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需要我的帮助。”阿拉希斩钉截铁地回答闪灵的问题,高天原之下的武士从不迟疑且说到做到,阿拉希认为他只是在坚持武士与红松怪盗团行侠仗义的原则,“我以为罗德岛不会见死不救……”
“我们绝不会对受到伤害的人见死不救,阿拉希大人,我以赎罪者起誓,但是……”
“那就没有但是,您是救死扶伤的医生,而我只是一介武夫,我想您应该知道该如何做出选择。”
援助平民并施行医疗救护确实是罗德岛以及每一个干员义不容辞的责任,但同时身为医疗部队队长的闪灵也铭记着特蕾西娅博士留下的那些教诲,她的看法在于这次行动是一次侦查渗透行动而非援救行动,而造成格瑞伍霍恩的平民陷入此般困局的原因,很可能是叙拉古的某种政治斗争,罗德岛绝对不会干涉各个国家的内政,阿拉希的做法在闪灵看来并不符合特蕾西娅博士的原则。尽管在万般纠结之下,闪灵肩负起侦查小队领袖的职责,可看着床上瘦弱颓废的小女孩,她又回想起曾经在生命之星下做出的誓言,使徒也好,只是闪灵也罢,为了守护生命,原则当然可以被打破,于是她放下怀中的巨剑赎罪者,指尖引导出绿色的源石能量治疗起小女孩脸上的淤青和其他损伤。
“如果特蕾西娅博士在场,那么这件事绝对不会出现第二种结果,我想我的丈夫也会理解我的选择,丽兹?”
“我没意见。”夜莺说罢用法杖的末端轻轻一碰身边的芙蓉,对目标人员的状况做出基本的判定再总结出治疗方案,这是罗德岛医疗基础救援程序中的必要环节。
“我……我也同意闪灵队长和夜莺队长……”
阿拉希微微点头,随后将武士刀别到腰后席地而坐,闭眼凝神间感受着三位医疗术师流动在周围空气中的源石能量,回到公寓之后他就和极境换回了衣服,只要这个小女孩状态恢复并且可以提供有效的情报,那么侦查小队就会连夜突击阿什伍德疯人院。
“阿拉希,刚刚的爆炸声是你吗?”傀影来到阿拉希的身边蹲下,目光没有离开躺在床上的沃尔珀族小女孩。
“一次比较成功的居合斩而已,只是我没想到我的力量居然恢复了这么多,已经接近巅峰时期……”
“那会不会有人发现了你?”
阿拉希摇头表示否定,神岚提供的威能不仅仅是视觉,还有听觉和触觉,抱着小女孩回到据点的路上,他都没有感受到周围有源石能量的存在,毕竟附近已经是这座中型城市里废弃的区域,阿拉希认为那些没有竞争力的血族小帮派要么被消灭,要么已经脱离了这个地区,只剩下一群苟延残喘的老弱病残无法逃离。既然据点没有被暴露的风险,接下来就该考虑如何安置小女孩,突袭的行动避免不了战斗,将她带在身边会拖慢整个小队的进攻节奏,留下部分干员照看她也不是长久之计,傀影在红松怪盗团不仅学到了为人处世,还学会了集思广益,于是他将这个难题告知给身边的史尔特尔和贝格米尔,以及收拾好无线电设备的极境。
“总不能把她丢在这里吧?我想各位绝对做不出这样的选择。”
“而且这里并不一定就绝对安全,越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就越应该小心。”
“那我们想办法把她送出城然后再回来?等等……这样的话未免也……”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四处巡视的史尔特尔突然发现了一个靠在墙角的吸尘器,灵光乍现的一瞬,让她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之前发生过的很多事,于是她赶紧让贝格米尔召唤出风暴神剑格拉姆,并让他试着像吸走巴贝雷斯那样吸走自己。
“对了……那个大块头的萨科塔人……自从天堂之战以后就没有了动静,我也一直没有管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进去看看不就知道咯?”
“但愿不会伤害到你,吾爱。”
贝格米尔回忆着当时源石能量流动的变化以及口中呢喃过的北卢恩语,他将十字剑柄对准史尔特尔并结出术印,史尔特尔也随即开启「终焉黄昏」的状态,准备迎接那股足以冰封千里的寒气。漩涡出现,史尔特尔纵身一跃进入漫长的通道,和降临于苍穹堡垒时产生的金色光芒不同,这里除了有冰冷刺骨的寒流之外,还有像剔骨刀锋般清晰可见的长风之息。幸好史尔特尔的炼狱之火可以完全免疫这些寒风,不然还未到达风暴神剑中的未知领域就会被切成碎片。
史尔特尔重重落地,身上早已堆满了凝结的寒霜,与现世的雪花不同,这些白霜的温度似乎更低,她抖落身上的白霜后四处张望并呼喊着格拉姆,发现这里就只有一片看不到边际的雪原,更远处有无数冰雕般矗立在蓝天之际的山峰,脚下的积雪更是没过了膝盖处,让她感觉寸步难行。
“格拉姆!你在哪?格拉姆!”
