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快开门啊!他们闯进来了!”
庄园的管家拿着一把叙拉古国防军制式的突击步枪猛拍阿尔贝托办公室的门,办公室内的阿尔贝托四处寻找备用弹匣,一旁的拉普兰德则在小声啜涕不停颤抖。随着女儿的哭声和管家的拍门声越来越激烈,阿尔贝托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声叫骂起来,他大步流星地来到门前用力扯开,结果只看到管家捂着肩膀表情痛苦。血液不停从伤口流出,阿尔贝托让管家赶紧进去找到医疗箱,自己则回到拉普兰德面前按住女儿的肩膀。
“尼洛托会在这里保护你,拉普兰德,你要听话不要乱跑,乖乖待在里面,爸爸会保护你的知道吗?”
“好……好的爸爸……”
在阿尔贝托的指引下,拉普兰德来到办公室的衣柜前打开柜门,当她回头看向正在装填弹匣以及榴弹发射器的父亲时,她已经可以听到楼下嘈杂的叫骂声,那一刻父亲不再是整天郁郁寡欢的老农民,而是叙拉古萨卢佐家唯一的领袖阿尔贝托。管家简单处理好伤口后就将拉普兰德推进衣柜,端起突击步枪与阿尔贝托做出眼神交流,他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与阿尔贝托并肩作战,但他坚定的眼神却让阿尔贝托彻底放下心。
“不要让拉普兰德出来……”
“我会的老爷!”
快步在走廊上向主宅大厅前进时,阿尔贝托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鼓励自己,又像是发泄心中的怨气与不满,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这般极度危险的情况下开启决境战嚎,誓要守护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和家人。
“你们想玩……那我就陪你们玩……你们这些该死的杂碎……休想在这里杀掉我萨卢佐家的阿尔贝托……”
阿尔贝托快速从立柱后方跃出,自动步枪下挂的榴弹发射器应声喷出一枚高爆榴弹命中门口几个血族枪手,把他们炸得粉碎的同时也打坏了那道名贵的黑木门,就在他准备扣动步枪扳机射杀其余的枪手时,越来越多的血族人在剧作家的带领下涌入庄园主宅。
“跟我的小伙计说再见吧!”
回忆的迷雾渐渐消散,当黎明时分的第一束辉光照耀在萨卢佐庄园深色的砖瓦上时,宴会厅内已经没有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阿尔贝托的白色衬衣被汗水沾湿,头发也变得凌乱,他的拳头指节都被擦伤,全身都在不停颤抖,最终扶着墙壁缓缓瘫坐在地上。从昨晚到现在,他的拳头就没有停过,而每次剧作家被他揍得血肉模糊后都能快速恢复,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不是因为阿尔贝托拿剧作家没有办法,而是因为他意识到就算自己化为尘土,剧作家依然会活下来。所以这一次阿尔贝托想要彻底了结叙拉古黑帮之间的恩恩怨怨,哪怕曼弗雷德亲王曾对叙拉古的鲁珀黑帮以及整个国家提供过许多帮助,剧作家在这座庄园犯下的滔天大罪也足以让他被阿尔贝托粉身碎骨。
物是人非,曾经在这座庄园里和阿尔贝托并肩作战的黑帮打手要么已经退休,要么已经不在人世。现在的阿尔贝托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亲信可以陪他在橘子园忙活,仿佛在这个世上走了一圈又一圈,他的身边只剩下一个女儿可以陪伴他。剧作家对这座庄园发起的袭击行动让萨卢佐家元气大伤,而从那以后剧作家就在斯托姆霍恩销声匿迹回到格瑞伍霍恩,可那座城市一直是争议地,阿尔贝托无权在没有得到黑帮主母的前提下对那座城市展开行动,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如今阿尔贝托和剧作家二人的处境似乎已经发生交换,阿尔贝托成为那个掌握剧作家生死性命的人。这个宴会厅布满各种各样的秘银制品,如果阿尔贝托想要剧作家的命,那么就算是一根烛台上的尖刺,都能让剧作家回归奥苏安大帝的怀抱中长眠。
“喂……说句话……别装死……我知道这种程度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臭小子,你还真就揍了我一晚上啊!”
