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然后就是……维希度斯先生留下的拖拽装置极其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脱落，他们正在用亚金焊死，打算回到特里蒙再用激光仪器拆卸修复……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可能无法用常规操作去牵引逐天者号……”
“那你解释一下，什么是非常规操作？”佩戴长围巾遮住口鼻的黎博利男人质问着眼前看起来虚弱颓废的杜林族工程技师，很明显雷神重工的陆地舰也像罗德岛那样遇到某种非常棘手的问题，居然能让这位精通机械工程的杜林技师彻夜未眠地进行研究。
“呃……我不知道，利威尔部长，你想听简单的描述还是复杂的描述？
“长话短说，短话快说。”
雷神重工的陆地舰在离开彼得罗伯格的山区时正好遇到那次地震波，一块沉重的黑石从山峰之下滚落，砸在陆地舰的顶层，幸好没有造成主要结构的损伤，工程部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将碎石清理干净。可即便如此，陆地舰上的部分设施还是受到损伤，因此雷神重工的工程部部长利威尔·麦克凯伊就不再像往日那样沉睡在住处，而是与他最得力的助手汉索林·乌木盾在工程部的办公室进行陆地舰的损害管制报告。汉索林整理着思绪，他已经翻阅过无数次陆地舰的操作手册，但如今这样的特殊情况，自从两艘陆地舰投入使用之后还是第一次，当雷神重工的工程部需要利威尔来进行指导时，就说明他们的问题绝不是一般人能够独自解决。
“简单来说，就是用我们的机械臂，像搂住好兄弟的肩膀那样搂住逐天者号的上层，然后两艘陆地舰并排前进，这样也能减少逐天者号受损履带组的使用频率。”
“我不接受。”利威尔果断回绝，这样做的风险数不胜数，一时半会说不完，所以他干脆就否决这一大胆的尝试，哪怕他清楚这么做确实有几率可以成功。
“利威尔部长……我们可是有着世界上最大的巨型工程机械臂，现在逐天者号的速度肯定会比之前更慢，再加上破天者号比逐天者号要重得多，只要他们没有突然加速扯断我们的机械臂，那么凭借破天者号的自重一定可以拽起逐天者号！”
“我知道……但是……这需要两艘陆地舰在接下来几千公里的旅途中一直保持相对静止的速度，虽然她们是同一级别的姊妹舰，但两艘陆地舰的改装规格不同，所有的参数也都不一样，你要怎么保证……破天者号不会被逐天者号甩在身后呢？”
汉索林举着棕色的长胡须皱紧眉头，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在罗德岛内部网站上偷偷注册的账号被封禁，而封禁的管理员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名字，“皇后”。经过调查以及对可露希尔的威逼利诱，汉索林得知这是罗德岛最新接入的人工智能，而且是一种在PRTS被淘汰之后的最新型号，可惜倔强的梅尔从不相信多萝茜的产物，雷神重工也就一直保持着人工但不智能的工作环境。
“罗德岛最近不是找林子墨博士购买了一个人工智能吗？我想那个东西可以随时监控两艘陆地舰的引擎与燃料舱室，如果相对速度发生偏移，那么它就可以报警并调整。”
“你是说……让一个根本没有实体的幽灵去掌握两艘陆地舰？你觉得……以梅尔女士的性格，她会同意让林子墨女士的机器造物进入雷神重工的控制中心吗？”
没错，在雷神重工这个不缺天才的公司，同样倔强的还有利威尔·麦克凯伊，随后他得到的回应就是杜林大叔的用力点头，这群诚恳朴实的半身人从不说谎，更不会做出没有把握的决策，利威尔非常清楚这一点。
“这个幽灵具有智慧，利威尔部长，就像至高王的哲士那样聪明可靠，我想梅尔女士也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那么现在……至高王国呢？”
“至高王国永垂不朽，我以我的胡须和战锤起誓，我们一定会回到卡拉克—八峰山，迎接风暴破击者与至高王的回归。”
