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近卫局的办公室内,柔和的夜间灯光已经熄灭,而墙上电子时钟的液晶数字还在缓缓跳动,当前方的整数恰好跳动到“8”的时候,诸葛睚眦就立刻从办公椅上起身并舒展着身体,发出的动静差点把昏昏欲睡的飞燕惊得摔倒。由于窗帘的遮挡,今天值夜班的诸葛睚眦和飞燕并没有看到阳光洒进近卫局的柔和场面,不过在这个季节,从凌晨六点多开始炎国其实就已经天亮,等下就会有其他近卫局警员归来换班,并且B计划加入罗德岛之后,大理寺还调来一位新成员。
“下班!”
“先别走啊睚眦!”飞燕快速整理着妆容和略显凌乱的头发,随后起身叫住即将离开办公室的诸葛睚眦,“还要等新同事呢!”
“要来这里替换阿B的那个小姑娘?”
诸葛睚眦瞥见放在苹果办公桌上的档案,昨天下班时她走的匆忙,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位新成员的档案被她落在这里,如果今天白班没有轮到她的话,估计吃午餐时苹果会焦急地四处寻找这封档案。虽然新成员的电子档案已经提交给开阳近卫局,并录入炎国近卫局的管理系统中,但苹果同时也是负责文书管理工作的警员,于是诸葛睚眦拿起那封档案递给飞燕,让她在回去路过苹果和破城者的公寓时交给苹果,以免麻烦。
“十六?这个代号好像罗恒纱啊!”
“简单好记,听起来还挺可爱的,有什么不妥吗睚眦?”
“一般来说……这种用数字作代号的都可能是高手,你看罗恒纱的那招失传绝学……极光碎云闪……”
“罗一罗一,天下第一,确实哈!”
诸葛睚眦与飞燕对视一眼,他们开始好奇这个神秘的新成员究竟有何特殊之处,炎国是一个充满无数武林高手的国家,正所谓人不可貌相,而近卫局的档案更是无法作为准确的参考,充其量只能作为基本信息,比如出生属地家庭情况之类的证明。
“那我们在这里等她,还是……”
“需要带着她熟悉工作流程,并且让她知道怎么交接换班。”
“其他人呢?就我们两个?”诸葛睚眦靠在办公桌的隔板旁,从烟盒拿出一根莱塔尼亚香烟并点上,不知为何他被这烟呛到鼻子,而飞燕也捂住鼻子连连后退。
“我记得好像是月月和她一起……唔……我靠你这是什么烟啊!”
“咳咳……我也不知道……咳咳……对了涂洁,你真的不关心五弟的情况吗?”
诸葛睚眦的眼睛被呛得通红,透过被眼泪模糊的双眼,他看到飞燕脸上的表情依然保持着平静,似乎千帆过尽而飞燕南循,她的心中已经再也没有波澜,对于飞燕来说,无论诸葛睚眦还是公孙狻猊都是过客,现在她要追寻属于自己的人生。不过现在,飞燕和公孙狻猊之间至少还有一丝友情存在,天命之战解答的旧的问题,却也带来新的疑问,司岁台究竟会如何处理公孙狻猊,就连作为哥哥的诸葛睚眦也不太确定,所以飞燕只能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表示关怀并询问近况。
“巴海大人和嘲风大人也在吗?”
“是的,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到皓京……老五很聪明,他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诸葛睚眦终于适应了这种名贵香烟,缓缓吐出一口后发现味道还行。
“你们啊……就不能让两位夫人省省心吗?”
“等老五从司岁台回来,我们会一起跟两位娘亲解释,确实有愧于她们,最好就是趁着她们还在多多孝顺孝顺,还记得我昨晚上跟你讲过我见到爷爷和奶奶们了吗?”
