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霖感觉自己想骂人。
甚至可以说，她觉得自己到现在都没有骂出声来，都已经算是自己的教养好了。
不过即便如此，在俞霖脑海中的莫娜还是察觉到她此刻的想法。
没有多少情感波动的话语接着传来：
“在为您清除污染的时候，我们位于塔克拉玛干的基地遭到袭击，大量的污染侵入你的体内，几乎就要将你转为成为异常体，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只能将自身与您融合，以此来维持您的理智。”
“你先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俞霖本不想再搭理莫娜，但一想到自己和陈曦、严语嫣她们都还在里世界之中，想要回到表世界可能还需要莫娜的帮助，只好暂时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
然而面对俞霖的提问，莫娜还是在俞霖的脑海中摇了摇头：
“很抱歉，相关的记忆与记录同样受到严重的污染，若是让现在的您接触，恐怕您体内的污染会超出我所能够承受的极限，还请您暂时等待，等到您能够适应体内的污染，然后我再将发生的一切告诉您。”
“艹！”
俞霖骂出声了，从小到大，说过的脏话一只手都可以数过来的俞霖这次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毕竟让自己遇到危险，却又不跟自己说清楚情况的态度实在是让人窝火。
俞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同时在心中默念着：
“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情绪得到缓和后，她决定还是先想办法从里世界离开，然后再弄清自己那个改写现实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够清除自己身上的污染。
“行吧，别的我也不多说了，至少先把我们给弄出去吧。”俞霖看向陈曦，目光中多了几分担忧：
“她们不会也被里世界给污染吧？”
“严格来说，只要接触到里世界便会遭受到污染，但我现在的状态也无法探查清楚她们体内污染残留的情况。”
“那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查清楚吗？”俞霖叹了口气，“我可不希望她们以后还会遇到里世界的这些危险。”
莫纳很快回应道：
“有的，一般情况下，您可以选择寻找附近由管理局设置的站点进行检查，但由于我们的站点设置通常较为隐蔽，且您的信息并未在管理局登记，所以短时间内，您还无法使用站点提供的服务。”
“另一个办法，就是您利用自己的身体与她们进行直接的肉体接触，最好能够取得一部分的体液，这样我便可以通过您的身体，对她们此时的情况进行分析，确认她们受到污染的程度。”
“哦，还可以这样啊……等会儿！你说什么？！”俞霖的脸唰得一下变得通红，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陈曦的嘴唇和“嘴唇”上，想象着按照莫娜的指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便不由自主地夹紧了双腿，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想到现在她们所处的状态，想到莫娜提出的建议，想到之后她们还可能因为要清除体内的污染而不得不消除记忆，俞霖的脑海中顿时提取出几个关键的词语——
时间停止、体液交换、精神控制。
这……这也太棒，啊不对，太没道德了吧。
“不不不！还是先出去再说吧，这种事情以后再检查也没有问题。”俞霖连忙一声大吼打断了自己脑海中涌现的妄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图安抚自己躁动的内心，同时心里想着：
好险，如果这里只有陈曦的话，我说不定真的抗拒不了这个诱惑，还有严语嫣和一位不认识的兽医也在这里，让俞霖大胆的想法克制了不少。
谢谢你，语嫣！
谢谢你，不认识的兽医！
“您是抗拒与另外两位进行接触吗？没关系，她们所处的环境相近，只需要提取一人的信息便可以推算出其他两人的状态，我能感觉到您对这一方案的认同和渴望……”莫娜又一次开口，但这一次，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俞霖打断：
“闭嘴！不要再诱惑我了，而且不要读取我心里的想法啊！”
啊啊啊！为什么莫娜要在我的脑海里啊？我的想法都被她知道了！
比脑海中产生羞耻的想法更羞耻的是，羞耻的想法被他人知晓，俞霖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对，就算她真的能够找到地缝钻进去，她也摆脱不了脑海里面的莫娜啊。
俞霖在这里独自狂乱，莫娜则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尊重您的意愿，那么接下来，我将为您提供离开里世界的方法。”
俞霖怀疑这一切都是莫娜故意的，经过这么一闹，她的怒气全被羞耻和兴奋的情绪所取代，哪还有心思继续责备她们管理局办事不利。
“离开这里并不困难，只不过考虑到有三位无关人员牵扯到这次的事件之中，我们还是需要进行一些处理，至少要消除她们的记忆，尽可能减少她们进一步遭受里世界污染的可能性，而这，需要专门的管理员进行处理。”
“等等！你不给他们第二个选项吗？” 俞霖有些好奇，“按理来说，她们会受到污染也算是你们的责任吧？为什么我就可以选择消除记忆或者成为管理员，而她们就只能消除记忆？”
“因为您所遭受的里世界污染是直接由管理局的疏漏造成，而她们则是因为您体内的污染才会遭遇这一切，管理局并不会对这种情况负责，因此会直接采取消除记忆的方式来处理她们体内的污染。”莫娜认真地说道。
“另外，由于我直接对您负责，会优先依据您的立场进行考虑，根据您内心的想法，您也不希望她们继续接触里世界相关的事件，因此，我便直接做出了消除她们记忆的决定。”
“这倒是没错，”俞霖点点头，“但你不要再读取我心里的想法了。”
“抱歉，因为我已经与您融合，这是不可抗力。”莫娜接着说道，“但您放心，这种情况并不会持续太久，很快我就会成为您身体的一部分，我所拥有的知识以及我对污染的抗性都会归您所有。”
“等会儿？这是什么意思？”俞霖感觉莫娜又在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某种不得了的事情。
但这对莫娜来说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这也是管理局对您的补偿，您不必对此产生任何心理负担，就像我之前对您说过的一样，我的原身是主动参与并制造里世界污染事件的危险分子，在成为莫娜的那一刻便已经失去了自我的概念，您完全可以按照您对我的最初印象，将我当作一个AI。”
“而且，在我与您融为一体后，您对污染导致生命形式发生转变的抗性也会大幅提升，至少在数十年内都不用担心您的生命形式因为里世界的污染而发生改变，这对您来说十分有益。”
听完莫娜的话，俞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感觉自己身上开始冒出冷汗，只觉得里世界管理局这个组织似乎比她想象得还要黑暗。
“……还是说说现在该怎么做吧，你能联系到其他的管理员吗？”俞霖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并不需要联络，” 莫娜在俞霖的脑海中说道，“您现在就是一个巨大的里世界污染源，对于管理员们来说，您就像是夜空中的月亮一般显眼，很快就会有管理员找上您，而且事实上已经有一位管理员来到了您的身边。”
“您不是好奇为何周围的时间会静止下来吗？事实上，这正是那位管理员为了避免您所造成的污染外溢，同时也为了更好地进行善后工作而做的准备。”
“此刻，她正在您的身后。”
“身后？”俞霖有些莫名其妙地回过头，在那里空无一物，只有破碎的玻璃碎片反射出她的镜像。
然后，那个镜像动了，她默默地从镜面中走了出来，脸上没有俞霖的惊讶疑惑的神情，反而是一脸冷淡，甚至带着一点嫌弃感的微妙表情。
这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惊悚感，让俞霖的表情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0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