行,比起国际公车,罗德岛上有这么多战斗人员,很安全。”

除了制药和医疗救助,罗德岛还有很多额外的业务,旅客运输只不过是最大限度发挥逐天者号的作用而已,毕竟哪怕现在登记在册的罗德岛员工已经有一千五百余人,这艘由航天飞行器改造而来的陆地舰依然可以容纳上万名旅客,许多空房间甚至都被后勤部用来堆放一些不常用的杂物。根据华法琳从梅尔那得到的消息,破天者号在今天下午已经从乌萨斯的彼得罗伯格出发,两艘陆地舰的目的地相同,并且在经过莱塔尼亚时,梅尔和雷神重工会停靠在邓肯道夫附近,等待着与罗德岛同行,而黑钢国际也即将迎来一年中最忙的时刻。

“快点回去休息吧!我还要去工程部找温蒂和祖玛玛……”

华法琳告别了西尔维斯特父子和燧石,同时她也注意到凯尔希已经超过五个小时没有离开生化实验室,大家都在外面忙得冒烟,尤其是承担起一切责任的华法琳,要不是有阿米娅和嘉尔露帮忙,她甚至可能需要去血库取一些公用血液补充营养。最近华法琳总是会突然心跳加速,并且时常会感觉自己因为低血糖或者低血压而头晕,也有可能是之前治疗卢西恩时使用了血魔大君级别的术师导致了一些后遗症,只要还能走动,华法琳就不会放在心上,思绪万千间她就通过电梯来到了陆地舰的最下层。

将航天飞行器横置以后,作为A区的工程部和制造部就将据点设立在此处,并且这里距离引擎和履带连接点最近,工程部可以随时派人检修,温蒂的母亲在阿戈尔王国的天灾中不幸遇难之后,罗德岛最棒的维修师就成了那位天才技师的女儿,同样也是一位天才科学家的温蒂。华法琳根本搞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机械,术业有专攻,罗德岛的伙伴们向来都是共同进步,而这一次华法琳需要向温蒂和森蚺确定罗德岛的实际行进路程,因为计划中雷神重工要与罗德岛同行,如果逐天者号能坚持到莱塔尼亚,最坏的情况也在意外之中发生,那么破天者号完全可以牵引着逐天者号前往哥伦比亚。

还未等华法琳推开工程部办公室的门,她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如果同一个地方出现了两个天才,那么这样的争吵就是家常便饭。

“祖玛玛部长!你居然只用了铆钉就把履带固定在了导盘上!这不符合使用规定!”

“铆钉不是挺好用的吗?!”

“那可是履带的导盘!陆地舰原本可是航天飞行器!她的履带本身就要承载很多重量我们不能这样破坏结构!”

“我知道我知道!可这东西不是已经被我们修好了吗?”

森蚺指向陆地舰蓝图的一角,为了便于用户检修,维希度斯先生自然将破天者号和逐天者号的蓝图复制给了梅尔和特蕾西娅,而森蚺所指的地方就是陆地舰化改装中最重要的一个部分,四组履带共分成八条左右前后分布在原飞行器舰体的四周,初次观察会觉得与主战坦克类似,实则更加简单。与移动城市的一体模块化构造完全不同,陆地舰的履带在设计之初选择了较为传统的融合金属固定式,也就是工程技师们熟悉的高强原料焊接工艺,为了延长四个履带组的使用寿命和提高稳定度,维希度斯先生采用了史无前例的原材料,这样的决策也为他这一生付出的心血划下了圆满的句号。

作为一个科学家,不仅要拥有卓越的胆识和眼光,还得像维希度斯先生那样拥有雄厚的资金支持,陆地舰改装的每一步都是实验和挑战,他在爱国者将军的引荐下花大价钱从乌萨斯进购了一批乙金矿,让黑钢国际麾下的术师们想办法将其溶解,并将碳钨合金以及中纯源晶混合,最终形成了这个时代最牢固的焊接剂。光是溶解乙金就耗费了黑钢国际大量的时间和人力,十几个火焰系术师同时施放烈焰风暴的场景格外壮观,就连当时只有二十五岁的塞雷娅也加入其中,乙金不同于其他金属,在其达到熔点之后会透出一种类似落雪般的灰白,因此在泰拉古纪也有一些匠人称乙金为“神领金”,阿戈尔深海工匠更是发现了用乙金锻造铠甲的方法。

只有在神的领域才能出现的金属,被维希度斯先生用于陆地舰的改装,他创造出了泰拉工程史上的奇迹,但就是这个奇迹让罗德岛的两位天才技师之间产生严重的分歧。

“我认为……你听着温蒂,我认为,乙金焊接剂的寿命和乙金本身一样可以长达上千年之久,所以我用铆钉避开焊接点,并不会影响舰体与履带组之间的稳定性!”

