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仰起头，发出一串银铃般却又带着尖锐尾音的笑声，蛇尾在身后肆意摆动，扫过之处岩石寸寸崩裂，溅起的碎石混着林间腐叶在空中翻飞。她琥珀色的竖瞳倒映着天边秦叶即将破空而来的身影，指尖缠绕着暗紫色的妖火，火苗吞吐间竟勾勒出秦叶被雷霆劈中的虚幻画面。
“听说你到准圣了？”她缓缓收回视线，低头看向于鹏举苍白如纸的脸，突然俯身用发间银丝挑起他的下巴，“啧啧，跟着这种连自身封印都解不开的师父，难怪被我像小鸡仔一样拿捏。”银丝轻轻收紧，在他脖颈勒出一道血痕，“如果不是你如今被封印到太乙金仙了，我真不敢说话，你打不过我的。”话音未落，她骤然化作三丈长的紫鳞巨蛇，蛇首高高昂起，蛇信吞吐间喷出带着腐蚀性的黑雾，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深坑。
“当年你斩我半尾，如今天道都看不惯你这等强者，把你死死压制在太乙境！”巨蛇发出震天嘶吼，鳞片缝隙间渗出带着剧毒的黏液，滴落在地便炸开刺目的紫光，“现在的你，不过是没了牙的老虎！”她猛地甩动蛇尾，扫断十丈内的古树，树干轰然倒地的巨响中，九幽又化作人形，赤足踩在于鹏举胸口，弯腰时发间的狼牙坠饰擦过他的鼻尖，“等我吸干你的灵力，再当着她的面把你炼成血丹，看她还能不能端着执法仙官的架子！”
远处，秦叶的青光愈发耀眼，所过之处瘴气如沸汤遇雪般消散。九幽却不慌不忙，指尖凝聚出一枚刻满古老符文的骨针，抵在于鹏举眉心：“来啊，执法仙官！快来救救你的好徒弟——看看你是先救下他，还是先被我的锁灵阵绞成碎片！”她身后，整片森林的妖兽都躁动起来，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中，隐隐透出阴森的期待。
青光如利剑刺破层层瘴气，秦叶脚踏流云自天际降落，广袖翻飞间带起的灵力飓风将四周妖雾尽数吹散。她银发束着白玉簪，白衣上暗绣的流云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眉峰却似覆着万年寒霜，目光扫过于鹏举颈间的血痕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
“你放过他，我们可以谈。”秦叶声线清冷如冰，却在尾音处藏着若有若无的紧绷。她缓缓抬手，袖中斩仙剑微微嗡鸣，剑身倒映出九幽扭曲的笑脸和于鹏举倔强的侧脸。
九幽赤足碾过地面，暗紫色裙摆扫过之处，碎石瞬间化作齑粉。她绕着于鹏举踱步，指尖轻抚少年颤抖的肩头，突然咯咯笑出声，银铃般的笑声里裹着毒蛇吐信的嘶嘶声：“谈？秦叶大神何时学会讨价还价了？”话音未落，她猛地攥住于鹏举的手腕，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动，“不过这小子倒真是让我惊喜——元婴期就能在我的威压下保持清醒，天赋确实不错。”
蛇尾不知何时缠上于鹏举的脖颈，鳞片间渗出的毒液滴落在他锁骨处，瞬间蚀出焦黑的痕迹。九幽歪着头，琥珀色竖瞳流转着贪婪的光：“这样的苗子，炼成血丹实在可惜……不如这样，”她突然凑近秦叶，吐气如兰却暗藏杀机，“你自毁金丹，我留他全尸；若不肯，我便当着你的面，将他魂魄抽离，炼成永世不得超生的傀儡！”
林间气氛骤然凝固，连远处妖兽的嘶吼都戛然而止。秦叶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袖中符咒泛起微光，却在触及九幽周身翻涌的紫雾时黯淡下去。她抬眼望向于鹏举，正对上少年拼命摇头的动作——对方即便被掐得面色青紫，眼中仍燃着倔强的火焰。
“好，我答应你。”秦叶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掌心却缓缓升起一团金色丹火。于鹏举瞳孔骤缩，喉间发出含混的嘶吼，而九幽见状放声大笑，蛇尾松开的刹那，她突然甩出一道紫芒，直取秦叶丹田！
紫芒尚未触及秦叶丹田，她周身突然迸发刺目金光，如同一轮烈日自林间升起。九幽瞳孔骤缩，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道裹挟着浩瀚威压的拳风击中面门。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碎三棵合抱粗的古树，在地面犁出数十丈深的沟壑。
“你上当了！”秦叶的声音冷冽如冰，周身萦绕着金色的符文，每一道都散发着开天辟地的气息。她脚踏虚空而来，白衣猎猎作响，举手投足间仿佛掌控着天地法则。方才那看似柔弱的身躯，此刻竟爆发出比斩仙剑更恐怖的力量。
九幽挣扎着从废墟中爬起，嘴角溢出黑血，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秦叶，你肉身成圣？？”她望着对方周身流转的金色道纹，心中涌起一股寒意。这等境界，即便以她大罗金仙的实力，也难以抗衡。然而，当她试图反击时，却发现自己的攻击在触及秦叶身体的瞬间，便被那层金色光芒尽数吞噬。
两人激战正酣，整片森林都在震颤。但很快，九幽便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她伤不了秦叶，秦叶同样也无法真正伤害到她。僵持之际，九幽突然诡异地一笑，周身紫雾暴涨，化作一张巨大的牢笼，将秦叶禁锢其中：“不愧是肉身成圣，可惜，想要破我的‘九幽锁仙阵’，没那么容易！”
她缓步走向于鹏举，指尖缠绕着紫色火焰：“不如听你徒弟的决定吧。”转头看向被困在阵中的秦叶，眼中满是挑衅：“小郎君，要么你做我仆从，我放了秦叶；要么她死，你走。”说着，火焰猛地窜起，将秦叶的衣角点燃，“给你三息时间考虑，否则，我就看着这位高高在上的执法仙官，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林间一片死寂，唯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于鹏举急促的喘息声。他望着师父平静却坚定的眼神，又看向九幽充满恶意的笑脸，心中翻涌着无尽的挣扎。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道残酷的选择题，而答案，将决定他和秦叶的命运。