剧作家抖动着手腕上的秘银锁拷,发出轻蔑地冷笑,那个无法无天的坏小子渐渐成为虚弱的老者,在剧作家的漫长生命之中,这样的场景屡见不鲜。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黑帮家族的领袖能像阿尔贝托这样,给剧作家留下无比深刻的印象,甚至让剧作家在回到格瑞伍霍恩之后的那段时间里寝食难安,生怕被阿尔贝托报复。叙拉古的“夜嚎之狼”在那一天后名声大噪,没有人会觉得那是一个充满蔑视意味的称呼,阿尔贝托用行动证明鲁珀人并不比血族人弱小,无论是生命的硬度还是生存的意志。
“只是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而已,毕竟你杀了我的好兄弟……要不是从你身上还可以拷问出一些情报,你早就化成一滩血水,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弄死你……”
“你还想要什么情报?”剧作家的笑声更加猖狂且放肆,宛如一个被逼上穷途末路之人在临终前发出的威胁,“我现在已经不配回到鲜血王庭,我还有什么情报可以……”
“呼!”
阿尔贝托深呼吸一口,他活动着身体再次缓缓起身,从宴会厅的餐桌上拿起一个秘银制酒杯,踱步来到剧作家的面前就俯下身扯住他的头发,照着脸用力猛砸,几声金属撞击在肉体上的闷响结束,剧作家的矛齿就带着深红的淤血从口中吐出。阿尔贝托将沾血的酒杯随意往身后一甩,无视剧作家的哀嚎蹲下捡起那颗矛齿,这颗牙齿上的槽痕可以切开皮肤引出血液,是血族人用于进食的重要器官之一,只需要稍微加工一下,这枚矛齿或许能成为不错的纪念品。
阿尔贝托完全就是在玩弄剧作家,他一直都是一个精力充沛的老农民,无论是生命还是尊严都被践踏,被抛弃的剧作家逐渐丧失张狂轻蔑的神态,变得十分颓废。
“现在呢?”阿尔贝托擦干净矛齿后就放入上衣口袋中,继续揪住剧作家的头发,“我肯定不会杀了你,我要慢慢地折磨你,让你感受我的痛苦……”
“黑帮……”
“你对黑帮有什么意见吗?”阿尔贝托站起点燃雪茄,转过身准备寻找合适的道具。
“你们只不过是秘法会的附庸罢了,最后你还是得听秘法会的安排来处置我……”
“这句话没什么问题,我同意你的观点。”
一口青烟吐出,轻柔地飘向宴会厅顶上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影中有无数个阿尔贝托以及躺在地上挣扎的剧作家,阿尔贝托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但这并不影响阿尔贝托用黑帮的手段来处理剧作家。无论是萨卢佐家的橘子皮和树叶,还是布洛索托家的建筑材料,又或是齐柏林家的矿藏产业,其中都包含着炼金术与调香术必备的原材料,自古以来秘法会与黑帮都是如此相辅相成,而黑帮这个称呼更像是某种家族与家族之间约定俗成的诨名。叙拉古秘法会并不是家族矛盾的调停者,他们只是为了维护叙拉古的主体精神而存在,巫王之国以东,教廷禁军以北的土地上,叙拉古人就是靠着秘法会的秘术在这个世界上赢得一席之地。
阿尔贝托的目光放到餐桌上的一对秘银刀叉上,除了与其他几个老伙计聚会,阿尔贝托和拉普兰德很少来到这里用餐,所以这些崭新的秘银餐具不仅锋利,而且依然保留着对血族人最充沛也是最强硬的威胁之力。
“我一直很好奇……”阿尔贝托叼着雪茄并单手抓住刀与叉转过身,注视着剧作家露出惊恐神情的瞳孔,“为什么只有秘银才可以阻止你们血族人的皮肤与肌肉进行再生?”
