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娅的瞳孔骤然收缩，怒火在琥珀色的眸子里炸裂开来。
她猛地咬破了下唇，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右手攥紧成拳，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
“去死吧！”
她的拳头裹挟着破空声直袭诺亚面门，诺亚银灰色的发丝被拳风拂起。
“太慢了。”
诺亚的叹息像冰锥刺入薇娅耳膜。他偏头的动作优雅得像在躲避飘落的樱花，左手却如铁钳般扣住她的手腕。
薇娅听见自己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下一秒，裹着黑色皮手套的拳头已经没入她的腹部。
薇娅是典型的法师对于自身肉体的强度并没有像诺亚锻炼的那般强横。
“呃——！”
剧痛如潮水般淹没了所有感官。
薇娅纤瘦的身体弯折成虾米，昂贵的法师袍在青石地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胃液混着胆汁涌上喉头，她在模糊的视线里看见自己滴落的唾液在地面晕开深色痕迹。
薇娅蜷缩在地上，纤细的手指死死按着腹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咬着唇，却止不住痛苦的喘息，泪水混着冷汗滑落，打湿了凌乱的黑发。
那张精致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睫毛沾着泪珠，在晨光中微微颤动——脆弱得几乎让人忘记她曾是那个高傲的天才法师。
诺亚凝视着她，目光如刀。
他太熟悉这副模样了。
前世他就是如此被薇娅给蒙骗知道她最后在自己背后捅了最痛的一刀。
诺亚的指节咔咔作响，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怒意。但很快，那抹怒意又沉淀下去，化作一抹嘲弄的冷笑。
——现在，她再也骗不了他了。
看着比记忆里的模样更加稚嫩的面孔，诺亚在薇娅看不见的角度脸上写满了愤怒和复杂。
奴隶契约的烙印在她颈间若隐若现，只要他一个念头，就能让她生不如死。她不再是那个能轻易左右他情绪的女人，而只是一个……受制于他的工具。
可为什么……看着这张比记忆中更稚嫩的脸，他竟还是有一瞬的动摇？
——是因为那些虚假的温暖吗？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夜，那些她曾对他展露的、如今想来全是算计的笑容？
诺亚将已经痛到晕过去的薇娅像是扛麻袋一样扛在了肩上，向着外面走去。
正当他们离开以后，一群魔法师匆匆赶到了现场。
为首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视过一片狼藉的四周，长袍在夜风中微微飘动。
与其他忙着清点损失的魔法师不同，老者的视线久久停留在那位看守老法师的尸体上。
他蹲下身，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同僚已经冰冷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痛惜。
“老伙计，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道别...”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岁月沉淀的哀伤。
这时，一位年轻法师快步走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院长大人，初步统计已经完成。恶魔袭击来得太突然，许多师生都措手不及...特别是贵族子弟们，伤亡最为惨重。”
莱因克院长缓缓直起身，银白的眉毛下，锐利的目光如电光闪过：“够了。”
他抬手制止了后续汇报，声音沙哑却威严，“这群养尊处优的孩子，早就该明白职业者之路从不是温室里的游戏。这次教训，或许能让他们记住什么是真正的危险。”
年轻法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已经查明袭击者身份了，院长。根据魔法痕迹回溯和监控水晶的记录...是三年级学生薇娅所为。”
“薇娅？”老院长冷笑一声，法杖重重顿地，“就一个平民出身的小姑娘，把整个学院搅得天翻地覆？没有同伙？”
“还...还有前勇者诺亚也失踪了，很可能已经...”年轻法师的声音越来越低。
“诺亚？”莱因克突然眯起眼睛，记忆的闸门被这个名字猛然推开。
他眼前浮现出多年前那个站在觉醒仪式上、面色苍白的少年身影。
年轻法师赶紧补充：“就是那位在职业觉醒时被发现存在致命缺陷的勇者……”
说起来诺亚觉醒的事件引发了很大的风波。
毕竟王国已经和平依旧，老一辈的勇者也早已逝世，如果不是还有那场大战的亲历者在世，以现在贵族的腐化程度，估计再有几代人就会返回那个愚昧不堪的时代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勇者啊不，前勇者诺亚觉醒了【法师勇者职业】，他的觉醒彻底激起了老一辈的回忆。
关于战争的记忆瞬间回归，围绕着前勇者诺亚准备了一系列的计划，但这个计划很快就因为诺亚无论如何都无法使用元素魔法而告终。
拥有法师天赋却无法魔法，这是何等可笑的事，有人不甘心，继续尝试死灵、空间、奥术这一切魔法诺亚都无法无法使用。
说是完全不会倒也不对，零阶的戏法倒是可以使用，但是勇者没有战力那有什么用。
当确认诺亚毫无价值后，贵族们立刻撕下了伪善的面具，毫不留情地将这位"前勇者"放逐到偏远的边陲小城。
此后数年，再没有新的勇者出现，那些权贵们便心安理得地将此事当作特例抛诸脑后，继续沉溺在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中。
而之后再也没有勇者出现，那群人也只是以为这是特殊个例，便也没在多管，继续接着奏乐，接着舞。
而我们的这位莱茵克院长也是从那场大战之中幸存下来的高层人员。
更何况是他们这群人强迫一个孩子本身就是他们这些人的问题，他也实在不忍心将他抛弃，于是就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学院中也算能有口饭吃。
至于那名叫做薇娅的平民学生……说实话，一个学院的院长自然不可能了解所有的学生。
但是薇娅他似乎有些印象，似乎是一名木系的法师，与其他的主攻治愈和控制方向不同，那个学生似乎主打攻击方向。
这样的学生因为什么才会公然袭击学院呢？
难不成是那群蛀虫？对那名学生动手了？
想到这里院长苍老的脸上逐渐出现了阴影，转过头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去查查那个学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