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先生?您不是和剧作家去……”
“我没时间解释了薇妮·洛萨小姐!快跟我回去找奥术长德米特里!”
薇妮接手秘银蔷薇酒馆并认识老傀儡师约瑟夫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脸上出现无比惊恐的神情,来不及核对指纹锁,约瑟夫直接拽住薇妮的手打开酒馆后室通往地下基地的门,而他的傀儡则被留在酒馆内进入待命状态。由于事态过于严峻且情况危急,约瑟夫必须要想办法让德米特里远程打开剧作家的术法枷锁,否则阿苏嫣女王归来以后发现巴索托已经消失且只剩下剧作家一个人,那么阿苏嫣很有可能会不顾亲情直接处死剧作家。并不是因为秘法会或是德米特里还需要利用剧作家,完全是因为这个恶毒的谋士还未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死去,这一点不需要约瑟夫向德米特里确认,每一个心存善良的正常人都会产生如此想法。
正义绝对不允许迟到,如果正义不绝对,那就是绝对的不正义。
“您的脸已经……我给您包扎一下!”
“薇妮·洛萨,从小到大,我都把你当做跟德米特里和玛蒂妮同样优秀的术师,我这一生做了很多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您在胡说什么啊!”薇妮为约瑟夫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同时拿出一瓶小试剂,轻轻擦拭在指尖后涂抹在约瑟夫被剧作家重拳猛击的侧脸上,“怎么会搞成这样?为什么突然要对我说这些事?我当然知道我很优秀,我只是喜欢调酒而已,就像小帕修斯喜欢歌剧和电影剧本一样啊……”
“我不知道……薇妮……我总是担心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去,然后失去你们……”
自从迈入老年以后,约瑟夫经常会出现濒临死亡的错觉,当然他的各项生理机能都还算正常,平时也没有不良嗜好,他当然可以活很长时间,这只是一种不太正常的心理偏差而已,很快就能恢复。果然,在电梯到达底层通道前方的时候,约瑟夫就因为四周弥漫的香气而变得冷静,他没有再牵住薇妮的手而是自顾自上前,脑海中不停浮现出那位蓝发女人的身影,同时也在组织语言。有几个结束地面事务的炼金术师和调香师已经开始日常的工作,他们注意到约瑟夫带着沉重的脚步和急促的呼吸路过一个个窑洞,一点也不像以往那样泰然自若,可最近叙拉古发生太多复杂的事件,他们也不知道约瑟夫刚才被德米特里派去执行的秘密任务。
与此同时,几个听觉灵敏的沃尔珀术师还听到约瑟夫口中念念有词,就像摘下眼罩后的巴索托那样,说出一些看似毫无联系且令人心悸的怪异单词。
“流沙……黑日……亡者领域……”
约瑟夫缓缓推开中央大厅的门,心神不宁的德米特里早已经在地板上来回踱步,而当德米特里见到约瑟夫一个人归来后,无数种可怕的猜想纷纷涌现心头。
“算了……我不想猜,也不敢猜……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吧约瑟夫先生!”
“一个蓝色头发,头顶长着一对怪异黑角的女术师使用我从未见过的源石技艺将巴索托先生送到了哥伦比亚的特里蒙,而我则被她送到秘银蔷薇这边。”
“完全……没猜中啊……”德米特里微微点头并吩咐帕修斯为约瑟夫倒来一罐具有治疗功效的炼金试剂,递给约瑟夫时,德米特里的手掌止不住地颤抖,“剧作家呢?”
