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速的列车缓缓离开地下隧道,走过一段带有坡度的过渡铁轨后进入斯托姆霍恩的首都车站枢纽,周围货运列车的车厢都已经搬空并等待下一批货物的到来,除了这一趟从维伦道夫远道而来的客运列车外,其他几个站台空空如也,并没有等待旅客的列车。帕修斯注视着站台上反射初升霞光的瓷砖,紧张的心情却没有因为漫长黑夜的悄然离去而变得缓和,德米特里的眼前依然一片漆黑,而昏迷的伺夜也需要送葬人的背负,同时女孩们还要搀扶着德米特里避免他摔倒。乘务员的脸上不再挂着平和的微笑而是担忧,但她能做的就是在另一位乘务员的帮助下加固列车到站台之间的踏板,习惯特殊视力的人突然丧失感知能力,身体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代偿,所以德米特里现在很脆弱。
因此出于服务行业的本职工作,上车后迎接德米特里一行人并负责这节车厢的埃拉菲亚乘务员,决定询问德米特里一个此时听起来可能不太合适的问题。
“这位先生……您需要车站的轮椅吗?”
“不……不需要……我已经答应我的兄弟要一直走下去,用双脚……”德米特里对卢西恩的承诺让他拒绝了乘务员的提议,只是暂时无法通过奥法视觉观察,这个负面状态并不会影响他四肢的正常活动。
“好……好吧……希望您早日康复……”
只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突然变得比老年人还要步履瞒珊,未免让人产生一丝同情与怜悯,一行人离开列车后,乘务员还想送他们一程,不是出于职责,只是一个普通人内心最基本的善良与道德感,更何况她第一次见到德米特里时,这个戴着黑色眼罩的男人还能像正常人那样与她对视。由于德米特里失去视力,乘务员决定帮忙打开车站的无障碍通道,从侧方折断坡度平缓的直路一直向下同样也能来到出口,这样可以避免德米特里无法感知距离的台阶,这里是为乘坐轮椅的残疾人开设的绿色通道,而此处应该就是这段漫长旅程的终点。目送着德米特里一人走进灯光明亮的通道后,乘务员回到站台与同事一起送别其他乘客,对于这个普通的女孩来说,她不知道什么是叙拉古秘法会或是源石技艺,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究竟多么困难且凶险重重,她所做的只有作为泰拉文明的一部分继续生活下去,仅此而已。
那么对于泰拉少部分的术师们来说,源晶的赐福让他们有得有失,就比如成为秘法会领袖候选人后的德米特里,此时他不仅在回忆着童年往事,更是在反思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失误或遭遇的困难,沉默不语的众人更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交流,只能偶尔让他放慢脚步避免因为坡度而加速摔倒。背负着伺夜的送葬人走在后方,他观察着已经积累灰尘的通道四周,比起罗德岛陆地舰里那干净整洁的走廊,这里散发着一股发霉般的味道,萨科塔人的嗅觉在泰拉的种族中排行倒数,而他们的精神力充盈,所以才会产生如此混沌的错误感受。现在送葬人只希望他们能够顺利的离开车站,并通过某种交通工具顺利地前往移动城市,更不想再遇见那个奇怪的蓝发萨卡兹女人,此处只有左右两边非常狭窄的通道,如果发生战斗,没有准备的众人都难以施展拳脚,并且不知为何,此时他的精神力突然变得非常敏感。
“吉亚洛……吉亚洛!你在吗?!”
“啊怎么了?”智天使的呼唤让他从这股莫名奇妙的胡思乱想中挣脱,通过年轻爱侣之间的共感,智天使察觉到送葬人产生的精神力波动,而送葬人似乎也变得茫然起来。
尽管德米特里失去奥法视觉,无法感知萨科塔人的精神力,但他知道萨科塔人会在确定恋爱关系之后产生共感,因此为了智天使和送葬人的人身安全,他必须向二人解释现在的情况究竟多么棘手。
“克里斯汀小姐……这是从亡者领域出现的回音,一种由太阳源力的阴暗面产生的源石技艺,我们必须尽快带着莱昂图索回到秘法会的地下基地,在那边我和我的同伴会有办法帮助他……”
“那吉亚洛会不会有危险?”