呼唤声在雪原上久久回荡,远远感受到史尔特尔身上的黄昏之火,格拉姆就不再用积雪滚出雪球到处玩,不一会儿史尔特尔就看见了撒泼跑来的格拉姆,舌头和口水都快甩了出来,他看上去非常开心且自由,而且在这个特殊的神之子领域,他就是独一无二的主宰,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史尔特尔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这里的环境,不过……看上去普通人没法在这里生存呀?”史尔特尔叉着腰轻咬嘴唇,这里就像是萨米某个角落的放大化投影,极度严寒且非常棘手。
“我是冰霜神狼格拉姆,所以我的领域里只有冰雪和狂风,难道说……您打算把那个沃尔珀小姑娘放到这里吗?”
“原来你能听见啊……”
看到格拉姆的地盘如此恶劣险峻,史尔特尔觉得莱万汀那里也好不到哪里去,看来这个计划依然很难实施,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史尔特尔就顺便询问巴贝雷斯的情况。
“那个天使?来到这里后就一动不动,我还以为贝格米尔大人带来了一具尸体呢!”
“告诉我格拉姆,你是怎么处理他的?”
格拉姆坐在雪地上,随后吐出一口寒气,史尔特尔的面前瞬间凝结起一块透出蓝光的透明冰晶,在与格拉姆确认过巴贝雷斯目前依然有生命气息后,史尔特尔就对自己的计划做出了小小的修改。
离开神域,三位医疗术师已经停止施术,而接近昏迷的小女孩也在生命系能量的治疗下奇迹般地活了过来,正在大口吞吃着芙蓉带来的肉罐头,她看上去饿坏了,母性大发的夜莺更是流露出怜悯的神情,坐在小女孩的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垂下的耳朵和轻眯的双眼表示小女孩很喜欢这种抚摸。在场很多干员的童年都有着不太美好的回忆,正是经历了如此沉重的伤痛,他们才会加入罗德岛,并且为了不让更多人遭受苦难而奋勇前行,可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的生活与小女孩类似,暗无天日且看不到一丝希望,夜莺表示自己学过罗曼语,所以众人默认由她来进行谈话和心理安抚。
“你叫什么名字?”
“莫娜。”
“还有没有哪里疼?”
“我很饿。”小女孩的口中塞满了食物,咕哝着嘴回应道,也许是夜莺的语气非常温柔,而且儒雅的气质也平易近人,她并不抗拒这个陌生的阿姨。
“那快点吃吧莫娜,我等你。”
至少知道了她的名字,夜莺决定先让她吃完这个罐头,并且表示还有很多罐头,方才施术治疗小女孩时,夜莺负责为恢复小女孩萎缩的内脏,为了适应环境变化,沃尔珀人在经历长期饥饿时会本能地将内脏缩小以降低身体的营养消耗,现在小女孩可以吃上充足的食物,那么就应该将她的内脏归位。最关键的一点在于,由于失去了双亲,小女孩的心理肯定受到过严重的创伤,夜莺的抚摸是头顶有耳的种族在幼年时期父母经常会做的物理性安抚,非常重要,也是调节幼儿心理的必须动作,自从丈夫离世后,夜莺就专攻青少年身心医疗和幼儿医疗,她觉得这是她救赎自我的方式。
有时候,夜莺会一个人在角落注视着罗德岛那些传来欢声笑语的少年少女们,更会幻想着如果她和丈夫的孩子可以顺利出生,那么一定会像他们那样在这片清澈的蓝天之下肆意地奔跑,而她自始至终都坚持使徒的身份和职责,就是为了守护这片蓝天不被贪婪腐败的邪恶和暴行所污染。当她第一次看到那座横跨剃刀之海的大陆桥时,纠缠多年的悲伤瞬间烟消云散,哪怕特蕾西娅博士的理想在旁人看来是一些不切实际的最终幻想,罗德岛也坚持了十五年,并且在往后的岁月里依然会将罗德岛的奋进精神,作为团结全人类的桥梁。
不做棋子是特蕾西娅的遗愿,而成为桥梁亦是她的救赎。
“莫娜……莫娜……很好听的名字……就像月亮一样清澈明亮……”
“阿姨我吃完啦!”莫娜抬起空罐头展示给夜莺,同时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只是这样一罐就足以让她充饥,夜莺擦拭着眼泪并用力点头,似乎是在表扬莫娜的勇敢。
