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们……都还能正常活动吗?”
“难道你累了吗?”
“我只是跟你们客套一下而已,就算不能活动等下也要一起出发,我们可不是过来这边旅游度假的!办正事!”拉普兰德耸耸肩,露出坏笑般的表情,实际上只是因为牙疼,才让她的苦笑看上去有点扭曲。
“真的要这么着急吗?”
面对德克萨斯和贾维的反问,拉普兰德发出一阵嘶声,龇牙咧嘴的点头回应,果然每次牙疼都不会有什么好事,这让拉普兰德开始产生某种令她紧张的坏直觉。
“你又怎么了拉皮?”
“可能是槽牙开始疼了吧……我去找点纸巾让她含着。”菲尤拉纳见状很是心疼,但也无可奈何地准备离开大厅,前往主宅一楼某处存放杂物和日用品的房间。
“我想要草莓味的……”
“有什么就用什么!不要挑三拣四!”
拉普兰德小时候补过牙齿,因为一场意外槽牙不幸粉碎,这让她承受很多年的折磨,不知为何会在今天突然发作,最近这段时间也没有感受到奇怪的天气变化,就是不知不觉间突然开始疼起来。她本想上楼拿点药,又怕错过阿尔贝托,于是只能强忍着疼痛,并在菲尤拉纳的帮助下咬住一张专门用于缓解牙龈肿痛的果味吸水纸巾,防止疼痛处的牙龈出血。一阵怨声载道,拉普兰德走到莱娜的身边想要抱抱,这时塔露拉也带着爱国者小队的成员们出现在楼上的走廊,拉普兰德捂着脸与她们打招呼,这副模样让塔露拉还以为她们几个刚刚发生过战斗。
“今天人好多啊……也许萨卢佐庄园从来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不知道拉普兰德小姐会不会介意我睡过她的床……”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德克萨斯皱紧眉头询问着自言自语的塔露拉,本能的戒备心理让她没有给塔露拉一个好脸色。
“德克萨斯……又见面了……我们受睚眦表哥的请求,接应叙拉古国防军空军飞行员里诺伊·布洛索托回到斯托姆霍恩。”
“怎么又是睚眦哥啊……”
在德克萨斯的印象中,诸葛睚眦就是一个行事风风火火的莽夫,虽然一直都能从陈晖洁那听到很多事迹,但德克萨斯在天命之战发生前,根本无法将诸葛睚眦和运筹帷幄这两个名词联系在一起。此时德克萨斯非常好奇诸葛睚眦究竟打着怎样的如意算盘,不过现在她们已经距离炎国千里之远,无法当面询问诸葛睚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或许答案就在之后的旅途中,在众人焦虑地等待阿尔贝托时,德克萨斯就来到塔露拉的面前,紧锁的眉头渐渐舒缓,而所有人都能听到一道清脆的钢刃出鞘声。
塔露拉没有躲闪,任凭德克萨斯将她的红刃长剑放在自己的肩头,表情平静,德克萨斯是一位优秀的剑士,只要她想,在这个距离塔露拉随时都有可能身首异处。
“我对我在龙门的几个朋友说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狠狠砍你一顿……现在我砍完了。”象征性地做出挥砍的动作后,德克萨斯收剑入鞘,并点燃口中的香烟。
“你原谅别人的方式真有趣,德克萨斯。”
“因为我那几个朋友里面就有陈晖洁,或许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和你妹妹都能原谅对方。”
“谢谢你,我会的……”
切尔诺伯格一别,塔露拉就再也没有和德克萨斯面对面地说过话,无论那段往事究竟是对是错,塔露拉的做法又是否符合她离开时的本心,往后余生的救赎之旅,塔露拉会和爱国者小队一起找到答案。
“喂喂喂!小丫头们别在这里打架哈!弄脏我的地板要让你们给我打扫干净!”
