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道友，那江某就不再多留了，”江步独见众人面色和善，踉跄着退后几步，拽起罗丹衣领，便撞进了雾中。
“就这么放走他了？”元苓钻到陆白九身后，扯着他的衣摆。
“无妨，离出口开放还有些时日，在三重天墟内，不怕他们闹出什么动静。”陆白九踢了踢身旁的蛇妖残躯，深色的蛇鳞还在微弱的光亮下泛着幽光。
三大圣地的作风，陆白九算是十分熟悉了。是关乎魔道一类的事情，他们向来是能压一事就压一事，毕竟私底下的时候，几大魔道宗门可没少和这所谓圣地有见不得光的事情。
“白朦煌，取丹割肉。”
“得令。”白朦煌掏出一柄短刀，扎进蛇腹，干净利落地将一枚碧绿妖丹取出。
“小狐狸，给你吧。”白朦煌将妖丹往元苓一掷，她伸手接下，好奇地凑近端详起来。
“先把值钱的分出来，鳞片能做护具，应该值点灵石。”
“这肉能吃吗。”松芝梦蹲着戳了戳鲜红的蛇肉，并无异味。
白朦煌从蛇腹中丢出一坨青黑色的毒囊，又取出一枚银针，插在蛇肉中，片刻后，言道：“应该可以，没有毒。”
“那要怎么做才好吃。”
“烧烤？”
“炖点汤也不错。”
“红烧吧。”
“那我问你，在这鬼地方谁做饭？”元苓狐耳半抬，眯着眼满脸疑惑地看着三人。
三人齐齐转头，同时看向元苓。
“我就知道。”
一炷香功夫后。
由白朦煌所提供的丹鼎中，片成蝉翼的薄片蛇肉在滚水里翻出珍珠般的光泽，清亮表面带着一点油光的汤水腾起的蒸汽香气扑人。
“炖肉并非炖的越久越好，像是蛇肉焯水之后，只需炖片刻，熟透了就能……”元苓瞪了一眼已经拿起筷子夹肉的松芝梦，后者弱弱地收回了手，“……足够鲜嫩，还能保持原本的那种鲜味。”
元苓鼻尖凑近蒸腾的热雾，狐耳被熏得微微发红："不过，怎会有股果香？"
或许是刚才放进里面的辅料和蛇肉的味道融合了，这个方子可是她常用来炖肉的，定不会出差错。
她舀起一勺蛇汤，盛在碗里，随即递给了陆白九：“师尊，快尝尝。”
元苓狐尾在身后摆得欢快，赤瞳期待地看着陆白九。
陆白九接过汤碗，碗中清汤荡漾起细密的涟漪，油花顺着匙沿旋成环，汤汁中裹着蛇腩肉，在汤中诱人至极。
小狐狸既然如此期待他的反应，那这锅汤肯定是她的得意之作，一定要好好夸一夸才行。
“小狐狸，你偏心……”松芝梦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的肉，嘟囔道。
元苓无视一旁装作可怜兮兮的松芝梦，催促着陆白九快些尝尝味道。
其实并不是期待陆白**价这锅汤的味道，而是那蛇看起来就是有毒的，先让师尊试试毒，没事了她再喝。
至于松芝梦，元苓可不敢让这个连灵台期都害怕的大蠢货去试毒，真死了怎么办。
汤汁流入口中，陆白九眉峰微动。初品是松针沾雪的清冽，转瞬化作绵密的稠香，待要细辨时又涌起一丝甘苦，最后竟在喉头酿出陈年梅酒的醇厚。
“咕嘟。”
元苓紧盯着他滚动的喉结，不自觉地跟着吞咽。
陆白九握勺的手陡然一顿，随即周身一颤，眉头一皱。
“这汤……”
“师尊，不会真有毒吧！”元苓立刻拿出解毒的丹药，有点担心地看着陆白九。
“美味。”陆白九将吃干净的空碗递还给元苓，一脸满足，“我家小狐狸真是越来越贤惠了，为师当真欢喜。”
“连我曾经尝过的所谓仙家大厨也不遑多让，要是在苍宣城开这么一个食肆，定会名扬玄罗洲。”
“也就……也就是普通的炖肉而已嘛。”元苓佯装摆弄柴堆，小脸微红，尾巴尖不断地在身后乱晃。
“不妙，松红艳，速速随我离去。”白朦煌见如此氛围，眼中精光一闪，径直抓起松芝梦，朝洞外跑去，两人倏地便消失在浓雾中。
“欸，我的肉还没尝到——”松芝梦的声音随之愈来愈小，直至消失在雾中。
陆白九愕然看着远去的两人，可没让他们直接离去。
这秘境中还是有些危险的，对于他们二人而言……
这两人还是这样胡乱行事。不过这样也好，给了他与小狐狸独处的空间。
注意到师尊的眼光一直打量着自己，元苓脸蛋腾地一红，两手放在腿间不停地揉搓着，狐耳半塌在发间，咕哝道：“师尊……摸、摸一下我呗。”
“嗯？听不见。”
“……那就算了。”元苓撇了撇嘴，闷闷地别过头去，“说到底，师尊到底是怎么看待徒儿的？”
“灵……”
“灵？”
“邻家的小妹妹之类的，哈哈哈……”陆白九哈哈一笑，随口敷衍了过去，险些嘴快把心里话说了出去。
养一只可爱的小狐娘谁不喜欢呢，何况这只小狐娘用处还不少。
不过要是让纯狐氏找上门来，让元苓知道自己原来是个千金大小姐，他这个便宜师尊岂不是随便就丢了？
陆白九摩挲着下巴，思忖着灭掉纯狐氏是否具有可能性。
“师尊……？”方才想的绝对是灵宠吧。元苓狐疑地看着陆白九，暗暗腹诽。
那……万一师尊现在真的是玩一玩，等哪天不要她了，就把她卖掉了。
那她这个实力低微，又没有背景的小狐狸，岂不是要被一些变态买了去，终日……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元苓浑身一僵，眼中多了几分泪花。
“师尊，你真是在养徒弟吧？”
“或许没有，我哪有养你，你养我还差不多。”
“那倒也是。”元苓的狐耳和大尾巴纷纷耷拉下来，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
突然，她扑进陆白九怀里，狐耳擦过他下颌。
“帮徒儿梳尾巴。”元苓埋在陆白九的怀里，说话间的热气透过衣物传到他的肌肤上。
元苓紧紧攥着陆白九的衣襟，埋在怀里的小脸满脸不开心。与其想这家伙哪天背信弃义，丢掉自己，不如趁现在多使唤使唤。
篝火余烬"噼啪"爆开火星，陆白九久久没有动作，唇口微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师尊？”
“……好。”陆白九取出先前那把梳子，为元苓理顺着毛。
元苓得逞般蜷成团，发顶蹭着他胸口衣料。梳子触到尾根的刹那，她突然发出幼兽般的呜咽，整条尾巴不受控地缠住他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