“我们在国防军的办公大楼找到了被俘虏的巴索托先生,撤离行动失败,真该死两个小老头被几个强壮的喋血剑士关在密不透风的内厅,剧作家应该还留在那里,而且……”
“你跟我想的一样。”
德米特里是一个习惯做出多手准备的人,按照剧作家对源石技艺的控制力,只需要让他可以自由施展术式,他就有机会彻底逃离喋血剑士们守卫的区域,而之前为剧作家专门准备的抑制器终于可以派上用场。德米特里将特化的微型奥法炸弹埋在那个抑制器的关节中,只要他在这里引导奥法信标加重那几颗小炸弹的压力,抑制器就能无声引爆并彻底失效,同时剧作家体内正常规格的奥法炸弹也不会被引爆。搀扶着约瑟夫坐在傀影的身边后,德米特里双手结出几个看似复杂的术印,一道紫蓝色的能量如同闪电般掠过他的十指,这里的所有人和所有事物看上去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然而在秘银蔷薇所在的大公妃区以北,一阵骚动即将从国防军办公大楼蔓延到整个大公区。
“玛蒂妮,拜托消防局的伙伴们待命,我知道那老小子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不要惊动市政府的工作人员和总督,得到事发地点的情报并留下印记之后就回来。”
玛蒂妮无奈摇头,随后牵着帕修斯和莱娜的手走向中央大厅的正门,通知窑洞内工作的炼金术师们放下手头工作执行德米特里的任务之后,她还能为第一次来到这里的莱娜讲解迪卢卡家族和调香术的历史。而约瑟夫也想提醒德米特里,叙拉古的政要机构很可能已经被鲜血王庭渗透,在解决剧作家对格瑞伍霍恩以及斯托姆霍恩的破坏之前,德米特里必须要站出来,以秘法会领袖的身份与鲜血王庭对峙,保护故土和平民。
格瑞伍霍恩的血族人安定之后,阿苏嫣女王一定会卷土重来,这是不争的事实。
“您的抑制器是控制剧作家鲜血系术式的最后一道枷锁,奥术长德米特里,今后他在斯托姆霍恩就是一个自由人……”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也和我一样清楚他不能被阿苏嫣女王处决。”德米特里收回奥法能量并看向约瑟夫,他能理解周围人对剧作家的担忧,就算没有抑制器,位置模糊的奥法炸弹也能威慑剧作家。
与此同时另一边,国防军的办公大楼,今天负责接待的文职人员已经离开,没有人提前通知,只是一种逃生的本能,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一股紫蓝色的能量从南方的街道上蔓延而来,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是奥术长德米特里的源石能量。
“可露希尔!”
德米特里的术式惊醒剧作家,而手上的抑制器也发出液压倾泻的声音,在剧作家恢复意识的那一刻起,周围不见约瑟夫和巴索托的身影让他很快就猜想到自己的现状,哪怕是误打误撞也好,奥苏安和伊露维塔圣灵显化也罢,剧作家命不该绝于此。趁着阿苏嫣女王还未归来,剧作家用血火喷发轰开内厅大门,紧接着就是惨无人道的报复,面对一个存活上万年之久的术师,仅仅只传承个别鲜血系术式的喋血剑士们根本不是剧作家的对手,战斗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剧作家不清楚接下来的道路何去何从,德米特里又会如何处置自己,为了答谢脱困之恩,剧作家再次引燃血火将这个会议室连同喋血剑士们的遗体一起烧毁,同时也利用自己学到的傀儡术式,伪造了一具与约瑟夫身高大小相近的鲁珀人遗骸,熟悉解剖学的他当然清楚老年人的体型都差不多。
逃亡之路正式开始,剧作家利用暗红火焰的温度烘干自己的血液,同时将损坏的抑制器仔细收入口袋中,并寻找是否有遗漏在地面的小零件,由于鲜血系术式中的血火没有温度和烟雾产生,火灾警报没有叮铃作响,剧作家还需要继续深入伪造案发现场。
“冷静……克伦威尔……接下来你就是鲜血王庭的敌人,快想一想怎么骗过你的姑妈和同胞……和阿什伍德类似,此时国防军办公大楼遭到未知术师的攻击,特遣队和VIP丧命,而我被秘法会关押,有非常充分的不在场证明,阿苏嫣女王不会想到是我……”
不知为何,往事再次浮现在剧作家心头,不仅关于那位娇俏迷人的未婚妻,还有遭受怪异术式袭击的阿什伍德疯人院。那里是剧作家一直以来的据点和实验室,争取到Xenon的合作之后,一切都变得格外顺利,直到那一天,不知从何而来的火焰纷纷从阿什伍德主建筑的墙壁上喷发而出。不像任何一种火焰系术式可以造成的破坏,似乎钢筋混凝土中的某种物质被加热,进而转变成致命的炸弹,许多Xenon的科学家和研究员还未反应过来就一命呜呼,格瑞伍霍恩损失惨重。