“莫娜……现在那些家伙已经被武士大人消灭了,你能跟阿姨说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听闻此话,莫娜把空罐头放在腿上,垂下耳朵保持着沉默,闪灵用无声的动作抱怨夜莺太过直白,但一切都在夜莺的掌握中,不出夜莺所料,很快莫娜就振作起来,同时垂下的耳朵也高高竖起,似乎是在用这样的动作表示自己非常健康,莫娜回忆着所看到听到的一切,而夜莺和傀影就为旁人翻译,并让作为侦查小队领袖的闪灵负责分析。
其实莫娜并不是出生在格瑞伍霍恩的沃尔珀人,在叙拉古,很多想要和血族做生意的沃尔珀人和鲁珀人都察觉到了这个种族非凡的潜力,不仅长生久视,而且拥有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资源,那就是鲜血。莫娜的父母就任职于格瑞伍霍恩最大的二手血商,血族人的空白血液并没有血型,并且只有施加了鲜血系源石技艺的血族之血才会将人转化为血嗣,因此血族的血可以有效地输送给任意种族,由此催生出的血商不仅符合格瑞伍霍恩当地的法律,泛维多利亚地区甚至是乌萨斯都有医院在使用这些空白血。
一家三口来到这座城市之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虽然这里的环境阴森诡异,且有大量为非作歹之徒,但有着曼弗雷德亲王做出的保证,这里依然属于叙拉古,沃尔珀人和鲁珀人也还能算是血族人的同胞,他们在曼弗雷德亲王的照顾下做着合法生意,虽不富裕但至少生活平静。世事难料,就在天堂之战发生前,曼弗雷德亲王的儿子剧作家宣布接管格瑞伍霍恩,同时放出了曼弗雷德亲王已经病逝的消息,年幼的莫娜自然不敢确认消息的真假,她只知道父母被召去格瑞伍霍恩的鲜血工厂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从那以后大量沃尔珀人和鲁珀人失踪,而血族人则越来越多。
“大人们说……那些白骨堆成的路叫做荣耀之路,那里面都是血族人收集来的骨头,准备献给奥苏安大帝……”
夜莺和闪灵惊讶地发现,在莫娜讲述她的故事时,她的身体和肌肉不停地膨胀,直到逐渐变成和芙蓉相差无几的体型,这时众人才发现原来萎缩的不只有她的内脏,阿拉希仔细思考之后认为,莫娜这一脉的沃尔珀人是像东国九尾一样特殊的族群。故事到这里已经结束,莫娜的真实年龄确实与芙蓉相差无几,不再以小女孩的躯体生活,至少可以不被别人欺负,曾经莫娜一度认为她会死在街头并加入荣耀之路,心灰意冷间,她被一个血族帮派找到,成为了吸引上城区游客前来送死的诱饵。
“你觉得呢丽兹?”
“阿苏嫣的大计划,不会有错,这么久以来她就是在准备这件事,或许在华法琳医生与她的姐姐决裂之后,阿苏嫣女王就带着剩下的血族人来到格瑞伍霍恩与曼弗雷德亲王汇合……只是……为什么是剧作家?”
傀影听到这个名字后头颅一阵刺痛,无数碎片般的记忆闪过脑海,就在史尔特尔询问他的情况时,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阿什伍德疯人院里见过这个人,至于具体的情况傀影却无法得到清晰的回忆,无奈之下也只能作罢,说不定亲自与剧作家对峙后,傀影就能想起更多的细节。
“这个剧作家到底是什么来头?二位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华法琳医生,那么应该从她那里听到过很多故事吧?”
闪灵听到这个名字就心烦意乱,她从来都不擅长对付问题少年,尤其是一个存活上万年的问题少年,面对史尔特尔的问题,她思索好一阵才想出不那么激烈的言辞。
“剧作家,原名克伦威尔·曼弗雷德,是可露希尔的未婚夫,可露希尔的母亲曾是曼弗雷德亲王的侍女,离开鲜血王庭之后,亲王就自作主张为二人结下了婚约,原本一切都很好很好,可惜剧作家是个**。”
“啊?可露希尔她……怪不得她不能像华法琳医生那样晒太阳啊……”
“放心吧!可露希尔根本不会喜欢那种把她当做生育工具的疯子!”
