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挡“
他抓住青苗手腕
快门声在爆米花甜腻的空气里炸开，云曦忽然被什么拽住了衣角，低头撞进双葡萄似的眼睛，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别着发卡
“哥哥比橱窗娃娃还好看”
“这个送你“
云曦解下自己衬衫第二颗纽扣，月光在贝母纹路上流转
“要好好长大哦“
小女孩蹦跳着消失在人群里，发卡残留着女孩的温度静静别在领口
青苗突然扳过他肩膀轻声细语
“小少爷你知道吗，现在你眼里的光，足够照亮整个夜市了“
陈梦梦突然拽着云曦的袖口往糖画摊扑去，薄荷香混着焦糖味扑面而来。青苗在后边慢悠悠晃着奶茶杯，冰块撞得叮当响
云曦开口
“梦梦，慢点跑，当心踩到人家刚吐的瓜子壳”
陈梦梦突然转身，发梢扫过云曦鼻尖
“这条街三十二个摊子，每个老板都该看看你这张脸“
她指尖戳向糖画师傅颤抖的手
“老板，画个猫耳美少年！”
青苗噗嗤笑出声，奶茶珍珠顺着吸管滚落
“人家画生肖的，你当是女仆咖啡厅啊？”
糖勺在空中凝固，老师傅扶了扶老花镜
“小伙子别动“
他突然抄起铜勺，琥珀色糖浆在云曦侧脸轮廓上比划
“这张脸该用拉丝法，眼尾上挑处要勾半勺糖……”
“您倒是动手啊！“陈梦梦拍着玻璃柜，震得糖兔子耳朵直颤，后边排队的女生踮脚张望
“前面怎么了？”
“好像是明星……”
“快拍快拍！”
云曦耳尖烧得通红，青苗突然把冰奶茶贴在他后颈
“美人就该活在烟火气里，总比关在云家老宅强“
她转向糖画师傅:“劳驾，给他画只炸毛猫”
人群突然骚动，章鱼烧摊主举着相机挤过来
“小帅哥合个影行不？送你整盒明太子馅的！“
关东煮老板娘挥着汤勺喊：“来我这坐会儿，送你十年陈的昆布高汤！”
要命啊！云曦心想，十七年来头一遭被这么多人关注着，旁边橱窗映出绝美少年让自己都心动了
云溪不禁往后退了退
“小少爷躲什么呀？“陈梦梦晃了晃糖画，琥珀色的凤凰翅膀在碳火烟雾里颤动
云曦的睫毛在路灯下抖落细碎光斑，接过糖画的指尖被陈梦梦顺势握住
旁边烧烤摊烤鱿鱼的铁板突然爆出剧烈油星，人群发出低呼的刹那，他看见三十米外举着相机的女生们慌乱后退，陈梦梦在耳边低语
“她们在拍你“
“第六个假装自拍的了”
说完陈梦梦拉着云曦坐在烧烤摊马扎上
烧烤摊主忽然将铁签敲得叮当响:“小帅哥要不要试试烤棉花糖？“
油腻的围裙擦过云曦雪纺衫袖口时，他听见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与拍照声，陈梦梦忍不住了，突然站起来拍桌子，震得辣椒罐滚进青苗怀里，散出的粉末让青苗连打两个喷嚏
“别再盯着我家云曦看！“
她叉着腰朝人群喊，耳垂上的银质船锚吊坠撞得叮咚响
“再看收费了啊！”
云曦的耳尖瞬间烧成玛瑙色
“其实我不…“
云曦的辩解被淹没在四周突然响起的快门声里，
一个穿JK裙的女生鼓起勇气凑近：“那个…能合影吗？我妹妹说您是活着的巴洛克珍珠…”
陈梦梦突然揽住云曦肩膀，蘸着辣椒粉在餐巾纸上画了颗歪歪扭扭的星星：“合影收费，签名二十
整条街的喧嚣突然安静了半秒，接着爆发出更热烈的议论
“诸位——“
陈梦梦单脚踩在塑料凳上，马尾随着动作晃了晃
“拍我们家小少爷的每分钟收费五十，支持微信支付宝现金”
围观者不知道谁突然喊一声：“那能告诉我们小哥哥的社交账号吗？”
云曦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啊，各位，我没有社交账号”
少年清亮的声音被炭火烤得发软
“听见没，别想着联系我家少爷，赶紧地合照二十，摸头发五十“
陈梦梦用竹签敲着冰啤酒瓶，然后指向人群
“那个谁，再拍我们小少爷要收版权费了”
然后陈梦梦偷偷凑到云曦耳边
“小曦你放心，今天能赚个帝王蟹吃吃”
云曦笑了，想起了上一世高中校外的夜市，那里偶尔也有帅哥美女路过，而当时自己只是远远看着
突然一群的女生围拢过来，有个戴兔耳发箍的姑娘往他手心塞了枚草莓糖
“能捏脸吗？加钱也行！”
青苗突然挤进来
“喂喂注意点！“
“我们家小少爷的泪痣可是艺术品，碰掉色了你赔？“
她指尖点在云曦眼下那颗朱砂痣，冰得他睫毛乱颤
“那就拍照“
穿JK制服的女孩直接把一张百元钞拍在桌子上
“看镜头呀小弟弟！“
三台手机同时怼过来，云曦下意识往后仰，被陈梦梦接住，带着花椒香气的呼吸喷在他耳后：“放松，就当这些人是会走路的ATM机”
“能不能比个心？我加钱“
一个女生突然蹲下来，高度和云曦齐平，手机壳上的水钻在街灯下一闪一闪
云曦有些茫然，这个动作从来没做过
“那个，我...“
陈梦梦突然插进来示范，她栗子色美甲在云曦眼前绽开桃心轮廓
“小曦，手指要这样交叠”
云曦感觉耳尖要烧起来，食指与拇指相触的瞬间，女生们争先恐后地按下快门
望着自己被迫比出的爱心手势，耳尖红得像要滴血，青苗突然把一根烤肠塞进他嘴里
“比爱心单人照三十，双人照五十，签名照一百！”
“等下，我没同意…”
云曦突然止住了后半句话，他看见陈梦梦掏出便签本画起价目表，她眼尾的泪痣在霓虹下泛着微光，
“小曦，去年暑假我在游乐园扮人偶，时薪只有十块”
陈梦梦的声音很轻很轻
云曦看见了曾经，那个打着三份工，每年在蛋糕店徘徊一次的自己
“请给我签在衣领上！”一个穿铆钉外套的女生突然把钢笔放到桌上，然后扯开领口，
青苗突然吹了声口哨
“这位客人，额外服务要加收…”
女生急得跺脚：“不是的！”
“没事没事，我签”
云曦笑着拿起钢笔，在对方衣领下写下云曦两个字，少年的字体娟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