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取款机的蓝光将林夕的脸切割成碎片。她反复点击查询余额，那串多出的数字像盘踞在账户里的毒蛇。手机再次震动，匿名号码发来Excel表——正是她为晨会准备的现金流量模型，此刻每个单元格都在渗出鲜红的ERROR。
"实习生不该碰黑箱算法。"苏曼的声音从防火通道飘来，她指尖夹着细长的女士烟，"就像灰姑娘不该在午夜后擦拭水晶鞋。"
林夕转身时撞翻咖啡架，褐色液体在瓷砖上蜿蜒成K线图。苏曼的高跟鞋精准踩住她颤抖的手背："知道顾沉为什么能空降董事局吗？他父亲是......"
消防警铃骤然炸响。逃生通道里，林夕的白衬衫染上应急灯的猩红。她在十九层拐角处撞进雪松香味的怀抱，顾沉的大衣纽扣硌在她锁骨的红痕上。
"他们在修改监控时间戳。"他呼吸间有威士忌的凛冽，"现在去B2停车场，黑色埃尔法。"
货车尾灯照亮储物柜里的牛皮纸袋。林夕抽出泛黄的《实习生评估表》，2007年的油墨印鉴下，苏曼的证件照在评估栏狞笑。当她翻到最后一页的签名栏，钢笔突然失控——现任董事长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十五年前的导师签名处。
便利店冰柜的冷气刺痛眼眶。林夕把脸贴在玻璃柜门上，看着顾沉将关东煮放进微波炉。"为什么是五万？"她举起显示转账记录的手机，"刚好够支付我父亲的透析费。"
微波炉发出叮的脆响。顾沉撕开酱油包的动作优雅得像在拆瑞士银行信封："2008年雷曼兄弟破产那天，有个人往我账户打了五千美元。"他忽然扯开衬衫，心口处的烫伤疤形如残缺的欧元符号，"这是资本教给我的第一课：施舍都是高利贷。"
监控摄像头突然转向。林夕在反光镜面里看见穿连帽衫的身影，那人举着的手机屏幕正显示匿名聊天界面。当她追出旋转门，只抓到片沾着机油的工牌吊绳——实习生编号尾数与她入职编号完全相同。
午夜办公室的指纹锁闪着绿光。林夕握着苏曼落下的门禁卡，发现她的加密文件夹标注着"Cinderella项目"。点开视频那刻，她终于明白为何每届管培生都会神秘离职——画面里十五个不同年份的姑娘，都在同样的庆功宴上被同样的手按进同样的沙发。
晨光刺破数据中心的防弹玻璃时，林夕将U盘插进主机。顾沉的短信随着进度条闪烁："删除比创造更需要勇气。"当百分百跳动的瞬间，她突然看清加密代码里的隐藏字符——那是她母亲病历上的住院编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