阿尔贝托换上一套带有粉色爱心的针织睡衣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让拉普兰德更没脸去面对其他的同伴,低着头缩到傀影的身后并掀起傀影的斗篷遮住自己,只见阿尔贝托拿着一沓厚重的文件,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庄园区居民委员会的各种记录。阿尔贝托叼着未点燃的雪茄翻开文件,从中抽出一张居民登记表递给拉维妮娅,复印件上方的照片不知为何被删除,但附件以及登记表上的名字都是巴索托·卡斯托蒂,一个和贝纳尔多将军年纪相仿的大叔。拉维妮娅注视着这几张泛黄的纸张,半信半疑地歪着眼睛看向阿尔贝托,她很想问问阿尔贝托是否还能透露一些消息,得到的答复就只是一个疲惫不堪的眼神,以及雪茄上残留的血迹。
可这是阿尔贝托·萨卢佐,叙拉古最疼爱晚辈的黑帮首领,他走上前轻轻揉着拉维妮娅的头并且发出一阵赞叹,表示她穿着拉普兰德的衣服确实会比本人穿着更好看。
“让我睡个三天三夜,姑娘们……”
“您自便,阿尔贝托叔叔,我们找得到路。”
“万事小心,拉维妮娅。”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大厅走出主宅时,阿尔贝托大声叫住了拉普兰德,这时她们才意识到自从刚才到现在,这对父女都没有正式地交谈过,哪怕只是寒暄,对于珍视家人亲情的叙拉古人来说都必不可少。拉普兰德低着头灰溜溜地走出人群,在一旁塔露拉和爱国者小队成员的注视下拥抱住阿尔贝托,阿尔贝托想过很多表达爱的方式,但此时此刻只需要对女儿做出鼓励般的拥抱,她就能明白父亲其实一直都爱着她。
“我忙完这一阵就会回家看你,爸爸。”
“我更希望你能找到未来的目标,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浑浑噩噩只知道玩,我宁可这个家里再也不要出现你的身影,也不想看到你虚度宝贵的光阴。”
“我会的,爸爸,而且我早就已经找到人生的目标,也会继续努力……”
“路过公墓的时候,就去看看你妈妈吧!”
离开阿尔贝托的怀抱,拉普兰德就被老爹宽厚且布满老茧的手掌用力揉搓头顶,一阵轻笑之后,阿尔贝托表示拉普兰德的发型让她想起拉普兰德的奶奶,萨卢佐家的女性似乎天生发量充盈,而那位老太太经常将长发扎起束发,就像现在的拉普兰德那样。重要的事情不是拉普兰德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而是她一定会长大,阿尔贝托从未对拉普兰德露出过欣慰的笑容,这一次他毫不吝啬,而且笑起来就像当年那个没心没肺的混小子,直到拉普兰德跟着同伴们一起离开主宅后,阿尔贝托才恢复往日的平静。
“至少……还有你们几个小屁孩可以在这里陪陪我,塔露拉小姐。”
“如果爱国者小队收到巴别塔的新指令,那么我们可能就得离开叙拉古,至于目的地我们暂时不得而知……”塔露拉来到阿尔贝托的身边行万福礼,以此来感谢萨卢佐家对爱国者小队的支持。
“别跟我整这些,就当是在自己家一样,想住多久住多久,更不要跟我没文化的老农民讲客气,不然我会跟你爸翻脸。”
“对了,我爸爸……”塔露拉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决定跟阿尔贝托借用一下无线电通讯设备,如果没有人事调动,那么雅特利亚斯爵士应该还在白犀门。
塔露拉想要听听雅特利亚斯爵士究竟如何看待最近世界上发生的剧变,不是以维多利亚陆军将领的身份,而是以父亲的身份,塔露拉并不是那种可以完全脱离家人的感情而独自行动的女孩,她非常清楚这一点。
与此同时,漫步在队伍最前方的拉维妮娅拿出无线电对讲机联系上家中的频道,收到消息的奥斯塔三人很快就会赶来,而拉维妮娅也根据记忆,带着同伴们一起走向刚才与奥斯塔三人碰面的宅邸附近,泊油路面不再出现黏腻的感觉,这让拉维妮娅觉得刚才发生的小插曲才是真正的幻觉。然而此时最焦虑的人就是贾维,哪怕莱娜给他半瓶可以缓解紧张情绪的香薰,让他像抽烟筒一样狠狠地吸几口,他的手也在不停颤抖,明明只是老朋友的重逢,他却表现地比面试时还要紧张且拘谨,拉普兰德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开涮罗德岛的同事。至于一直在队伍中保持沉默的傀影,他并不是无法习惯与一些比自己年龄还小的人接触,他只是觉得跟这些年轻人似乎没什么话题可说,就像在红松怪盗团时那样,让人尴尬的话不如不说,这就是傀影坚持的生存与处事之道。
周围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除了几个装备着自动步枪巡逻的黑帮枪手以外,这附近非常安静,没有闲杂人等或者平民路过,大部分叙拉古平民对黑帮都是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只要不做出一些过分的事,那么黑帮绝对不会主动找麻烦。来到那处宅邸前,拉维妮娅开始后悔没有带上战斧,因为此时她的心脏在加速跳动,心中也出现与拉普兰德类似的坏预兆,总感觉有一种不可直视的物体在附近游荡,她与伙伴们分享这怪异的感受后,拉普兰德和贾维就停止嬉闹。
“你们姐妹几个是不是经常一惊一乍?”