“德米特里需要我!秘法会也需要我!他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阿尔贝托左顾右盼,随后耸耸肩,他暂且不问德米特里需不需要剧作家,他只知道现在自己非常需要听到剧作家的哀嚎与求饶。
“德米特里他人呢?不在这里,这样的话我就不知道他的意见了……”
“阿尔贝托……别忘了曼弗雷德——”
阿尔贝托瞬身上前同时用刀叉捅进剧作家的大腿根,打断剧作家那毫无用处的威胁,同时阿尔贝托还特地避开动脉血管,就是想要让剧作家彻底失去逃跑的能力。剧烈的疼痛遍布剧作家身上的每一寸神经,大脑快速充血且双眼通红,刚才的冷笑全数转化为痛苦的哀嚎,整个宴会厅都回荡着撕布机般的狰狞低吼。挣扎与抗拒之间,剧作家大腿根飞溅出的鲜血落到阿尔贝托的鞋上,阿尔贝托做出噤声的手势,随后紧握刀叉的握柄用力一扭,伴随着肌肉与骨头破碎的声音,剧作家的眼角终于流下浑浊的泪水。
“求您了……放过我吧……”
“你说什么?”阿尔贝托垂下耳朵,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要我放过谁?嗯?放过那些被你杀害的人吗?”
“阿尔贝托先生……请你放过我吧……我错了……对不起……”
“不不不……克伦威尔阁下,你并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己快死了……”
阿尔贝托用手轻拍几下剧作家的脸,随后用力抽出刀叉再次甩向一边,哀嚎与求饶没有停止,剧作家甚至还挪动着身体调整姿势并用头顶狠撞地面,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对阿尔贝托磕头认错。阿尔贝托靠在餐座旁将雪茄按在烟灰缸里,从那之后的每一天,阿尔贝托都在计划着复仇,他把家里所有能找到的金属全都换成秘银,包括拉普兰德和他自己使用的武器,甚至连每一个房间的门把手都闪烁着秘银合金的余晖。
每次想起那个从小和阿尔贝托一起长大的替身倒在血泊中,停止呼吸目光渐渐涣散,阿尔贝托就想化身成为祖先那般凶悍残忍的猛兽并撕碎剧作家的每一寸血与骨。
“你就是个笑话,不折不扣的笑话,你固执己见伤害每一个敬仰你的人,自以为是什么不可或缺的领导人,实际上格瑞伍霍恩乃至整个世界没了你之后会变得更加美好,只有我才知道你究竟有多么可悲,你无法统治格瑞伍霍恩,你甚至都不能统治一个全是老弱病残的精神病院,我多么希望你能悲惨痛苦且无依无靠地死去,但老天无眼!就是要让你这个杂种一直活着!最最悲惨的事情就是我他妈活不到你死去的那一天!”
