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苏菲.唐娜，你应该听说过，就是百年前的那个唐娜家族，这位小姐是唐娜家族最后的后裔”。
姬斯汀开始为瑟弥忒的身份做起背书了。
贾斯汀露出诧异目光，仿佛是看到了稀罕物。似又察觉自己的失礼，起身行了个不太标准还有些怪异的鞠躬礼，并对自己的行为道歉。
姬斯汀刚准备还礼，就听见一个突兀的声音。
“阿西娅……阿西娅在不在”。
有不礼貌的人找人来了，还是找她们家的阿西娅。
那人算是横冲直撞进来的，虽然是不怎么礼貌，但模样生得是真不赖，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样貌，整一个小奶狗。
她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被深紫色斗篷裹得严实的阿西娅。
“阿西娅，我已经七阶了，之前那事还算不算数”，维克托死死盯住阿西娅，等待着答复。
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消息，让这位学弟知道阿西娅在这里，风风火火就赶来了。
听到这位看起来斯文的金发少年是七阶，瑟弥忒赶紧退到姬斯汀身后。这家伙脾气更个小狮子一样，一看就不是啥好招惹的主，敬而远之最好。
但该死的八卦之心又蠢蠢欲动，她贴在姬斯汀的耳旁问到，“这人是谁”？
“以前的倒霉小学弟，屁大点的时候就闹着要追求我家阿西娅。我就偷偷给他说，阿西娅喜欢强势的，不喜欢他这种文文静静的小男生。结果这小学弟就这样学歪了，隔三差五就要去阿西娅那里找一次揍。可惜了小学弟这么努力，阿西娅现在成了魔女，他更没机会咯”。
姬斯汀用心灵语言回答了瑟弥忒的疑惑。
原来是情敌，瑟弥忒赶紧给金毛小狮子打上了不受待见的标签。
阿西娅抬头看了眼维克托，不知道如何接话。小时候多么可爱的一个人，文文静静的多乖。怎么就变成这幅德行了。
她觉得自己记忆力肯定不会出错，绝对没答应过什么你要是能赢我，就跟你交往的狗屁约定。但是这家伙怎么就跟个棒槌似的，明明解释过了。
从八岁开始，八岁啊，这家伙就次次来讨打，越揍越来劲。位阶突破来挨一次打，学了新魔法又来挨一次打，但凡觉得自己进步了一点，就非要来讨一顿打。
这次也不例外，这家伙七阶了，又膨胀了。
但是位阶高了后，打架就没那么方便了，加上这家伙的疯狗流打法，搞不好能丢出高位魔法来。所以阿西娅也不能向以前那样上去就给人揍一顿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我七阶了七阶”，见阿西娅欲言又止，最后都不搭理他了，他急得给自己新升的位阶划了重点。
“最近城里有些乱，昨晚甚至有人在城市中心就使用了神之怒击这种高位魔法，实在是太乱来了。这种危险份子放在城里实在是危险，我正在苦恼怎么去抓他，暂时没空揍你”。
阿西娅用冷冰冰的语气称述了这件事，没人能从她的语气或是表情中察觉她的真实想法。
瑟弥忒都惊了，阿西娅肯定是学过兵法的吧，这算是金蝉脱壳还是借刀杀人，或者是祸水东引？
总之，维克托不太好使的脑子就真上了钩。
“你等着，三天之内，我肯定抓到他”。
真不知道这位金毛小狮子就那么急着挨揍？急匆匆的就离开了。
烤肉店回到原本平静，贾斯丁都因为被叫到号先进去了。
但是接着又有熟人到来。
栗色短发的矮个的女孩搀扶着一位样貌甜美的亚麻色短发女孩走进待餐区。她们后面还有一位黄毛辣妹，搀扶着一位金发碧眼满身绷带的少女，身上还散发着药香味。
克里斯，艾丽薇，维里奈，黛西。
瑟弥忒还能清楚的记住这几位女孩，毕竟当时那叫一个惨烈，艾丽薇差点就凉透了，看样子伤势现在都还没好全，特别是脸上。按理说脸上是轻伤很快就会好，如今却还缠着绷带，应该是她不敢拆吧。
克里斯倒是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待餐的几人，一瘸一拐的上前打招呼。
“前辈姐姐，姬斯汀小姐，还有阿西娅小姐，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们”。
克里斯并没有见过阿西娅，这时候也能一眼认出来，看得出来，阿西娅在魔法师圈子里的地位确实非常高。