“暂时不会,萨科塔人的精神力属于天堂系源石能量的一部分,只是会与太阳系源石能量发生些许冲突与碰撞,尽量不要让他离你太远就行。”
德米特里此话一出,智天使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而她也让送葬人快步跟上自己,不要留在后方,迄今为止都难以解释萨科塔人产生共感的原因,而且似乎只会发生在已经立下誓言的爱人身上,那么这就表示,智天使与送葬人无论在生理还是在心理上都已经彻底接受对方。这条漫长的走廊穿过整个斯托姆霍恩首都车站,众人不知走了多久才看到绿色通道的正门,而推开这道刷满灰色油漆的金属门后,远处的太阳刚好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照耀出城市的剪影。对于三个萨科塔人和米契尔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靠近叙拉古的首都,而对于帕修斯来说,她辗转流离之后又回到这段旅途的起点,将带来的书放进腰包后,帕修斯走向一辆出租车,询问司机是否可以带走这么多人。
“数了一下,需要两辆车,小姐……嗯?那是德米特里先生吗?”
“是的,我们刚从莱塔尼亚回来。”
“很抱歉刚刚没有认出你,伯瓦尔小姐,你脸上的妆有点……”司机缓缓摘下帽子,伯瓦尔勋爵是叙拉古的名门望族,而他唯一的女儿一直都是很多人默默关注的对象,无论是她未来即将继承的爵位,还是她那早已经人尽皆知的生活方式。
“不用管我怎么样,德米特里先生需要回到秘银蔷薇接受治疗,你们能快一点吗?”
司机从车窗中探出身体并吹响口哨,另一边空地上的几辆出租车就缓缓靠近,这是叙拉古一道独特的城市风景线,不管是城内还是城区附近都会有这种可以抬高底盘的黄色涂装出租车往返运送乘客。为了随时确认伺夜的身体状况,德米特里需要和伺夜处在同一辆车上,所以三个男人就坐进后排,帕修斯则来到副驾驶位,至于剩下的人也坐进另一辆出租车中,随后司机接过帕修斯递来的维多利亚白金币就发动引擎。一般来说,叙拉古的平民很少会过问秘法会的事情,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特殊事件,让这个司机不得不向伯瓦尔家的继承人帕修斯转达,鲜血王庭的背叛令帕修斯和德米特里感到震惊,而帕修斯也突然产生一种沉重的负罪感。
“伯瓦尔勋爵出事了吗?”
“没有听到相关的消息……传言中只提到格瑞伍霍恩的血族就是为了黑帮家族而来,至于伯瓦尔勋爵和迪卢卡勋爵,我想他们当时应该在城市的另一边运筹帷幄吧!”
“帕修斯……”德米特里制止住二人的对话并艰难地挪动身体,一旁的送葬人搂住昏迷的伺夜靠向车窗,为德米特里让出一些活动的空间,这种出租车比装甲车要小,“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故意逃避责任,这是叙拉古的历史遗留问题造就的意外,我作为叙拉古秘法会的领袖可以为你声张。”
“可是……我应该在爸爸身边……”
“如果以后你要继承我的位置,或者像玛蒂妮辅助我那样辅助莱昂图索,那么你首先就要相信世间万物随机运转的规律,相信变化莫测的人生道路,没有人会因为你的理想而去责怪你,鲜血王庭更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故意发动攻击,你能明白吗?”
德米特里大哥的安慰非常可靠,让帕修斯很快就脱离那股负罪感,经历这么多次离家出走之后,德米特里不用过多训诫她,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孩都能感悟到一些人生哲理。要是像秘法会传统习俗中那样把她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基地,除了会让她变得更加脆弱之外,人生的眼界也不会打开,这就是为什么德米特里呼吁秘法会做出改变。
“我知道了……德米特里大哥……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帕修斯转过头关切地询问道紧闭双眼的德米特里,她担心阳光会穿过眼睑刺痛他没有瞳孔的眼球。
“我已经可以感受到奥法道标的存在,补充源石能量之后应该就可以恢复视觉,按照这个速度,我想再过十多分钟……我们就能到达秘银蔷薇……”
“放心吧德米特里先生!我们几个都是专业的出租车司机!”