“一。”九幽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指尖的火焰又窜高几分，秦叶的白衣已经被烧出焦黑的洞。于鹏举额头上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二。”九幽的语调拉长，眼中满是戏谑。被困在阵中的秦叶却依旧面色淡然，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于鹏举不要冲动。她周身的金色符文光芒大盛，试图冲击这禁锢的法阵，却只是徒劳地激起一圈圈紫色涟漪。
就在九幽即将喊出“三”的瞬间，于鹏举突然向前踏出一步，声音坚定而沙哑：“我做你的仆从，但你要立刻放了师父，并且保证不再伤害她。”
“鹏举，不可！”秦叶的声音中难得地出现了一丝慌乱，眼中满是焦急。她奋力挣扎，金色光芒与紫色法阵激烈碰撞，震得四周的空气嗡嗡作响。
九幽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明智的选择！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为难她。”说着，她挥了挥手，禁锢秦叶的紫色牢笼缓缓消散。
秦叶身形一闪，瞬间来到于鹏举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疯了？！我就算被困，也不会让你牺牲自己！”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此刻满是担忧和愤怒。
于鹏举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师父，您为我做了那么多，这次，就让我来保护您一次吧。”他转头看向九幽，目光坚定：“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希望你信守承诺。”
九幽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放心，我说话算话。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专属仆从了。”她一抬手，一道紫色符文没入于鹏举的眉心，“这是‘九幽血契’，你若敢背叛，下场会生不如死。”
秦叶想要阻拦，却被九幽一道紫芒逼退。看着于鹏举眉心闪烁的符文，她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心中的愤怒和不甘几乎要将她吞噬。但她知道，此刻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只会让于鹏举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我们走吧。”九幽揽过于鹏举的肩膀，带着他转身离去。于鹏举最后看了一眼秦叶，眼神中满是不舍：“师父，等我。”
秦叶站在原地，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她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救出自己的徒弟，让九幽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林间残风卷着焦土掠过秦叶脚边，她望着九幽与于鹏举远去的方向，素来清冷的面容扭曲出近乎狰狞的神色。白玉簪在发间剧烈震颤，周身金色符文如活物般疯狂游走，将她的衣摆撕扯出道道裂口。
“混蛋！”她突然抬脚踹向身旁的千年古树，肉身成圣的力量瞬间将合抱粗的树干拦腰震断。木屑纷飞间，她又猛地挥拳击碎地面，青石铺就的小径寸寸龟裂，裂痕如蛛网般向四周蔓延。震耳欲聋的轰鸣惊起整片森林的妖兽，却无人敢靠近这位周身散发着滔天怒意的执法仙官。
“九幽！我定要将你抽筋剥骨！”秦叶踉跄着扶住岩壁，指甲深深抠进石面，留下五道带血的沟壑。她想起于鹏举最后那道眷恋又决绝的目光，想起少年为护她周全甘愿签下血契的模样，喉间泛起腥甜的血气。往日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定力，在此刻化作熊熊燃烧的烈焰，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毁。
林间瘴气突然翻涌，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捶打着岩壁，指节血肉模糊也浑然不顾。“都是我的错……”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带着从未有过的哽咽，“明明说过要护你周全……”记忆不受控地闪回过去，那个浑身浴血跪在她面前求收留的少年，那个被罚后偷偷在她窗台放野蔷薇的徒弟，此刻都化作利刃，狠狠剜着她的心。
远处传来九幽张狂的笑声，秦叶猛地抬头，眼中杀意暴涨。她抹去嘴角血迹，抬手召出斩仙剑，剑身发出清越的鸣响。“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找出来。”她的声音冷得可怕，周身灵力如风暴般席卷开来，“血契又如何，大罗金仙又如何……”金色符文在剑身上流转，将月光都染成刺目的光芒，“我秦叶，定要让你为今日之事，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九幽揽着于鹏举的肩膀在林间穿梭，蛇尾扫过之处，带起一串细碎的磷火，将沿途的腐叶烧成灰烬。她时不时侧头打量少年紧绷的侧脸，琥珀色竖瞳里翻涌着近乎癫狂的兴奋，“小郎君，别这么苦着脸。跟着我，你会见到这三界最瑰丽的风景——当然，前提是你乖乖听话。”
