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进入贤者时间后让人安心,瑟弥忒已经褪去焦虑急躁,她现在前所未有的冷静与清醒。
这片黑暗的特性她不清楚,但现在她确确实实的还活着,那也就是说,其他人应该也活着,最少肯定还有人活着。
尝试了几次地面标记,除了划刻痕迹,还尝试了物品标记。不论她在地上刻画什么或放下什么,只要脱离自身后,都会莫名消失。这种现象,瑟弥忒不知道这属于是空间概念,还是虚无的概念。
先大胆假设这是空间概念,她现在就要小心求证。
如果这是一片无序的空间,想要找到人其他人,显然是不太可能。因为空间无时无刻不在流动,没有锚点。这样除了碰运气毫无办法,黑暗中除了眼睛看不到,连鼻子也闻不到任何气味,耳朵听不到任何声响。这种环境中,只有自己的心跳声格外突兀。
瑟弥忒小心摸索地面,除了泥土石子细沙,居然还抓到了一把杂草。
如果真的完全无序,那怎么可能还有地面,也就是说,地面或是地面有什么,破坏了黑暗的无序。
瑟弥忒还在地面摸索,前一刻可能是摸到石头,后一手她就又抓到了一把杂草。
刚准备放手,脑海中思维电转。
“地面有什么特殊的呢?除了完全贯通,也就是生长在地上这些植物生命了”。
哪怕是一株不起眼的草,那也在散发生命微光。它们跟人一样,黑暗还没完全侵蚀它们,它们的根茎布满大地,所以地面一直存在。
要不尝试聚集大量的生命元素,那么黑暗说不定会空出那一丝间隙,让微弱的火光也能驱赶走黑暗,点亮一片空间。
她小心的拔这地上杂草,连带着泥土,不去破坏根茎。默数心跳声计时,18000次后,她积累的杂草已经有了两百于株。
拔出刺剑,尝试在脚下的石头上擦了好几次,终于,有一次溅出了一星火花,肉眼可见的火花。是的,成功了。
瑟弥忒立马解锁脑海中魔女知识,看看有没有照明魔法,如果所料不错,她说不定可以凭借这种方式走出黑暗的。
瑟弥忒刚准备翻阅,一丝刺眼的亮光毫无征兆亮起,这突发的状况,吓她一跳。
当眼睛适应光源后,才发现是克里斯。
当然,此刻的克里斯更加惊喜。
“姐姐,是你”。
瑟弥忒就相对谨慎多了,眼前这个手里散发着明黄光团的人,真的是克里斯?会不会是别的什么东西?
看着就要靠近上来的克里斯,瑟弥忒赶紧拔剑止停。
“告诉我,你三位同伴的名字”。
“维里奈,艾丽薇,黛西”。
克里斯小心回答,目光试探。
瑟弥忒并不清楚她那三位同伴的名字,目的也只是让克里斯本能回答就行。
验证确实是真人后,也开始问起疑惑。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克里斯拍了拍胸脯,刚才她是有被吓到的。
“我就是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一直跟着味道走。然后就突然看见黑暗中出现几粒火星,这才尝试用了微光,居然真的点亮了”。
味道?瑟弥忒仔细嗅了嗅,什么都没闻到,而且这片黑暗里,什么气味可以传播?
“是什么样的味道”?
克里斯脸上有些红,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就是那种痒痒的,有点烫,让人头晕的味道”。
这是形容气味吗?但突然又想到什么,瑟弥忒就闭嘴转开了话题。
“一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有,黑暗中有东西会袭击人。毫无声息非常危险,要不是我及时张开了魔法护盾,可能就走不到这里了”。
女孩心有余悸的样子说到。
瑟弥忒没有遇到,那还挺走运的,她可没魔法护盾,铁定会一招惨死的。
“黑暗中危险无处不在,在小心也不为过”。
小小的给自己抬了下逼格,给出前辈大佬的成竹在胸姿态,看得小姑娘满眼崇拜。
“姐姐,为什么这里能使用微光,难道这里就是黑暗的中心,破解黑暗的关键所在”。
小姑娘肯定看了不少英雄小说,那种怎么都掩盖不了的中二气息直冲脑门。
瑟弥忒:“看到地上那堆东西了吗”?
女孩点头。
瑟弥忒:“那是什么”?
女孩不确定回答:“杂草”?