蹲在地上整理自己需要带走的东西时,那枚订制的钻戒突然从剧作家指尖滑落,可能是刚才摘下抑制器时用力过重,抑制器的指环卡住钻口从而牵动整枚小钻戒,剧作家轻轻捡起后吹去上方的灰尘,又小心翼翼地将其佩戴在中指上。带着斯嘉丽姐弟来到格瑞伍霍恩的那一天,剧作家兴高采烈地直奔公寓寻找可露希尔,没想到等待他的却是一封诀别信,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而这枚钻戒也没有顺利地交到爱人的手中,或许就是从那天以后,剧作家的性格才会变得如此阴狠毒辣。但这不能成为他伤害别人的理由,剧作家也从未想过利用可露希尔来做挡箭牌应对秘法会或是叙拉古政府的审问,无论是爱或是恨,阿什伍德的围墙之外再也没有传来两个年轻血族人的笑声,如果此生还能再见到爱人,剧作家只希望她可以和自己好好道别一次,不要再像之前那样不辞而别。
剧作家更是会承认自己所有的杀孽与恶行与可露希尔无关,与曼弗雷德亲王无关,这都是他在清晰的神智下做出的选择。
“可露希尔……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们可以在朝生暮死之间感受爱情,而我只能用不知尽头的余生去回想你的模样,我这浑浑噩噩且踏着尸山血海而走到今天的一生……究竟该如何收场,才能对得起我们曾经在奥苏安大帝面前许下的誓言呢……”
做好踏上不归路的决心后,剧作家再次环视周围,确定案发现场伪造到阿苏嫣女王本人无法察觉真相之后,他走到火灾警报的面前并重新用明火点燃周围还未烧焦的物品,火焰和报警声几乎同时出现,而剧作家的身影也在角落的黑影之中渐渐消失。
中央大厅的有线电话听到斯托姆霍恩消防局的眼线传来火灾警报的消息后,德米特里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现在奥法道标会直接显示那颗唯一的奥法炸弹,其位置印入德米特里脑海之中清晰明朗,只要离开斯托姆霍恩的范围就会被德米特里引爆。
“现在……德怀特小哥,你可以去跟赛雷娅女士确认一下巴索托先生的情况吗?”
“可以是可以……但我要怎么跟她说呢?根据这位大爷的说法,巴索托先生好像是在几分钟内就跨过上万公里吧?”
德米特里拿起有线电话,准备拨通黑钢国际的通用电话,而并非赛雷娅的私人电话,事情太多,让他这时才想起这个点哥伦比亚那边还是深夜,赛雷娅很有可能已经休息,那么只能让值夜班的PMC们听到这通电话。德怀特接过老式电话时,内心十分复杂,他不知道这次行动究竟算成功还是失败,明明应该是他们三个带着巴索托撤离,不过香草慌乱的声音还是让他从沉思中惊醒。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鲁珀老人突然昏倒在黑钢国际一楼的接待处,让负责值夜班的天火吓得连忙拨通莱茵生命的电话,还未等香草赶到楼下确认情况,巴索托先生就被莱茵生命防卫科的干员们接收,并运送到街道另一侧的莱茵生命大楼内接受治疗。
德怀特特地叮嘱香草,天亮前千万不要打扰赛雷娅之后就挂断电话,随后有气无力地将电话听筒还给德米特里,得知巴索托先生获救之后他不但没有释怀的情绪,反而觉得非常郁闷,不过周围的同伴们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少年,只能让他自己调节。
“又是那个女术师……”德米特里摊手,随后看向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你们应该认识莫斯提马少将,跟我说说她吧!”
“这世上还有德米特里大哥不了解的人吗?”
“少奉承我了拉普兰德,秘法会是守护秘密的组织,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棍宗教,这里面可没有奇美拉人让我研究。”
“不知道你又在影射谁了……”
“反正不是教廷禁军。”
在德米特里和拉普兰德说出更多大不敬的话语之前,德克萨斯及时打断二人,莫斯提马离开教廷禁军之后一直待在罗德岛,所以日常生活中她们经常可以和莫斯提马接触,只不过由于莫斯提马的特殊性,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并没有什么机会和她深入交流。直到天堂之战爆发,平日里神秘兮兮的莫斯提马成为二人的战友,这才让她们有机会可以感受莫斯提马不为人知的一面,抛去奇美拉人的身份,莫斯提马也不过是一个女孩,同属于人类的一部分。时间,空间,现实或元素统御等不属于常规术法范畴的奇美拉法则是大部分术师无法触及的境界,莫斯提马也是目前世界上唯一可以操控时间的术师,有时候拉普兰德会猜想,莫斯提马是否可以在千百年甚至上万年后依然年轻。
“我们见过很多次莫斯提马副队长施放出的术式,但没有一次可以成功理解,就好像时间成为了她的玩具一样……”
“有这么夸张吗拉皮?”德克萨斯狠狠瞪了拉普兰德一眼,这样的说法有失偏颇,因为莫斯提马一直都以谦卑的态度去运用自己的独特力量,而并非操控。
“很巧合的是……那个女术师也是蓝色的头发喔……会不会跟这个颜色有关呢?”
“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我也可以染成蓝色的头发呀!”