史尔特尔睁大眼睛发出惊叹,她没有想到可露希尔居然是格瑞伍霍恩出身的血族,或许是因为叙拉古多雨且格瑞伍霍恩位于星球赤道附近,昼夜几乎均分,所以曼弗雷德亲王才会选择这座城市作为落脚点,而在那之后出生的年轻一辈都因此失去了祖先们的趋光性,转为避光生活。同时其他人也对阿苏嫣的大计划产生了疑问,毕竟当时华法琳做出的电视新闻报告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所有的影像资料可能都被哥伦比亚国家电视台定时销毁,不过也有一些纸质档案留在罗德岛和莱茵生命,善意的提醒并没有引起恐慌和各个国家的重视,这让闪灵和夜莺突然感觉事情已经严重到无法控制。
“抽出所有的鲜血,剩下的就只有白骨,如果能铺成一条路的话,真不敢相信她究竟收集了多少年……”
血族归乡的通道需要用鲜血来献祭,作为女王的阿苏嫣会施展出癫狂之月那样的终极术式来打开传送门,而通道的持续时间就和收集的数量有关,为了保证所有的血族人都能顺利通过,阿苏嫣准备了三个纪元。
“那么说不定我们可以在阿什伍德疯人院那边找到什么……或许是某种……”
窗外突如雷声交响,阿拉希的话被一阵沉重的金属撞击声打断,众人纷纷来到窗口观察街道上的情况,没想到却看到一幕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场景,只见头发转变为纯黑色且目露纯洁白光的推进之王紧握她的黑钢战锤,而前方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个高大且肥胖的人影。来不及做出相应的计划,贝格米尔按照史尔特尔的要求先把莫娜封印在坚冰之中随后吸入格拉姆的神域,而阿拉希和傀影直接打破窗户跳跃到了楼下,斯嘉丽女士手持两柄战镰率先向那位巨汉发动攻击,可巨汉手中大刀一挥,直接击飞了斯嘉丽女士并将其撞到另外一栋楼的墙壁上。
“狮子王神凯恩,您能听到吗?”展开神岚的阿拉希拔出武士刀护在推进之王前方,他回头大声询问,想必已经猜到推进之王是一位神谕觉醒者。
“岚……你还活着……”
推进之王先是一愣,随后整个人的气息都发生了变化,狮子王神借助她的身体暂时降临到现世,没想到面前的武士同样是一个失散多年的故友,来不及叙旧,三人前方的巨汉不停捶打胸口并挥舞大刀,似乎是在对阿拉希进行挑衅。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傀影从未见过如此肮脏且扭曲的怪物,巨汉肿胀的腹部裂开血盆大口,獠牙与长舌之上沾满不知名的绿色液体,滴落,流动最终凝固在肉体与地面,发出的腐臭气息如同下水道中的污秽之物被高温烹煮,而巨汉的头颅根本不像正常人类,除了已经撕裂到无法关合的上下颚以外,巨大的鼻孔中还多出了一双不停蠕动左右扫视的眼睛。整理好行装匆忙赶来支援的史尔特尔和贝格米尔也看到了这坨烂肉的造型,他们下意识地觉得这家伙一定与腐神有关,因为腹部的巨口就是腐神造物最明显的特征,如果其头顶再多一对分叉且干枯的黑角,那么面前的怪物完完全全就是一只缩小版的神尊大不净者。
面对如此突然袭击,罗德岛只能应战,稍后赶来的闪灵三人直接驱动术式治疗起胸部受创的推进之王,至于极境则远离正面战场伺机而动,目前他还没有完全解放心中的桎梏和枷锁,无论怎样都无法再扬起那股埋藏在身体内部的寒流。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怪物似乎是在等待所有人到齐,清点完人数之后,它把手伸向腹部的巨口中,还未等推进之王反应过来,一团深绿色的污秽之物就被怪物举起,冷笑转变为狂笑,不知那怪物透绿发黄的皮肤之上有几张巨口发出这种声音,大手一挥,深色污物就被它以半圆形向前方抛射出去,于是推进之王赶紧让所有人散开,不要沾上那些该死的脏东西。
“朋友们快跑!那是粪便!”
“哇靠好恶心啊!腐神就这么脏吗?”史尔特尔捏着鼻子后撤几步,黄昏烈焰在那些污物落地前就将其灼烧殆尽,可没想到烧焦之后的气味更加恶心,这场战斗对身心的考验要远甚于深树之下的神尊大不净者。
“真想一刀砍断他的身体,可是我不想让师傅的刀沾上此等污秽……”
追踪这个家伙的路上,推进之王已经吐了好几回,不仅是那些令人作呕的味道,还有这怪物扭曲蠕动的可怕身躯,脓疮与溃烂的液体不停滴落在路面,抛出一滩滩恶臭无比的深绿色粪便之后,接下来就是见证五腐临门的伟大时刻。
“给!我!爆!炸!”
