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触到棉麻纤维的瞬间，身后爆发出夸张的倒吸气声
青苗突然叼着棒棒糖凑近，薄荷香混着夜市烤鱿鱼的焦香从云曦耳后扑来
“签这里？”
“小少爷的签名以后可是要拍卖的”
云曦手一抖，那个女生忽然凑近，柠檬洗发水的味道冲得云曦耳尖发烫，他慌忙缩手，签字笔在对方领口上划出流星般的线条
“对，对不起！“
云曦的喉结在月光里上下滑动，像困在玻璃罐里的萤火虫
那个女生笑出声来，她指尖轻拂那道线
“没事没事，多了条弧线这签名就有特色了“
云曦嘴角刚扬起僵硬的弧度，就被此起彼伏的快门声淹没
“哇，小正太委屈的样子真可爱“
“爱了，爱了，小正太笑一个“
一个戴圆框眼镜的女生突然开口，攥着单反的手指关节发白
“可以…摸摸头吗？“
云曦还没反应过来，发顶就落下羽毛般的触感，更多试探的指尖涌来时，他僵成了橱窗里的陶瓷娃娃，直到青苗从旁边摊位抓起一顶渔夫帽放到他乱翘的银发
“你们，你们这些白嫖，可恶可恶“
陈梦梦把云曦垃到身后
“再摸要交钱！“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陈梦梦靠云曦赚到了一大笔钱，纸币撑地装不下拿过了云曦头上的渔夫帽装着
青苗笑出了声，调侃到
“渔家妹，你这样子活像个乞丐“
陈梦梦没有理青苗，数钞票的手指快擦出火星，青苗叼着柠檬水的吸管，把冰杯理块晃得哗啦响
“小少爷这张脸真是聚宝盆，刚才举灯牌那个姐姐都快把钞票塞你领口了”
云曦捏着烤面筋的手一抖，辣椒面簌簌落在白衬衫上
陈梦梦立刻掏出湿巾要擦，被他慌乱躲开
“我自己来！“
纽扣在拉扯中崩开一颗，白皙精致的锁骨展露无遗
“哇哦——“青苗吹了声口哨
陈梦梦突然把收款记录怼到云曦眼前
“知道这些富婆给你打赏多少吗？“
手机屏幕亮得他瞳孔收缩，陈梦梦将手机摇了摇
“够买十个帝王蟹啦”
青苗戳着烤焦的鸡翅笑：“要我说就该开直播，标题就叫世界第一正太”
“不要！”云曦的筷子尖扎进鱼豆腐，酱汁溅到雪白袖口，夜市喧闹突然变得遥远，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卡着半句会被当成怪物
陈梦梦突然捏住云曦下巴
“抬头“
她的瞳孔映着云曦睫毛的颤动
“知道为什么那些女人疯抢签名照？“
“她们看的不是你像不像男人，是美“
青苗把蒜蓉茄子推到云曦面前
“所以，与其纠结身体是男，灵魂是女，不如用美貌征服世界？”
云曦深呼一口气道，少年的声音清冽优美
“开直播什么的还是算了，我其实不喜欢被那么多人关注“
青苗手中的竹签戳进烤茄子，蒜蓉香气混着炭火气在夜市蒸腾
她歪头看向缩在马扎上的少年
“刚才合影时你笑得像朵波斯菊，现在倒成含羞草了？”
云曦的拇指到抠着小木桌
“前世我在便利店打工，有次打碎了块进口巧克力“
“店长说要扣三个月奖金时，有位客人原价买下那些碎掉的巧克力“
云曦的声音愈发清亮
“她手背有和陈梦梦一样的痣“
当尾音散在炭火噼啪声里时，陈梦梦一个紧绷，直接站了起来，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了短短一句
“谢谢你，云曦“
在少女背着街灯的身影下，云曦恍惚，想到了前天在灯塔，那张泛黄照片中抱着饼干盒失落的女孩，如今正抱着一顶渔夫帽在眼前又哭又笑
青苗突然往桌上拍了两罐啤酒，金属碰撞声惊飞了落在棚顶的海鸥
“行了，两个死脑筋“
“一个想变成男孩，一个迫不得已变成男孩”
在短暂的沉默后，三人同时笑出了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