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维妮娅刚进入叙拉古国境线内时,附近正好有巡逻的陆军联队拦住她,但她并没有利用父亲的身份快速通过检查,而是以伊比利亚审判庭见习审判官的身份,按照制度和流程接受国防军联队长官的询问,当他们得知伊比利亚的海岸线风平浪静之后,脸上纷纷露出劫后余生般的释怀笑容。不仅是叙拉古人,生活在泰拉其他国家的人们经常会关注每一处海岸线的动向,海嗣和伊莎玛拉是全人类的威胁,而像拉维妮娅这样将青春乃至生命献给保卫海岸线的审判官们一直都受到尊重。联队长官向拉维妮娅脱帽致敬后让她顺利地离开检查点,并且周围的士兵们也在郑重地欢迎她回到故土,没有父亲身份带来的公务之便,所有人都把她当做一位勇敢自信且带着正义感的伊比利亚审判官,而不是军队领袖的女儿和家族大小姐。
这才是拉维妮娅想要的人生,也是她想要实现的自我价值,由于感受到这份尊重,拉维妮娅沉重的心情也随之放松许多。可距离斯托姆霍恩还有一段距离,穿过国境线之后就是一望无际的布雷杰诺平原,她还需要保持行进的速度并随时关注无线电台。
根据拉维妮娅学到的地理学知识,这处平原在伊莎玛拉褪潮之前是一片热带雨林,气候的急剧变化让大量植物枯萎死亡,两个千年有余的时间过去,这里早已变成乱石嶙峋的可怕荒漠。尽管叙拉古的兵团城市赛因特霍恩曾动用工兵和移动城市清理过碎石,打通叙拉古南边通往伊比利亚的交通要道,但昨夜突然出现的红黑剑气让拉维妮娅不得不绕远路,以避开那道剑气留下的沟壑。剑痕一直从叙拉古延伸到伊比利亚,从浅至深地在大地上留下伤痕,直到拉维妮娅小心翼翼地穿过那堆乱石与土丘组成的缝隙之后,无线电通讯才恢复,而她也正好错过伊比利亚审判庭昨晚发出的全民召集令。
尝试着联系法尔科内家的黑帮下属,拉维妮娅只听到嘈杂的电流声,不过这可能只是因为通讯频道错误,拉维妮娅觉得在她离开叙拉古后,家族的联络频道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发生过变动,因此她没有放在心上。前方还是这片一望无际的平原,没有碎石堆组成各种大小不一的障碍,拉维妮娅就可以将两轮重机调整至极速,只是强风让她不得不戴上护目镜,并且身后高高扬起的灰尘也很容易被别人发现。这并不符合拉维妮娅平时低调的行事风格,可游子归心似箭的心情让她顾不上那么多,她必须尽快回到家中与母亲相见,说不定母亲还在为那个男孩的死讯而感到悲伤甚至痛哭流涕,就算决定投身保卫泰拉的事业,也不能忽略自己的家庭。
“国防军……陆军二师……这里是天火联队的坦克兵……我们准备撤离……斯托姆霍恩的边缘……戒严解除……”
“戒严?什么戒严?!”
拉维妮娅的入耳式无线耳机中突然传来带着掺杂电流声的军队无线电通讯声,由于没有佩戴喉麦并加入国防军的频道,她下意识地质问无法传递出去,此时的她感觉情况非常不对劲,就好像从昨晚入夜之后一直到天亮的这段时间里,无论是城市还是军队都一直保持无线电缄默。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可油门已经拧到底,再快也无法突破到达极限后的速度,不知像这般狂奔多久,拉维妮娅终于见到远处城市的剪影,作为首都的斯托姆霍恩很少会按周期循环移动,所以拉维妮娅的方向完全正确。
通过移动城市侧方的升降梯进入斯托姆霍恩的城市交通枢纽,拉维妮娅还发现今天值守在各处的工作人员都非常疲惫且憔悴,有些甚至差点在主控台或者工位上睡着,这下不用询问她们都知道,昨晚斯托姆霍恩一定发生过某种大事。将重机的变速杆降下后,拉维妮娅以城区内规定的速度驶向法尔科内家的大宅,新旧两个城区分离,让许多黑帮家族把家族的房屋移动到交通和办事更加方便的新城区,达尔科内家也是如此,并且那一附近的庄园基本都属于黑帮家族。望着街边那些熟悉却又陌生的繁华场景,以及空无一人的街道,拉维妮娅突然觉得整座城市都人去楼空,不过有几个巡逻的警卫员还是没有让这座城市变得死气沉沉,又让拉维妮娅感觉像整座城市突然放假,而人们都在各自的住所休息,没有像往常那样忙碌。
法尔科内庄园围墙上攀爬着一种无根的藤蔓寄生植物,这种植物会一直在墙上蔓延,直到生命周期结束之后才会枯萎,小时候的拉维妮娅经常用这种藤蔓扎成绳子,晒干并且经过盐水浸泡还能做成手工艺品的材料。母亲经常教拉维妮娅编绳,无论是做成小人偶还是各种新奇的事物,这些藤蔓都是拉维妮娅的童年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拉维妮娅停在庄园铁门之前入神地凝视一番藤蔓,随后就用车头顶开没有上锁的正门。和城市的街道一样,庄园里也没有修剪枝叶的园丁,或是打扰落叶灰尘的清洁工,只有一栋装修华丽且同样挂着藤蔓的豪宅在她面前,拉维妮娅将重机缓缓驶入车库,这时她发现父亲和母亲的车都在这里,并且还专门为拉维妮娅留了一个位置。
“妈妈!你在家吗?!我回来啦!”