落在地上的深绿色粪便渐渐膨胀,像一颗颗装满脓疮组织液的地雷般爆开,如同陈年老木泡发在腐尸臭水中的毒气顿时蔓延到整条街道之上,开启「终焉黄昏」和「溯源破晓」的史尔特尔和贝格米尔拼命用炼狱之火与寒霜风暴驱赶臭气,这是预料之外的敌人,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准备防毒面具。
“这玩意怎么比那个大不净者还要邪门?!”
“我们该怎么办?”
芙蓉和夜莺已经无法抵抗,纷纷跪倒在地上狂吐不止,只有举起赎罪者并驱动源石能量加持的闪灵能勉强抵抗,再这样被动下去只会让医疗术师们受伤,于是闪灵让推进之王加入史尔特尔二人作为第一波攻击,阿拉希则摆出居合的架势不停用神岚凝聚真气狠狠蓄力,他和傀影则作为第二波攻击。快速简短的作战指挥浅显易懂,推进之王挥舞战锤踏步向前,跟上两位手持黑剑并顶着毒气冲锋刺击的尤顿海姆之子,莱万汀伸出两只手臂做挥拳状,想要把这家伙一拳轰飞,可就当巨手即将接触到这个怪物的肉体时,一柄与炼狱神剑同样散发出红色光芒的巨大斩剑就直接横栏在前方,正好挡住了莱万汀拳头的全力攻击。
“雷德?!”
顾不上心中的惊讶,贝格米尔横剑一挥,格拉姆的獠牙也瞬间跟上,眼前这个看似放血鬼的家伙手中紧握着的斩剑确实属于前整合运动的干部雷德,在一瞬间突然出现了两位邪神冠军,远在铸火神域的狮子王神凯恩顿时感觉大事不妙,他赶紧向尘世之音发出紧急求救,希望在那座城市的附近能有同伴可以支援这些神谕觉醒者。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雷德竟然向右侧方撕裂了一部分身体,把几根肋骨当做短剑格挡风暴神剑的挥砍,可格拉姆张开的獠牙咬住他的手臂,拼尽全力将其撕扯下来后,莱万汀的巨手也呈锤击状向雷德的头顶砸去。血肉横飞间,雷德被史尔特尔和贝格米尔黑剑来回砍切,至于雷德身后的腐神造物,也被纵身飞跃的推进之王向下重力猛锤,场面乱作一团,甚至让惯用剑术的闪灵都目不暇接,只能勉强从残影带出的各色微光中辨认出谁是谁。
“阿拉希大人!”
樱花天丛带起一阵从高天原流转而来的神岚风暴,无数樱花飘落,此时的剑风比之前更加猛烈,甚至接近炸弹爆炸时的冲击波,莱万汀左右手抓住史尔特尔二人将他们收回自己的神域中,而推进之王也利用黑钢战锤作为高跷腾跃向半空,瞬息一闪,一心一意一生一世,阿拉希居合斩出的狂岚汹涌澎湃冲向两个敌人,还未等他们的肉体恢复,就被无形的剑刃切成两段。
战斗似乎在一瞬间就已经结束,重新回到现世的尤顿海姆之子和落到地面的推进之王目瞪口呆地看着街道两侧的建筑之上,向前延绵几公里的剑痕,这已经超越了他们对东国武士的认知,只有一旁的傀影微微一笑并将斯嘉丽女士拉扯到身边。浓烟散去,两个神选冠军就这样被阿拉希斩杀,可狮子王神凯恩再次出现在推进之王的身上,告诫众人他们还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和天堂之战时遇到的安多恩一样,他们也有一个类似于宝珠般的核心,阿拉希的攻击只是暂时让他们的肉体无法维持正常活动,并不一定就能准确无误地击碎核心。
“这个家伙是雷德,我很确定……”史尔特尔大口喘息着指向躺在地面的放血鬼,“那这个家伙又是从哪来的呢?”
“维娜离开拉特兰之后就一直寻找着镜术师玛利亚的下落,没想到被镜术师困在了陷阱中难以逃脱,等她醒来之后就已经出现在这个疫病领主的身边……”
“维娜?不是你在说话吗?”
史尔特尔回头看向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推进之王,她能认出这是神谕觉醒状态,但并不知道维娜体内的伟大存在究竟是谁,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史尔特尔突然注意到雷德的残躯正在不停蠕动,又一轮交锋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