“我当然记得,不过太史大人和……我都快忘记他们长什么样了……”
提起两位夫人,诸葛睚眦早已做好被母亲们教训的准备,他耸耸肩表示不以为然,实际上心里还是非常心疼两位母亲,尤其是公孙狻猊的生母公孙夫人。开阳血夜之后的那段时间里,公孙夫人对诸葛睚眦照顾有加,这不仅让诸葛睚眦心生愧疚,更是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扭转这必定陨落的天命,如今尘埃落定而大漠再无烽火硝烟,公孙夫人更是找回失去的爱子,不必在深夜独自流泪。
四下无人时,诸葛睚眦和飞燕之间一直保持着同事的距离。那份情愫早已消失,作为成年人最基本的心理素质便是情绪稳定,更何况诸葛睚眦是即将成家的人。年少时的那些回忆就当做成长路上必经的挫折,在等待开阳近卫局新成员的到来前,诸葛睚眦决定对飞燕坦白一些之前没来得及,亦或是没有机会说出口的心里话。
“其实老五一直都想说一声抱歉,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你姐姐。”
“我姐姐?”飞燕有些疑惑,按道理作为司岁台司星丞的公孙狻猊和她的姐姐涂洁应该没有交集,二人既不是同事也不是同龄人,“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至少对于你和你姐姐来说确实没有……我想说的是……你也许不知道,老五曾经想过和你成家,就算你是凤凰而他是龙子,并且你们以后不能生育,他对你的感情要胜过我当年对你的感情。”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你把他送进大理寺停尸房的那一天就应该想过,我无法再拥抱我的爱人,哪怕是因为你和他之间的那些计划,我也就此失去了他,诸葛睚眦,开阳血夜之后流泪的人不只有你……”
诸葛睚眦深知他有所亏欠的人太多太多,而对于那些独自承受的苦难与伤痛,他都选择将其咽下,并在天命之战到来时尽数还给卡班哈和卡洛斯·织命者。现在的诸葛睚眦只是单纯地想要对飞燕一直以来受到的委屈表达诚恳的歉意,他无法弥补弟弟与飞燕之间失去的爱与时间,至今他都为此懊悔不已。如果牺牲和失去是成功的必经之路,那诸葛睚眦宁愿那些代价都来自于自己而不是身边的亲朋好友,往后余生,诸葛睚眦都会对这些牺牲做出弥补,这也是他从阿曼苏尔之眼中看到的未来。
龙破之时,睚在何方?
“欠你和老五的,我诸葛睚眦用一生一世都无法还清,但我对昊天龙帝发誓,天下再无血夜,包括月月的父母,我要让外域邪神一一偿还,若是血债,那就血偿。”
“我就等你这句话。”飞燕揉着含泪的眼角表示同意,转瞬即逝的伤痛随着二人倾诉内心而开始愈合,他们之间也似乎达成了某种无言的约定,自从失去姐姐之后,灰月就一直陪伴着飞燕,二人亲如姐妹,这些诸葛睚眦都能看在眼里。
随后就是一阵必然的沉默,诸葛睚眦不停吞云吐雾,带有木天蓼香精的香烟能让他打起精神,不过作为黎博利人的飞燕,其特殊的感官无法接受这种味道,所以她只能要求诸葛睚眦去休息室。
电子时钟后方的数字又跳动到“30”,而距离平时上班的时间正好还差30分钟,今天情况特殊,诸葛睚眦二人只能等待,一夜没睡反而会让人精神抖擞,可一旦超过某个时间点的话,真气就会紊乱,身体也会发出强烈的信号逼迫大脑休息。回到办公室内的诸葛睚眦一直抬着那根早已燃尽的白色烟蒂,而飞燕也靠在办公桌旁不停打瞌睡,直到清脆的推门声从办公室外传来,两位真气武者终于打起精神,不停擦拭着眼睛,并打着哈欠结伴走出办公室。
“你……你们好……”
一位黄色短发的菲林族女孩站在门口,对迎面走来的诸葛睚眦和飞燕打招呼,她身上这套白色滑雪服般的轻便作战服姑且算是有一些防御力,而她背后的黑色狙击枪却是诸葛睚眦和飞燕都没见过的型号。菲林女孩整理着衣装时后脑的小辫被甩到肩上,让她本就娇小可爱的脸显得更加俏皮,她并没有什么惊为天人的美丽长相,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炎国女孩,让诸葛睚眦想起同样朴素低调的苹果,或许这才是执行狙击任务的狙击手才需要具备的气质。
“他们还真派来一个狙击手啊……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妹妹?”为了不让五大三粗的诸葛睚眦惊吓到这个女孩,负责询问的就是看上去更加亲和一些的大姐姐飞燕,望着她那柔顺明亮的及腰红发,菲林女孩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看似羡慕的光芒。
“我叫……我叫元萦婉,代号十六。”
“恁会说开阳这边呢土话吗?”诸葛睚眦轻笑着问道,却被飞燕用力踩住尾巴尖,并被狠狠地瞪了个白眼。
“俺家奏是这里滴!”