“这不是一惊一乍,或许真的是一种生物本能的直觉,你看……拉普兰德开始牙疼,而拉维妮娅开始咬手指头,那么我觉得情况开始不对劲了……”菲尤拉纳指向轻咬指甲的拉维妮娅,这样的表现曾不止一次出现在拉维妮娅的身上,当然记忆中的每一次,也都不会出现什么好事。
“那我怎么没有呢?”
“很有可能是因为……我们几个的祖先属于不同种类吧?”
德克萨斯不知道自己的祖先与叙拉古本地人的祖先有何差异,她只能搂住妹妹的肩膀不停吞云吐雾,以此来缓解被拉普兰德和拉维妮娅带起的紧张情绪,直到三个白色的身影从自己身旁掠过时,她才看清那个同样叼着哥伦比亚香烟神情颓废的鲁珀族男孩。
“德怀特!”
“啊?怎么了?”
被德克萨斯叫住的德怀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挠着头注视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孩,这时德克萨斯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居然下意识地就直接呼唤德怀特的名字,并且自己都还没有从胡思乱想的情绪中反应过来,德怀特就已经作出回应。
“抱歉抱歉……就当我没叫你,你还是去找拉维妮娅小姐吧!”
“我们认识吗?”
“或许……不认识……不过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认识了……”
不知为何,德克萨斯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与德怀特交汇,模糊幻境中的脸庞渐渐清晰,仿佛她已经和这个男孩一起度过了很多年。可从那幻境中醒来之后,二人都是从未见过对方的陌生人,而那些永远存在于幻境中的美好回忆从未发生过,令德克萨斯在心中暗自感叹遗憾的同时,也在对那个从未出现过的婴儿表示歉意。德怀特耸肩跟上奥斯塔二人后,早已涨红脸的德克萨斯才羞愧难当地低下头,甚至还想一度缩进妹妹的怀中,这让亚利桑那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小声地安慰姐姐,表示这个帅哥确实迷人。
贾维与奥斯塔布洛卡热烈地拥抱在一起并相互询问近况时,德怀特就来到拉维妮娅的身边接过档案,随即开始仔细查看上方留下的每一个字母。宅邸和入住登记乍一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最奇怪的只有不知为何被删除的照片,但德怀特同样产生了一种不太理想的预感,总觉得黑钢国际的寻人之旅或许并没有那么顺利。
“你还好吗德怀特先生?”看着德怀特同样紧张的表情,拉维妮娅关切地询问道。
“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我还是带着一个男生先进去看看吧!”
说罢德怀特就蹲下拉开背包,将一个个被拆解的枪械零件重新组装起来,时不时看两眼前方的宅邸,为了不让自己的行动受到墙壁的阻碍,德怀特没有装上后托,同时也没有安装激光瞄具,而是掰起照门和准星。此时拉维妮娅也觉得这个队伍逐渐壮大也确实人数众多,这样不仅会容易成为目标,行动起来也不太方便,于是她回到拉普兰德身边一起商量等下能否分头行动。德怀特组装好自动步枪后,招呼布洛卡来到身边,准备按照黑钢国际时训练那样进行侦查行动,布洛卡从背包中拿出一面折叠护盾,作为以往攻坚行动的主力,身强体壮的布洛卡一直都会出现在同伴们的最前方。
傀影活动手掌,指挥斯嘉丽女士通过另一边的围墙靠近宅邸,从侧翼掩护缓缓走进庄园围墙内的德怀特和布洛卡,其余人都为二人捏了一把汗,不过很快德怀特和布洛卡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快步抵达宅邸的正门。
“需要破门吗?”
“你觉得呢老表?”德怀特从布洛卡的肩膀后方抬起手臂,用指尖按响门铃,布洛卡虽有不甘,但只能翻起白眼冷哼一声。
等待一分钟之后,门内没有回应,更没有人前来开门,布洛卡似乎有着按耐不住,可德怀特依然不慌不忙地再次按响门铃。又是一阵悠扬的音乐声传来,随后的一分钟,德怀特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之前的一切流程都符合公司标准,那么接下来只能让布洛卡负责破障。
“真该带上我的电钻过来……”
“别废话了,三……二……一!”