刚走出车库,拉维妮娅就扯着嗓子对准二楼阳台大声呼喊,早在几年前,她的母亲就已经从国立大学退休,现在过着清闲且自在的退休生活,按照往常的这个时间点,母亲只会在家中独自准备午餐,从不会去别处遛弯或者去老朋友家中蹭饭。久久没有回应让拉维妮娅心头一紧,缓缓拔出战斧就跨步走向主宅大门,可靠近大门时她才发现房门居然没有关上,并且门把手旁还有三道深刻的爪痕,看上去就像三个指头用力紧握并被某种力量强行拖拽离开。鲁珀人的指甲强度与菲林人类似,并且母亲很喜欢做一些半金属美甲装饰自己,拉维妮娅的心情顿时变得非常紧张且有些恐惧,她不敢猜测母亲是否遭遇不测,但很明显现在法尔科内庄园的大宅内空无一人,不仅是庄园的主人,就连忠诚的仆人们都不知去向。
拉维妮娅咬紧牙关重新背负起战斧,四处环顾却依然没有发现之后,还是决定先去寻找其他家族的帮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平日里就互相照顾的黑帮家族一定会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拉维妮娅现在只担心附近的萨卢佐家和布洛索托家也遭遇类似的情况。
“拉普兰德家离这里就不到三公里,布洛索托家又太远,还是先找阿尔贝托叔叔吧!”
简单在心中计划片刻,拉维妮娅大步流星地离开法尔科内庄园,漫步在充满叙拉古中纪情调的柏油路上时,拉维妮娅还发现主战坦克履带摩擦的痕迹,同时其他庄园的围墙让也出现过金属剐蹭的痕迹。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恶作剧,此时的她也非常懊悔刚刚在边境时为何没有询问那些国防军斯托姆霍恩发生的事情,但随后她又觉得这些镇守边疆的军人可能也被蒙在鼓里,父亲曾经对她说过,千万不能盲目相信血族人。
“你们最好别给我整叛变这种事情,血族的老表们,千万不要……”
拉维妮娅成年的那一天,步履蹒跚的曼弗雷德亲王在剧作家的陪伴下出现在斯托姆霍恩的法尔科内庄园内,当然他只是想来看看贝纳尔多的独生女并且为她庆生,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从那之后,拉维妮娅对血族人的看法才稍有改观,在她的高中时期甚至还有一位对她特别好的历史老师就是出身于格瑞伍霍恩的血族人,直到发现这些令人难以捉摸的痕迹前,她都在认为血族人愿意与鲁珀人和平相处。然而现实却是拉维妮娅根本不敢预想的那般残酷,斯托姆霍恩昨晚一定遭受过袭击,而且袭击者很可能就是冲着这些黑帮家族而来,顾不上脑海中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拉维妮娅以战备态势举着战斧冲进萨卢佐庄园内,但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发出惊讶地呼喊,摘下布满灰尘的护目镜,拉维妮娅终于看清这人究竟是谁。
“里诺伊?!你不是已经!”
“拉维妮娅?”