“看起来都恢复的不错，艾丽薇也可以下床了。但是还是要注意饮食哦，重伤初愈不能太过放肆”，姬斯汀关心的慰问，看起来确实是真心实意。
“我记得你们来圣兰索伦是为了军事学院吧，去报名了吗”？瑟弥忒也假装的关心了下。
感受到来自前辈大佬的关怀，女孩们都觉得心里暖暖的。
“我们前天才从教会疗养院出来，还没来得及去报名，谢谢前辈关心。也多亏了前辈，我们才能从黑暗中活下来”。
克里斯深深鞠躬，同她一起的小伙伴们也行礼表示感谢，只有艾丽薇因为伤势并没有痊愈，有些不太方便。想要下腰就被阿西娅给扶住了。
“你的身体恐怕没法恢复了，魔力回路也出了大问题，我不建议你进军事学院”。
阿西娅小声对女孩说到，将这个悲伤切残酷的事实切开。
声音虽小，但是大家都听到了。
看克里斯等人的反应，应该是已经知晓。
艾丽薇强颜欢笑，用虚弱的声音说到，“可，可我还是想在试试，我从五岁开始就学魔法，同龄孩子还在要玩具时，我已经在背魔导基础论了。我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魔法上。除了魔法我什么都不会，连基础课考试，我都是靠魔法抄同学的卷子，我……”。
女孩突然的抽泣，有滚烫的泪珠抑制不住的流出眼眶，她抬起头，想让那些脆弱停留在眼眶。
听着女孩的自述，瑟弥忒古井无波的心绪也荡漾了一圈涟漪。姬斯汀轻轻抱住女孩，没有出声安慰，只是想让她感觉到世界还温暖。
阿西娅感觉自己应该是捅娄子了，好好一个人，突然就给她弄哭了，总得说点啥挽救一下。
“你要是还想学魔法，回路体系的成就应该是有限了。如果是考虑转传统的咏唱流派，说不定也会有出路。不过传统流派很难熬，读不完的书，算不完的公式。而且你的寿命，可能不足以支撑你熬到大魔导师了”。
艾丽薇出疗养院时，已经被神官大人告知，她的身体状况。保养调理好，也只能活到三十多岁了。在黑暗中战斗时，她伤得太重，姬斯汀那时为了保住她的命，已经将她生命力严重透支了。
是的，神术那匪夷所思的治愈能力是有代价的，透支自身生命力。如果是小伤小病，神术的代价并不明显。但当时艾丽薇是已经在交代后事了，她这要是没神术，就只能全仰仗奇迹教团信奉的那位神灵了。
话题似乎更加沉重了，可阿西娅似乎都没意识到，瑟弥忒赶紧拉了拉人袖子。
阿西娅扭头，满脸不明觉厉。
“呵……也不用这么悲观，如果……”
瑟弥忒轻笑了一声，保持住自己高冷大姐姐的人设，但是话刚说一半就停顿了，而是改成了心灵语言。
“如果你能找到魔女之卵，成为魔女也不失为一个出路”。
瑟弥忒说到一半的话让克里斯三人摸不着头脑，但是她们突然就察觉艾丽薇的瞳孔缩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抽泣声也停止了。
“第一百零一坐，第一百零一坐的客人，位置已经清理好了，这边可以去用餐区”。
服务员小姐已经叫到了她们。
当离开了克里斯四人的视野，姬斯汀轻轻摇头微笑开口。
“你这是害了她，魔女之卵既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是什么容易得到的东西。你给了她希望，但当她发现无法触及时也会更绝望”。
“我觉得她很适合做魔女，有追求美丽的心，也有出色的表演天赋。她刻意渲染自己努力上进却命运不公的人设，不就是寄希望于你能帮她吗”，瑟弥忒说到。
姬斯汀：“所以我什么也没说”。
瑟弥忒：“我很喜欢她，所以我说了”。
两人之间，空气似乎都凝止了片刻，少许后，姬斯汀才突然说。
“如果她找不到魔女之卵，也不是不可以考虑魔女之拥，就算不能像魔女之卵一般重塑身体，但魔女的力量终归还是能起到一些作用”。
“嗯”
瑟弥忒轻轻应了一声。
这是瑟弥忒第一次试探，当存在分歧时，姬斯汀会是什么态度。
姬斯汀很同情艾丽薇是真的，同时，她也不喜欢艾丽薇的性格。怎么说呢？艾丽薇给人婊里婊气的感觉。
昨晚的事让瑟弥忒知道，姬斯汀是有意发展势力的，投资也是一种发展方式，比如自己。克里斯等人可以说是非常优质的资源，姬斯汀给与小恩小惠的隐性投资瑟弥忒也看在眼里。
记得当初姬斯汀还说过，会带艾丽薇去找圣女，到了今日却闭口不提，很明显，姬斯汀不是很喜欢艾丽薇了。
艾丽薇的性格缺陷是什么？之前在列车也是匆匆相遇，然后女孩就在战斗中受了伤，并没有太多了解。姬斯汀当时应该是有送她们去疗养院的，甚至背后还调查过她们的背景。
