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芝梦听见欢呼声,如梦初醒。
“白南那家伙呢……”她喃喃道,四处张望,终于在看台边上找到了抱手看着比试的白朦煌。
从大比开始时,她就独自一人藏在空中,靠着幻术隐蔽身形。
方才白朦煌还在跟着她,却不知何时走掉了。
松芝梦回过神来,柔荑一翻,掌心中多了一道白光,其中隐隐传来强大的威压。
“乾璃姨姨,你觉得如今的松红,和你心意吗?”
玉指捏着一枚小珠子,里面是一只缩小的乾璃样貌的婴儿,赫然是乾璃仙姑的元婴。元婴被幻天绫死死缠住,不得动弹半分,乾璃眼神狠厉,仿佛要把松芝梦千刀万剐。
“松红,若是我失踪了,紫霄宫必然会派人出来寻找,何况幻天绫还在老身手里……,待到紫霄宫查出你等在此,必然派出其余长老,诛杀你二人。”
“我好怕啊。”松芝梦轻笑一声,把玩着手中的柱子,“那如若我放你走,结果不也是一样?”
“乾璃姨姨好生恶毒,不仅要把红儿炼进幻天绫当中,现在还给红儿两条死路选。”
“那不如,先让乾璃姨姨先一步去地府看看,帮红儿去见见孟婆和阎王是什么样貌,如何?”
乾璃元婴脸色黑的可怕,如今这境地下,不由得心中一怕,却又无能为力,她根本挣脱不了幻天绫的束缚。
“妖女,你究竟用了什么妖术才强行夺去幻天绫的操控权。”
“那就得问问宫主和你们了,这幻天绫,是用谁祭炼出来的,又想把谁祭炼进去?”
“姨姨何必白费力气,幻天绫神妙所在,您应当比我更清楚才是。”话音未落,松芝梦俯身贴近绫缎缠着的小人,声音甜如浸蜜,“当年您说,世上万般法术都比不过幻术一道,修练至臻者可化虚为实。”
“如今我也成了化婴期,却也不见所谓化虚为实,但也明白了另外的‘幻术’。”
松芝梦指尖轻轻摩挲着幻天绫的绸缎,目光逐渐变得冰冷。
乾璃瞳孔中寒芒暴涨,惊声道:“孽障!你敢!”
周围渐渐泛起黑雾,不停钻入乾璃元婴的口鼻,强行将其拖入幻境,令她被万针穿刺,油烹火炙。
乾璃的尖啸刺耳难听,直冲天霄。松芝梦拽着幻天绫,不断收紧。元婴的面容不断扭曲,直至无声可出。
突然,婴儿模样的乾璃双目紧闭,周身凝结出点点实质的冰晶逸出,似乎是想强行突破幻天绫的封锁。
“不要逼我!松红,大不了老身自爆元婴,与你玉石俱焚!”
闻言,松芝梦还是停了手。
“紫霄宫的仙子们真是潇洒,日日修习幻术,连自己都能骗了去,认为自己手眼通天。何时骗骗天道,让老天以为你修为够了,去飞升上界?”
松芝梦突然将元婴举至眼前,绫缎骤然收紧,冰晶的爆裂声和元婴碎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顿时乾璃元婴的脸就变得青紫。
“放心,你且还有些用处。”松芝梦松开了手,放下小珠子。乾璃元婴得以喘息,她眼中狠厉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不愧是三大圣地之一的紫霄宫,如此自负。”她扑哧一笑,“居然敢送上门来,不过也省了红儿不少心呢。”
“松红……念在我养育你成人的份上,放老身离去如何,老身就此消失,绝不再回紫霄宫,也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养育成人……何时紫霄宫把我当了个人?住嘴吧。”松芝梦咬牙喝道,旋即虚空一握,掐的乾璃元婴身上隐隐显现出裂缝,吓得她闭上了嘴,“放了你,又让我如何向她交代?”
