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抽搐一般，少女突然窜起了身，冒着虚汗，手指紧紧扣着身下的破布，皮肤苍白着。
破庙里篝火噼里啪啦，驱散黑暗。
毯子……低下头凝视着黑魆魆的阴影，许久，终于慢慢放松了身躯，呼吸一点点平稳。莱斯利默默坐在一边。
“好些了么？”递过一杯水，替我盖上毯子，“别着凉了。夏洛特给你准备了干净的衣服，等下可以换。”
伴着宁静和暖色，白色的燃灰偶尔飘起。
“这里……是哪里？……狄伦、、……和夏洛特呢？”
“居枫山上的城隍庙，这里很安全，不用担心。夏洛特她要回去和古斯塔夫公爵联络，所以先走了。”
“那……狄伦呢？”焦急的目光。
“……他没和我们一起走，可能……在其他地方吧……”
“……”紧紧攥着莱斯利的手忽然无力脱垂下来，少女黯淡着垂下头，一言不发。
是……我的错么……
如果我再小心一些……紧紧咬着牙关。
温暖的臂弯忽然揽着，“……或许、不是你的错……也许他没有事，现在正在哪里休息呢……”
……“蒽……”
模模糊糊间，他的衣服上，似乎挂着，一些锐薄的口子……？
迷茫着，我的手指小心探了过去。
一下抓开我的手。
衣物摇晃间，触目惊心一道道血色的刃痕从阴影下浮现，渗着血。
“你受伤了……”
“没事的，只是些皮外伤。”
“……让我看一下……”
“没事的……”
“别动。”一下剥开了他的上衣，鲜血淋漓一道道，还有裹了一半的绷带塞在腰间。
“……”抬头看了一眼他。
相视间都没有说话。
慢慢的，我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伤口边缘，凝结的血痂泛着污黑色。
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有些心疼么……还是亏歉感……
还好……最深的不过三厘米……
“痒……”
“抱歉……”我小声嗫嚅了一下，“我帮你包扎起来……这样不行的。”
“我自己来好了……”
“你……”
“啊、、对，对不起……你别哭……”
“……”
俯下身，我仔细看着那一处处锐薄的伤痕，外翻的皮肉挂着黑渍，湿湿凉凉的棉布拂过，细微的，他身上的皮肤轻微颤抖起来，双手环过他的腰际，结结实实束上绷带。每一次我的发丝不慎撩过他的汗毛，都伴着抽搐。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
不知道会不会感染……
白色一条一条绕上，显得让人安心了很多。
少女的侧颜映着火光，发丝微微抖动着。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纷扰的思绪间，以后、现在还是将来……只是觉得火光很温馨很困……
相互无言，依偎在柴火堆的角落，留恋着难得的寂静夜晚。
“你现在还好么？”缩抱着凝视着火。
“嗯，挺好的。”
“虫脉负担很大吧……”
“其实还可以，没有想像中那么可怕。”
“……蒽。”
话题又陷入了僵局。
“……你为什么要来救我？”
“只是觉得不能见死不救罢了……毕竟……是同学嘛……”
“同学……么……？”
……
“其实……我现在和莉莉在一起了。”
“你们在一起了？”
“嗯。”
“这样子啊，那……很好啊……她是很好的女孩。”
“嗯，谢谢……”
……
“我……可能也不能陪你很久……”莱斯利犹豫了下。
“你要走么？”
“……嗯……学院那边我也要去通知。抱歉……”
“没关系的……蒽……谢谢你了……真的……”
“……没事……你把这个带在身上。”
“……？”
干裂田地一般的小土球。
“黏土傀儡。”塞入一个小挂包递给了我，“封魔锁之后我们再想办法……我不在这几天，你呆在庙里不要乱跑，晚些我会托猫头鹰拎些吃的过来，你不用担心。”
“蒽……谢谢……这个傀儡工序很复杂吧……”攥着小袋。
“……还好啦……”
“它……是不是要用主人身体的一部分……？”微低着头。
“——”莱斯利像是突然被问到了什么尴尬的问题一般语塞着，“嗯……头发、你的头发……以前留的。”
“这样……”眼神若即若离，“谢谢你……莱斯利……”
“呃……嗯，没关系……”男生像是有些害羞又像是有些闷闷的心碎，尴尬抬起头望向远处。
柴草味泛起着，纸窗微微抖动。似乎是有寒冷的空气灌入，不过角落却并不冷。感觉自己像是睡在一个大大的袋子里。迷迷糊糊想像着自己是一条大鱼，游荡在海中，捕食、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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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温热被他搂着，夜色似水。
→Chapter 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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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耳际听得见他强健的心跳，和干涩的咽口水声。
胳膊的肌肤被轻轻压着。身体渐渐绷紧，就像一张弯弓。
莱斯利的手心湿湿的全是汗。
这是我欠你的债务吧……
“可以、的……”像是回应他，我低语道。
“什么、……”
自己的身体要怎样利用，自然无人可以过问吧……这和聪明人利用自己的头脑，应当没有区别……
还清欠别人的东西，天经地义……
虽然说出口就后悔了，但是，我似乎已经没有其他可以拿来还债的东西了。
——不，其实还有方法，我知道的。
只是，那太辛苦了。
所以我和大家一样都选择了逃避。人都是渴望轻松的懒惰生物呢。
篝火灼灼，莱斯利轻轻濡吻着我的身体。
“……只此、一次呢……”我断续轻微吟道。
“……嗯……”
堕落其实也就一步之遥罢了……
但如若不被旁人所知，和犯罪一样，堕落也就不算堕落吧……
明明是温热的交缠，却如同两只互相舔舐伤口的野兽。
我同时伤害了三个人吧……因为我轻浮的一句话。
夜色似水，却是如此悲伤。
→Chapter 7 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