不仅是两辆运送德米特里一行的出租车,周围还有几辆空车在护送,浩浩荡荡的车队扬起灰尘,现在叙拉古的两大主心骨都回到斯托姆霍恩,这个消息一定会让司机所代表的平民阶层为之振奋,而叛乱的阴影即将伴随着冉冉升起的太阳消失不见。
靠近移动城市的升降平台之后,德米特里的意识抓住那股灯塔般的奥法道标,一股汹涌澎湃的源石能量尽数回归他的躯体,所谓的道标是每一派别的源石能量中最基础的一种存在形式,就像一颗颗蓄电池那样,可以让术师们随时储存并转换源石能量。奥法视觉恢复的一瞬间,德米特里快速戴上眼罩,避免阳光直射他的双眼,和夜视仪类似,太阳的能量同样会被奥法视野感知到,这也能让德米特里判断周围的环境是明是暗,如果直视阳光,他会和其他人一样受伤。眼罩作为保护和装饰品,让现在的他看起来与之前没有任何差别,帕修斯终于长舒一口气,只是在几个小时之内简单扮演秘法会的领袖,就让她感受到山峰袭来般的重担,每个人都会在旅途中得到成长,德米特里一直坚持这个观点,并如此教育帕修斯伺夜二人。
穿过一条条街道,两辆出租车将德米特里一行人送到秘银蔷薇门口,已经有几个劫后余生的亡灵系术师在门外等候玛蒂妮以及傀儡术师代表的命令,而酒吧的老板娘薇妮则在门口悠闲地抽着烟头,看到德米特里抱着伺夜走出出租车时,她差点被吓坏,而手中的烟斗也不慎跌落在地面。亡灵术师们看到昏迷不醒的小晚辈纷纷发出惊叹,似乎他们受到的伤害远不及远离斯托姆霍恩的伺夜,德米特里下令亡灵术师们将伺夜转移到地下基地中可以隔绝亡者领域的房间,并且做好被玛蒂妮训斥的准备。一位菲林族女性亡灵术师接过伺夜并抱在怀中,这群皮肤苍白且毛发阴沉的术师们很少离开住所,一旦他们出现在斯托姆霍恩的街头,要么就是傀儡术师们的傀儡不小心被亡魂凭依,要么就是年轻人们制作的亡灵魔俑脱离控制,然而这一次却是从未出现过的怪事。
“奥术长德米特里,请您尽快……”
“我稍后就到。”
目送着亡灵术师们先行一步,德米特里缓缓来到薇妮的面前帮她捡起烟斗,拥有返祖特征的沃尔珀女性天生有明显的泪痕,可德米特里却通过奥法视觉察觉到薇妮泪痕深处的化妆膏已经凝固,这就说明她最近哭了很多很多次,需要用眼线来遮盖凌乱的毛发,更不知她经历了多少恐惧和担忧。
“我很抱歉,薇妮,但这也是我作为秘法会领袖的职责所在。”
“德米特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那个恐怖分子已经得到控制,但亡者之源回归大地,这已经完全超出我所能控制的范围……”
“难道是乌沙比特大帝?!这怎么可能?”薇妮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可德米特里从不会危言耸听,这是秘法会的忌讳。
“一切皆有可能,万物在变化,薇妮。”
薇妮的目光移向德米特里身后的帕修斯,小姑娘垂着耳朵低下头,不停抠着手指头,她赶紧呼唤帕修斯来到自己身边,并带着帕修斯回到酒馆中。紧接着其他同行者们也来到秘银蔷薇的门前,只是他们不确定德米特里是否会同意几人进入秘法会的基地,毕竟这里是叙拉古术法文化的核心中枢,就和拉特兰的空想花庭一样重要,属于外人不可随意踏足之地。的确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德米特里带着秘法会成员们处理,为了不让萨科塔人们被地下的某些事物伤害,德米特里只能暂时让他们离开这附近,并且寻找一处非常安全的落脚点,适当休息。
“德米特里先生……这是?”
“这是我的信物……”德米特里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枚胸针转身递给智天使,“有了这个小东西,黑帮家族就会像帮助秘法会那样帮助被我认可的人,我想你们之前应该听说过几位黑帮家族的领袖吧?”
“阿尔贝托·萨卢佐……是的……”
德米特里为智天使四人指明道路之后准备着手处理秘法会的事务,离开前他顺手带上秘银蔷薇的正门,今天酒馆没有营业,紧握胸针的智天使不打算久留,叫上四处张望的力天使和送葬人就准备离开此地。而米契尔一直注视着秘银蔷薇的标识,直到智天使发现还有一个人没有跟上队伍之后,才被三人的呼唤声带回现实,米契尔总觉得她好像来过这里,可事实上她从未来过叙拉古,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幻觉闪回,一种常见于术师身上的生理反应。随后的路上,跟在力天使身旁的米契尔就开始思考,是否是因为她与源石能量之间的共鸣,让她的心理与生理都变得不像一个正常人类,可从没有人生来就会成为一个强术师,哪怕是莱塔尼亚的巫王们也是如此,而这种关乎本我与超我之间孰轻孰重的哲学思考,很多年以来都是困扰泰拉源石技艺者们的重要问题。
米契尔的源石技艺,就像是一道打开黑暗密室的大门,从发掘到运用自如,米契尔经历过很长时间的迷茫期,虽然现在她确实承认自己是一个术师,但没有人引导也能保持善良与本心属实不易。如果她因为体内怪异音律系源石能量而产生极端的想法,那么她完全有可能会因为心理倾向而成为像蕾谬安那样的恐怖分子,如此具有毁灭性的术式,仿佛她才是那个传说中的灾厄凶星。
“米契尔?”