绿植花园附近悠哉闲逛的鲁珀族男孩以及四周负责保护他而巡逻的黑帮枪手们,都看到拉维妮娅举起战斧并且露出复杂的表情,她不知该惊讶还是该害怕,原本那封家书中提到的死者突然复活,宛若幽灵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甚至还对她微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这是萨卢佐家的管家正好从布洛索托庄园回来并带来几件换洗的衣服,其中还有专门为里诺伊准备的便装,他的飞行员制服沾满炎国北方大漠的黄沙,就算水月平原的早露也没有替他清理干净,反而留下许多深色的干枯泥尘。管家对拉维妮娅和里诺伊二人打过招呼之后就先行一步,前往大宅内通知贝纳尔多的夫人和其他黑帮家族的领袖,拉维妮娅回乡的消息一定能够让那位彻夜未眠的太太不再担忧,更是能让她睡个好觉。
里诺伊拽着拉维妮娅的手臂缓缓走进庄园主宅的大门,同时也在为她解释在长垣那边发生的战事,恰好就是他,布洛索托家族的长子和未来的继承人,被一台原本安装在老式战列舰上的防空炮击落。不过也恰好就是因为里诺伊的重要性,蒙格氏族混在蒙人大军中的几个战士不惜冒着被踩碎的危险,将他从那些癫狂凶猛的蒙人堆中拯救出来。诸葛睚眦不接受任何人的牺牲,不过他对里诺伊的安排还是让人琢磨不透,刻俄柏护送着里诺伊路过东国西部边境的苍守城时,里诺伊想前往城市中寻找无线电台联系家人的请求也被刻俄柏无情地拒绝。
虽然过程曲折,但最后的结果还算圆满,长垣再无烽火硝烟,天命之战没有出现任何一个牺牲者,而里诺伊也能和家人团聚。
“乔安娜呢?她也回来了吗?”
“她在休息,昨晚就是她及时出现,阿尔贝托叔叔才没有被……”
“被怎么?叔叔还好吗?”拉维妮娅用力抓住里诺伊的肩膀,由于佩戴着审判庭为她打造的金属臂甲,她的握力非常强悍,让里诺伊呲牙咧嘴地直吸冷气。
“一切都好!没事了拉维妮娅!”
或许是好姐妹间的心灵感应,穿着睡衣的乔安娜出现在旋转楼梯上方,而拉维妮娅也在看到乔安娜之后松开里诺伊,直接冲上楼梯把乔安娜拥入怀中,没有泪与泣,只有好朋友之间的思念。可这种思念太过沉重,比拉维妮娅身上的乙金铠甲还要沉重,差点让乔安娜喘不过气,她不停拍打着拉维妮娅后背的护甲,这才让自己和拉维妮娅长舒一口气并发出不假思索的笑声。
“乔安娜,为什么昨晚会戒严?”
“鲜血王庭叛变,不过后来……阿苏嫣女王迷途知返选择遣回血族人,现在他们估计正在斯托姆霍恩北方的荒原中挖地洞呢!”
“挖地洞干嘛啊?”
乔安娜狠下心,将格瑞伍霍恩被毁而血族平民们无家可归的消息转达给拉维妮娅,这下拉维妮娅终于知道,为什么鲜血王庭和阿苏嫣女王会需要挖地洞,历史遗留下来的各种问题汇聚在一夜爆发,然而现代人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想必阿苏嫣女王亦是如此。
“太阳……是的……太阳会灼伤他们……”
乔安娜微微点头,同时也帮助拉维妮娅整理着被长风吹至凌乱的头发,两个女孩已经多年没有见面,不过成年之后的鲁珀人基本不会再改变样貌。旅途的劳顿让拉维妮娅也感觉一阵疲惫,直到确认所有人都没事之后她才长舒一口气,于是在乔安娜的陪伴下,二人穿过走廊来到拉普兰德的房间,将刚刚走上楼梯准备和拉维妮娅叙旧的里诺伊远远地丢在身后。阿尔贝托非常大方地将女儿的房间分给乔安娜,毕竟这是阿尔贝托好兄弟的乖女儿,和亲生女儿没啥区别,等待法尔科内夫人的途中,乔安娜就躺倒在床上继续她的休息,只留下拉维妮娅一个人坐在拉普兰德的书桌凳上,默默查看几个女孩在儿时的一次聚会时拍下的合照。
不知为何,拉维妮娅突然想起初中时期经常可以看到的三兄弟,一个沃尔珀男孩,一个菲林男孩和一个鲁珀男孩组成的小团体,她早已忘记这三个家伙的长相,不过平时那个叫奥斯塔的鲁珀小伙特别关心她,不仅经常帮助拉维妮娅完成作业,有时候还会帮助她解答一些心理问题。高中之后,三个兄弟就只有奥斯塔还在她的身边,时间飞逝,拉维妮娅顺利毕业,而奥斯塔最后不知所踪,生命中的过客或许就只能就此分道扬镳,她也无法猜想到三个性格各异的男孩如今究竟长成什么模样。这段青涩的回忆来的快去得也快,拉维妮娅的母亲推开房门,含着泪张开双臂与拉维妮娅拥抱,为了不打扰乔安娜的休息,母女二人离开拉普兰德的房间,在走廊上四处闲逛,同时寒暄叙旧。
“爸爸怎么不回来救你们呢?”
