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林昭。”
“……什么？”
“你有没有发现，这其实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艾丽卡一边开车，一边眯着眼睛笑，艾丽卡娇小的身躯不管怎么看都不太适合路虎宽大的驾驶座。
我靠在副驾驶座上，目光盯着窗外：“……我希望你别忘了我们在干什么的路上。”
“其实不太对哦。”她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我们只是去踩点，暂时不会杀人的。”
“这并不会让事情听起来更正常好吗？”
艾丽卡转动方向盘，拐入一条不算宽的街道：“不过说真的，这次只是为了和你约会，才选的这份工作，你最开始拒绝的时候我可伤心了呢，差点就没干劲了。”
我侧头看了她一眼：“你是觉得‘杀人’这种事情很适合约会吗？”
“和喜欢的人一起做事，不是很棒吗？”她转过头来看着我。
“开车看路！！！”
“好好好，不过不看路也没事的啦，我有第六感的哟”
“……”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忽略这句话，“所以，这次的目标呢？”
艾丽卡抬手在方向盘上点了点：“小喽啰级别，你不需要担心。”
“对你来说是啦，我看照片里那个大叔能把我吊起来打啊。”
“哎呀。”她歪头，嘴角带笑，“我会保护你的，放心～。”
——半小时前。
艾丽卡已经换好外出装备，检查完武器，整个人兴致冲冲的，我也换好了衣服，坐在餐桌旁，艾丽卡的衣服不管哪个方面都偏小，所以我的坐姿有点变扭。
“喏，地址。”小樱把一张写着市郊某栋公寓楼信息的便签拍在桌上，“目标会从这里出来，具体原因有点复杂，就不说明了，大概两三个小时以后？确认一下他的安保，然后就下手吧。”
艾丽卡兴奋地接过便签：“了解。”
“我要回去补觉了。”小樱站起身，抓起外套，临走前还瞥了我一眼，
“喂，艾丽卡，别让你的小女友受伤了。”
“放心放心。”艾丽卡朝她摆摆手，“我一定会拼上性命保护林昭同学的。”
“不要擅自接受我是你女友的设定啊喂，在这样我可不去了，要知道我现在出门可是有被随机人杀掉的风险耶？” 我叫道
“诶诶诶？不要啊，都怪小樱！”艾丽卡对着门口的小樱，不满的说道。
小樱轻笑了一声，拉开了大门：“不用担心，林昭同学只是有傲娇属性而已啦”
“蛤！？”
小樱没有理我，头也不回地关门离开了。
2
到了目的地以后，我们在旁边挑了一家甜品店，据艾丽卡所说，这家店在网上的评分相当高，而且坐在窗边正好能看见那栋公寓，于是拉着我冲了进去。
店里，服务生将菜单递过来的时候，艾丽卡眼睛一亮：“好多甜点！”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我提醒她。
“可是也没说不能吃东西啊？”她振振有词地翻着菜单，“嗯……这个看起来很好吃，这个也不错……”
我叹了口气，随便点了一杯黑咖啡和一块草莓千层蛋糕，艾丽卡则点了一杯抹茶拿铁，外加一块蒙布朗栗子蛋糕和一份法式可丽饼。
“你到底是来踩点的，还是来吃东西的？”
“当然是两者兼得，你看，我们难得出来一趟，不吃点好吃的岂不是浪费？”
“……你的职业素养呢？”
艾丽卡咂巴了一下嘴，双手托着下巴，歪头看着我：
“比起这个，我觉得小樱说的没错，你就是傲娇”
“你到底从哪看出来的？”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地跟我出来了。”她眨眨眼。
“再说我回去了好吗？！”
“你看你看！”
我叹了口气。
餐点很快上来了，艾丽卡立刻拿起叉子，戳下一块蒙布朗蛋糕，眼睛亮了亮：“好吃！”
我撑着脸，无奈地看着她。
就在我无聊地用叉子戳着蛋糕的时候，艾丽卡突然低声说道：“目标出现了。”
3
我的动作停住了。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目光示意我往对面看。
街道上，一个高大的白人男性穿着西装，步伐沉稳，脸上没有表情，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艾丽卡拿起手机，对着他走向的那辆黑色奔驰拍了一张照片。
“目标，三名保镖，隐蔽持枪。”她低声说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他周围那三个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走路时手自然贴着腰侧，肩膀微微倾斜，不过最简单的，你看他们的右手边都鼓囊囊的，总不能是钱包吧？”
“……你是怪物吗？”我低声吐槽。
