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葵用星砂在茶几上绘出雾江市地图，蓝宝石耳坠悬浮在城南方位不断震颤。"暗影族最擅长在情感能量浓郁的地方筑巢。"她将红茶倒进地图，液体诡异地流向城南形成血径，"上世纪三十年代的红磨坊歌剧院，现在应该只剩废墟了。"
我们站在锈迹斑斑的铸铁拱门前时，怀表指针正在疯狂旋转。月光穿透破碎的彩绘玻璃，在坍塌的观众席上投下斑斓的鬼影。突然有悠扬的小提琴声从舞台传来，猩红帷幕无风自动。
"欢迎莅临永夜剧场。"穿蕾丝衬裙的报幕人偶从吊灯跃下，陶瓷面颊裂开蛛网纹路，"今夜上演——《被诅咒的夜莺》"她手中的节目单突然自燃，灰烬化作黑蝶扑向我们。
苏葵挥动珍珠发卡划出星轨，黑蝶群撞上光幕发出凄厉尖叫。我摸到怀表外壳发烫，表盘上的罗马数字竟开始逆时针转动。当分针与时针重叠在Ⅶ的瞬间，整个剧场突然灯火通明。
腐朽的包厢里坐满半透明的观众，舞台中央的留声机正在播放《托斯卡》咏叹调。穿燕尾服的指挥家转过身，正是昨夜那个黑影绅士。他骷髅般的右手握着黑胶唱片，每道音轨都渗出粘稠的暗影。
"小心声波具象化！"苏葵刚喊出口，高音C调突然凝成利刃劈来。我本能地举起怀表，星尘自动编织成光网，音刃撞上护盾激荡出紫色涟漪。表盘玻璃出现裂痕的刹那，我听到虚空中传来少女的啜泣。
黑影绅士的指挥棒重重落下，整个乐池升起浓雾。等视野恢复时，苏葵不见了，而我正坐在VIP包厢，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缀满星钻的晚礼服。镶金节目单上浮现血字：【请为夜莺的绝唱献上掌声】
舞台灯光骤亮，铁笼里的夜莺少女正在啄食自己流血的心脏。她的羽毛裙摆每脱落一片，观众席就爆发出癫狂的喝彩。我意识到这些幽灵观众的灵魂正被转化成暗影能量，而怀表提示必须打断这场死亡演出。
当夜莺少女再次举起玫瑰胸针时，我扯断礼服上的星钻项链甩向舞台。星尘与水晶吊灯相撞的瞬间，怀表吸收了四溅的光芒，表盘竟幻化成镂空星盘。我福至心灵地拨动星辰指针，剧场上空突然降下光之雨。
幽灵观众在圣咏般的旋律中消散，黑影绅士的燕尾服开始自燃。他冷笑着将黑胶唱片掷向空中："好好享受这份见面礼。"唱片裂成无数碎片，每个碎片都映出我不同年龄段的记忆画面——襁褓中的我被塞进星砂襁褓，十岁生日时窗外有乌鸦列队飞翔...
夜莺少女的牢笼化作光点消散，她残破的羽翼轻轻环住我。星盘感应到纯净的能量波动，自动剥离出她心口的黑荆棘。"我是被囚禁百年的歌剧精灵艾米丽，"她将染血的玫瑰别在我鬓角，"请用这份星砂结晶...终结第七次轮回..."
就在艾米丽化为光粒的瞬间，观众席最后一排突然传来掌声。穿哥特裙的少女从阴影中走出，月光照亮她与我别无二致的面容。她颈间的蓝宝石耳坠完整无缺，怀表却发出撕裂般的悲鸣。
"初次见面。"她舔掉指尖的星砂，"或者说——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