此时德米特里三人完全是在闲聊,因为没有任何相关的情报,德米特里不愿绞尽脑汁地去猜想,他更想在亲自见到莫斯提马本人之后再确认关于奇美拉术师的概念。
至于傀影则依然站在约瑟夫的身后,经过玛蒂妮香薰的辅助,许多丢失的记忆渐渐回到傀影的心中,在他的大脑完全准备好德米特里的恢复术式之前,还需要再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他也终于想起旁人口中的约瑟夫究竟是谁,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与老傀儡师叙旧。在傀影的记忆里,约瑟夫是一个不苟言笑的长者,偶尔会带着一些礼物来到布兰德安格尼姐弟的住宅看望年少的傀影,那时候的卢西恩虚弱颓废,终日郁郁寡欢,可还是面带微笑地接过约瑟夫带来的每一份礼物和糖果。尤其是一本名为《尤克拉希尔之叶》的神话故事,在姐姐忙于工作时陪伴着卢西恩度过孤独的岁月,这是一本由萨米古代神话传说改编而成传记体史诗,巨神沃登寻求无穷智慧舍弃独眼,尤顿海姆的第一任国王英格维尔,以及战神提瓦兹锻造狱火裁决者并与芬里尔决斗,一个个栩栩如生的故事让卢西恩明白,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宽广且充满传奇色彩。
多年过去,那本书早已不知所踪,长大成人的卢西恩披上斗篷成为傀影,带着寻求失落记忆的决心四处流浪,终于在机缘巧合之下遇见红松怪盗团的两位创始人物。
“卢西恩……”
“我在,约瑟夫先生。”卢西恩赶紧蹲在约瑟夫的身边,与此同时中央大厅的正门之外也缓缓走进一个面容俊朗的少年,薇妮已经回到酒馆内,所以约瑟夫的傀儡就被他的源石能量丝线远程牵引到此处。
“好久不见……重新见到你的时候,我甚至还认不出你来呢……没想到我这个糟老头子也总算活到再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真的太老太糊涂了……”
“没关系,确实是我的样貌发生了变化,这不是您的错,更不是任何人的错。”
目光偏移几分,傀影看到同样蹲在自己身边的英俊少年,像这样与真人无异的精制傀儡并不常见,此时的他与傀儡就像两个孪生兄弟一般,让约瑟夫渐渐模糊的双眼看到卢西恩儿时自信开朗时的模样。若不是那场病痛与折磨夺走了少年的笑容,那么今天的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卢西恩可以顺利地加入秘法会,与他的几个朋友们一起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对这个世界有益的术师。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之后就不会停下,驱赶着每一个人走向深渊或是王座,属于傀影的深渊已经化为剑风之下的焦土与废墟,而命运对他的考验似乎还远远没有结束。
斯嘉丽的生魂和阿刻法洛斯,就是他找回记忆之后亟待解决的问题,无论最近发生何种变故,傀影的这一想法都不会改变,至少比起很多同样浑浑噩噩的人来说,傀影非常清楚自己的目标和目的地。
“卢西恩……斯嘉丽呢?”
“姐姐她……她在……”傀影有些迟疑,想必约瑟夫还没有从德米特里口中听到傀影和斯嘉丽女士的真相,到现在他都以为傀影的傀儡和普通的傀儡没有区别,那么就不应该再让老人家陷入更深的悲伤中,“姐姐去了莱塔尼亚的国立医院,在那里做儿科和神经科的主治医生,想必她也想知道……如何防止我的悲剧出现在其他孩子身上……”
“她一直都是个聪明善良的姑娘,我看着她一点点长大,有时候……我会觉得你们姐弟俩就是我的孩子……可我本就是个孤儿,我的家庭已经抛弃了我,我又怎能拥有这种资格去把你们当做家人呢?”
