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吗？一之濑结月在整个高一期间，竟然没有和任何同学老师说过一句话，连最简单的早上好都没有。”沫子学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而且她那头银发据说是天生的。”戴着圆框眼镜的露美接过话茬，推了推镜框，“我听说可能是某种罕见的遗传疾病导致的，所以她的皮肤也白得不像正常人。”
露美接着说道：“不过论起相貌确实完美无瑕，像是从二次元动漫里走出来的角色。就是她经常为了隐藏自己的银发，会戴着帽子出门，倒是像个大明星。”
“最可怕的是她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优香补充道。
“有一次我在走廊遇到她，明明是大夏天，却感觉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度。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窗边，阳光照在她身上都像是被冻住了似的。”优香学姐夸张地打了个寒颤。
“对对对！”沫子激动地插话，“记得去年隔壁驹込学园篮球部的王牌队长——就是后来被筑波大学体育部特招的那个学长，曾经鼓起勇气向她告白。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她就这样……”
沫子模仿着一之濑结月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一直盯着那个学长看，整整三分钟没说一句话，最后学长自己就落荒而逃了。”
铃木悠真听着学姐们绘声绘色的描述，不禁失笑：“有这么夸张吗？”
他回想起在社团教室里，那个独自坐在窗户边上看书的孤独的银发身影。
当时傍晚的夕阳透过树叶，在她身上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确实有一种与尘世喧嚣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你可别不信。”露美学姐严肃地说，“学校里都传遍了，大家都叫她‘冰之魔女’呢。据说有人亲眼看见她拒绝别人时，对方递出的情书在还没碰到她的时候，就已经结了一层霜……”
“喂喂，这个太过分了吧？”铃木悠真及时打断。
“哎呀，反正冰之魔女就是这样的一个传奇人物。”露美学姐双手抱胸，一脸笃定地说道。
“而且她被称为魔女的另一个原因嘛……”她故意拖长了音调，神秘地眨了眨眼，“从开学到现在，她一直是我们年级的第一名，一次没有掉下来过哦。”
“因为超高的智商被当成非人类了呗。”沫子耸了耸肩，“据说她考试从来不做笔记，上课也总是望着窗外发呆，但每次随堂测验都能拿满分。”
“老师们都对她又爱又怕——爱是因为她拉高了班级平均分，怕是因为她从来都不说话，态度又很冷淡，连老师提问都不会回答。”
“最夸张的是上学期期末考。”优香压低声音，“数学最后一道超纲题，全年级只有她一个人解出来了。”
“批卷老师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提前知道了答案，结果让她当场重新推导——你猜怎么着？她连草稿都没打，直接写出了比参考答案答案更完整的过程！”
优香的语气带着夸张，好像《周处除三害》里面开局登场的那个金毛。
铃木悠真听着这些传闻，脑海里不自觉地又勾勒出更多有关一之濑结月的画像。
“所以啊，成绩又好，性格又冷，长的又美，再加上那头银发……“”露美学姐摊了摊手，“冰之魔女这个称号，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铃木悠真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或许……她只是不擅长和人交流呢？”
学姐们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铃木学弟，你该不会是对她感兴趣吧？小心被冻成冰雕哦！”
“我是说真的啦。”铃木悠真将双手枕在脑后，仰望着随风飘落的樱花，“我感觉比起冰之魔女这种冷冰冰的称呼，雪精灵没准更适合一之濑学姐喔。”
优香歪着头，发丝在春风中轻轻晃动。
“为什么呢？”她好奇地追问，“大家都说她像个人偶一样冷漠呢。”
铃木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因为我感觉她其实是个十分单纯的人。就像刚来到人间的精灵，对复杂的人际关系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想起最初在老图书馆的偶遇，嘴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
“那是刚我第一次与一之濑学姐见面。”铃木的声音里带着怀念，“在图书馆书架的最顶层，她搭着椅子踮脚想拿一本很厚的精装书，脚下的椅子却突然晃了一下……”
阳光透过老图书馆彩绘玻璃，在尘埃中投下斑驳的光影。那时的场景在记忆中依然鲜明——银发少女失去平衡的瞬间，他下意识冲过去当了她的人肉垫子。
厚重的书籍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扬起细小的尘埃。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铃木悠真比划着当时的姿势，“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撑在我胸口，银发垂下来扫过我的脸颊。”
回忆让他的耳尖微微发烫，“等我扶她站起来时，发现她整张脸都红透了，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
优香眼睛亮晶晶地追问：“然后呢？”
“然后她就逃走了。”铃木悠真忍不住轻笑，“大概是想和我说谢谢，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优香忍不住笑出声：“真的吗？那个传说中的冰之魔女？”
“而且啊。”铃木的眼中浮现温暖的笑意，“她对我也蛮好的，昨天还请我吃了她亲手做的铜锣烧。”
“诶？”沫子有些惊讶，“原来昨天家政课的时候，一之濑同学拜托老师教她做的熊猫铜锣烧是给你的？”
“我当时看她在笔记本上比划了很久，老师才弄明白她想干什么，做的时候也一直有在沟通。”沫子露出了羡慕的表情，“原来便宜了你小子。”
想到这里，三位可以去做八卦期刊记者的学姐互视一眼，脸上露出了一副“我们都懂”的暧昧笑容。
“所以说。”铃木笑着回复，“哪里是什么魔女，分明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精灵。只不过这个精灵有点笨拙，还在学习怎么和人类相处呢。”
三位学姐若有所思，似乎是在思考铃木悠真的说法是否真的靠谱。
“话说回来，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加入一之濑学姐的社团？”铃木悠真提出了疑惑自己很久的问题，“或者为什么她没有加入别人的社团呢？”
“第二个问题很简单。”露美回答道，“因为她从来不说话，只靠在笔记本上写字与人交流，所以大家觉得和她沟通太困难了，浪费大伙儿的时间。”
“至于为什么不愿意加入她的社团，我觉得主要还是因为她的社团缺乏吸引力。”露美推了下镜框，思考后开口，“我们毕竟是现代化高中，研究中文那都是老学究才做的事情。”
“而且当时也有不少同学曾经尝试加入过她的社团，但是社团活动永远只有阅读、阅读、阅读，所以没有人能待满半个月的。”露美解释道。
“原来如此。”铃木悠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一之濑结月会变成现在这样，“下个月会有社团招新，我们中文研究部会有非常亮眼的活动喔，欢迎三位学姐来捧场。”
“完全OK！”活泼的少女们满口答应，“时间不早啦，我们要回去午休了，铃木学弟再见啦。”
“学姐们再见！”铃木悠真打完招呼，准备离开高二部。
不过在回去的拐角处，铃木悠真看到了一道带着帽子的熟悉身影。
“……大哥。”铃木悠真本来想喊学姐，但是想到昨天结义的事情，还是选择了这个称呼。
但是一之濑结月只是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就走向高二部的教学楼。
“诶？”铃木悠真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追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