布洛卡挥动轻盾,以冲锋的姿态用力肩顶撞开房门,可二人完全没有料到,一阵可怕到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腐臭味弥漫在玄关处,不仅是宅邸的入口处,就好像整栋宅邸内都是这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布洛卡捂着鼻孔拽着德怀特仓皇逃离,二人的咳嗽声和惊慌失措的表现,让围墙外的众人纷纷摆出战斗姿态并冲进围墙中接应他们。由于正门大开,靠近宅邸的拉普兰德等人都能闻到这股腐败的气味,拉维妮娅非常熟悉这样的气味,有时候审判庭无法从海嗣口中夺走每一个遇难的审判官,只能把他们晾在海边,任凭海水冲刷他们残缺不全的遗骸。
这种味道不会出错,是尸体的腐臭。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
“这位先生!不要乱动!我来帮助你们!”莱娜从挎包中拿出一瓶香薰,直接撒在布洛卡和德怀特的肩膀处,无论宅邸里面存放着的是谁的遗体,都已经开始产生有毒气体,不过对于调香师们来说,这些气体完全可以被日常调配的香薰抵消。
“该不会是……我们的VIP吧?”
“最好不要,老表,我可不想白跑一趟……”
“不要说话!均匀呼吸!”莱娜果断地堵住德怀特和布洛卡的嘴,如果那些有毒气体大量涌入他们的气管甚至肺脏,那么就算是调香师的香薰也无济于事。
事发突然,众人都没有准备防毒面具,更无法在没有防护的前提下进入宅邸调查,不过幸好拉普兰德家离这不远。在贾维和亚利桑那回去取防毒面具的同时,拉普兰德就和拉维妮娅一起来到附近的街道上寻找巡逻的黑帮枪手。至于是否需要报警,拉普兰德认为这件事发生在黑帮家族的地盘,警卫队只会将其归类为黑帮内斗,因此不会派人来到这里浪费时间调查不属于他们的事务。更何况拉普兰德一直都对那群好吃懒做的家伙没什么好感,所以这个想法还未说出口就被拉普兰德在心中否决。
巡逻的黑帮枪手很快就按照拉普兰德和拉维妮娅的要求将附近封锁起来,以免有人不小心闯入生化气体泄露的区域。随着时间的推移,被转移到围墙外的德怀特和布洛卡二人的情况终于有所好转,而一路狂奔的贾维和亚利桑那也带来整整一箱防毒面具。只有傀影还站在围墙边操控着傀儡,通过傀儡的源石能量感知,他发现这座宅邸内部似乎曾爆发过激烈的战斗,并且宅邸的主人还私自改装过每个房间的隔音和通风。
“给我一个面具,我先进去看看……”
“卢西恩老表,这……”
“在充满有毒气体的封闭空间里,人越少越好,这样可以节约氧气,不用担心,斯嘉丽女士会保护我。”傀影从亚利桑那的手中接过防毒面具并戴起,同时他也将斗篷的兜帽披上,化作黑影后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穿过正门和玄关走进一层,傀影透过模糊的面具视镜四处观察,此时他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而防毒面具之内的香薰和滤芯也在接触有毒气体之后传来一阵清淡的木材香味,让他视线和精神变得更加清晰。尝试着保持理智,傀影凑近斯嘉丽女士发现的战斗痕迹并仔细查看,这是一种坚硬的钝器砸在水泥砂浆之上留下的锉痕,但并没有出现粉末化,说明战斗就发生在不久之前,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昨夜血族入侵时。一楼客厅没有发现遗体,而傀儡也几乎路过每一个房间和角落,傀影决定不再逗留,而是找到通往二层的楼梯快步奔跑而去,然而就在他即将踏上第一级木质台阶时,傀影差点被某种光滑的物体绊倒。
“这是……秘银桩……”
傀影低下身就看到那根金属圆棍,这下他终于知道墙上的锉痕究竟出自何种武器,可这枚秘银材质的尖锥也让他闪过一丝扑朔迷离的回忆碎片,来不及多想,傀影收起可能作为重要证据的秘银桩快步上楼。斯嘉丽女士刚从墙壁上爬到二楼时就有所发现,在走廊的尽头躺着两具干枯的尸体,傀影靠近后发现确实是血族人,只是不知为何他们就像已经死去很多年那样,根本看不出肌肉存在过的痕迹,只是一层皮肤包裹着骨头。傀影缓缓蹲下并拿出秘银桩贴近尸体的胸口,正中的黑洞刚好符合秘银桩的尺寸,这是一种对血族有奇效的武器,也是泰拉除了源石之外唯一可以杀死血族的武器,根据从咔嘣大师那学到的案情推理,傀影就开始和傀儡一起试着还原现场。