阿尔贝托气喘吁吁地说完这段话后就坐在餐桌旁的凳子上,望着剧作家还在不停磕头的愚蠢模样,仿佛刚才那段话什么都说了,也好像说什么都没用。迷迷糊糊间,阿尔贝托回忆起发生在那天的战斗,饱受打击的他已经和女儿一起埋葬了挚爱的伴侣,还要遭受剧作家的突然袭击,这才是他像今天这般肆意发泄怒火的主要原因。
“给我闭嘴,不要动,让我安静一会儿……”
阿尔贝托说罢就咳嗽几声,他的目光来到宴会厅一侧墙壁上的大幅家庭合照,那时小拉普兰德还是短发,喜欢穿着华丽的裙装,而她脸上幸福洋溢的微笑却让此时此刻的阿尔贝托感到心如刀割。
拉普兰德今年24岁,比德克萨斯姐妹都要年长一岁,而拉普兰德出生那几年正好赶上新纪以来的第一波生育浪潮,每个国家都有很多婴儿出生,出生率也创下历史新高,就是在那个时候,阿尔贝托和福尔图娜迎接了他们爱情的结晶,一个健康的女孩。随着拉普兰德一天天长大,这个独生女肩负的责任也更加重大,阿尔贝托夫妻俩不仅要让她学会贵族之间的基本礼仪,还要让她学会如何代表整个家族与其他家族搞好关系,更是要让她知道叙拉古秘法会的重要性。
阿尔贝托自认为他不是一个好父亲,更不是一个好丈夫,在他还没有亲自接管萨卢佐家负责的农产品之前,他的精力都放在维持叙拉古的地下秩序之上,明面上的产业看似一切平静,可暗处的产业逆流涌动。贝纳尔多对阿尔贝托的要求很严厉,就算已经离开军队也不能像儿时那样游手好闲,因此阿尔贝托经常很晚才能回家,拖着疲惫的身躯,也无法跟爱人与女儿亲密,自然也就没有及时发现爱人身上的源石结晶。
拉普兰德的母亲福尔图娜·萨卢佐从小就体弱多病,与阿尔贝托结婚之后才因为富裕优渥的生活渐渐好转,可年少时留下的病根不会轻易消失,确认患上矿石病后不久,福尔图娜就因为一系列并发症状不幸离开人世。阿尔贝托至今都没有查明为何他的妻子会在家中感染上矿石病,所有的监控录像都表明一切正常,最糟糕的是,在妻子去世后的几年时间里,拉普兰德也莫名其妙地患上了矿石病,幸好拉普兰德经常在别的大人和黑帮成员面前晃悠,发现得很及时,否则阿尔贝托又将面临同样的悲剧。
而矛盾恰好就在阿尔贝托为拉普兰德寻找矿石病抑制药物的途中发生,那时终于有一种抑制矿石病的药物被一家名为罗德岛制药的公司研发出来,但叙拉古境内并没有得到配方并获批生产。辗转间,阿尔贝托和菲尤拉纳的父亲布列塔尼·齐柏林代表叙拉古,前往哥伦比亚的特里蒙寻找莱茵生命,希望可以获得抑制剂的配方。没想到剧作家当时也在莱茵生命的办公楼内和缪尔赛思交谈矿石病抑制剂配方的事宜,这让阿尔贝托逮着剧作家就是一顿臭骂。
多年以来,阿尔贝托早已受够格瑞伍霍恩脱离叙拉古管辖并且自治,那附近本就是叙拉古的领地,血族人作为外来者就应该听从这个国家的管理,而不是自谋政权。
双方展开激烈且不太友好的辩论,阿尔贝托坚持认为,叙拉古境内所有的抑制剂都会平等地分发给所有需要治疗的国民,更不需要剧作家再代表一座城市前来求援。至于剧作家的态度则显得更加嚣张,他甚至还指出这是鲜血王庭必要的任务,他能够屈尊来到这座城市已经是对格瑞伍霍恩平民的仁慈。听到这番话的缪尔赛思当然不会高兴,可她还是作为中间人缓解二位领袖的矛盾,没有让他们在莱茵生命打得火热朝天。
“对了……我怎么现在才想起来,你他妈的还欠莱茵生命的缪尔赛思主管一个道歉!你根本就不尊重她,把她当做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奴隶,光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扒光你的皮把你晾在莱茵生命的最顶层!”