“不,那是生命”。
可还没等瑟弥忒装完,天色突然就亮了一层,一轮皎月悬挂天际,散发出圣洁之光,尽显朦胧之美。
瑟弥忒抬头,心中疑惑。
“是教会的救援来了吗”?
这肯定是好事,天空中的皎月不仅成为坐标,就连黑暗的力量都褪去不少。既然救援来了,瑟弥忒也不想什么自力更生,人要会变通,大腿肯定是往粗了的抱。
“你试着离这堆杂草远点,看看微光会不会熄灭”。
瑟弥忒指挥着克里斯进行尝试,她也不想抱着一堆杂草移动。
“你不是说这是生命吗?怎么又变杂草了”?
克里斯心想。
当克里斯离开杂草两米时,微光的亮度骤减。又回来时,亮度骤升。
看来月光对于黑暗的压制有限,好在还可以看清路。丢掉这些杂草,在微光的照耀下也是可以前行,而不被黑暗的无序影响的。
“姐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应该是教会的人到了,现在可以使用微光了,虽然依旧很暗,但最少不会迷失。我想大多人都会朝着月亮的方向去,我们也过去。当人都聚在一起后,微光光芒会更亮”。
两人牵手而行,月亮的位置并不算远,因为在有光环境,黑暗的无序空间概念不会被触发,所以赶过去也很快。
途中,他们还遇到了同样赶往月亮的其他人。
“阿尔弗雷德将军”。
克里斯惊喜的打着招呼。
这位看起来还年轻的将军非常稳重,或者说是威严,留着两撇八字胡,眉毛很粗,上眼睑也沉。
将军手里捏这烟杆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大圈圈,享受的舒了口气。
“小姑娘,你还活着啊,还真是走运”。
克里斯没有反应过来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而瑟弥忒已经懂了。
“你们是遇到什么了吗”?
阿尔弗雷德讲述到。
“普通人在进入黑暗后,时间一长,就会造成迷失现象,变成半死不活的傀儡。他们溶于黑暗中,不时就会发动偷袭”。
应该就是之前克里斯遇到过的东西,只是这一路走来她确确实实没见过,难不成真是她运气好。又或者是别的原因。
端量了这位王国将军,体态有些微胖,这是多年锻炼的人在停止锻炼后的通病。就是不知道这味将军还有几分实力,记得在退下来之前,还是位高阶骑士。
皓月下,是一具庞大的龙尸,瑟弥忒发现这条黑龙真的死去后还是有些伤感。
黑龙尸体如同巨大山岳,鳞加色泽暗淡了不少,地上黑色的血液流淌成一条小溪,这是之前瑟弥忒没有注意到的。
“这就是那头巨龙啊,真是巨大,光是吃肉,恐怕这辈子都吃不完吧”。
说着,克里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就要去割肉。
瑟弥忒赶紧从后衣襟拉住。
“你想干嘛”?
“我看书里说,龙肉大补,还有那龙血,可以让身体蜕变”。
她怀疑这姑娘一定是更自己看的同一本小说,只是没证据。
“龙血是有毒的,蜕变不一定,肯定让你蜕一层皮”。
克里斯这才扫兴放弃。
瑟弥忒感觉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撇头,原来是阿尔弗雷德将军。这时的将军面带微笑,好奇打量她。
“这位小姐很了解巨龙啊,这种偏门的知识也有涉及”。
不知道这位将军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对自己有了什么疑虑,瑟弥忒自然回答。
“算不上了解,就只是常识”。
阿尔弗雷德自身实力并不算强,能坐上陆军总司令的位置,一半是家势,一半是脑子。这位将军是出了名的谨慎,瑟弥忒现在在他眼里,并不是什么安定因素。
这个女人漂亮得不合常理,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莫名的魅力,让人想去亲近。到了他这个位阶,自然是察觉到了,他怀疑这个女人可能是传说中的魔女。
阿尔弗雷德已经退役有些年了,在政圈也淡出了,他现在可不想跟一位魔女扯上关系,不要得罪的同时,敬而远之。
他这辈子遇到过两只魔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只是死在两年前的那个女人,差点屠光了西维利亚整个上层圈。还有一只,是长眠于禁忌之地的灾祸,吞噬了整个拉鲁斯王国。他重来没想过,还能让她遇到第三只魔女。
魔女,就是危险的代名词。
瑟弥忒大概是猜到,是自己的相貌卖了自己,又想起出苏修时遇到的那位魔法师,她让自己最好遮挡一下脸。看来她的提醒是真有必要的,对于魔女有一点了解的,一看她这个相貌,第一联想肯定是魔女。
难道自己好不容易捏出来的绝美脸蛋真就白瞎了?瑟弥忒好不甘心。
能顺利到达皓月之下的人还有些,只是看着都没自己想见到的人,克里斯越来越焦虑。
终于,第六波人里,克里斯看到了黛西的身影,也让她面上稍有了喜色。
维里奈跟艾丽薇依旧没影,现在她们已经在皓月下站了半个多小时了,按理说能到就早该到了,难道是出事了?