“您一直都是我们的家人,约瑟夫先生,我可以忘记我从何而来,但我漫长黑夜中的点点繁星,每一颗都在闪耀着光芒,我永远都记得这些星光,也在日月星辰的指引下回到故乡与您重逢。”
约瑟夫没有再回应傀影真诚的话语,擦干眼泪后开始为他讲述《尤克拉希尔之叶》中燎风苍狼芬里尔的传说故事,它与它的两个孩子斯库尔和哈提追逐日月星辰,直到生命的尽头都不曾停息,巨神沃登询问它们为何要这么做时,得到的答复就是星月的光辉让它们找到生存下去的意义。或许叙拉古鲁珀人的祖先并不是芬里尔,但显然芬里尔的基因中象征团结的那一部分依然流淌在每一个叙拉古人的身上,家与家组成家族,而无数个家族又组成这个国家,无论是秘法会家族还是黑帮家族,友爱团结始终都是家庭教育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就像祖先们群居生活,并在荒原雪地与沼泽中狩猎捕食那般团结,约瑟夫相信那本传说故事中的每一个细节,他更希望这些故事中蕴含的真理可以引领卢西恩走过生命中最艰难的时刻,现在看来,约瑟夫的选择非常正确,尽管伤痕累累且颠沛流离不知归处,傀影依然坚持正途,没有因为深渊般的过去而走向更可怕的深渊。
“卢西恩……如果你还能再见到你姐姐,那就替我向她问好,告诉她,布兰德安格尼家族永远都是叙拉古最重要的一部分,而斯嘉丽和卢西恩,也是我的家人……”
听到如同遗言般的低语,傀影咬紧嘴唇并紧握约瑟夫的手掌,眼泪难以控制地划过粗糙的脸颊,可没想到下一秒路过的玛蒂妮猛拍约瑟夫的肩膀,老先生就如同大梦初醒般睁开眼睛左顾右盼。虽然有些破坏气氛,可傀影还是被约瑟夫茫然的表情逗乐,如此强烈且跌宕起伏的情绪变化确实令人哭笑不得也记忆深刻,约瑟夫不知道刚才自己为何又出现那种如同弥留的恍惚神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他赶紧对傀影道歉。
“玛蒂妮,约瑟夫先生经常这样吗?”
“他老啦卢西恩!老人就是喜欢对我们年轻人交代后事。”
“可是……我总感觉他……”
远处听到三人对话的德米特里没有插话,对于约瑟夫口中的流沙与黑日之战,早在离开维伦道夫的列车上德米特里就见识过两位神明和法老王的手段,将这一切联系起来似乎有点困难。不过刚才与拉普兰德的对话中德米特里得知,巴索托确实留下了一些值得注意的线索,不仅仅是六张诡异的图纸,还有图纸上描绘出的半神亲卫级构装体。两方人没有像开会那样聚在一起讨论,而是说着各自想说的话,德米特里所要做的就是将零碎的情报拼接在一起,并用最合理的方式做出应对方案。
“好了拉普兰德,还有德克萨斯小姐,现在巴索托先生的问题得到解决,那么就还有诸葛睚眦提到的孽神,李寒月父母的死因,以及卢西恩的记忆和阿什伍德的过去。”
“孽神啊……我们只和腐神的大不净者——”
“什么是腐神和大不净者?”
德克萨斯眼疾手快地捂住拉普兰德的嘴,可没想到德米特里还是听到了两个关键的陌生单词,劳菲并没有消除拉普兰德二人关于“极夜未央”的记忆,但德米特里根本不记得有一位埃拉菲亚女性曾带着忏悔造访过秘法会的地下基地。德克萨斯用尽这辈子所有的形容词和大量的脑细胞想出搪塞的理由,这才让德米特里半信半疑地以为拉普兰德所说的只是卡通电玩中的内容,从未有过这方面娱乐生活的德米特里确实不懂年轻人,但他也和这个时代一样在尝试着接受并改变。眼下两位复仇女神的神谕觉醒者只能将那场战斗放在心底,德米特里提出的几个问题中,最棘手的莫过于孽神和十年悬案,在外域邪神的造物出现之前,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都想知道德米特里和巴海这么多年以来所做出的的研究,她们也想尽微薄之力,哪怕这两件事看起来并没有联系。
“德米特里先生,不知道睚眦哥和巴海大人有没有跟您提到过关于炎国方面的消息?”
“你是说……李寒月父母的遗体,被送回炎国之后的报告吗?”
“侦探小说是这么写的……不过我在企鹅物流工作的时候,还从来没有从旧报纸上看到炎国新闻电视台关于这桩命案的报告,我想是担心引起恐慌吧?”
德克萨斯各方面看上去都比莽撞的拉普兰德要靠谱,德米特里很喜欢跟她交谈,眼下想要讨回公道的人都来到了秘法会,秘密的最深处,那么就不应该再守护秘密,分享秘密其实也算是秘法会的职责之一。
“任何一本侦探小说,都无法写出这桩命案里的所有细节,因为小说这种文学读物需要叙事逻辑,而现实远比你们想象中还要疯狂不知道多少倍。”
“您别卖关子啦!”
“行啊拉普兰德,那你帮我回忆一下,你那个叫菲尤拉纳的女朋友是怎么认识现在叙拉古检察院的大检察官罗凡涅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