“今日本应该是个挺欢喜的日子,可惜因为你,本尊可是一点都欢喜不起来。”
言罢,松芝梦也不再理会乾璃的求饶,直接将珠子收入储物戒当中。
“撒完气了,去找小狐狸玩吧……”
看台上,元苓寻了片刻,才找到躲在角落里悠然自得的陆白九。
“师尊,我以为我要死在上面了……” 元苓径直扑进陆白九怀里,狐尾缠上陆白九的腿,像只受惊的猫,带着哭腔控诉,“徒儿打不过那些人,后面能不能不上了。”
方才她看了一会别人的比试,是两位灵台期的弟子,打得不分上下。与她和林寒打的那场根本就是天差地别,那些法术如果打在她身上,她怕不是蹭一下就得重伤。
后来越想越不对,大抵是因为林寒弱的离谱,才让她打赢了那场。而身子自己会动这种事情,元苓大抵是认为是这副身躯的本能。或许狐族真的有这种神通,会自动打架。
陆白九拎起她的后领,把她放在一旁的座位上。随后他在长袖中翻找了一小会儿,递出装有藏命丹的玉匣。
“喏,给你吃这个。”
“徒儿定当全力以赴。”
见到此丹,元苓尾巴一炸,也不再提这事。
擂台上此刻是两位凝气期的弟子在斗法,只有一些乱飞的小火球和小水柱乱滋,没有什么看点。
毕竟百灵宗是个御兽的宗门,而这宗门大比又不允许放出灵兽,只比拼个人实力。
至于武器,元苓好像也只见过林寒用的长枪,还有青羽峰弟子的长鞭。
那只黑猫……应该还活着吧?元苓默默为其祈祷了片刻,希望它能吃西瓜和炸鸡饱饱的。
轮到她再上场,恐怕还得一两个时辰,期间实在无聊,陆白九也不说话,就是靠在座椅上打盹。
“那个……师尊。”见四周较为空旷,也没人看向这边,元苓扭捏着扯着陆白九的衣角。
这可是她第一次实战,就大获全胜,应该能讨要些奖励才是。
莫名地就想起那天在白狐峰的时候,在树下陆白九那摸狐狸的精湛手法。
“徒儿赢了欸,摸摸头可以……”元苓红着脸凑近,几乎贴在他的胸膛上,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没、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求这种事情,未免有些太羞人了。元苓扭过头去,空着的手揣揣不安地放在大腿上握拳。
陆白九垂眸看着揪住自己衣角的小爪子,小狐狸的指尖还在微微发抖,雪白的尾巴尖却诚实地不断拨弄着他的手心。
“只是这种程度,不要些别的东西?”陆白九勾起元苓的发丝,理顺了些许,随后取出了一枚梳子,“转过身去。”
“师尊,你好像一穷二白吧?”元苓撇了撇嘴,但还是听话地转过身。
她还未能有所反应,便感觉到发间传来轻柔的触感。梳子滑过发丝,又划过耳后的红毛,她浑身一颤,尾巴不受控地在身后摆动。
“这是哪门子奖励。”她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师尊的手法的确很舒服。偶尔这样而已,可不是她真想这样,偶尔而已。
赛场上如何了,元苓并未在意。她依靠在陆白九的膝头上,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嘟囔了什么,或许是累了,尔后昏昏沉沉地险些睡去。
“下一场,白狐峰陆白九,对白狐峰元苓。”
随着执事长老的宣布结束,众弟子议论纷纷。
“又是白狐峰的内战?”
“陆白九……?我记得好像是个挺有名的魔道的名字。”
“重名了吧,不说了,快去看看那只能打过灵台期的凝气期狐族。”
“啊……嗯?”元苓猛然惊醒,刚才好像听见了执事长老的声音,说什么要她打陆白九。
“我打谁?”她揪着陆白九的衣领,坐起身来,惺忪地打了个哈欠。
肯定是太累了,睡迷糊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