“对不起……对不起……”
听到这般机械的回应,阿尔贝托的目的已经达成,他不想解决不属于自己的问题,他只是单纯地想让剧作家精神崩溃而已。拷打与折磨虽然不太人道,但人道主义从来都只适用于拥有道德的人类,这是他的父亲从小就灌输给他的思想。
眼前的剧作家就没有道德可言,关于阿什伍德疯人院又是另一笔需要偿还的血债,当然这是属于叙拉古秘法会管辖的范围。
“我走出这道门,就会通知秘法会的炼金术师们来接你,秘银蔷薇的地下有很多专门为血族人打造的监牢,我没记错的话,你可能会是第一个光顾的人……”
剧作家没有回应,也没有在低声呢喃着道歉的话语,阿尔贝托耸耸肩,将未燃尽的雪茄随意地丢到剧作家面前,随后拿起放在桌椅靠背上的外套走出宴会厅。面对阿尔贝托的百般羞辱,剧作家已经不想反抗,如今心如死灰的他看起来只想早点结束这份痛苦,已经被阿尔贝托撕裂的伤口没有继续流血,却因为秘银的压制暂时无法愈合。
“阿尔贝托……这是最后一次……”
“嗯哼?什么叫最后一次?”这般挑衅般的话语让阿尔贝托求之不得,他站在宴会厅门口回头一看,发现剧作家居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并大口喘息,“你想干嘛?”
“我从没有后悔过我所做的一切,我已经为我的家族和鲜血王庭付出所有,你的怨恨和怒火我已然承担,我们之间一笔勾销。”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而且只有你死了我们才能一笔勾销,以命偿命。”
“不……我说这些不是为了什么意义……阿尔贝托先生……我只是在你的提醒下看清了一些东西而已……”
阿尔贝托敏锐地察觉到剧作家的情绪突然发生极大的转变,变得非常阴沉,并且有一丝清晰可见的愠怒,至于剧作家的这股愤怒今后会发泄向何处,那不是阿尔贝托需要考虑的问题。为剧作家关上房间门后,阿尔贝托就让一直在外等候的管家尼洛托前去通知叙拉古秘法会,不管德米特里和玛蒂妮会如何调查与取证,这次荒谬可笑的叛变行动已经到此为止。现在阿尔贝托应该考虑的首先就是格瑞伍霍恩的问题,天堂之战中他已经接触到这个世界禁忌伟大的领域,所以他并没有因为狮子王神凯恩和鬣犬王神阿刻法洛斯的出现而感到意外或是恐惧。
阿尔贝托沉思着在走廊漫步,许多家族领袖都已经回到各自的住宅,只留下爱国者小队还在庄园内等待阿尔贝托,重·霍林海姆和阿苏嫣一起不知所踪,阿尔贝托觉得她们应该在北上接应格瑞伍霍恩平民的路上。再次拿出平板电脑时,阿尔贝托得知拉普兰德一行人已经到达叙拉古中部的加拉尔霍恩,那是一座大学城和工业城,与莱塔尼亚的莱比锡相差无几,如果拉普兰德没有成为家族的继承人,那么她很有可能会前往那座城市学习生活直到毕业归家。
“阿尔贝托先生,结束了吗?”