今天，瑟弥忒才发现，这个女孩有小心机，她其实并不用那么刻意去营造自己的悲惨的，因为她确实很悲惨。她这种刻意的表现可能是受到生活影响的不经意，可这也成了姬斯汀不太喜欢的理由。
但这也恰好是瑟弥忒喜欢她的原因，她不知道女孩在列车上是怎么受的伤，但是之后女孩是真的勇啊，那种伤势下还硬上，看起来娇气但一点也不娇气。平日里唯唯诺诺，遇到事了重拳出击。女孩耍心机，但是并不心机。
这次的试探也让瑟弥忒知道，她并没有感觉错，姬斯汀是在有意让她们的关系联系的更为紧密。不喜欢，但尊重，甚至能去尝试理解。
这也越是让瑟弥忒好奇，姬斯汀到想做什么，又看上了自己哪一点。
孜然烤肉确实很不错，也是能勾起记忆力一些东西的味道。可精灵女孩就抱着菜叶子啃是什么操作，难道精灵更某些狂信徒一样，都不吃肉了。
发现这个事后，姬斯汀就捏开精灵的嘴，直接给灌。吓得小精灵誓死不从，拼命反抗。
“精灵嘛，都是这样，一开始不吃，说什么自然的朋友，爱护什么之类的。等多吃两口，她们也是能代替这些朋友爱护自然的”。
从烤肉店出来时，差不多也是十点后了，魔导的光芒照亮了整座城市，也不见应有的黑暗。
有风轻抚，还能感受到一阵凉意，昼夜的温差让人紧了紧身子。
“吃完饭就回去多没意思，生活肯定是越充实越好，走，我们去找乐子”，然后姬斯汀打发了小精灵回去看家。
在这个有点超前的中世纪，所谓的乐子会是什么？瑟弥忒完全没有头绪，应该不会是去什么会所吧。
然而，瑟弥忒是真就没想到，姬斯汀还真带她们去了某会所。
这是一家表面叫雀巢的酒店，其实是圣兰索伦有名的高档妓院，并不像是黑巷子那种底层人民的消遣地方。来往的不是社会名流，也是极度富有的商贾。同时，这也是那些名媛小姐私生活的糜烂之所。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瑟弥忒不认为姬斯汀是带她们来消费的，因为她感觉姬斯汀算得上一个思想保守的人，太大的也不敢玩。
那肯定就是有事了，约了谁在这里见面？约在妓院，对面应该是个烂到骨子里的人吧。
正如瑟弥忒猜想，姬斯汀是跟人有约，交易什么东西。
巨大的汤池里，赤身裸体的长发男人，身材修长，肌肉线条优美。他怀里搂着半大少女，手指不时侵犯少女敏感的隐私。
有人穿着半透不透的浴衣给其斟酒，也有一丝不挂的姑娘贴在其身上给与特殊关怀。
阿西娅刚看到这个场景就立马扭头，感觉有些脏眼睛。
但瑟弥忒是无感，既没感觉到羞耻，也没能勾动她身体的欲火。
“你可是迟到了，让我多等了好久”。
男人没有回头，用阴柔的声音说到。
“你脏到我家阿西娅的眼睛了，在不穿好衣服，我就给你割了”。
姬斯汀眯起眼睛，有些不悦。
“我也不是等得无聊了，帮这里的姑娘们冲冲业绩”，男人无所谓说到。
姬斯汀：“我要的东西呢”？
“啊，你等等，我找找”。
男人翻找起汤池边的衣服，一通乱翻什么也没有。
“去哪里了，是记得随手丢这里了啊”。
他小声嘀咕，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从赤身少女的马赛克部位取出了某样东西。
“找到了”
男人满面笑容的对姬斯汀笑这说到。
空气突然就安静了，瑟弥忒都感觉到了身旁姬斯汀躁动的魔力外溢。
突然，身旁气流掀起一阵涟漪，吹起了姬斯汀漂亮的金发，瞳孔中有金色一闪。汤池中的男人就如同离弦之箭般，破开汤池水面，掀起巨大浪潮，整个人直接都镶嵌进了地面。
少女们也被吓得四处逃窜。
“妈的，脏东西”。
姬斯汀招手摄来那件物品，嫌弃的捏着边角。
那是一颗珠子，用线串着。当瑟弥忒看了仔细，才发现居然是颗眼球，瞳孔深邃如夜空，仿佛能吃人一般。
这时男人也从地上爬了出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看不出来一丝生气的模样。
“姬斯汀小姐，按照约定，还请您将陨石碎屑归还我们”。
姬斯汀取出一个用帕子包裹东西，这是当初自由之子事件时，她收取的那块黑暗碎屑。
瑟弥忒眉目一拧，已经猜到男人身份了，自由之子的人。
男人收到那块碎屑，笑容更盛。
“谢谢姬斯汀小姐的慷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