和诸葛睚眦这样的外地人不同,十六的开阳方言要更标准一些,何况诸葛睚眦学到的大多数都是骂人的话,同时诸葛睚眦也注意到十六的姓非常少见,在炎国的菲林人一共有苏裴李元四个大姓,而元家的菲林人正是生活在天庭列省一带的开阳勾吴等城市。面对这些身材娇小的新同事,诸葛睚眦活活就像一座山峰般高大魁梧,不过在简单地自我介绍之后,十六拿出一本笔记本,写下诸葛睚眦和飞燕的姓名,可“睚眦”在炎国语里是非常生僻的字,十六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那个……诸葛将军,yazi怎么写呀?”
“不用叫我将军,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声大哥就行,你只要记住一个口诀,以后就会写我的名字。”
“什么口诀啊?”
“目及天涯,目及此方。”
十六眼珠一转,突然回想起之前在电视新闻上看到的两个字,随后写在书上,飞燕非常好奇这本书究竟是用来记录什么,但每个人都有权保留秘密,在十六愿意分享之前飞燕并不会过问。
“那我带你去看看吧!顺便教你需要做些什么工作!”
“好呀涂姐!”
说罢两个刚刚认识不久的女孩就像亲密无间的好朋友那样牵住对方的手,这下诸葛睚眦反而成了外人,他挠着头走向门外,而远处的街道上正好缓缓跑来一个人影,看上去刚起床不久的灰月口中叼着一个包子,身上的系带和啸穹碰撞在一起叮铃作响。诸葛睚眦有话想对她说,只是这两天近卫局局长李不在开阳,他们只能以轮班的形式值岗,所以诸葛睚眦就没有机会见到灰月,于是他走下台阶席地而坐,同时又点燃一根香烟,等灰月即将来到面前时叫住她。
“李寒月,别急着进去。”
“咋了嘛?”
“跟你说几句话。”诸葛睚眦拍打着身边的地砖示意灰月坐下。
灰月照做,而诸葛睚眦却递给她一根烟,万般诧异之下,灰月还是接过香烟最后让诸葛睚眦帮她点燃,一阵吞云吐雾后,灰月紧张不安的心情随之消退许多。作为开阳近卫局副局长的灰月习惯准点上班,可最近她总是睡不好,诸葛睚眦可以察觉到她脸上的黑眼圈以及憔悴的皮肤,所以今天只能晚一点刚好来到近卫局门口。二人几乎同时熄灭烟头并长舒一口气,可就在灰月想要询问诸葛睚眦究竟想要说什么时,她惊讶地发现诸葛睚眦居然在流泪,没有悲伤或者喜悦之类的情感表露,就只是清澈的眼泪划过脸颊。
“你……被烟呛到啦?”
