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一个沉重的包袱,让剧作家感到一阵恐惧与窒息,很明显这就是要让他彻底断绝与鲜血王庭之间的来往,并完全走向你死我活的对立面,如果剧作家答应德米特里的要求,那么他将没有回头路可走,可眼下他只是一个被囚禁于此的重犯,似乎并没有其他的道路可以选择,德米特里更是有很多种方式让他在离开秘银蔷薇之后乖乖听话。现在看来阿苏嫣很明显已经放弃剧作家,让他独自接受叙拉古的惩罚,面对血族女王残忍的流放,他终于明白为何曼弗雷德亲王会说阿苏嫣女王为了目标愿意放弃一切,连亲妹妹华法琳女王都是如此,那就更不要提剧作家这样的晚辈。因此剧作家没有过多考虑就顺势答应德米特里的要求,这次援救行动像是一种惩罚也更像是一种救赎,至少现在剧作家可以摆脱鲜血王庭的束缚,在这漫长的余生中总能找到一些事情做,前提是他需要向叙拉古秘法会证明自己不会再犯错,就从独自弥补鲜血王庭犯下的罪孽开始。
紧接着剧作家就对他协助阿苏嫣女王收集鲜血的罪行供认不讳,平民确实是死于他手并且手段残忍,由于城市无法在短时间内处理那么多尸体,所以数千年来,一条贯穿整个格瑞伍霍恩旧城区的“荣耀之路”就在他的主导下浇灌而成。同时剧作家也表示,鲜血王庭需要的鲜血一定要是满月出生之人,这样的祭品才能安抚癫狂之月,哪怕这样的人类数量稀少,也能用时间慢慢补齐,这就是一场策划数千年之久的人祸,而罪魁祸首之一就是德米特里面前的剧作家。听闻此话德米特里二话不说就抄起铁桌另一侧的秘银金属板凳,像捶打钉子一般连续不断地狠砸剧作家,直到金属椅开始变形,而剧作家的脸又开始血肉模糊起来,德米特里才喘着粗气缓缓停下动作,双手不停颤抖。
剧作家的直白完全超越了德米特里的心理承受范围,要不是身为秘法会领袖的职责让他能一直保持清醒,德米特里很有可能会在这里对剧作家施以极刑并将其立刻处死。
“这把凳子……花了我将近两千多叙拉古比恩才制作出来……”
“我们都做出了选择,奥术长德米特里,”剧作家已经习惯这种伤口,血族的适应性让他的皮肤快速愈合,但残留的秘银粉末依然让他的脸看起来非常扭曲,“你要让我和阿苏嫣女王为敌,很好,我愿意……但你像这样虐待我也不能让那些人死而复生……”
“我并不是为了让他们死而复生,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报复你,就像阿尔贝托叔叔那样狠狠地拷打你,而且我非常愿意折磨你,无关私人恩怨,就是觉得这很有趣。”
人死无法复生,而那些被剧作家残害的灵魂很有可能被困在叙拉古附近的亡者领域之中难以脱身,德米特里就是不愿接受那些亡灵术师们一直在驱使着同胞的亡魂,所以他的反应才会如此激烈。德米特里在做一个非常危险的实验,他想看看一个曾经忠诚最后被流放的狂臣究竟会产生怎样的改变,只要德米特里还拥有奥法术式中那些千奇百怪的源石技艺,那么他就有办法控制局势。
“你还有什么没交代的吗?”
“没了……就这么多……”
“你活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错事,一次对我们的帮助可不能一笔勾销,”德米特里重新蹲在剧作家面前,拍打起他身上的灰尘,“如果我发现之后还有什么惊喜等着我的话,我一定会宰了你,我发誓。”
“那就一言为定。”
剧作家举起佩戴镣铐的手臂,肿胀的眼睛和撕裂的嘴角露出微笑的弧度,看起来剧作家既想让德米特里为他解开镣铐,又希望二人能像达成交易那样握手。德米特里似乎并不吃这一套,不会轻易相信一个骗子是人的本性,在他为剧作家安装奥法炸弹之前,他绝对不会轻易地为剧作家松绑。但只是握个手对德米特里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秘银镣铐已经束缚剧作家的手掌与手指,让其无法正常释放鲜血系术式,德米特里很安全,于是二人手掌紧握并轻轻摇晃。
此时,德米特里和剧作家心中都有打算,是相互利用还是各取所需,只能让最后的结果做出回答。
“我带回巴索托先生之后呢?”