“嗯?塔露拉小姐怎么在外面?”阿尔贝托的沉思被打断,他看到塔露拉临时换上拉普兰德穿过的裙子,没想到意外地合适,“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听她们几个说……一直都能听到拳打脚踢的声音从宴会厅里面传来,不过我的睡眠一直都很好,并没有被您打扰。”
“那就行……很抱歉打扰了你们,那两个小男生的衣服,我已经让手下去布洛索托家那边去取,感谢你们照顾里诺伊……”
还未说完阿尔贝托的两腿就开始发软,眩晕感也涌上大脑,塔露拉果断搀扶住差点摔倒的阿尔贝托,并示意他应该立刻前往房间休息。同时塔露拉也察觉到阿尔贝托拳头骨节上的摩擦伤口,与阿尔贝托一起前往主卧室的路上,塔露拉就顺便让那些惊魂未定的女仆们找来医生替阿尔贝托进行治疗。庄园外的城区已经恢复平静,而新闻报道中出现的巨大怪物被定义为国防军的新式装备,塔露拉冒险的举动让整座城市的目光都远离鲜血王庭和阿苏嫣女王,此时的她开始不确定这样激进的做法是好是坏。
宴会厅内再也没有动静传来,但剧作家的气息与身体已经被塔露拉用一股看不见的微风元素紧盯,只要剧作家还敢乱来,那么塔露拉就能瞬移到他身边将其制服。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塔露拉回到阿尔贝托的管家为她准备的房间躺下,从长垣到斯托姆霍恩一路走来,塔露拉终于理解罗德岛那些漫长旅途的艰辛之处,设身处地去思考,塔露拉总是会在静下来时回想起整合运动时期发生的一切。切尔诺伯格的悲剧亦或是闹剧让罗德岛损失惨重,塔露拉一直都尝试着像表哥诸葛嘲风那样进行案情推演,找到关键的线索并还原真相,目的就是为了还整合运动一个清白,让罗德岛和凯尔希知道特蕾西娅博士的死与他们无关。
至于当时想要夺走特蕾西娅博士的遗体也是出于对特蕾西娅的保护,不仅是Xenon,就连外域邪神都有可能染指那个饱经风霜且永不言败的博士,并且塔露拉一直都在让整合运动留手,她就是希望罗德岛能够自行找到合适的位置让特蕾西娅博士长眠。可她万万没想到,来者并不是诸葛睚眦和公孙狻猊预料中的万变魔君,而是直接被血神的颅座显化成神选冠军的雷德,尚未觉醒成「奇美拉灰烬」的塔露拉受到重创,事态也完全脱离塔露拉所能控制的范围。
“雷德……苏茜……你们会责怪我吗?我还能得到你们的原谅吗?”
不知不觉间,又是一股难以形容的困意让塔露拉缓缓闭上眼睛,身躯化龙让她的精力被迫消耗,哪怕昨晚已经深度睡眠,还是没能补足她的损失。不过这一次,她的梦境来到切尔诺伯格的街道,记忆让她能够再现当时的场景,倘若她的体内依然留存着真气,那么她就可以打开更清晰的神念空间。
“好了……魏紫懿……快点想想你都还记得什么吧!”
向前漫步时,熟悉的十字路口空无一人,解放大道的北段就在前方的几个街区外,而塔露拉的身边则是切尔诺伯格的图书馆,一些学生运动的起点往往都会在这些地方。那么作为进步势力的整合运动也应该从这里开始他们的行动,至少当时的塔露拉会如此坚定不移地认为,他们所做的事情都是在帮助乌萨斯和爱国者将军渡过难关。特蕾西娅遇刺的地点就在另一条街道外,无论是旧王庭还是Xenon都曾是塔露拉怀疑的对象,如今乌萨斯的旧王庭已经不复存在,嫌疑最大的组织便是Xenon。
结合已有的情报,塔露拉认为是戴蒙·范克里夫想要杀人灭口,毕竟特蕾西娅博士与罗德岛和Xenon这个组织有一些渊源。但塔露拉目前未知的情报,在于戴蒙·范克里夫想要从特蕾西娅这里得到的东西,又或是特蕾西娅从戴蒙·范克里夫那拿走的东西。这个未知的事物,甚至需要让Xenon在特蕾西娅死后不惜冒着被罗德岛追杀的风险前来获取,每次调查与思考来到这里时都会停止,正如同塔露拉在梦境中所站立的沥青路面,空城之下的迷思者被困在迷宫中,难以挣脱。
“扑街啊什么都推不出来!睡又睡不着!”
塔露拉抓狂地扯住头发,漫无目的地在原地不停打转,直到一束鲜艳的红光掠过她的眼前时,她才在另一处街道看到开启黄昏的史尔特尔以及摆出架势的雷德。此时她终于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并且开始嘲笑自己过度执着于案情推演,反而忽略了许多重要的事物,独行者固然走得更快,但塔露拉已经今非昔比。
“为什么你不去问问目击者呢小魏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