“我听杰佩洛他们说,西西里山国防军总部那边的通讯被切断,贝纳尔多也不知道斯托姆霍恩发生了什么……还有,不要总是抱怨你的父亲,他很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拉维妮娅摇头叹息,成为军人那样的审判官后,她才能够理解父亲身上肩负的责任,“我只是……希望他能多陪陪我们两个。”
法尔科内夫人轻轻一笑,随后搂住拉维妮娅的手臂,有女儿在身边陪伴确实是一个令她振奋起颓废心情的好事,不过这个年纪的女人经不起折腾,血族枪手昨晚留下的淤伤还未痊愈,只是走出几步,法尔科内夫人就打着哈欠困意连连。无论还有多少心里话想要倾诉,现在都不是时候,于是拉维妮娅再次像搀扶着乔安娜那样搀扶起母亲,走向阿尔贝托为法尔科内家准备的客房,在这一切尘埃落定之前,阿尔贝托决定利用自己家的庄园作为据点,保护各个家族的领袖。
帮母亲盖好被子,拉维妮娅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庄园里有很多卫兵,这下她可以回到法尔科内庄园的房间里取一些私人物品,不算贵重,但对她很重要。
“拉维妮娅!”
“怎么了里诺伊?”
拉维妮娅被走廊尽头的里诺伊叫住,他似乎有话想说,不过神色有些扭捏,这反而让拉维妮娅好奇地上前,并整理好衣领。
“没什么……就是很多年没有见到你,想跟你好好聊一聊而已……”
“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是吗?”
“是的……不过……”里诺伊低下头,同时也发出无奈的叹息,拉维妮娅听过很多次,早已习惯这样的表现,“我想问问你……我们是否还有机会像以前那样亲密?”
“想啥呢老表!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啊!”
拉维妮娅调笑般猛拍里诺伊的肩膀,其实她知道里诺伊心里的想法,大难不死必有真情流露,很现实的问题就是,拉维妮娅并不希望自己会和里诺伊走到那一步,并不是心有所属,而是他们的感情早已像兄弟姐妹那样亲密无间,不需要再进一步。随后拉维妮娅挥手与走廊上失落彷徨的里诺伊告别,走向旋转楼梯的位置,她的耳中没有再听到里诺伊的叹息,这也是她给出的回答,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回答,离开萨卢佐庄园后,拉维妮娅就沿着来时的路再走一次。
就像小时候经常过来这边找拉普兰德玩耍那样再走一次又一次,就算她闭着眼睛,只是根据微风在这附近的围墙流动的痕迹,她都能找到自家豪宅的位置。
就在这时,拉维妮娅听到一阵陌生的争吵声从附近传来,循声而去,她发现三个男生正在某家庄园的围墙让讨论着什么,拉维妮娅不认识这一家的主人,但能在这附近拥有庄园和豪宅的人一定不简单。
“老表啊老表!我们不是小偷!得表现地正常一点才行啊!”
“你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这附近的黑帮都带着枪四处巡逻啊!”
“那又怎样?难道你会害怕黑帮?”布洛卡亮出肩膀的肌肉,这个练块的老表一向喜欢用这种方式打破障碍。
奥斯塔连连翻白眼,他提出的计划是悄悄潜入巴索托·卡斯托蒂的住宅,在找到目标之后进行适当的解释,接着再以潜行的方式离开这个危险的是非之地,而这个计划却与布洛卡直接登门拜访说明来意的计划相冲突。德怀特成了关键的一票,可他只是坐在二人的身边靠着围墙抽烟,直到拉维妮娅举着战斧缓缓靠近诡诡祟祟的三人时,德怀特才叼着烟高举双手缓缓站起,似乎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撇清关系。
“I'm just a foreign tourist passing by.(我只是个路过的外国游客。)”
“Explain to me what you guys are doing here!(还是给我解释一下你们几个在这里做什么吧!)”
拉维妮娅有权利询问任何一个看似形迹可疑的人,可就当奥斯塔转过身注视着她时,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个男孩眉宇间透露的颓废气质让拉维妮娅产生某种难以相信的猜想。原本已经在心中告别的人,无论怎样都很难在这样的场合相见,至少在拉维妮娅看到身后那个尾巴有斑纹的菲林人之前会这么觉得,除了那个沃尔珀人之外似乎可以一一对应,于是拉维妮娅决定证实这个大胆的猜想。
“你是……奥斯塔?那么你就是布洛卡?”