“但愿吧……”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利威尔垂下眼睛对汉索林表达歉意，乌木盾家族是至高王国工匠的后裔，正因为传承着特殊的锻造与器械工艺才被梅尔看中，“如果这就是你的方案，我会转达给梅尔女士……”
利威尔裹紧围巾，耐寒的杜林人常驻这间办公室，所以经常调低温度，这也让并不耐寒的黎博利人瑟瑟发抖，二人的讨论似乎并没有出现明确的结果，但这些内容一定会在稍后转达给梅尔。有时候利威尔会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王国的宰相，任劳任怨地接受梅尔国王下达的任何指令，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后悔离开黑钢国际，至少赛雷娅不会因为他参与开发过著名的射击类电玩《决胜先锋》就一直拿这件事开涮他。告别汉索林后，利威尔推开工程部办公室的门，整理着因为寒冷而蜷缩的深灰色耳羽，远处的舷窗外星辰点点，要不是这突如其来的损伤，说不定他早已在房间里进入梦乡，累也好苦也罢，这就是一个工程术师的生活。
辗转间利威尔走向通往舰桥的电梯，几个女孩有说有笑地从他身边经过，他只是随意地回应她们的招呼，但另一个部门的部长来到他的身边时，他却与这个阳光开朗的丰蹄男人碰拳击掌。利威尔从小就不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他更喜欢一个人坐在电脑面前独处并编写程序，一行行代码造就他来到雷神重工之前的生命旅程，而这样的宅男没有因为近视戴上眼镜也属于某种奇迹。二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离开电梯，踏进独立为一层的舰桥走廊，由于破天者号需要更加广阔的视野和容量更大的指挥中心，所以设计之初这艘航天飞行器的舰桥就比逐天者号更大，而且不像罗德岛陆地舰那样，为舰桥和控制中心两体分离式的构造。
刚走到门口，利威尔就看到舰桥液晶屏幕上的大地图，以及屏幕之下坐在凳子上悠然自得的梅尔，她的身边有几台四足无人机，造型类似于梅尔的祖先，一种生活在水边并喜欢用木材建立巢穴的生物。利威尔每次看到这些无人机就觉得惊叹，他难以相信梅尔居然会冒着被抓进思想矫正所的风险，制造出这种可能含有种族歧视意味的机械，但这也是梅尔独一无二的魅力，自信且勇敢。
“情况很糟糕吗利威尔？”
“不算那么糟，至少我们还有备选方案。”
“那祝你好运吧！”丰蹄男人用力拍打利威尔的肩膀后走向指挥中心外的垃圾桶，身为后勤部的部长，他经常像这样亲身而为做一些杂事，当做修身养性的方式。
“唉……我攒了一个月的瓶子啊……”
利威尔怀着一丝怨念走进控制中心，梅尔脚下的几个无人机立刻发出警报声，早已习惯的利威尔选择无视，搬来一把椅子就坐在梅尔的身旁并进行损管报告。
自从得到维希度斯的陆地舰后，梅尔就做好各种心理准备，不仅要作为雷神重工的领导者管理数量庞大的干员，还要接受陆地舰可能会遭受的天灾袭击，巨石落在陆地舰的上层甲板上时，梅尔还在洗澡，但这就是泰拉人的生活，总是充满各种意外。如何有效地解决意外才是领导者必须具备的素质，梅尔是赛雷娅的同学，更是好友，如果患有高功能自闭症的赛雷娅都能摆平一些常人无法摆平的破事，那么梅尔当然也能，于是她不假思索地接受汉索林的提议。利威尔早就猜到喜欢冒险的梅尔会采用这个方案，他的情绪没有产生波动，但还是决定听听梅尔对这个方案的想法，比起黑钢国际这一代领导人赛雷娅姐妹之下的核心人物梅尔·史妲妮，年轻的利威尔对陆地舰的认识其实远不及她，毕竟再聪明的人总会遇到更厉害的天才。
“虽然维希度斯先生曾假设过陆地舰倾覆之后的应急方案，但是我们能否通过这几年的使用来优化这些方案呢？比如合理利用机械臂与另一艘陆地舰进行联动……”
“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啊利威尔……”梅尔轻轻摇头，但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她一直都觉得事情还在掌控之中，根本不必像利威尔这样愁眉苦脸，“那我就跟你说说……我所认识的维希度斯先生吧！”
