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污染源

作者:白刀客 更新时间:2025/4/6 9:24:57 字数:3307

试想一下,当你发现你中年发福的班主任突然全身穿着武装到牙齿的特种兵装备,手持高科技的枪械出现在你面前,言谈举止严肃认真,不带有一丝玩笑的意味,你会有什么感觉?

别人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俞霖是直接懵了。

毕竟这种事情的惊讶程度,比她与严语嫣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这位内向腼腆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妹子,其实是一个思维跳跃,而且化完妆后就像是真的从二次元世界来到现实的动漫人物还要强烈。

闺蜜是二次元大佬,老师是隐藏特种兵?

那接下来该不会是赵安安真的是中国队长,陈曦其实是来自异世界的公主吧?

到头来真正的普通人只有自己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群除我佬?!

不过前面说的这一切,不过是俞霖在惊讶时,脑海中下意识蹦出的一些联想,在短暂的惊讶后,俞霖很快便感到了恐惧,对那个黑洞洞的枪口的恐惧,也是对死亡的恐惧。

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的班主任,不管自己在这位班主任眼里是不是一个好学生,作为一个普通人,一个尚未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的准大学生,被这样一杆枪指着,任谁都会害怕吧。

“老、老师,别、别开枪,是我,我是俞霖啊,你、您还记得我吧?”

回应俞霖的是枪上膛的声音,包括自己老师在内的那些武装分子,似乎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他们摆好阵形,用缓慢地步伐朝着俞霖前进,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颤抖,随时都射出一梭子子弹。

你们紧张什么?该紧张的是我吧!俞霖看出了那伙人的内心活动,忍不住在心里咆哮。

嗯?不对,他们都带着面罩,我是怎么看出来的?

直到这时,俞霖才感觉到奇怪,她不仅能够从对方几乎完全遮蔽的脸上认出班主任的身份,能够感知到对方的心理波动,甚至……她觉得自己可以读出对方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他们真的要开枪!

“砰!砰!砰!”

枪声如俞霖所预料的那样响起,好在俞霖已经做好了准备,在火光迸射之前,她便用自己所能爆发出的最快速度逃回了宠物医院,并关上了医院的大门。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用,子弹轻易将玻璃做成的大门击碎,让俞霖和另外三个仍处于“时间静止”状态下的人再次暴露在他们的枪口之下,甚至是在堪称奇迹的幸运下,俞霖她们在没有在对方第一次开火时受到任何伤害。

“完蛋了!完蛋了!”俞霖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拥有“预知”的能力高兴,就已经品尝到了这个能力的可怕。

她看到这伙人继续开枪,而自己和陈曦、严语嫣,甚至那位兽医都要惨死在对方的枪口之下。

越是恐惧,这个预知的能力就越是疯狂运转,而能力越是运转,俞霖所看到的自己死亡的场景就越发清晰,越发真实。

还不等开枪,她就感觉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

“喵!”

突然一声猫叫让俞霖的意识恢复清醒,她看到仍在自己怀里的小猫虚弱地睁开双眼,原本琥珀色的眼瞳此刻竟散发着一道蓝光,萦绕在俞霖脑海中的雾气也在此刻弥漫到她的身体之外。

与此同时,莫娜的声音在俞霖的脑海中响起,这一次不再是断断续续的模糊声音,而是清晰、明确的话语:

“冷静下来,那并不是预知,而是你心中所想,现在,你需要想象,想象他们放下了武器,想象他们就此消失。”

莫娜的声音就像是涓涓流水汇入到俞霖的脑海之中,出乎意料地令她真的平静了下来,但也许这并不是真正的平静,她依旧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恐惧和害怕,可这两种情绪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着、笼罩着,隔离在她的身体之外。

没有了恐惧的干扰,俞霖顿时感觉自己平静地可怕,她下意识地按照莫娜的说法开始想象。

在她淡漠的目光注视下,包括俞霖的班主任在内,所有持枪的人都明显变得更为惊恐,他们用颤抖的手指扣下扳机,然而下一秒,射出的子弹与他们的身影都伴随着戛然而止的枪声一同消失不见。

成功了?虽然恐惧的情感还没有回来,但这并不妨碍俞霖感到惊喜,她四处张望一番,如果不是破碎的玻璃就摆在她的眼前,她甚至觉得刚刚看到的都是幻觉。

稍微愣了愣神,俞霖才想起来这个宠物医院内也不安全,最开始遇到的那个红衣小女孩可还在兽医的眼睛里面。

而且现在的时间可还是处于静止状态,俞霖完全想不到有什么东西可以令时间都停下来,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尽快保证自己和陈曦她们的安全。

“莫娜!”俞霖连忙喊道,在这种情况下,身为里世界管理局的莫娜显然是她最大的依仗,毕竟同样来自管理局的0号就曾把那个小女孩给揍得嘤嘤叫,作为0号同僚的莫娜,就算战斗力不如0号,至少也可以给自己一些建议。

“不用担心,那个异常体已经逃走了。”莫娜在俞霖的脑海中回复道,“那个异常体原本想利用幻象来干扰您,但没想到,您居然直接控制了她所创造的幻象,不仅如此,还将她所创造的幻象转为实体,在发现这一切之后,她就意识到自己无法与您抗衡,果断离开了。”

“我?”