“我已经让我的朋友们去叙拉古追凶,叙拉古秘法会的德米特里先生会替我们为你的爹娘找回公道,就是还有一些细节……需要重新跟你确认一下……”
“细节?”尘封已久的悲伤在不经意间缓缓涌上心头,不过灰月表现地很镇定,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崩溃,“大理寺和司岁台都已经来问过我了……卷宗上都有写,你们还要知道什么呢?”
“不是他们死后之事,月月……”
诸葛睚眦咬紧牙关,这时他用体内的罡气镇压着泪腺,可不知为何就是无法控制,或许是那些未曾流出的眼泪带着无穷无尽的苦恨与嗔怨,所以才会如此明显。
“那时候我才十多岁,你觉得一个颓废至今的小女孩还会记得吗?”
“请你尽量回忆一下,李乘宪叔叔带着阿姨去叙拉古之前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话?”
灰月当然记得,那可是父母今生对她说过的最后几句话,只是她不愿回忆起那段悲痛且撕裂灵魂的岁月,长吸一口气并擦干眼角的泪水后,灰月的目光回到十年前父母即将离开炎国的前一天。那一晚,灰月在半夜被一阵奇怪的动静吵醒,本以为是父母发生了争吵,不过路过父母房间时还是懂事地退向一边,直到母亲裹着长浴巾并迈着摇晃的脚步走出房间时,才发现抱着玩偶蜷缩在走廊上的李寒月。母亲并没有让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只是俯下身,在灰月的耳边小声说出一些让灰月难以理解的话,比如从叙拉古回来之后就给灰月生一个弟弟,甚至还对灰月形容夫妻之事时的情形。
母亲的眼神不像以往,而她近乎痴迷的表情更是令灰月感到害怕,随后父亲就大吼着让母亲回到房间。
“不……这……”
“怎么了?”
灰月的思绪被打断,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众所周知的惨案,正因为这段回忆中的部分细节非常露骨,而且令年幼的灰月记忆犹新,所以卷宗之中才没有记录,也一直没有人询问灰月,直到今天诸葛睚眦处理完天朝外患之后才想起解决家中的内忧。
“为什么是他们两个,而不是……”
“到底怎么了嘛!”
诸葛睚眦曾做过最坏的打算和考虑,但他完全没有想到此事竟然牵扯到另一位猖狂邪恶的外域邪神,人的欲望,无论是生理还是精神需求都会被那位邪神盯上,诸葛睚眦也不止一次地利用那位邪神来帮助自己抵抗血神的侵蚀。一直以来,三位主要且年长的邪神在目前的泰拉搞出许多破坏,而最年轻的那一位邪神似乎没有任何动作,大不净者,嗜血狂魔和万变魔君都已悉数登场,剩下的一种邪神碎片,是诸葛睚眦最讨厌也是他自认为最难对付的一种。
也就是说,叙拉古最近发生的变化可能并不只是因为鲜血王庭的变故,妮勒娅的计划更与此事无关,在这其中隐藏着诸葛睚眦想都不敢想的可怕敌人。正因为李寒月的父母渴望着再添新丁,又不幸落入血神的仆从设下的圈套,那个名叫“K”的凶手,即将在万里追凶之下渐渐浮出水面。
“没什么……现在我终于知道这起案件的最后一块碎片,只是我不太确定……我要怎么联系上德米特里先生……”
“神经兮兮!打个电话不就行啦?!”
诸葛睚眦无奈地摇头,叙拉古秘法会是一个遵循传统工业技艺的组织,而秘银蔷薇之下的基地更是没有电话线,而这仅仅只是为了防止敌人通过线路找到基地的位置,他想给德米特里打个电话其实挺困难。
“对了!枭兽!工作加油李寒月,我还要去一趟大理寺办事处!”