“嗯……我在,阿莱格里亚小姐,你又想起了什么吗?”米契尔眨着眼睛缓缓抬起头颅注视着力天使,二人身高存在差距,而力天使是一个强壮的霰弹枪兵和突击手,比起身材高窕的她来说米契尔称得上小巧玲珑。
“术师们是不是都喜欢像你这样思考?”
“我很少与其他术师交流,或许吧……你应该知道,被称为术师的源石技艺者和普通的源石技艺者相比,对源石能量的适应性更高也更加纯粹,因此我们或多或少都会思考自己究竟是否还能算作一个人类?”
“可这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思考的问题,你应该想一想什么裙子好看,什么东西好吃,想不想去哪里旅游……诸如此类……”
力天使希望米契尔能多像一个小女孩那样去生活,而不是独自肩负着源石技艺者或者术师的重担,因为她见证过莫斯提马和蕾谬安复杂的过去,身为教廷禁军的术师,她们受到的关注和训练要更加沉重,不过同时隶属于卡兹戴尔警卫队成员的莫斯提马会显得更轻松一些。米契尔却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她一直都坚持认为自己应该将这份充满诅咒的力量用于正确的方向,尽管大部分时候她施展的术式只会伤害到别人,但这个世界不会让她走向绝路,她一定可以找到改变这一切的方法,就从生命中最重要的旅途开始。四人漫步在斯托姆霍恩的街道上时,周围的行人纷纷对三个萨科塔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因为这座城市中很少出现这个种族,倒是一些卡普里尼人自古以来就生活在这里,所以她们决定避开拥挤的人群,低调行事。
斯托姆霍恩的贵族庄园区域位于新城区与旧城区的交界地带,如此分布的城市在拉特兰很少,因为整个国家的各个城市都在与文化共同发展,这与拉特兰宗教的教义有关,古建筑也会被现代化改造,所以风土人情与叙拉古这样非政教合一的国家截然不同。气氛突然有些凝重,因为旅途的劳顿,几个人都不想说话,直到米契尔瞥见力天使身后形状怪异的霰弹枪时,她才对这些独特的守护铳产生好奇。全世界包括莱塔尼亚在内的很多国家都在沿用拉特兰人的设计,米契尔生活在一个繁华的农业城市,游骑兵们经常在城市中举行活动,与民众增进感情,而米契尔从小就开始接触这种武器。
“你们都是从哪学的射击呢?拉特兰人应该不会生来就会使用枪械吧?”
“我们吗?她们两个是参军之后,而我从娘胎里就开始用这把枪!”力天使自豪地竖起大拇指并指向自己,同时她也很庆幸米契尔会主动跟她们三个长辈聊天。
“那么……阿莱格里亚小姐,如果你不拿起这把枪,你会去做什么呢?”
“我应该会成为一个幼儿园的老师,而克里斯汀可能会成为一名画家,至于吉亚洛,他爱干嘛干嘛去吧……”
“我也想做老师怎么办?”
