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温暖而柔和的光斑。空气里残留着昨晚微开的窗户带来的凉意。
我睁开眼，发现艾丽卡正横七竖八地趴在一旁，半个身子压在我这边。她的长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琥珀色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还没完全醒来。
过去的两周，我们几乎都泡在靶场和各种各样的训练场里。
艾丽卡每天都带着我练枪、跑战术，学格斗术，甚至还穿插着 CQB的实战演练。刚开始时，我的枪法差得离谱，移动也不够流畅，甚至在模拟战斗中几次被她压着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但随着时间推移，我发现自己进步得惊人——无论是射击手感、战术思维，还是房间清理的流程，我都学得比艾丽卡预想的要快。
“你就是干这个的料。”某次对练结束后，艾丽卡一边把手枪随手插回枪套，一边感叹道，“你有天赋啊，林昭。”
我懒得理她，擦了擦额角的汗，靠在墙上喘气。
天赋什么的，鬼知道为什么，可能这正是我的宿命吧，我作为林昭的宿命，生就是为了杀掉某个人的。
但不管怎么说，哪怕只是短短两周，我已经能在战术对抗中和艾丽卡周旋，而不是像最初那样毫无还手之力。
虽然体力和经验上的差距依然巨大就是了——艾丽卡可以连续训练十个小时不带停，而我练上五个小时就已经快趴下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
她还没醒，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做了什么不错的梦。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想要推开她搭在我身上的手臂，结果就在这时，她突然睁开了眼睛，和我四目相对。
“……醒了？”我迟疑地问道。
艾丽卡的眼神里带着刚醒来的朦胧感，她盯着我看了几秒，随后伸了个懒腰，顺势整个身子压了上来，脑袋埋在我的肩窝里蹭了蹭，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呐，林昭，在梦里我突然意识到，我们快没钱了。”
？
“……等一下，你说什么？”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艾丽卡翻了个身，脸朝下趴在床上，手臂随意地搭在枕头上：“字面意思，我们快没钱了。”
“怎么可能？”我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你不是挺有钱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很有钱了？”艾丽卡懒洋洋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无辜，“我只是一直花钱花得很随性而已。”
“……这不就是有钱人的表现吗？！”
“不，区别很大。”她翻身坐了起来，一边伸手拨弄自己的长发，一边理所当然地说，“而且这两周，我们每天去靶场、买弹药、租 CQB 场地，靶场一天就要8000美元，记得吗，而且弹药那个大叔收的还是官方售价的10倍……光是这些花销，就快把我的存款烧光了。更别提这所公寓的物业费、水电费、生活费……”
我无语地看着她：“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两周我光训练就把你家底败光了？”
“不是‘你’败光了，是‘我们’败光了。”艾丽卡纠正道。
“……行吧，那你随便去接个任务不就行了？杀个人不就能赚回来？”我随口说道。
艾丽卡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但眼底却带着些许无奈：“林昭，你是不是以为杀人很赚钱？”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可能最开始看起来挺多的。”她叹了口气，“但是等扣掉中介费、善后费、情报费，就不剩多少了。”
她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微妙地嘟囔了一句：“特别是小樱每次都要拿走 15% 的佣金，明明大部分工作都是我做的……”
“她不是你朋友吗？”我有点意外。
“是啊，所以我才忍着她。”艾丽卡耸耸肩，“不过话说回来，她确实挺靠谱的，至少能保证任务不会出意外……大部分情况下。”
“……看起来她还挺喜欢你的？虽然嘴上不说。”
“当然啊，小樱之前用这笔钱买了PS5，新电脑，乱七八糟的昂贵电子设备，她当然得喜欢我了”
小樱的形象在我的心里真是越来越接近死宅黑客了啊……
“我都不知道她买的‘全地形电辅助后勤承担车’到底有什么用，而且卖好几万美元？明明看起来就是一台三轮车，…….”艾丽卡的语调越来激昂
我无奈地扶了扶额。
