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寂静之夜，我等却只能沉默，你不觉得，可悲吗。”
月光下，松芝梦坐躺在一颗柏树上，手中还握着一枚玉杯，口中念着不明所以的话，正对月小酌，顺带回过眸子瞥向窗旁的元苓。
元苓眨了眨眼，忽然觉得此刻松芝梦竟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寂寥。
“松……长老？”元苓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松芝梦，只能先叫她长老了。
“小狐狸，你不觉得仙道荒谬，我等修士终为尘土，难证大道？”
“不觉得，而且听不懂。”元苓抬头看着离她至少有两三丈高的松芝梦，意识到她不该在此，小脸一下就垮了下来，“还有，能不能不要坐在这里了。”
“想来还未正式介绍，吾名松芝梦，红莲宗大长老，尊号九天玄穹无上至尊太乙救苦大慈大悲渡世真君。”松芝梦没理会元苓，自顾自地继续言道。
“是不是和上次不太一样？”
“……本君有诸多尊号，行走世间，功绩诸多。”
“所以松长老，您在这里究竟要干什么。”
“我在等。”
夜风拂过，柏树沙沙作响，月光照耀，松芝梦眼角里多了几分晶莹，旋即她手中玉杯一横，酒液随手洒下。
此处是一间二层雅楼，而元苓正在浴桶里泡着澡，方才看着窗外景色时，却看见了松芝梦这厮蹲在窗旁的树顶。
窗外稀稀拉拉的酒水落在土地上的声音，元苓有些担心这颗柏树会不会被松芝梦被酒浇死。
元苓躲回浴桶里，只露出来大半个脑袋，小脸微红，耳朵沾了些水，湿哒哒的立着。
疲惫一天的她以为能好好泡个澡，歇息片刻，却被这松芝梦打扰了。她的身子自己都不太敢看，别说被别人看见了，哪怕对方也是女性……
想到此处，元苓一怔，什么时候她已经把自己认知成了女性……
“你在等什么。”元苓顺着松芝梦的话问道。
松芝梦撩起耳边发丝，抬头望着月亮，笑道：“一个契机。”
“那就给你契机。”元苓眉头一蹙，随即调动灵力，将浴桶里的热水迅速聚集成一个小水弹，朝着松芝梦丢去。
水球意外的轻易击中了，松芝梦一个踉跄掉到了树下，还是脸先着地，十分掉价。
“欸……小狐狸下手这么狠，好痛。”
化婴期大能有这么弱吗……？元苓本来只想吓吓她，谁知道真能打中。
“快点离开！”元苓一声娇喝，又是几个水球丢到松芝梦头上。
“别砸了小祖宗，云水苍叫我来给你送些衣物……”松芝梦捂着脸试图挡住元苓的水球，可没一会就成了落汤鸡。
“那你不早说。”元苓皱着眉头，略有不忿地看着她，顺手又丢了一个水球过去。
“欸！”松芝梦撇了撇嘴，甩了甩手上和脸上的水。
“那多没意思。”她又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叠衣物，从窗户递了进去。
“不能走正门吗。”
“这种时候，走正门就不符合吾之大道了。”
“送完了就赶紧离开！”
接过柔软的衣物，沾着水的指尖却摸到一件丝滑异常的布料。元苓好奇地拎起一角，是一间轻薄的纱衣，甚至能透过天上那抹微弱的月光，不难想象如果穿在身上会是怎样。
“这、这是……！？”元苓猛地松手，像是被烫到一样，小脸陡然一红。这件轻纱虽说是一件灵器，可元苓看不出来品阶，不论这些，这分明就是一件那些风俗女子穿的低俗穿着。
“这些都是云峰主给的？”元苓语气中多了几分怒意。
“大多都是吧。”松芝梦还在拿着一块毛巾擦着自己被打湿的头，没注意刚才元苓手中是什么东西。
“……你为什么不用法术弄干自己。”
“不会。”
“不会？”
“……我除了幻术之外不会别的法术。”松芝梦别过头，耳根竟微微红了。
这个人完蛋了已经。
元苓没忍住，鼻中发出一声嗤笑，随即把窗户关上，不再理会窗外的松芝梦。
“喂！你刚是不是笑了，我可是你的长辈，可是红莲宗的大长老，你这样是大不敬！”
“幻术很厉害的好吧，别不理我！我和你讲……”
自动忽略窗外的哭喊嘈杂，元苓眯着眼看着地上那件被水润湿的纱衣，脸又微微红了起来。
可……为什么云水苍要给她这种不知廉耻的衣服。
元苓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所以。稍稍整理了这些衣物，其余倒是正常，是百灵宗的弟子的服饰，但除了那件轻纱外都不是灵器。元苓沉吟片刻，随后姑且还是连着那件纱衣，有些笨拙地使用储物戒指收纳起来。
从浴桶中出来，元苓像只狐狸一样抖动身子，把尾巴上的水甩下大半，随即用灵力一震，身上便没了水迹。
连这种简单的法术都不会，松芝梦真的是化婴期吗？
这种事情不重要，元苓穿好衣物，直接跑向陆白九的房间要问个明白。
此处名叫白狐峰，万一这云水苍真是什么变态，那她不就危险了。这时候元苓只能想起自家师尊可以寻求保护，其余两人未免有些太不靠谱。
匆匆跑到陆白九的房门前，元苓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而入，恰好看见陆白九盘坐在床榻上，手中拿着一本功法，似乎在研读。
陆白九见到元苓进来愣了须臾，随后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书啪嗒合上。
“这么晚了，还有何事？”
“师尊，你听我说，云峰主好像……”元苓话语一顿，她似乎看见师尊手上的书封皮上写着“训狐”这二个字，旋即话锋一转，”师尊，你手上是什么书。”
“书，什么书？”陆白九手中一空，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左右顾盼。
“罢了……师尊，云水苍那女人刚才……”元苓将方才松芝梦送来衣物一事讲给了陆白九听。
听罢，陆白九眉梢一抬，没料到云水苍手脚这么快，连这种东西都送到小狐狸手里了。回头得和她说说，别把她家小狐狸吓坏了。
陆白九神色一正，为云水苍开脱道：“咳咳，或许只是误会罢了，有些女修的确喜欢这种……衣物。人各有所好，云峰主可能没能事先了解你的喜好，才无意冒犯了你。”
元苓略感不对，可是既然师尊都这么说了，她也没再多说。
见元苓还不离开，陆白九继续言道：“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修为尚浅，且先去休息，免得影响明日修行。”
“师尊，你好像在隐瞒什么东西吧。”
“哪有，没有吧。”陆白九额头上多了几滴汗珠，想骗过小狐狸是越来越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