这话说得俞霖一愣一愣的,什么幻象?什么实体?而且还是我控制的?

“不不不,这事儿有点太乱了,你让我捋一下。”作为一个接触里世界还不到三小时的人,她根本没听懂莫娜的意思。

而且就这么短短的三个小时里,里世界、静止的时间、持枪的班主任,再加上受到里世界污染的自己和无辜的闺蜜们,乱七八糟的事情接踵而至,俞霖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群失控的羊驼,在草原上撒欢似得乱跑,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跑到哪个方向。

“我来帮您,还是和之前一样,用直观的影像向您说明,或许更好理解。”莫娜的声音再次响起,下一秒俞霖脑海中的雾气开始翻腾,俞霖突然以上帝视角看到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没错,上帝视角,不仅仅是第三人称视角,在这样的视角下,她不仅能够看到自己和周围所有人的行为,听到她所能够感知到的范围内所有的声音,甚至能够注意到被自己忽略的一些细节。

简单来说,就和《赛博朋克2099》里的“超幻”一样,甚至比那个更加智能,关键线索处不仅有高亮提示,还附带简要说明。

比如说那个红衣小女孩,俞霖只是将注意力放到对方身上,对方的相关行为,甚至一些想法都出现在俞霖的脑海中。

为什么确认那是小女孩的想法?

因为俞霖觉得不管是莫娜还是自己都说不出那种话:

“白痴~白痴~不过看到我就被吓跑的白痴~看我现在就把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召唤出来狠狠地吓你一跳。”

“……”虽然对方没有说“杂鱼~”这个经典台词,但俞霖还是得声明一下,她对雌小鬼无感,她更喜欢乖巧听话的小萝莉。

另外,这就是小女孩选择那些武装到牙齿的持枪者作为幻象的原因?这对她来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俞霖感觉小女孩的这一段话里似乎隐藏着不少信息,一般国内的小女孩想到自己最害怕的东西时,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形象吧。

不过俞霖没有深究,也许小女孩的形象只是这个异常体的伪装呢?

很快,俞霖视线的焦点就变成了宠物医院外的大马路,那些原本要经过宠物医院门口的行人,身体突然变得虚幻起来,不远处的行人也在俞霖未能注意的时候,突然从正常的状态变成如同游戏远景中粗糙的人物模型一样,五官模糊,身体也像是由多边形块体堆砌而成。

莫娜的意识提示俞霖,就是在这一刻,她又进入了里世界,真可谓是防不胜防。

之后就是逃出宠物医院的俞霖如小女孩所料地与那货武装分子接触,然而当俞霖被对方呵斥、内心真的出现恐惧的情绪之时,幻象与俞霖之间几乎是瞬间就生成了一种联系。

如果说小女孩是创造幻象、让这些武装分子的形象得以被人看见的人,那么俞霖就是赋予他们“真实”,让他们不仅是作为幻象,而是作为实打实的存在而活动的人。

也就是这一刻,幻象从小女孩害怕的武装分子变为了会令俞霖感到恐惧的高中班主任。

再之后,除了小女孩在俞霖与这些武装分子建立联系后,一边喊着“惹不起惹不起”然后消失不见之外,其余的事情都与俞霖刚刚所看见的一样。

“嘶——这是怎么回事?”俞霖感觉事情有点邪门。

“恐怕是因为您的认知现在具备影响现实,甚至是改写现实的能力,那些武装分子从幻象变为实体,以及之后的行为,都是在您的认知下进行的。”

“我?”俞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她感觉自己今天似乎做了好几次这个经典表情包的动作。

“我怎么会做到这种事情?”俞霖问出这个问题,脑海中突然想到一个惊悚的可能性,连忙接着说道:

“等等,我记得你当时是说要帮我清除污染的,如果是污染没能成功清除掉的话,我大概也猜到了,但看现在这个情况,难道我体内的污染还变多了?”

“是的……。”莫娜第一次表现出迟疑,语气中还带上了几分愧疚。

“……准确来说,您现在并不能够以‘受到里世界污染的程度’来评判您当前的状态,而应该以您 ‘将会对其他人造成怎样的污染’来评判。简而言之,您现在是一个存在大量里世界污染的……”

“污染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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