她在吐槽了20分钟小樱的消费观以后，忽然凑了过来，伸手搂住我的肩膀，拿起旁边的笔记本电脑，推到我面前：“所以，我们来看看目标吧？”
这种东西居然还有软件……我皱着眉，浏览着屏幕上弹出的网站，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等等，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也跟你一起吧？”
“顺带当做你的实战考核，看看这两周的训练有没有成效。”她理所当然地说道。
“艾丽卡，我可是会死的！”
“没事，我会保护你的。”她冲我露出一个轻松的笑。
“你上次也这么说，结果有个俄国佬差点把我脑袋一枪崩飞来着！”我咬牙提醒她，“明明你上次还跟我说了再也不带我出任务了之类的话。”
艾丽卡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明明是你自己擅自行动，吓到我了，那点程度的偷袭我还是能轻松应付的。”
“我那不是担心你吗……”我小声嘟囔
“而且你不是上次也说很刺激，很好玩吗？”
我一时语塞
“那是安慰你！”
艾丽卡笑出声，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果然是傲娇。”
“你才傲娇！”我拍开她的手，叹了口气，“……行吧，我看看目标。”
艾丽卡愉快地点开了任务列表，在地区筛选栏里勾选了日本，同时把排序改成了报酬从高到低。
映入眼帘的是艾丽卡访问权限内悬赏最高的目标，一个白色长发的年轻女人，旁边标注的职业是军火商人，和第二名那个裹着头巾的壮汉相比格格不入。
“这人看起来很弱诶”
艾丽卡白了我一眼：“她能排在第一可不是因为长得好看。”
她说着，手指在触控板上轻点，目标的详细资料弹了出来。
保镖人数：8
虽然人倒不是非常多，但是个个都是精英，有什么前三角洲部队队员、前GSG9特警、前芬兰近卫猎兵、前GIGN成员……
艾丽卡挑眉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的反应。
我沉默了一下，说：“……这架势，恐怕得派军队去剿灭吧？”
艾丽卡轻笑一声，关掉页面，继续往下翻。
屏幕上的名单一个个掠过，各种危险分子应有尽有，自卫队指挥官，某美军高官，还有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因一连串爆炸袭击遭到全球通缉……
“这些怎么看都不太好搞吧？”我随口问道。
“当然，这种目标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碰的哦。”艾丽卡耸耸肩，继续翻页，“就算是职业杀手，大部分人也只会挑自己能应付的对象。这些高级军官，除非有非常特殊的关系网，不然连接近都难啊。”
我无聊地撑着头，看着屏幕上不断滑动的目标资料，直到一个代号引起了我的注意——
Zombie King
这名字未免太中二了，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人是谁？怎么起了个这么有意思的代号？”
艾丽卡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眼神骤然亮了起来
“对吧？我本来就想选这个人了！不愧是我的林昭，眼光不错！”
“……我就是随口一说。”
“那也说明你的直觉很好！”她轻快地点击了一下屏幕，调出对方的详细信息。
目标照片里是个穿着花衬衫、带着墨镜的男人，整个人靠在一辆豪车前，满脸嚣张的笑容，一看就是那种有钱又膨胀的暴发户类型。资料显示，这家伙是最近才在黑市里崛起的毒贩，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他的毒品已经在短短几个月内席卷了整个地下市场。
“他的毒品劲很大，纯度极高，不仅成瘾性强，还会对人的神经系统造成严重损伤。”艾丽卡边读着资料边解释，“吸了他的东西之后，瘾君子们会变得神志不清，甚至连行动能力都会受到影响，走起路来像僵尸一样，晃晃悠悠地去找他或者他的手下要毒品。所以才被叫做‘Zombie King’。”
“听着就是个社会败类。”我皱眉道。
“没错，而且他不是一般的毒贩。”艾丽卡继续说道，“他抢了不少人的生意，还打破了当地的平衡，可以说不管是警察还是毒贩都想干了他，这帮人可是付了大笔的钱呢！”
艾丽卡朝我眨了眨眼：“所以说，这个任务很适合我们吧？奖金可观，目标难度适中，还符合我的道德底线。”
我撑着下巴看着她：“听上去你已经决定好了？”
“当然。”艾丽卡啪地合上笔记本，，“我去给小樱打个电话。”
“……你还没问我意见呢。”
“我知道你会答应的。”
我无语地看着她雀跃的背影。
没过多久，门铃就叮咚——叮咚的响了起来
艾丽卡飞奔过去开门，把小樱接了进来。
门外站着的小樱穿着一件白色卫衣，帽子拉得很低，双手插在兜里，看起来就像是随时能混进大学课堂的普通学生。她手里拎着一个公文袋，一进门就随手把它放在了茶几上，顺便扫了我们一眼：“……你们还没换衣服？”
“又不是出门，随便点不行吗？”艾丽卡打着哈欠关上门。