“那就给我尽快回到秘银蔷薇,我和玛蒂妮商量好之后再对你做出安排。”
“那么你的……那个什么奥法炸弹呢?”
“你就这么急着想要离开?”德米特里重新戴上眼罩之后,剧作家就再也看不清他的眼神组成的表情,如此一来交涉中的德米特里就显得更像那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客,“都不给我准备的时间……”
“时间不等人,奥术长德米特里,阿苏嫣女王随时都有可能派人回去接应特遣队,如果巴索托先生离开叙拉古,那么我们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已经结束了……你现在就可以离开,如果你离开斯托姆霍恩,奥法炸弹就会引爆里面的秘银高压液……”
德米特里拍打着手掌缓缓站起,而厚实的掌心却粘着一层干枯的血液,最后这层像皮肤角质层一般的血液被抹除,这让剧作家感到十分慌乱,因为他根本感受不到德米特里植入奥法炸弹的位置,这样一来他就不确定自己的那个部位会被引爆。德米特里是一个习惯做好充足准备的人,他不会轻易地将这种狂徒放出去,所谓的交易其实只是利用剧作家来对鲜血王庭发出警告,如果阿苏嫣继续一意孤行地流放身边的亲信,那么最后她的身边将无人可用。审讯室外目睹这一切的约瑟夫松了口气,同时他也通过录音设备听到二人的对话,正在计划着如何让秘法会的其他成员盯紧剧作家,帕修斯就推开审讯室的门要求见到德米特里,一老一少对视,而帕修斯完全没有意识到面前这位傀儡术师也能算是她的老学长。
由于年龄差距过大,平时又很少接触,学长与学妹之间似乎并没有共同话题,不过自从德米特里执行任务归来之后,他还没来得及报告一些见闻。约瑟夫从小与伯瓦尔勋爵一起长大,而伯瓦尔勋爵的独生女对他来说就是小侄女,时间流逝,那个总是想要更多糖果和点心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为亭亭玉立的少女,要是帕修斯生在平民家庭,现在已经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因此约瑟夫认为,领袖德米特里能够听到的报告,被德米特里二人当做秘法会未来继承人与领导者培养的帕修斯也有权利听到,最近的事情确实太多,老约瑟夫现在还没到退休的年纪,就多帮帮这几个后辈,让他们可以轻松一些
“我昨天在萨卢佐庄园那边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年轻人,伯瓦尔小姐,他和我一样是傀儡术师,但他不知道秘法会的存在。”
“嗯?傀儡师……那您觉得他是坏人吗?”
“他好像失去了很多记忆,待会德米特里出来之后,我就要负责监管剧作家,陪着他去接回那个巴索托先生,所以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德米特里并替我留意那个年轻人,他可能很快就会来到这里。”
“好,我会注意的!约瑟夫先生,无论您接下来要做什么,都请您多加小心!”
约瑟夫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一根源石能量丝线轻放在帕修斯的额头,随后蓝色能量消失不见,与帕修斯融为一体,这是叙拉古傀儡术师们所使用的赐福术法,同时这种源石技艺也有可能成为某种诅咒。
德米特里搂着剧作家的肩膀走出审讯间,还未等德米特里开口,约瑟夫就拽住人偶准备与剧作家一起离开,德米特里只是想把巴索托先生带回来,而正好现在就有两位老先生可以与其交涉。约瑟夫押解着剧作家离开审讯室,只留下德米特里和帕修斯在原地注视着审讯间的单向玻璃,二人的倒影在镜面上模糊不清,帕修斯注意到,德米特里的手掌还在颤抖,而且他的手背上当沾染着一些不知是谁的血迹,本想拿出手帕却被德米特里制止。无需多言,这就是秘法会的领袖需要承担的责任,德米特里的回忆在恍惚间回到帕修斯的这个年纪,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自信满满,觉得未来可期,也还有很多事情等待着他去纠正去探索,这么多年过去,匆匆流逝的时间悄然无声地来到现在,只剩下一个疲惫不堪的中年男人,而那个仰望月光和星空的少年早已消失不见。
“德米特里大哥,你要不过去休息会儿?”
“拜托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阿尔贝托叔叔说,他会让下属们满城寻找亡灵术师的住所,然后他说……拉普兰德姐姐她们等下要过来……”
“拉普兰德?她们来做什么?”