“拉维妮娅……”
奥斯塔倒吸一口冷气,拉维妮娅走出反光的阴影之后露出的脸孔,让奥斯塔想起很多不愿想起的往事,当然在那段追寻未来的岁月中还是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在这些回忆里就有属于拉维妮娅的部分。德怀特见状非常识相地躲到布洛卡的身后,同时刻意将身后的背包隐藏起来,为了防止海关会扣留他的武器,他在坐上飞行器之前就将那柄自动步枪拆解,现在的他抓紧这个战术背包的背带手足无措,迷失在面前两个多年以后再次相见的人身后。
“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
“解释你们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叙拉古?我记得当年你被布洛索托叔叔推荐去了哥伦比亚的黑钢国际……”
“是的,你说的没错。”
奥斯塔决定不做保留,直接交代赛雷娅托付的任务,因为他观察到拉维妮娅身上的装束和审判庭相关的装饰物,觉得她可能并不知晓黑帮与巴索托之间的监视关系,甚至有可能压根就不认识巴索托这个人。拉维妮娅听到奥斯塔的描述后先是一阵疑惑,随后只能点头表示尊重理解,黑钢国际与伊比利亚审判庭早有交流,她可不希望自己成为阻碍赛雷娅女士的绊脚石。不过在帮助奥斯塔三人找到那个设计师前,拉维妮娅还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想要询问奥斯塔,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让她读不懂那个一直关心她照顾她却从未向前迈出那一步的男孩。
“为什么……你会想着离开,而不是继续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来话长,你想听吗?”
“想,很想听。”
拉维妮娅再次给出自己的回答,这一次似乎双方都不再保留,等待某人回来需要很大的勇气,奥斯塔希望拉维妮娅不会觉得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但其实这背后的原因很简单,奥斯塔后退一步并让布洛卡上前与拉维妮娅打招呼,认识这么久,其实布洛卡从来都没有跟拉维妮娅说过话。
“是我让他去黑钢国际的……”
“那你是怎么说服他的呢?”
布洛卡思索一阵,随后想起当年在那个建筑工地上的某一天,那天工作比较清闲,贾维前去为二人购买啤酒时,布洛卡就和奥斯塔在某处建筑废墟旁的阴影处乘凉,一边抽着皱巴巴的香烟,一边看着几个脸上带着疲惫表情的工友路过。只是一瞬间,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布洛卡想要跟身边的这位数学天才说一些心里话,不管这家伙能不能听得进去,至少不能烂在心里,最终永远都无法说出口,成为泡影。
“你拥有我们这些人所没有的天赋,那你为什么要跟我们两个烂在这里?我相信在这里工作的每一个家伙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换回你所拥有的一切,你最好接受布洛索托先生的提议去哥伦比亚加入黑钢国际,留在这破工地完全是浪费你的时间。”
奥斯塔的回答很坚决,他表示布洛卡没读过什么书,也不了解他的想法,更不能随便对他的选择做出评价,然而布洛卡接下来的话彻底改变了奥斯塔的一生。
“我们每天起床之后就是干活,接着就是搞耍和喝酒,然后去酒吧泡妞,而某一天我们的孩子也会这样,这听起来很不错,但我其实每天醒来后最期待的事情,就是你这个**收拾好东西逃离这里再也不要回来,更不要对我和贾维打招呼,最好一句话都不说就消失在叙拉古,我确实没读过什么书,但至少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布洛卡想要的是宁愿失去这个朋友也不愿看到奥斯塔的才华被埋没,这正是奥斯塔现在能以黑钢国际高级雇员的身份与拉维妮娅这个黑帮千金对话的原因。拉维妮娅听完这段往事后将最后的拼图塞进心中的口袋,心中的疑惑得到解答,同时也为奥斯塔能拥有这样的好兄弟而感到由衷地庆幸。
“不如先去我家坐坐?晚点我会和阿尔贝托叔叔说这件事。”
“可是……黑帮领袖们会同意我们带走巴索托先生吗?”
拉维妮娅坚决地表示,只要黑钢国际是为了全人类的事业,那么叙拉古的黑帮没有理由不支持,最近只是不太平,这里的黑帮成员数量比以往更多而已,想必巴索托·卡斯托蒂也是为了避免争端才搬到这里,间接地被黑帮保护起来。
“快走吧几个老表!我们等下再回来这边邀请他!正好你们回去吃点东西!”
“这不太好吧?”
“那要不我叫人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