“洗耳恭听，我早就不想管这件事了……”
梅尔发出爽朗的笑声，利威尔确实已经休息了很久，习惯安逸的生活之后，任何一点压力都可能会让人不适应，梅尔非常熟悉这样的感觉，因为她也有这样的遭遇。
“你知道克里斯滕出嫁的时候，老先生曾躲在卫生间里一个人默默哭泣吗？他其实是一个不擅长表达情绪的人，而赛雷娅女士的毛病很可能就是从这遗传而来。”
“您是说他也有自闭症？这不可能吧？”利威尔倒吸一口冷气，梅尔口中的维希度斯确实与他印象中的那位老人截然不同。
“不，我不是在说他有自闭症，我是在说他其实是一个行动大于言语的人，无论任何事都会做了再说……”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我察觉到……我们的赛雷娅女士可能有事情瞒着我……”
作为黑钢国际的外勤子公司，雷神重工一直在世界上的各个地方奔波，而梅尔除了日常工作必须的通讯以外，就再也没有和赛雷娅之间产生过交流，然而梅尔还是敏锐地从一些细节中判断出赛雷娅的反常，因为二人的关系密切，赛雷娅从不会对梅尔说出“下次再聊”这种话。不仅是汉索林，其实梅尔也潜伏进黑钢国际的内部网站，利用自己曾经的职务之便调查过一些关于弗雷姆曼家族的历史，以及维希度斯不为人知的往事，当梅尔重新回顾开拓者计划时，她发现这个计划中有一个重要的缺口没有补上。
“破天者号负责运送工程机械，而逐天者号负责运送各类科研人员……那么谁来负责做这两艘航天飞行器的护卫舰呢？”
“嗯……嗯？！”这完全是利威尔之前从未想到的点，在对破天者号的检查中，他确实没有发现为舰载武器预留的位置，“大部分平民只知道电视新闻中播报的那些信息，就算是我们雷神重工和罗德岛……也只是接受维希度斯先生的遗产，我想您应该在考虑……是否还有第三艘陆地舰？”
“不愧是你……我确实这么想过，之前在黑钢国际的官网和内部网站都没有发现第三艘陆地舰的图纸，我想那张未完成的图纸应该是实物，并没有扫描出来，而且赛雷娅把这个大家伙放在了某处工厂，就算是我们这样的元老也不知道其位置……可是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呢？”
为了保证售后，罗德岛和雷神重工随时都可以查阅黑钢国际网站上的图纸，不仅可以复印也可以直接利用软件重新建模，梅尔所考虑的是之前很少有人思考的问题，因为大多数人都将目光放在阿刻戎夫妇所乘坐的小型航天飞行器“开拓者”号上，因为这艘飞行器是作为探路的先驱，所以在其遇难后开拓者计划也只能终止。随之而来的就是两艘陆地舰的搁置，想必维希度斯与八鼠王在设计时一定考虑过那神秘莫测的外太空环境，他们不可能让不搭载任何武器的破天者号和逐天者号就这么升上太空，计划被搁置也只是意外之中的意外。因此梅尔认为，两位老先生确实有所准备，但还没来得及公布于众，如今也没有必要向全世界通知还有第三艘航天飞行器的消息，泰拉所有的航天计划都在缪尔赛思的提议下取消，就算有人想不自量力地挑战天空，最后的结果也会和阿刻戎夫妇类似，这也给了赛雷娅很多可以隐藏的空间和机会，让她没有对梅尔说实话。
“我不相信赛雷娅是这样的人，她从不会对我说谎，回到特里蒙之后，我一定要找她问个明白，不管那艘陆地舰在哪里，我们和罗德岛都有权利知道。”
“您是担心她会用那艘陆地舰对付我们，还有罗德岛？”
“不是的利威尔！是因为我们是她的朋友！”
自信勇敢，而且单纯善良，梅尔用力捶打桌面做出愤愤的回应，无论真相如何，梅尔都不愿让赛雷娅独自面对，并且在见到凯尔希后，她也要对凯尔希转达心中的想法。这么多年过去，莱茵生命也好，黑钢国际也罢都在与她们并肩同行，这个世界需要一些勇敢的人用人生作为代价，在这个黑暗的时代作为火炬照亮前路。梅尔坚定不移地认为，赛雷娅一直都把她当做好朋友，虽然不是血缘关系那种亲情，但友情同样弥足珍贵，没有什么好朋友会隐瞒秘密，除非这个秘密过于可怕，赛雷娅不想让别人分担。
“对了……梅尔女士，还有地震的报告……”
“我看过了，乌沙比特大沙漠的巴加里，尼赫喀拉诸王的陵墓，乌沙比特大帝生命的终点与灵魂的起点……”
“那是什么地方？”利威尔很喜欢历史，但他无法学习到民间科普书籍之外的历史，只能通过他人的描述来道听途说，能记住多少就算多少，也算是一种学习。