帕修斯无奈地摇头,时间紧迫,她还没来得及向阿尔贝托询问清楚,或许此时此刻拉普兰德一行人已经在来到秘银蔷薇的路上,留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于是德米特里带着帕修斯离开审讯室前往中央大厅,与玛蒂妮一起静静等待拉普兰德等人的到来。德米特里似乎非常疲惫,靠在沙发上就沉睡过去,无论帕修斯和玛蒂妮怎样呼唤他都不回应,这趟莱塔尼亚之旅似乎收获满满,不仅让德米特里知道第二个奇美拉人的存在,还让他知道天堂之战中很多不为人知的细节,世界的未来因此变得更加凶险且迷雾重重。不过这是德米特里应得的休息时间,玛蒂妮没有和帕修斯交谈,而是带着她一起冥想调息,对于泰拉大部分的术师来说,这种方式能够让身心与体魄得到放松,并且增进自己与源石能量的亲和程度,同时这也和炎国真气武者们经常做出的调息打坐类似。
与此同时,拉普兰德和她的同伴们都已经来到萨卢佐庄园外,只有莱娜和德克萨斯,以及傀影和德怀特五人跟着她离开,剩下的人则留在庄园内待命,拉维妮娅本想加入,可早已看出她和奥斯塔复杂关系的拉普兰德怎能让她错过如此良机。众人没有逗留,在黑帮枪手的护送下走向出租车,前段时间在这附近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拉普兰德可不想再慢吞吞地走路,两位男士和德克萨斯一起坐在最后排,而为了避免尴尬,傀影就在德克萨斯的要求下坐在二人中间。若是以往拉普兰德肯定要开涮三人一番,可一想到接下来要面见叙拉古秘法会的领袖德米特里,她就再也无法露出那种悠哉散漫的神态,当拉普兰德多年以后继承萨卢佐家主时,她就要负责与秘法会接触,这可比种橘子要困难且复杂得多,拉普兰德对此心知肚明。
当然,存在感最低的莱娜紧靠车门,一直低着头垂下耳朵,生怕身体碰到德怀特,小姑娘也很紧张,但她已经学会自我调节。
熟悉却又陌生的街道掠过眼前,拉普兰德沉默地靠在窗户上,注视着街道上的行人匆匆走过,在她小时候这些平民就一直踏着匆忙的脚步为生活奔波,以前锦衣玉食的拉普兰德并不能对这种生活方式感同身受,而现在接触德克萨斯这个朴实的农家女孩之后,拉普兰德对生活的思考发生很大改变。由于不用担心能不能填饱肚子,拉普兰德从小到大都喜欢找一些刺激好玩的事情做,恶作剧只是其中一种方式,大部分人觉得,调皮的拉普兰德只是想获得父亲的关注,但很少有人知道拉普兰德会在深夜里思念母亲,有时还会痛哭流涕彻夜未眠。残酷的命运同样带给拉普兰德一些挫折,高中结业考试的失利让她无法升入大学,只是高中学历又无法在斯托姆霍恩找到一席之地,离家出走远离老爹的计划泡汤,被逼无奈之下,拉普兰德只能偷偷带走一些钱去北边碰碰运气,就是在那个时候,拉普兰德遇到了罗德岛。
在特蕾西娅博士的身上,拉普兰德找到缺失已久的母爱,只是这份宝贵的母爱并没有持续多久,切尔诺伯格的悲剧就让拉普兰德再也见不到特蕾西娅博士。如今两年多的时间已经过去,拉普兰德记忆中的特蕾西娅博士渐渐模糊起来,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更不希望自己会忘记特蕾西娅博士的模样。所以玛蒂妮可能会帮到她,调香师们调配的香薰大部分都拥有增益功效,安抚神经和大脑的同时也能让身体得到放松,很久没有拜访秘银蔷薇的拉普兰德,此时就在盘算着该如何与玛蒂妮商量此时。通过涅墨西斯领域的回音,德克萨斯察觉到拉普兰德的想法,这种双向链接起来的感知让她们二人再也无法隐藏彼此的心思,可既然已经成为复仇女神的枪与刃,那么敞开心扉完全接受对方的优缺点,则是必然的开始。
“拉普兰德小姐,我们快到了。”
“啊……好的……怎么这么快?”
“我从解放大道抄近路,所以就……”司机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个严重的错误,解放大道历史上发生的惨案似乎是一种笼罩在黑帮家族头顶的诅咒,他呼吸急促,并尝试着做好接受惩罚的心理准备。
“下次别走这条路了……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尤其是车上有黑帮家族的成员,宁愿绕远路都不要去那边,放松……老表……我又不是我老爹!”