艾丽卡只是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确认照片拍得清楚，便继续吃蛋糕。
几分钟后，那辆奔驰掉了个头，飞速开走了。
但艾丽卡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吃着桌上的甜点。
我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不跟上？”
艾丽卡慢条斯理地切着蛋糕：“小樱很快会告诉我们他们去哪，看见电线杆上那些摄像头了吗？小樱认识个警视厅里专门管这个的，只要给点好处费就能看，毕竟还是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动手，所以吃完再走也行”
说着，她叉了一小块蒙布朗蛋糕，突然递到我嘴边：“来，张嘴。”
我一愣，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干嘛？”
“喂你吃啊。”她理所当然地看着我，“这可是我特地选的，来一口？”
“自己吃。”。
“哎呀，情侣间不是都这样的吗？”她眨眨眼。
“谁跟你是情侣？”
艾丽卡叹了口气，仿佛很遗憾地准备收回叉子：“好吧，那我自己吃咯。”
我在她收回叉子之前抓住她的手，把蛋糕放在嘴里，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的蛋糕确实要更好吃一点。
“果然是傲娇！”
“可怜你而已哦”
没过多久，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艾丽卡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屏幕，嘴角微微扬起：“嗯，找到了。”
“这么快？”
“毕竟小樱很擅长这方面。”她站起身，“正好吃完了，走吧。”
4
我们走回了车里，艾丽卡熟练地打火，发动机低沉地咆哮起来。
她单手操控方向盘，另一只手拿起手机瞄了一眼：“目标到郊区了，估计是要做什么交易。”
“交易？”我皱眉，“那这不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正是。”她轻快地笑了笑，脚下的油门随之踩深了一点，车子迅速融入东京的车流。
窗外的城市景色开始后退，街道变得狭窄，人流逐渐减少，熟悉的喧嚣慢慢被沉寂取代。
我看着导航上的路线，忍不住吐槽道：“也就半个小时的工夫，他们居然能开这么远？”
“他们能开更远。”艾丽卡的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弧度，“不过如果比速度，我更厉害哦。”
“……”我翻了个白眼，随即又问道，“话说，我们不是来踩点的吗？”
艾丽卡轻飘飘地回了一句：“能一趟解决的事情，干嘛要两趟？”
“……”我彻底无语了。
5
车子在一条小巷对面缓缓停下。
刚才那辆黑色奔驰静静地停在小巷口，目标和三个保镖正站在小巷深处，似乎在打电话商量着什么。
“这帮黑帮还真是不怕冷啊……”我看着他们在寒风中站着，忍不住吐槽道。
艾丽卡拉开车门，
手指轻巧地拉下头套，将那张耀眼的脸藏在阴影之下。
黑色的布料下，琥珀色的眼睛仍旧熠熠生辉，像某种狡黠的野兽，在猎食前舔了舔獠牙。
她抬起手，手腕翻转间，一把配有消音器的手枪无声地跃入她的掌心。
她的手，修长、灵活，握枪的姿势带着一种艺术般的流畅感。
“乖乖坐在车里，我去去就回。”
说完，她轻巧地跃下车。
艾丽卡的动作比风还快。
然后——
嘭！
第一枪，直接爆掉了小巷口对着小巷内部的监控摄像头。
哪怕加装了消音器，枪声在寂静的街道里依旧有些刺耳。
远处，正在交谈的四人瞬间警觉。
他们纷纷转身，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手不动声色地摸向腰间。
然而艾丽卡根本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整个人几乎是化作一道残影，以无法置信的速度向目标冲去。
第二枪，直接穿透了最左侧保镖的额头。
他的脑袋向后猛地仰去，像是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血花溅射在墙面上，身体僵硬地倒下。
第三枪，子弹精准地嵌入目标的喉咙。
男人倒下时，连惨叫都没发出，只是瞪大了眼睛，捂着喉咙发出呛咳声，最终瘫软在地。
剩下的两名保镖终于拔出了枪——
但已经太迟了。
艾丽卡的第四枪和第五枪几乎是连在一起的。
一枪胸口，一枪眉心。