“说来也是……哥伦比亚的学校里可不会教你们尼赫喀拉的故事……”
梅尔一直觉得，古代的尼赫喀拉文明就是一群野蛮人，曾有一段时期，几乎每过半个小时都会有新的王国成立，而半个小时后这个王国很可能就被其他王国覆灭，就是在这样极端混乱的割据局势下，巴加里作为整个大沙漠的中心点成为休战区。与乌沙比特大帝的故乡喀穆里不同，这片区域拥有璀璨如明珠般的淡水湖和绿洲，许多缺水的地方都需要来到这里获得资源，而为了不让战火席卷这片净土，很多国王都与巴加里的国王签订互不侵犯条约，更没有人可以征服这片布满险要关隘的土地。久而久之，一些在征战中牺牲的国王，或者因病去世的国王都被运送到这里，生前难饮一滴清泉的他们在死后得以被绿洲拥抱，因此在很多年以后，乌沙比特大帝开始四处征伐时，这里已经成为尼赫喀拉诸王的陵墓，同时也是亡者的领域中最神圣不可侵犯的一部分。
“诸王的陵墓……也就是说那边有很多墓穴的遗迹咯？”
“利威尔同学，你觉得上万年过去以后，那里还会剩下什么吗？只有流沙……无穷无尽的流沙和一望无际的沙丘……”一想到无穷无尽的沙丘，梅尔就想起之前在卡兹戴尔帮忙开采宝石的经历，与普通的荒原不同，泰拉沙漠的环境更加恶劣也凶险万分。
“所以古籍上关于乌沙比特构装体的传言是真的？”
“那不是传言，乌沙比特构装体一直都是真实存在的源石技艺机械，你还记得林子墨的那些怪东西吗？她的奇智默和急智默……就是根据乌沙比特构装体来设计的源石技艺机械武装套组，要知道她可是哥伦比亚乃至全世界最顶尖的驭械术士！”
梅尔并不是讨厌或者嫉妒多萝茜，只是因为二人对待机械的认识完全不同，而对于那种源石技艺机械更是有着截然相反的理解，所以在交流的过程中难免会产生矛盾，不过大家都不再是小孩子，没必要一直怄气。这么多年以来，梅尔都把多萝茜看作一个可敬的对手，互相学习的同时也在不停进步，平时表现出的不懈只是出于内心的骄傲，每一个天才都会有这样的心理，或许等利威尔找到对手之后就能明白。
但梅尔对乌沙比特构装体进行研究时偶然间发现，当时的沙漠人并没有统一的宗教，或者至高无上的唯一信仰，每个国家都有可能信奉截然不同的神明，因此梅尔认为尼赫喀拉文明的征伐时期，就是当时尼赫喀拉诸神之间的斗争。当然历史已经给出解答，最后的赢家是横扫六合的乌沙比特大帝，而他所崇拜的太阳神拉穆罕最后也成为尼赫喀拉之后的最高信仰，太阳方尖碑和金字塔拔地而起，无不诉说着太阳神后裔对祖神的崇敬与畏惧。若是放到以前，梅尔可能会对这些神话嗤之以鼻，但如今察觉到世界格局变化的不只有罗德岛，还有一直关注着那些大事件的梅尔，她特别好奇历史为何会逐渐演变为神话故事，而自己所坚守的自然科学在这个已经变化的时代究竟处于何种位置。
或许超越基础物理认识的源石技艺，本就是这个星球法则的一部分，奇幻小说在科学家们看来的确不真实，但可能在一些强术师的眼中，这些科学家们才是真正的愚昧，拒绝接受源石伟力属于自然，选择逃避。
“跟你说个笑话吧……你知道一个物理学家无法解决的联动杠杆问题，术师们可以怎么解决吗？”
“与种族歧视有关吗？”
“你少看点网络上的视频吧利威尔……我想说的是……我们必须承认并接受古老神明的存在，也就是我们的祖先之神，他们解决的问题用科学无法解释，但对于他们来说就只是普通的源石技艺……”
不知不觉，液晶屏幕上的地图已经转移到莱塔尼亚境内，梅尔和利威尔都能感受到陆地舰在缓缓减速，想必前方不远处就有驻扎在边境上的莱塔尼亚游骑兵，那么梅尔就需要作为雷神重工的管理员接受检查。佩戴好工作证后，梅尔在利威尔的陪同下走出舰桥控制中心，并踏上通往顶层的电梯，雷神重工的陆地舰上建立过停机坪，一些直升飞机可以随意降落，同时也能接收某些垂直升降的战斗机。在月光的照耀下，来到顶层露台处的梅尔远远地望见一架双螺旋桨重型武装直升机，这是莱塔尼亚用来支援地面部队的空军武备，梅尔觉得特别亲切，因为在《战争风暴》这款电玩中，这种特殊的载具需要付费购买才能使用。
梅尔花了大价钱从其他玩家那拍卖回来，结果发现其强度确实不太理想，最后只能放在武备库中吃灰，让梅尔直呼上当。
“莱塔尼亚人真没给那个公司广告费啊……”
“也许吧……我也买了一架……”
“你最好没在说真的。”