“我也认为……祖玛玛部长没有考虑到金属材料的应力变化!逐天者号已经出厂将近二十年且奔波了上百万公里!您不能只考虑焊接点!还得考虑主舰体的航空材料才行!”

“宝贝!正是因为应力变化所以我才会使用应力损伤最小的铆钉啊!那可是丙金!”

“什么金都不行!”

华法琳无助地看向尤弥尔,而尤弥尔认为她们俩说的都有道理,且符合工程材料学的基本常识,在因果合理的范围内发生的争执与矛盾根本难以用正常方式去解决,尤弥尔甚至一度想让她们用猜拳来决定谁说了算。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我头都快被你们搞晕了,你们只需要告诉我,这艘陆地舰能不能开到莱塔尼亚?”

“莱塔尼亚?那不是像喝水一样简单……等等?怎么是莱塔尼亚?”

“梅尔会在那里接应我们,虽然我不懂机械工程,但我会做最坏的打算。”

华法琳看过森蚺发给凯尔希的私信,对于那两位古灵精怪的神明,华法琳也无可奈何只能顺其自然,一直以来她都相信森蚺都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做出每一件事,而不仅仅只是依靠超大力二哥的赐福,他们俩觉得不如森蚺自己觉得,寻思一番后做出这样的考量也无可厚非。至于温蒂则非常学院派,她接受知识的方式与森蚺截然不同,这也是她和森蚺发生矛盾的主要原因,所有的机械也好化学也好无非就是无数公式的叠加,只要最后的结果正确,哪怕方式有些奇怪,作为科学研究者也应该信服其可靠性才对,毕竟在这个新的时代,科学只不过是便于术师们理解世界的工具而已。

“好像……还真的可以?”

“祖玛玛部长就没有认真计算过吧……”

“不管了,就算是推也得推到莱塔尼亚,正好去雷神重工顺点东西!”

“莱万汀他们几个神之子不在,刻俄柏和伊芙利特也不在,你拿什么推啊祖玛玛?”

华法琳话音刚落,整个陆地舰就传来一声地震般的响动,吓得森蚺赶紧抱起温蒂蹲在办公桌下,片刻之后又挠着头站起来,与办公室内的其他人面面相觑,这响动完全不像是遭遇突然袭击,更像是某种重物落地。华法琳做出了很多种假设,最接近的结果只能往伊芙利特身上靠,她早已经看过伊芙利特和刻俄柏之间互相“出卖”的档案,作为长生久视的血族女王,她当然不会怀疑这个陆地舰上存在失落的荒野诸神。

只是熟悉的人突然变得很陌生,这让华法琳觉得世事无常,并且还觉得这几个家伙未必也太能隐藏,离开工程部之后,华法琳又得回到上方查看情况。

“啊啊啊啊啊啊——”

“欧泊琉斯小姐,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你可以不用继续尖叫了……”

泥岩睁开眼睛左顾右盼,发现她已经来到了罗德岛的露台处,而怀抱着泥岩的伊芙利特已经熄灭了身上的炼狱之火,只不过头顶生长出的另一对黑角让她的红色皮肤显得更加狰狞可怖。为了隐藏暴露的躯体,巴别塔为这个状态的伊芙利特重新打造了一副金属铠甲,并为她增加了一副长围巾,用于遮住那几乎裂开的巨口,伊芙利特的体型比之前大了整整一圈,所以她才能像抱起玩偶那样抱起同样身强体壮的泥岩。

“伊芙利特,其他人呢?”

“我不知道,去冰菓了吧?”

伊芙利特放下泥岩,这个点的罗德岛露台应该会出现许多你侬我侬的情侣,但不管怎样的情侣都会被伊芙利特这别具一格的出场方式吓跑,闻讯赶来的华法琳差点因为伊芙利特的这幅模样而拉出血皇弓,不知道还有多少伟大的存在照见真我,而伊芙利特这个炼狱恶魔的形态,当年估计只有雷文德斯大帝和兰斯洛薇女王才能有幸目睹。

“想我了吗华法琳医生?”

“大姐,怎么现在才来?我们就等你啦!”

“大姐?嘶……你等等……”伊芙利特掰着手指头粗略计算了一番,随后发现华法琳的这个称呼确实没有问题,“我在巴别塔遇到了个老熟人,顺便让叶去帮我办点事情……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去哥伦比亚。”

说罢,华法琳对工程部发去信息,沉重的金属交错声结束之后,罗德岛升起履带处的锚夹并发动引擎,与其感慨前路难行,不如现在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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