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该醒了吧,伊苍。”
他听着周围的声音,睁开了自己的眼睛,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扎进了自己的视野。眼前的光晕得他什么都看不清,脑子里又一团浆糊,好像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过了一会,才缓缓想起来些事情,“我叫...伊苍...来着,对...伊苍。”嘴里念叨着些莫名其妙的话的他看着床边站着的医生,努力地回忆先前发生的一切。
“真是奇迹啊,被撞成那种程度现在居然还能睁开眼,简直,不是人类啊。”边上一位眯着眼睛的医生这么念叨着,挥挥手,继续说道,“几乎像是从来没受过伤的一般。”而伊苍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很疼,他什么都记不起来。
病人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要静一静,他们便也出去了。
不久,伊苍想起来了些事情。
伊苍在不知多久之前,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了,从那之后便一直没有意识,直到现在,一股神秘将其唤醒,他便从区区致命伤下活了下来,甚至是痊愈。
下午,在同医生们做过各项检查之后,伊苍在院里走着,向着自己的房间徐徐前行。月光静谧而无声地在窗帘间,如游丝般析进了屋内。伊苍把窗帘拉了开来,想要看看外面。
医院的围栏外面是他出事的那条马路,马路的对面则是几栋烂尾楼。透过熙熙攘攘的街道之后,一条弯曲的海岸线包围着一片金色的海滩。海岸线的后方是一条平整的地平线,月光顺着云层滑下落入海中,让天边泛起一抹吸引人的深蓝色。
伊苍看着床头柜子上的报纸,回忆起了一些事情。
‘飞机在飞入城市上空的一瞬间没了踪影,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而伊苍的家人就在上面,尽管大众普遍将那些人算入了遇难人数,但伊苍坚信着他们还活着,并以此为原因跑遍了东南西北,来到了这个地方。
病房的们被人敲了敲,随后那人便将门推了开来,是白天的医生。“没有睡觉么,也好,那证明你现在精神头很足啊。”医生念叨着,黑色调的头发里浅浅地透出一丝棕色,刘海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额头,鼻梁上挂着的镜框和眯起的眼睛一般粗细。月光顺着拉开的窗帘斜射了进来,照在两人之间。医生看了伊苍上下,又打量打量房间,道:“这趟过来主要是想询问你几个问题,如果方便的话还是请回答一下。”医生扶了一下眼镜,将话语从严肃中抛出。
“你,知道魔术吗?”
“什...什么东西?”伊苍一头雾水地发问,他不明白医生为什么要突然问出这样子的问题,也不清楚问这个问题的意义。
医生愣了一下,随后道:“没事了,好好休息就好,我先回去了,注意好好休息,明天再见。”医生向伊苍挥挥手,而后把门拧开就出去了。
伊苍看着医生的背影若有所思,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但确实是记不起来了。
天色不早了,伊苍躺在床上,缓缓进入了梦乡。
“艾莉娅不是很会用剑呢,”在一处山坡上,远处还有着一栋不大的房屋。少年看着眼前的少女挥剑的身影,笑道,“我很快就要走了,不如这段时间我来教艾莉娅用剑吧,这样子以后你就能保护自己了。”
伊苍在病床上翻着身子,似是梦很熟悉,可他并不记得这一切是否发生过。
伊苍只觉得眼被晃得晕乎,才发现已经到了白天了,窗户散发着太阳的气息,连病床上的被褥也被晒得暖起来。自己的床脚不知什么时候摆上了一套黑色的运动服,洗的很干净,似乎是在伊苍进到医院之前穿的那一身。
伴随着门嘎吱的一声响,医生推开门进来了,他将伊苍手上扎着的输液针拔出来,将空瘪的输液袋子取下,放在手中道:“收拾一下吧,你应该还记得自己住在了哪里吧,你这一觉睡得很久,准备一下出院吧。”医生摊摊手,继续道,“你的身体检查报告大家已看过一轮了,健康得不得了,所以这个下午就可以离开这里继续你的旅途了。”
“嗯。”伊苍答了一声,没有多想,站起身后拿着衣服便进了厕所开始收拾自己。
到了下午接近落日的时候,伊苍的行李也大致收拾完毕,准备出院。他拉着箱子走到了医院的大门口,却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身后的脚步,猛然回头下意识地举起左手,发现是医生后便把手放了下来,但是他却十分好奇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
“你是这个医院极少数的案例,被一辆载重超重的货车撞飞了十几米远,四个小时后,却变得完好如初,但好像记忆不是很好,所以我来负责送你一程。”医生说着走上去拍了拍伊苍的肩膀,“走吧,但是...”