拉普兰德递给司机一枚维多利亚白金币,停下车的司机还没来得及找零,拉普兰德就带着同伴们推开秘银蔷薇的正门,这家酒吧已经有两天没有开业,所以依然干净整洁。拉普兰德四处张望寻找老板娘的身影,空荡荡的卡座和吧台让人倍感寂寥,按照往常这个时间点,薇妮应该不会去午休,而是一个人坐在吧台后面抽烟斗。就在拉普兰德打算扯开嗓门呼唤薇妮时,薇妮举着烟斗从洗手间的方向缓缓走来,傀影,德怀特以及德克萨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返祖沃尔珀女人,平时他们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一脉只出现在叙拉古附近的沃尔珀人。
傀影下意识地让门口的斯嘉丽女士遁入阴影中隐藏身形,由于没有开灯,这附近有很多地方可以让傀儡藏身,为了不惊动老板娘和周围可能存在的术师,傀影将源石能量的流动降至最低,并收回源石能量丝线。
“薇妮姐,好久不见啦!”拉普兰德勉强地露出微笑与薇妮打招呼,然而得到的回应就只有薇妮口中缓缓吐出的烟圈,拉普兰德从小就经常看到会抽烟斗的长辈们吐烟圈,她觉得这样很好玩,只是自己学不会。
“唉……拉普兰德果然来了……德米特里和玛蒂妮在等你们。”
“我的指纹还有效吗?”
“那你的手指头还在吗?”
拉普兰德伸出食指,比起8岁那年第一次录入指纹时,她的手指要更长且纤细,不过指纹锁可以识别出变化,薇妮确认拉普兰德的手指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后让她自便。
“白天恕不接客,请诸位谅解。”
“您是本地人吗女士?”傀影目不转睛地盯着薇妮的泪痕,模糊的记忆告诉他,自己似乎曾见过这个女人,但人的外貌总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发生改变,此时傀影也不太确定,更不知道该如何问起。
“我和玛蒂妮·迪卢卡女士是邻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的先生,我是本地人。”
听到这个名字时,莱娜的耳朵突然竖起,并用躲闪的目光时不时瞥一眼衣着干净气质优雅的老板娘,她的紧张感已经到达极限,脑海中不停猜想着玛蒂妮·迪卢卡的样貌。
“他们说……我可以在这里找到答案,有一个老傀儡师……”
“约瑟夫先生?他好像有事出门,在你们来到之前就从后门离开了……”
“他叫……约瑟夫?”
又是无数破碎的画面闪过眼前,傀影的侧脑突然出现一阵刺痛,让他呲牙咧嘴地捂住头后退几步,可还未等德克萨斯搀扶住他,薇妮就拿出一瓶金黄色的药剂递给傀影,长期出现记忆闪回并强行让大脑回想起缺失的记忆会造成损伤,虽然这瓶药不能彻底治愈傀影的症状,但一定能让他的状况好起来,至少不用如此头疼。傀影接过药瓶后就一饮而尽,有种病急乱投医的感觉,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他只希望自己找到真相的时候,身体和心灵都能承受住考验,这瓶药透出一股淡淡的焦黄油香味,若不是从舌尖回起的苦涩味道,傀影还以为这是某种功能饮料。
“您是炼金术师?”
“很少去下面办公,不过酒馆里也算是我的办公室之一,还有很多果酒可以品尝。”
“卢西恩先生,我们还是快点下去吧!”拉普兰德拽住傀影就想往后门走,可她口中的名字让薇妮瞳孔猛缩,身体不停颤抖,就像看到一个过去的幽灵那般面露惊恐。
“卢西恩……卢西恩……这不可能!你是不是姓布兰德安格尼?还有一个姐姐!?”
面对薇妮的质问,傀影只能微微点头,看来他的直觉非常正确,他曾认识这个女人,只是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让他无法与其叙旧寒暄,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那样。于是傀影只能用源石能量丝线再次连接门口的斯嘉丽女士,活动的傀儡缓缓靠近,更是让薇妮发出一阵惊呼,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傀儡以及傀儡术师,不祥的预感以及尘封的记忆缓缓回到心中,让她的手看起来抖得更厉害。
“薇妮姐,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快点下去……找德米特里……”神经似乎被崩断的薇妮向后几步,缓缓坐在吧台旁的高凳上,同时有气无力地抬起手,将还在冒烟的烟斗收进上衣口袋。
“那我们先走咯!不要勉强,觉得累就回去睡一觉,好吗?”