“就凭你?吉亚洛,你的学生得教你怎么开口说话才行。”
如今世界上最懂得怎么开涮送葬人的已经不再是阿尔图罗而是智天使,这样的玩笑话不禁让众人纷纷开始露出笑容,就连送葬人也扬起嘴角微微摇头,不过这一切都是美好的愿望,人生没有如果也无法重来,参军报国是她们的权利与义务。提到画家时,智天使回想起第一次遇到玲川时的场景,那时候的玲川还在用自己的名字艾莉茜娅,通用语带着很多口音,沟通困难,手指上还带着一些颜料的痕迹,但就是她陪伴着智天使度过最困难的一段时期,也就是那个时候,智天使突然想要成为像她那样的画家。有时候人们无法选择出身,但可以选择成长的道路,无论是对是错都必须要去尝试去经历,每一段旅程都是对心灵的磨炼,毕竟历史上横跨整个泛维多利亚大陆从拉特兰走到哥伦比亚的萨科塔人,只有克里斯汀·毕安琪。
随后智天使又为米契尔讲述拉特兰枪械锻造技艺的辉煌历史,一代又一代枪匠,从燧发到全自动,整个国家和种族的历史与枪械的发展息息相关,影响周边国家的同时也改变了自泰拉古纪以来刀枪剑戟血肉拼杀的战场格局。不过现在的拉特兰更倾向于和平,沙漠风暴行动彻底改善了萨科塔人与萨卡兹人之间紧张的关系,虽然至今都还存在着一些矛盾与争议,但就像莫斯提马这么多年以来的艰辛成长一样,一切都在慢慢变好。谈话间四人已经离开古城区的环城道路,本想去解放大道看一看的她们只想快点找到黑帮家族并好好休息一下,这可不是旅游,而是一次由小队自行安排的调查行动,作为小队长的智天使不能随便偏离目标。
然而,就当她们根据德米特里的指示辗转来到萨卢佐庄园的正门前时,却看到已经在晨练的拉普兰德和菲尤拉纳,还没等二人发现这群老朋友和新访客,力天使就抬起手臂大声呼唤起拉普兰德。
“拉普兰德!我们来找你们玩啦!”
“啊?”分心的拉普兰德差点被菲尤拉纳挑飞手中的剑,但很快几个女孩用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她们可是共同经历一场漫长战争的好战友,这样的重逢令拉普兰德都感觉到充满意外,“我想死你啦阿莱格里亚!”
黑帮的枪手们完全没有拦住快速冲进正门的力天使,但他们也还是让稍后一步走进庄园的智天使三人接受检查,智天使向他们展示德米特里的胸针,并指向已经开始手牵着手叙旧的力天使和拉普兰德。
“德米特里先生回到首都了吗?”
“是的,我们几个刚从秘银蔷薇过来。”
“好的,请各位自便,我这就去向老爷和西西里夫人报告。”为首的黑帮枪手将自动步枪往后一甩就转身奔向主宅,同时智天使也看清周围枪手们手中武器的型号,确实是仿制西格绍夫熔炉的那一款。
此时站在阳台帮德克萨斯喂食枭兽的傀影突然感知到一阵源石能量击荡,顺着那股力量往庄园的花园看去,他看到一个萨科塔女孩将一枚胸针缓缓收入口袋中,萨卢佐庄园有新的访客,看来接下来的行动队伍会更加庞大。傀影的想法与拉普兰德不谋而合,和力天使热情地打过招呼之后,她就询问一行人的来意,得知权天使还有一位名叫末天使的追随者时,拉普兰德已经对那场荒谬的战争丧失了惊吓的心情。同时菲尤拉纳还敏锐地察觉到智天使二人身后还有一个小姑娘,她的学生就是这个年纪,这让她突然想起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联系上的菲比,四月份结束之后就要开学,她现在还有不到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能见到学生们。
“德米特里大哥没事吧?”
“之前在列车上……发生了点意外,那个叫莱昂图索的小伙子昏迷不醒,而德米特里先生也不知为何突然失去视力……”
“莱昂图索也在?他去干嘛?等等……莱昂图索跟着德米特里大哥的话……那庄园里这个又是谁呢?”很明显阿尔贝托没来得及把莱昂图索替身的事情转达给拉普兰德,本来这个小伙就是为顶替伺夜前来参加葬礼,而葬礼没有举行,他也没有离开。
“我们先进去坐会儿吧!”
“好主意……克里斯汀?”
“我想喝口水……渴……”
在拉普兰德和菲尤拉纳的带领下,走进主宅送葬人恰好遇见坐在大厅的凳子上闲聊的贾维和莱娜,他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罗德岛的同伴,可现在送葬人深知,他已经和罗德岛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无论走到何处,那些曾把他当做家人的伙伴永远都会记得他。新朋旧友一起认识,颇有几分别样的趣味,德米特里处理完秘法会的事务之前所有人都只能等待,拉普兰德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该如何安排,秘法会的地下基地远没有庄园那么大,肯定不能带上加入行动的所有人,只能让关键人物加入自己。需要探明身世的傀影,需要找到巴索托踪迹的德怀特,以及需要与迪卢卡家族本家后代相认的莱娜,如此一来拉普兰德就在心中敲定了人选,她则作为萨卢佐家的代表,负责打开秘银蔷薇通往地下基地的那道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