黛西回来的同时也带来了一条消息。
“那个东西,全身都是绿油油的粘液,独眼,八条腿。我怀疑还有畸变怪物没清理干净,他隐藏在黑暗中,就像战车一样冲出来,砍杀一大片人之后又没入黑暗”。
黛西在半路就遇到了一个12人的小队,由两名魔法师带领十个普通乘客。本是想去会合,可就当时,那怪物突然出现,来回冲撞,将12人小队全部砍死。吓得黛西撒腿就跑,没敢停一刻,就这时还有些气喘。
渐渐的,皎月之下的人越聚越多,生命的力量逐渐庞大,光芒也不在昏暗,能看清人脸。
只是没有看到教会的人,使终让人不安。阿尔弗雷德将军在组织群众,经过清点,竟是已有百多号人,其中魔法师有22人,骑士两人,还有一名神秘学的升华者。
可惜的是,这位升华者位阶不高,还是心灵方面的野生升华者,对于黑暗毫无头绪。
瑟弥忒感觉身旁的克里斯情绪有些不对,脚上几乎没有停过,来来回回踱步,也不发一言。这是焦虑。
是了,那位金发碧眼打扮时髦的女孩受了伤。她该怎么在黑暗中生存,寻找到这里来,万一被什么东西袭击,又该怎么办。
“黛西,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她们”。
女孩义无反顾的没入黑暗,这让瑟弥忒好些出神。这种傻瓜行为,她完全不能理解,好不容易安全了,这又是何必呢,死了就死了呗,顶多难过一段时间而已。
黑暗中如果出现一倒光,那一定会成为黑暗中最显眼的存在吧。
“那是什么”?
有人惊恐大喊。
所以人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声音的来源,在从那人手指的方向转目。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动,看到不真切。瑟弥忒想都没有,赶紧往人群身后退。阿尔弗雷德将军已经组织了应急防线,数位魔法师拍成一列,谨慎的面对未知。
是人?
瑟弥忒看见狼狈的人从黑暗中涌出,身上衣服腐烂不堪,四肢怪异不协调,他们惊恐的怪叫,奋力的嘶吼。
显然,这些人都有问题,不太可能是他们的同伴。
“都停下,不准前进”。
阿尔弗雷德将军在喊了几次后都无过后。
一轮脸盆大小的火球齐射,另一列魔法师们赶紧补位。规律且整齐的火力覆盖,虽然只是基础的火球,也没让那些东西靠近十米内。
都是火球但也有不同之处,有些火球在击中目标后就会炸开,而有些火球则是附着在其身上,将目标完全点燃。瑟弥忒还是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初级魔法的攻击力,比想象中要强得多得多,更迫击炮似的。
那些不太正常的人在几番轰炸下,残肢断腿满地都是,场面极度血腥。普通乘客们捂眼不敢看,哪怕是这些魔法师们,也只是初出茅庐的菜鸡。炸畸变怪物的时候都还没觉得啥,但是这炸到人身上,一个个手都在抖。
轰炸平息好一阵后,阿尔弗雷德将军这才上前检查。这些人不仅衣服腐烂,脸上身体也有腐烂迹象,甚至有蛆虫在爬。
除了阿尔弗雷德将军,其他人心里都有点不适,不太愿意上前。这时候瑟弥忒就从后面人群里跑了出来,屁颠屁颠的跑进尸体堆里。
人类,确实人类。可是为什么会腐烂的这么严重,难道这些是很久之前就迷失在黑暗中的人?
瑟弥忒觉得有另一种可能,开始翻找尸体堆。即使很多东西都被烧毁,脸部无法辨认,瑟弥忒还是找到了一身熟悉的蓝色制服。
这是列车乘务员的制服,看来这些人真还就是那些早早逃入黑暗的那些人,最终迷失在黑暗中,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只是看这腐烂迹象,只怕黑暗中的时间概念,是存在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