“知道了……死不掉……”
一行人来到通往地下基地的门前,拉普兰德的指纹果然有用,只是很久没有回到秘法会的基地,刚打开门就是一阵让拉普兰德汗毛立起的冷空气,众人走上电梯,而一盏盏灯逐渐亮起阴冷的火光,没有温度,只有照亮脸庞的昏暗光线。德克萨斯突然觉得这里很像游乐园里的恐怖屋,本能的反应让她高高竖起耳朵,尾巴上的毛发也蓬松地立起,一旁的德怀特也有类似的感觉,但可能就是命运带来的阴差阳错,二人的手掌紧握,而且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拉皮,不会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吧?”
“莱娜都不怕,你怕什么?”
“好吧……倒成我的不是了……”德克萨斯郁闷地翻起白眼,而清醒过来之后她猛地缩回手掌,双脸通红地躲避着德怀特的目光,二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背对而战,全然不知早已目睹这一切的拉普兰德乐开了花。
降到最底层后,拉普兰德像记忆中那样举起一根插在墙壁上的蓝色火把寻找入口,可没想到今天入口大开,只是向前走几步就看到地下基地的灯光。无数窑洞般的空间构成一个个工作区域,前往中央大厅的路上,一行人看到未完成的傀儡,烹煮未知药物的巨大坩埚以及深藏地下的草药田,秘法会的源石技艺与工艺息息相关,而来到这里之后的斯嘉丽女士变得非常安静。这里和大部分人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不仅建筑风格很贴近中纪时代,就连工作的方式也是,起初德怀特还以为这里会像某种神秘的地下实验室,确实神秘也确实在地下,只不过不是实验室,而是人工开采出的隐居所。
不知是否是斯托姆霍恩的骚动影响了叙拉古秘法会,前往中央大厅的路上,众人都没有在那些工作室里看到工作的秘法会成员,然而就在拉普兰德小心翼翼地推开中央大厅那沉重的秘银金属门时,德米特里正好打着哈欠舒展身体,并缓缓从沙发上站起,差点拉普兰德吓得仓皇逃窜。
“来了就想走?”
“大哥……好久不见……莱昂图索还好吗?”
“已无大碍,你来这干什么?”
“我们请你们帮忙要找巴索托先生,然后还有我的朋友们……”
拉普兰德转过身,准备为德米特里介绍她认识的新朋友,可没想到傀影和德米特里却死死地盯着对方,尤其是不知所措的傀影,被炼金试剂修复大脑皮层的他只是闻到弥漫在周围的香气,消失的记忆就回到脑海中,而眼前这个佩戴着眼罩的男人,对于卢西恩·布兰德安格尼来说非常重要。
“卢西恩……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已经……”
“死了?在格瑞伍霍恩的阿什伍德?”
“不……这不可能……”德米特里一脸难以置信地摘下眼罩,苍白的眼球似乎想要将眼前男人的样貌深深刻进心里,并与记忆深处埋葬的那个男孩进行比较,可无论年龄增长所带来的样貌变化如何巨大,德米特里总是能通过一个人的气质和气息来将其铭记。
“你就是……德米特里吗?”
“德米特里·哈迪尼斯,出生在斯托姆霍恩的大公妃区,哈迪尼斯家的长子。”
“我……我不记得了……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德米特里……”
迷惑,茫然和失落,组成此刻傀影脸上复杂的表情,但德米特里却缓缓靠近他,张开双臂给予傀影热烈的拥抱,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奥法视觉不会出错,丝线般的源石能量和独一无二的经络构造,眼前这个白头发的鲁珀族男人,正是德米特里亲如兄弟的挚友卢西恩·布兰德安格尼。
德米特里甚至都没有怀疑,因为自从他获得奥法视觉之后,他就无数次前往阿什伍德的废墟感知卢西恩的气息。德米特里的双手轻轻放开傀影之后就放在他的肩膀上,这一切都像是一个梦境,也只有奥法的赐福能让德米特里确定这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欢迎回家,我的兄弟……”
“可是……德米特里,你怎么确定你认识的那个人就是我呢?”
“卢西恩!”一旁目睹这一切的玛蒂妮终于开口呼唤傀影,而傀影的眼前就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或许只要见到熟悉的人,那么破损的记忆就可以修复,“如果你真的是卢西恩的话……那你的脖颈后应该一道伤痕,那是你小时候不慎从轮椅上摔下来后导致的肌肉撕裂,我记得……”
傀影难以相信,用力往后一扯兜帽,而站在他身后的德克萨斯与德怀特确实看到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从脖颈一直向下延伸到肩胛骨的位置。
“德米特里……玛蒂妮……薇妮……”重复着童年挚友的名字,傀影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但记忆却清晰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