走廊尽头的破碎玻璃表示两个血族人闯进宅邸的位置,钩锁枪留下的坑洞正位于窗户上方的天花板附近,而战斗的地点就在两具尸体的位置,血族人想要找到的目标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三下五除二就被消灭。之后便是这个目标逃离的路线,傀影紧握秘银桩从来时的路倒退慢走,来到楼梯口时,他发现护栏上同样有着一道深刻的锉痕。这就说明目标在仓皇逃走时不慎碰到此处,而秘银桩也通过楼梯滚落到了楼下,因此才会出现在第一级台阶的位置差点绊倒傀影,至此所有的场景都被傀影模拟出来。
“他确实不在这里……可是为什么一楼的墙壁还会有锉痕呢?莫非在一楼还发生过另一场战斗……没有留下尸体,也许是那个血族人没有被消灭,说不定目标还被其缴械,所以只有一根秘银桩……”
傀影暗自思考的同时,斯嘉丽女士就缓缓推开一道未锁的房门,咿呀作响的声音吸引了傀影的注意力,走近傀儡时,傀影就通过门缝远远看到内部复杂的陈设。根据德怀特和拉维妮娅的说法,宅邸的主人很有可能是一个武器设计师,这个房间里确实有着工作台和一些看似蓝图的物件,傀影作出深呼吸挥舞着战镰走近房间,准备继续侦查。
蓝色松油纸上的白线勾勒出一尊傀影从未见过的巨大雕像,宛若一个身着铠甲以及华贵头饰的巨大卫兵,同时手中紧握着一根类似于法杖的长柄武器,上方留下的文字是标准的维多利亚语,可这些字母组成的单词却从未出现在傀影的认知里。
“半神……亲卫……乌沙比特……”
似乎是一种本能,傀影的好奇心让他靠近工作台准备拿起图纸,可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从脚下传来,傀影不敢继续乱动,试着微微低下头后,他发现自己的脚掌居然正踩在一个被嵌入地板的反步兵地雷上。不过这样的场景对傀影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红松怪盗团在乌萨斯活动时经常要穿过旧王庭为老百姓们准备的雷区,含药量小的反步兵地雷不会直接把遇难者炸的粉碎,但完全可以让他们终身残疾。傀影操控斯嘉丽女士处理地雷的引信时,他就伸长手臂,用战镰的尖端将蓝图勾起并裹成一卷,随着又是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斯嘉丽女士的指甲上悬挂着一个拉环一般的金属圈,这就是傀影之前拆解这种地雷时发现的撞针。
“叙拉古人……原来这么狡猾……那我真的是一个叙拉古人吗?”
危机解除后,自言自语的傀影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尤其关注脚下的情况,无独有偶,又是几枚地雷出现在斯嘉丽女士和傀影活动的范围内,这让他彻底放弃带走这个房间内所有蓝图的想法。或许只需要一两张就能解答目前的问题,傀影的直觉告诉他,如此心思缜密的设计师一定会把答案留在纸上,所以每一个地雷附近的蓝图都被斯嘉丽女士的绷带卷起。简单计数之后,傀影发现这一共六张蓝图分别都是不同的内容,有枪械和交通载具,也有一些声势浩大的战争兵器,人类总是会想方设法用这些铁块来让大地母亲的面孔变得满目疮痍,傀影深知这一点。
“希望你真的把想说的话都留在图上,而不是在我没有发现的地方……”
离开工作室傀影不再逗留,刚才差一点就要回到轮椅上让他一阵后怕,生怕自己和斯嘉丽女士在留在这里闲逛又会触发那位设计师留下的某种机关。因此他朝着走廊一阵狂奔最后纵身一跃,穿过破碎的玻璃就从二楼跳跃向地面并平稳着陆。没有人看到身手矫健的傀影做出杂耍般的动作,他也不需要别人的欢呼,确定六张蓝图安然无恙后,傀影就带着这些关键线索回到同伴的身边。
然而就在他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时,整栋宅邸就不知为何燃起熊熊大火,紧接着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爆炸,让布洛卡下意识地举起盾牌护在所有人前方抵挡冲击波。
“卢西恩老表!”
“我没事!”
被冲击波轰退到对面围墙附近的傀影捂住胸口缓缓站起,不停挥手回应德克萨斯,只见火光带着黑色的浓烟让周围的防火警报叮铃作响,这让德怀特和拉普兰德以及拉维妮娅突然觉得她们的预感非常正确。消防车一般会在十到十五分钟内赶到事发地点,站在远处茫然张望的拉普兰德心头一沉,她非常希望这场大火过后里面还能剩下些什么,不过傀影带来的六张图纸,让她又回想起曾经和菲尤拉纳看过的侦探小说。
“我真的很讨厌推理啊老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