“就是您想的那种。”
两个倒霉蛋露出职业微笑迎接这架直升飞机缓缓降落，游骑兵的长官看上去是一个黎博利人，这个种族在莱塔尼亚并不常见，只有几个城市存在常住人口，摘下军帽的长官亲切地对梅尔和利威尔表示问候，当然客套的形式走过一遍之后，游骑兵长官就开始用流利的通用语询问雷神重工此行的目的。
“我们需要前往博坎道夫与罗德岛会合，随后就离开前往哥伦比亚，不与任何城市进行任何商业接触，你在莱塔尼亚总督那边也可以看到我们两家公司递交的官方文书。”
“嗯……我知道了……我们今天下午确实检查过他们的陆地舰，梅尔女士……方便我们的士兵进入吗？”
“你们有多少兵力？”
“一整个营的联队。”看起来这个年轻的游骑兵长官还是第一次与如此庞大的交通工具接触，为了不影响雷神重工赶路，检查的人越多越好，而且只需要检查货物，一些公司内部的设施在没有国家颁布的搜查令之前，游骑兵无权过问或者探访。
“好吧……这点人数倒也差不多，别让我们等太久就行。”
针对世界上唯二两艘陆地舰，每个国家都有几乎类似的政策，因为雷神重工与罗德岛都是经过合法注册的公司，受到哥伦比亚法律的保护，所以没有人会特地为难他们，有些国家也不想演变成外交事故，更何况这两艘陆地舰已经运行了十多年，有些边防士兵检查过不止一次。同时，两个公司进行的业务也备受尊崇，就比如罗德岛在四处巡游救死扶伤时生产的矿石病抑制药物，以及一些国家无法顺利进行的勘探或开采项目，最终由雷神重工承包，如今这些便利都是两个公司努力得来的结果。三人在停机坪旁抽烟谈笑时，游骑兵的步兵营就整装待发通过升降梯进入陆地舰内搜查，负责接引他们的霍尔海雅特地开辟通道，让他们井然有序地依次进入陆地舰的上中下三层，与罗德岛充沛的房间资源不同，雷神重工大多都是一些储存货物的舱室，所以破天者号才会比逐天者号要更加沉重，因为很多都是原材料。
“长官，最近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吗？”
“博坎道夫今天早上发生了一起非常严重的银行抢劫案，有交火，幸好没有平民或者游骑兵受伤……你们到了那边要小心！”
“劫匪抓到了吗？”梅尔突然有些警觉，她想起之前雷神重工那位神秘的访客，后来才从莫斯提马的口中得知，那是一个信奉极端宗教主义的恐怖分子。
“根据情报，叙拉古秘法会的德米特里好像抓住了劫匪，不过现在他们已经不在莱塔尼亚而是回到了叙拉古。”
“德米特里……”
又是一个耐人寻昧的名字，叙拉古秘法会固然存在许多秘密，但自始至终这个组织都要代表国家作为最高象征抛头露面，虽然机会很少，但德米特里依然在世界各地的电视新闻和报纸中出现过，不过德米特里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非常低调的人，梅尔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鲁珀男人的照片总是会在眼睛处打上一层厚厚的黑码。抽完两根烟后，游骑兵长官肩膀的无线电通讯器响起，经过搜查所有的货物一切正常，而现在就是允许通行并与游骑兵部队告别的时候，游骑兵长官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陆地舰，他只希望保护好自己的国家与土地，所有的打扰也只是身为莱塔尼亚游骑兵的职责所在。
“Ich wünsche Ihnen eine gute Reise!（祝你们一路顺风！）”
“Vielen Dank!（感激不尽！）”
直升飞机再次腾空离开，梅尔趴在栏杆上远远望去，地平线之外的星空点点与地面的灰色荒原连成一片，她用力拍打着栏杆希望引擎室的干员们可以听见，但这不是一台装甲车，还得让利威尔用无线电通知。引擎启动的声音震耳欲聋，有时候梅尔觉得这就是一台可怕的战争巨兽，拥有古纪蒸汽机所没有的强大动力，小时候的她可从未想过自己能拥有这种玩具。
“您这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呢？”
“我在想……我等下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