还未等李寒月回应,诸葛睚眦就一溜烟向前奔去,远远被甩在身后的开阳近卫局已经被高楼大厦遮挡,只留下人群林立的主干道以及远处图书馆旁的大理寺办事处,今天是普通的工作日,而路上有很多汽车。诸葛睚眦从未像这般急迫过,他甚至想着化龙一步到位,但这样会惊吓到开阳的百姓,踏着神行千里般的真气步伐快速穿过街道和人群并冲进办事处之后,一位埃拉菲亚族的大理寺小堂就直接被诸葛睚眦的真气洪流掀翻。
“娜娜!海哥的枭兽呢?”
“在……在顶层阳台呢……哎哟……”女孩捂着腰从接待台后缓缓站起,虽然早已习惯诸葛睚眦的风风火火,但还是得按照流程和规章制度先记录诸葛睚眦造访的目的。
“我要借海哥的枭兽,通知叙拉古秘法会的德米特里先生。”
“德米特里怎么写啊?”
“嘿!你故意的是吧小娜子!”
诸葛睚眦拿起火机轻敲大理寺小堂头顶的分叉绒角,女孩吃疼嘟着嘴,无奈地在纸上工整的写下“德米特里”四个炎国文字,炎国每一座城市的办事处顶层都有喂养巴海枭兽的落脚点,离开一楼接待大厅后的诸葛睚眦就直接从消防通道的楼梯冲上顶楼,途中还不忘顺走一支在消防栓旁边的黑色碳素笔。不过诸葛睚眦忘了带上贿赂枭兽的肉干,只能暂时将喂饲点的小盒子打开并走进宽阔的顶层平台,吹几声口哨并将饲料抛向空中,一只深色羽毛的枭兽就以迅雷之势在半空接住那颗用干肉和水果制成的饲料。
这只枭兽似乎从未见过诸葛睚眦,但聪明的它依然能够通过诸葛睚眦的造型判断出这是主人的同族,甚至是亲人,盘旋几周后枭兽张开利爪并降落在诸葛睚眦的手臂上。因为它那刀锋般尖锐的黑爪也无法划伤诸葛睚眦布满细小鳞片的手臂,所以诸葛睚眦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戴上护套,直接用手臂就可以支撑着这种身形适中的古老生物。枭兽品尝着诸葛睚眦手臂上的饲料时,他就抽出一张白纸写下需要传达给德米特里的信息,这会是一场跨越国境的长途旅行,将白纸塞进枭兽脚踝处的小竹筒后,诸葛睚眦就托着它来到饮水处让它低头喝水并“加满燃料”。
“多喝点,这次要去叙拉古,路上小心,情况不对就躲起来,不要逞能。”
枭兽微微点头,这时诸葛睚眦才注意到它眼角白色的绒毛,看来这只枭兽可能已经上了年纪,不过也正是经验老道的时候,这种生物的胸口有储水囊,并且习惯利用风流来节省体力,诸葛睚眦推测只需要一天左右的时间它就能到达叙拉古。吃饱喝足之后,诸葛睚眦缓缓靠近顶层边缘,随后用力挥动手臂帮助枭兽腾空,最近的空域都比较安静,枭兽懂得如何规避危险,就算旅途中遭遇风暴或者其他飞行器,它们也能下坠甚至接近地面低空飞行。深色的疾影渐渐化为一束微小的黑点,而诸葛睚眦也终于完成了今天所有的工作,此时的他已经困得不行,要不是真气一直在支撑,恐怕已经在这里睡去。
“海哥到底是怎么驯服这种生物啊?”