小樱没再继续吐槽，而是直接拉开公文袋，抽出几张资料摊在桌面上。
“Zombie King，最近才在东京活跃的毒贩。他的毒品纯度极高，吸食后会严重损害中枢神经系统，导致成瘾者行为异常，像僵尸一样。”她指着其中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神情呆滞的男人，皮肤苍白，眼神空洞，步伐僵硬，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好好好，我们早知道了，跳过！”艾丽卡不耐烦的说道
“别着急嘛…..”小樱失望的丢掉了一大叠资料，拿起了另一叠
“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个，他背后其实是有警察罩着的，他不止一次被警察调查过，但是他总是能在该跑路的时候跑路，要不然他这么招摇早就被抓了。”
艾丽卡使劲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正因为如此，他的安保力量比一般毒贩高得多。”小樱翻开另一张资料，上面列着几处可能的藏身地点，“目前已知的几个据点里，港区的这栋公寓是他最常出现的地方。另外，他在市内有几间公寓，但具体住在哪里还不清楚。”
我扫了一眼名单上的地址，开口问道：“所以，我们要怎么查？”
“当然是跟踪。”小樱理所当然地说，“我们对他的安保细节还不清楚，贸然靠近风险太大，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观察，先找到他的行动规律和保镖的布置方式。”
“听起来像是间谍游戏。”艾丽卡笑了笑，“不过我喜欢。”
“那就赶紧准备吧。”小樱站起身，把文件收好，“Zombie King一般会在下午或者傍晚出现在会所，你们可以提前去踩点，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行吧。”
我跟着艾丽卡上了车。
东京的气候总是很糟糕，在我们快到的时候突然下了一场暴雨，信号灯的光芒映照在湿漉漉的柏油路面上，闪烁着斑斓的色彩。
艾丽卡驾驶着她的那辆路虎，带着我来到了Zombie King常出没的公寓附近，艾丽卡将车缓缓停下，我眺望着那栋灰色的公寓。
“所以，我们就直接过去？”我低声问道。
“怎么可能啊？”艾丽卡看了我一眼，笑着摇摇头，“潜入是不可能的，这么蠢的办法我才不会用，会死翘翘的啦”
“原来你还会说这种话……”
“我又不是笨蛋！”她理直气壮地打断我，“再说Zombie King可不是普通毒贩，这家伙谨慎得很。”
我看向车窗外，公寓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东京街头常见的低档公寓，外观低调，入口处没有显眼的标识，甚至没有一辆车，但我很快注意到了一些异常之处。
街角几个看似随意站着的小混混站位很有讲究——既能观察到主要出入口，又不会显得刻意。有人低头看手机，有人抽烟，但他们的视线却始终在扫视着来往的行人和车辆。
“明哨四个。”艾丽卡低声说道，视线在公寓门口扫过，“前门的那个，估计带着枪。”
我的目光顺着她的话落在那人身上，发现他的手果然一直放在外套口袋里，整个人站得笔直，时不时还会往公寓里看一眼。
“监控呢？”
艾丽卡轻哼了一声，微微侧过头，金色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她抬起下巴示意我往公寓墙上看。
“二楼阳台上有个CCTV，视角正好覆盖大门，后巷的墙上也有一个，能看到侧门。”她顿了顿，“大概率是有人在里面盯着监控画面，稍微有点可疑就会被盯上。”
“所以这地方根本没法硬闯。”
“对，哨兵，监控设备，加上这里的结构——”艾丽卡手指轻轻点了点方向盘，“你看，这种公寓大多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墙壁厚度至少在三十公分以上，防爆不敢说，但至少不可能靠炸开一道口子进去。”
我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那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盯着他什么时候外出。”艾丽卡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小樱的号码。
“喂，小樱，帮我查查这附近的交通探头，看看他的出行是怎么样的。”
电话那头传来小樱冷静的声音：“你果然会这么说。”
“那当然。”艾丽卡笑着倚在座椅上，“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可是濒临破产了，你这次能只要10%吗？”
小樱淡淡地笑了一下：“看心情。”
艾丽卡撇撇嘴，挂断电话，转头看向公寓：“行吧，接下来，就等小樱的消息了。”
我盯着那栋公寓，心里不知为何涌上一股不安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