枪响落下，所有人都倒地，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她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缓缓地转动手腕，枪口冒出一丝青烟，金色的发丝在晨光下微微飘动，仿佛某种致命的女妖。
我看得有些呆住了。
她……真的很漂亮。
不仅仅是五官的精致，而是那种彻骨的优雅和危险感交织出的致命魅力。
她杀人的时候，也好美啊。
然而就在我分神的瞬间——
一个高个白人，手里握着一把手枪，从车后悄然走了出来。
他的脚步很轻，瞄准了远处小巷内的艾丽卡——
“糟了！”
我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砰！
我用尽全力踹开车门，沉重的防弹门狠狠地撞在男人的背，他整个人被顶翻在地，闷哼一声，但是手里仍然紧紧握着手枪。
我没想太多，直接扑了上去，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试图将枪抢走。
嘭！
枪响了。
一发子弹擦过我的发梢，带起一股热浪，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然后——他的枪卡壳了。
“……谢天谢地。”
但还没等我松一口气，男人猛地挥出一拳，直接砸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视线瞬间天旋地转，整个人飞出了一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俄语，快速检查着手枪，试图排除卡壳。
我看着他的动作，意识到自己大概完蛋了——
“嘭！”
鲜血飞溅。
男人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炸开了，血溅了我一脸。
我愣在原地，喘着粗气。
艾丽卡冲了过来，脸色苍白，眼里满是焦急。
6
她第一时间蹲下来，手掌迅速在我身上检查着：“你中枪了吗？！”
“没……没有……”
“别逞强！”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手掌急切地在我身上翻找着，确认有没有伤口。
“真的没有！”我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艾丽卡咬着嘴唇，额角渗出了冷汗。
“刚中枪的时候，因为肾上腺素的作用，一般都感觉不到疼痛。”
“……”
她的脸急的发红。
确认我没事后，她突然一把把我抱紧了，力道大得几乎要让我窒息。
“我错了……我不该带你出来的……”
“……哈？”
她埋着头，声音低沉：“再也不带你出来了。”
我怔了一下，急忙摇头：“千万不要，这也太刺激了！”
艾丽卡松开我，呆呆地看着我。
“……哈？”
她怔了一秒，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张漂亮的脸上重新恢复了熟悉的狡黠笑意。
“你这家伙……怎么回事？”
我撇嘴：“难道这个想法很变态？”
艾丽卡耸肩：“一部分吧。”
她顿了顿，随即又笑着拿出一个化妆镜递给我。
我疑惑地接过，镜子里倒映出一张短发齐肩、眉眼凌厉，满是血的脸，左眼周围乌青了一片。
“……熊猫眼？！”
我羞红了脸，怒气冲冲地锤了艾丽卡一拳，她却笑得愈发开心了。
她随手捡起刚才那人的手枪，原本想把子弹全卸掉，但突然眼睛一亮：“哦——”
“怎么了？”
她把枪递到我面前：“你看，这枪很帅吧？”
她手里银色的手枪，两侧各镶着金色的花纹，似乎是……雕刻着一条盘绕的蛇？白色的握把上也雕刻着复杂的图案，看着价值不菲
“这俄国佬到底从哪搞来的，这把1911可是柯尔特官方出的纪念版。”艾丽卡眨了眨眼：“虽然卖掉也行啦，但是这可很难搞到哦，要不要拿着？”
我看着她，想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然后，我点了点头。
“我就说你最后还是会拿枪的”她笑了笑
“不过这次纯属你运气好哦，要不是你碰巧握住了他的套筒导致卡壳，你可就完蛋了，改天教教你怎么用枪和格斗吧，之后这种事情会很常见的。”
“请务必不要让这种事情变得常见！”我故作严肃的说道
艾丽卡拉着我上了车，熟练地发动引擎：“好了，该走喽，回家洗个澡吧。”
随后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小樱的号码。
“任务完成，善后交给你了，顺带一提，下次请尽量把目标安保也搞到手，差点被偷袭了”
我隐隐约约听到了电话对面小樱的说教声，而艾丽卡只是好好好的应付着。
我们随着那辆路虎疾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