别说德米特里,就连诸葛睚眦和一众家人都很好奇巴海的训练方式。
回到公寓的路上,诸葛睚眦还顺便从街边的流动摊贩那买了几个大肉包子,准备自己吃两个,剩下的三个就留给一直在公寓等他回去的年。不过第一个肉包吃下肚之后诸葛睚眦才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开阳近卫局重新做回警员,不再是什么镇关大将,而这样的流动摊贩需要营业执照才有资格来到繁华的中心区营业。于是诸葛睚眦一边含着没吃完的肉包,一边回头追逐那个已经准备开溜的小贩,幸好有一些路人认出了他,配合他一起拦住那个想要逃跑的小贩。
经过检查确实没有营业执照,诸葛睚眦又只能将小贩和他的推车带到中心区和古城区的交界地带,在这里摆摊不受约束,反而是城市一道独有的风景线,只是旅游旺季之外客人很少,所以会有一些小贩铤而走险进入人流量更大的中心区来售卖各类商品,包括且不限于早餐。这年轻的小贩并不是担心被处罚而逃跑,只是诸葛睚眦穷困极饿的神情惊吓到他,趁着诸葛睚眦望着远处博物馆入神时小贩又在塑料袋中塞了几个包子,等诸葛睚眦反应过来,小贩和他的小推车早已经消失在古城区的周围,融入市井与人群。
这样一来,回去的路就更远,但诸葛睚眦深知这就是天地宁和与国泰民安的一部分,无论多远的路他都已经走来,哪怕长垣那段漫漫八千多里路,总有一个人会陪伴着他。
“那我再吃两个也无所谓吧?”
与此同时,公寓里的年正在台式电脑前修改剧本,为了和诸葛睚眦一起调整作息她一夜没睡,反复寻找着空闲真人留下的剧本中是否有值得修改并敲定的部分。昨晚她收到一条来自龙门峯驰物流的邮件,署名人正是老板欧厄尔的弟弟西里尔,那位武打明星很久以前就是年关注的对象,这次发来的合作邀请更是让年重新点燃创作的热情。
只是空闲真人的剧本与西里尔的风格有很大的不同,西里尔擅长演绎孤胆英雄,而空闲真人的人生观中,兄弟齐心战胜困难这样的场景屡见不鲜。可年现在又没有心思去重新根据西里尔的前作《破胆威龙》来创作全新的电影剧本,一夜过去,年几乎只写下开头的场景,寥寥几百字。
“哎呀……我为什么不能像云歌阿姨那样下笔如有神助呢?她一天可是能写几千字甚至上万字的呀!”
年的头发被她抓地凌乱,透过一旁梳妆台上镜面的反射,她看到此时有些憔悴的自己和头顶突然多出的红色靓发,这让年顿时一个激灵来到梳妆台前,一边用梳子整理头发一边观察着这些通红的头发。不再像行将就木那般枯白,而是像年修炼离渊咒术之前那般殷红明亮,这是年原本的发色,血气回流之后她的头发才渐渐褪变成苍白,因此就有了如今这种非常个性的红白相间发色。
“不会吧?难道我……”
就在年下意识地施展离渊咒时,诸葛睚眦正好推开门走进公寓,还未等诸葛睚眦脱下鞋和外套,他就感受到一股罡劲的冲力自内而外地发散。惊慌失措间他大声喊着年的名字并将包子放在入室柜上,而楼上的年听到呼唤后果断停止施术,赶紧穿好拖鞋就冲出房间走下楼梯。
“宝!”
“怎么突然要用罡盾?我现在不是……”
“你看你看!”
年万般激动地挽起那一束红发,而被打断的诸葛睚眦睡意全无,他缓缓走向年并从年稚嫩的掌心接过那一束红发,目光中全是惊讶与不可思议。这很可能表示抵抗血神侵蚀时带来的血咒已经消失,而年再也不需要消耗自己的气血来保护诸葛睚眦。诸葛睚眦试着运转真气,发现所有藏在自己体内的离渊血气正在慢慢回归,并且最终会让年的头发重焕新生,就像儿时那样。
“昊天龙帝在上……你终于……你终于可以做回你自己了!”
“只要在你身边,我就是我自己,睚眦……”
诸葛睚眦用力将年拥入怀中,用下巴磨蹭着年的侧脸,如今天命重启,他完全可以做年不动如山的护盾,以报答爱人这么久以来的陪伴之情,无需言语,他们的意志都已经传递到对方心中。
“我给你带了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