医生话风一转,将双眼略微睁开了些,“我知道你很快就会有很多的疑问,如果你还是想搞明白,那么,”
“我会在医院对面的烂尾楼之中静候你,直至落日入海。”
伊苍听得满脸疑惑,可眨了眨眼睛之后,发现医生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他拉住了刚才从医生身边路过的人问道,“那里刚才站着的那个医生呢?他人去了哪里?”伊苍询问道,可那人带着看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伊苍一番,疑惑地说得:“什么啊,哪有什么医生,这里刚才什么都没有的啊。”说罢那个人便悄悄地远离了伊苍,留他一人发呆。
回去的路上,伊苍打了一辆车,坐在车上的他把行李都放置在了腿上,又感觉脑袋有点晕,便靠在车窗上睡了。
他正与一位少女挥手告别着,那少女似是哭了,但也依旧挥着手,就在他要看清楚少女的脸的时候,梦醒了。
伊苍下了车,走上了楼。
推开门,脚下并没有常见的玄关处整齐摆放的拖鞋,相反,只有一双显然是出门前随意丢弃的一次性拖鞋,抬头望去房间里基本没有什么生活用品,除了日常的洗漱用品外,伊苍似乎平时的洗衣服都是在楼下的洗衣店解决。四四方方的房间里,夕阳落入窗间,杂乱无章,却有一处格外整洁,是一片线索板,上面挂着伊苍在全国上下大大小小的地方收集的关于失事飞机的相关事情,可却没有一条能被联系起来,到头来也是毫无头绪。房间里没有能被称之为床的东西,但是地上放着一大块床垫,上面铺着一块床单和一团乱糟糟的被子。
仔细想来,曾经的自己也是在这样杂乱无章的房间里度过的那段绝望而不知所措的日子啊。
伊苍将自己的行李丢在了一旁,开始回忆了起来,尽管自己只是离开了这个家几天,但是却好像已经好几年没有再来过这里一样。在他对于自己进医院前的记忆里,最后的一幕却是自己被一辆货车撞飞了好远,连自己的内脏都可以在记忆里看见,可如今自己的身体上不说有没有骨折的痕迹,连伤口的疤痕都看不见。
他对一切都感觉到奇怪,但这一切又隐约指向了那块线索板,自己失踪的家人,又想起来医生的话语以及其神秘的消失。看着外面马上落下的夕阳,他决定立马赶回医院。
他什么都没有拿上,将手机塞进口袋就冲出了家门,飞奔下楼,再家门口差点又被一辆小轿车送回医院,在路口拦下一辆出租车,大喊着去医院,可到了医院门口,他却没有进医院,反而下车朝着马路对面跑去。
他冲进烂尾楼的一楼,太阳也刚刚要落下,他在烂尾楼里面跑来跑去,疯狂地喊着医生,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太阳已经落下,而在天边等待着的月亮也悄然升起。伊苍也跑到了烂尾楼群的中心。
“时间刚刚好,索求心中的愿望的灵魂啊,我已知晓你的存在。”烂尾楼的四周传来医生空灵的声音,伊苍被吓了一跳,过了一会,他朝周围大喊道:“你在哪?!不要装神弄鬼,我有事情问你!”随即继续向四周奔跑。
“我问你,你...有愿望么,有心中渴求之物么?”医生的声音再次响起,伊苍站在了原地,向四周环顾,试图找到医生的位置。
“圣杯啊,渴求你的魂灵已于此显现,”
“什么!?”伊苍依旧对眼前的现状一无所知。
“自世界的彼端而来,去往此生。”
“汝之身体,寄于圣杯;汝之命运,附于剑上。”
“响应圣杯之召唤,遵从这意志吧。”
伊苍的脑袋只觉得开始熟悉的发痛,但仍在努力地搜寻着医生的身影。
而此时,伊苍的身后传来一声金属与水泥地面碰撞的声音,他转身而去,看向身后,却看见医生将一只银杯放置在地上,将医生自己的手心割破令鲜血从高处流入杯中,但伊苍却因为头痛并没有来得及奔向他。于是医生继续念道。
“满盈吧,命运周而复始,其次为五。”
“满盈吧,纯银与铁的容器。”
“满盈吧,衡量一切的天平!”
伊苍终于恢复了点意识,立刻向医生冲去,四周的环境宛如白昼,脚下亮起法阵,一股白光将伊苍笼罩住。
就在伊苍要触碰到医生的衣领时,他彻底被白光笼罩,失去意识瘫倒在地。
“当你再次醒来,你自然会理解一切。”
四周的环境骤然大变,伊苍只记得自己应该是要在这个晚上去找白天的那个医
生 问个明白话,可现在的四周却是一片白天的景象,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小镇,但大街上却空无一人,脚下的土地也从水泥地变为了柔软的草地。
伊苍在对着周围的环境愣神,思考着这里是哪里,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却并没有注意到天边飞来的一束束黑色的短的细线,等到它近了些,那却是一支支箭矢。
就在其中一支箭抵近伊苍的喉咙之时,在伊苍的左侧,一柄剑被掷了出来,拦下了那支差点夺走伊苍性命的利箭,紧接着一个在太阳下闪着光的人影冲了出来,将伊苍扑进一旁的房屋里。
一个骑士模样的人救下了伊苍。骑士从地上迅速爬起,拔出插在一旁地上的剑,握在手中,冲着身后发号:“组织防御反击!准备护送天选者回后方!”
太阳的光辉撒在戴着头盔骑士的银色甲胄上闪着耀眼的光芒,而顺着光芒看去,那柄巨大而华丽的剑,正抵在伊苍的咽喉。
“ 你 , 是 敌 是 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