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苗叼着烤面筋的竹签突然僵住
一个别着教导主任名牌的冷峻女人走了过来
“陈！梦！梦！”
教导主任的鳄鱼皮手包重重砸在油腻腻的折叠桌上
“你带云少爷吃地沟油！你不知道他有过敏吗！”
陈梦梦里的铁板鱿鱼“啪嗒”掉进蒜泥碟，还有一根鱼须还挂在嘴角，突然被姑姑掐住脸颊
云曦慌忙把领口往上扯，锁骨在路灯下泛着蜜桃色光泽，上周这里还横着道蜈蚣似的伤疤，现在连针眼都寻不见了
“姑姑！”
陈梦梦手忙脚乱抽纸巾，被陈夕的气场钉在塑料椅上
云曦感觉后腰被折叠椅硌得生疼，那处原本有块烫伤的皮肤此刻光滑得像新剥的鸡蛋
“姑姑你听我解释…“
陈梦梦的马尾散了半边
“书上说小曦需要补充蛋白质…”
陈夕突然掐住云曦的下巴，金丝镜框滑到鼻尖
烤架腾起的烟雾里，她保养得宜的指甲划过少年光洁的脖颈
“这些伤怎么全没了？”
陈夕的铂金项链垂下来，落在云曦新生的皮肤上，激冷地让云曦一颤
“还有这个头身比例…”
青苗突然把糖葫芦怼到云曦嘴边
“尝尝这个山楂，超甜！”
云曦却被酸得皱眉，听见陈梦梦在桌底踢翻啤酒瓶
“姑姑！这是医学奇迹啊！就像…就像珍珠奶茶里的爆浆珍珠突然变成椰果！”
“你当我是傻子？”
陈夕的钻石耳钉在霓虹灯下闪得刺眼
“云少爷现在看起来顶多十岁”
她突然扯开云曦的领口，所有人倒吸凉气——少年胸口泛着玉器般温润的光泽，以前所有伤痕结疤全部消失
云曦感觉心脏快要撞碎肋骨
陈梦梦突然跳起来抱住陈夕
“姑姑你看那边！城管来了！”
“这招你三岁就用过了”
陈夕纹丝不动，忽然盯在云曦锁骨上
云曦低头咬住吸管，椰香混着海盐味在舌尖漫开，眼神躲闪
“陈姨，可能是青春期二次发育？”
陈夕拇指蹭过云曦眼角
“二次发育不会让身高缩水十厘米“
旁边塑料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陈梦梦拎着烤鸡翅挤过来
“姑姑要不要尝尝变态辣？“
她指尖沾着辣椒粉，在桌子上的湿巾画了个笑脸
“小少爷现在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您再吓他就要变成盐焗虾了”
“去海边别墅吧“
云曦突然说，地上生蚝壳在夜风里叮咚作响，他按住领口的纽扣
“有些事…在这里说不清楚”
海风掀开米色纱帘时，青苗正把柠檬糖纸折成纸鹤
薄荷绿的碎发扫过云曦手背，他触电般缩回搭在雕花椅背上的手指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十七岁的女高中生“
陈夕的珍珠美甲叩击着冰咖啡杯壁
“这具身体是借来的？”
云曦垂头盯着自己缩水一圈的脚踝，月光给浅蓝色静脉镀上银边，像是某种精密仪器里的导管
“有次在天台，青苗姐偷录了我的歌谣“
他听到自己声音里有细小的金属震颤，指着倚靠在门框上的青苗
“还有，她说我蜷缩在钢琴凳上的样子，像她走失的布偶猫”
“然后她认我当弟弟，她也可以证明我是穿越来的”
“所以你就认她当姐姐？“
陈梦梦突然从懒人沙发里支起身，看着比两天前小一圈的云曦咽了咽口水
“我也想当你姐姐，可以吗”
陈夕突然提起陈梦梦，扔回沙发
“证明给我看”
云曦的喉结动了动，飘窗上的贝壳风铃叮咚作响，摸向自己的锁骨，那下方本该有烫伤疤痕的位置光滑如新，像被神明用橡皮擦去了所有过往。
“您知道克拉佩龙方程吗？“
他蘸着床头柜冷凝水在玻璃上画出曲线
“虽然我现在看着像小学生“
水痕在月光下蜿蜒成陌生的轨迹
“但三个月前我还泡在图书馆里”
陈夕突然抓住云曦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血管，云曦看见她瞳孔里映出自己缩水的倒影——十岁男孩的脸，十七岁女生的眼神。
“那你说说看“
陈夕从鳄鱼包里拿出便签本，圆珠笔尖抵着印有酒店logo的纸页
潮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云曦盯着便签纸上晕开的墨点，想起穿越前夜在图书馆抄录的笔记
陈夕睫毛在吊灯下投出栅栏状的阴影，他咽下喉间翻涌的海风味，轻声背出三个冷僻的专业名词
陈夕倒退两步撞翻藤编躺椅，海螺摆件滚到云曦脚边，螺旋纹路里还粘着细沙
“不可能…“
ln(P2/P1)=-ΔvapHm/R *(1/T2 - 1/T1)
她蹲下去捡起摆件
“这题是我姐考研专业课的…”
浸湿的便签纸渐渐洇出字迹，云曦看着自己刚才写的克拉佩龙方程在月光下舒展成深蓝色，他突然很想笑，原来让人相信奇迹需要先摧毁常识
夜风掀起纱帘，陈夕的瞳孔在屏幕冷光里收缩成两枚琥珀
“那你现在…“
“算是被困在小男孩身体里？”
云曦扯开领口展示毫无瑕疵的皮肤
“原主身上那些伤痕…那些被霸凌的痕迹，都消失了”
“这具身体在自我修复“
陈夕突然蹲下来
“所以克拉佩龙方程…“
“你说这是用来计算相变时压强与温度关系的？”
云曦深呼一口气，雪松香薰混着陈夕的玫瑰香水涌进鼻腔
“当两种相达到平衡，dP/dT等于…”
“等等“
陈夕突然俯身
“你们那个世界的高中生都学这些？”
吊灯在云曦瞳孔里碎成星屑，他想起穿越前蜷缩在图书馆角落啃泡面的日子，油渍斑斑的笔记本上抄满公式
“重点不是公式本身…“
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滑动
“是当物质改变形态时，总需要特定条件…”
“就像现在的我...”
后半句卡在齿间，化作一声叹息
陈夕的珍珠耳钉突然闪过蓝光，她掏出平板电脑的手指在颤抖
“如果用这个方程重新计算…”
云曦被她的狂热吓退半步，后腰撞上冰凉的罗马柱
“小可爱，你脑子里还装着多少宝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