话落，她指尖凝出一缕紫芒，轻轻点在于鹏举眉心的血契符文上。少年顿时如遭雷击，浑身剧烈颤抖，豆大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九幽见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这只是个小小的见面礼，让你记住背叛的滋味。”她的指甲划过少年脖颈，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不过只要你尽心尽力，我不介意传授你些连秦叶都没听过的秘术。”
行至一处断崖，九幽突然驻足。崖下深不见底的沟壑中，盘旋着无数幽蓝色的魂火，阴森的呜咽声此起彼伏。她松开手，任由于鹏举踉跄着扶住岩壁，自己则走到崖边，裙摆在夜风里猎猎作响。“看到那些亡魂了吗？”她指了指下方，“都是些妄图挑战我的蠢货。”说着，她掌心凝聚出一颗紫黑色的丹丸，“但你不一样，你的天赋让我很感兴趣。”
丹丸悬浮在空中，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九幽转身看向于鹏举，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吞了它，能让你的修为在三个月内暴涨两阶。当然，”她顿了顿，蛇信不经意间吐出，“副作用是，你的经脉会像被万蚁啃噬般疼痛。不过这对一心救师父的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不等回答，她屈指一弹，丹丸便径直飞入于鹏举口中。少年剧烈咳嗽起来，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吼，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抽搐。九幽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满是玩味，“别急，痛苦才刚刚开始。等你熬过去，就会明白，跟着我，远比跟着那个被封印的废物强得多。”
崖边的风愈发凛冽，卷起九幽的长发肆意飞舞。她望着天际那轮猩红的弯月，突然放声大笑，笑声惊得崖边的夜枭四散奔逃。“秦叶，这只是个开始。”她喃喃自语，“我要让你看着最珍视的人，一步步变成连你都不敢相认的怪物。”
一个月后的深夜，容毅森林深处的幽潭泛起诡异涟漪。九幽赤足踏在水面，暗紫色裙摆掠过之处，原本死寂的潭水突然翻涌，无数骨鱼争相浮出水面，啃食着她指尖滴落的妖血。她望着潭底封印着于鹏举的玄冰结界，琥珀色竖瞳泛起期待的光芒，发间银丝随着心绪轻轻颤动。
“小郎君该出关了吧？”她轻笑一声，蛇尾骤然甩向冰面。轰隆巨响中，千年玄冰寸寸龟裂，寒气与紫色妖雾交织成漩涡。当最后一块冰晶坠落潭底时，她的笑容却僵在脸上——于鹏举依旧身着初来时的玄色衣衫，苍白面容与一月前别无二致，唯有周身萦绕的金丹后期气息，昭示着这一个月的苦修。
“怎么回事？！”九幽身形一闪，瞬间掐住少年的脖颈。她疯狂运转灵力探入对方经脉，却只触到翻涌的剧痛与紊乱的灵气，“那枚噬心丹明明能重塑筋骨，为何你连半分容貌变化都没有？”指甲刺破皮肤的瞬间，她突然注意到于鹏举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潭水突然沸腾，于鹏举周身迸发刺目的金光。九幽瞳孔骤缩——那是秦叶独有的护体灵力！还未等她反应，少年掌心已凝聚出一道符咒，正是秦叶亲手所制的“破妄符”。符咒触碰到她眉心的刹那，整个空间剧烈震颤，幽潭底部的古老阵法竟开始逆向运转。
“你以为我会乖乖服下那枚毒丹？”于鹏举咳着血沫，嘴角却扬起挑衅的弧度。他抬手扯下衣领，锁骨处赫然浮现着与秦叶同款的封印纹路，“师父早料到你会耍手段，在我经脉里设下了锁形咒。无论承受多少痛苦，我的模样都不会改变半分——因为她知道，你想要的可不只是我的修为！”
九幽的嘶吼震碎四周岩壁，三头六臂的魔神虚影在身后显现。她万万没想到，秦叶竟在千里之外，还能算计到如此地步。更令她恼怒的是，于鹏举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除了仇恨，竟还藏着一丝得意——那是被她视作蝼蚁的人类，对上位者的公然嘲讽。
“好，好一个秦叶！”九幽的声音几乎要将空气点燃，蛇尾狠狠抽向潭边巨树，“但你以为这点小把戏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从今日起，你每修炼一分，我就让你承受十倍的痛苦！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手段狠！”
话音未落，她已将少年重重摔向岩壁。于鹏举闷哼一声，却在意识模糊前，对着九幽比出一个口型——“师父，我做到了”。
九幽缓步逼近，发间银丝随着步伐轻颤，在夜色中划出冷冽的弧光。她指尖挑起于鹏举的下颌，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肉，琥珀色竖瞳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如果你不是她的徒弟，凭你的样子，你的天赋，我甚至都想追求你。”尾音突然转冷，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她猛地攥住少年的手腕，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可偏偏，你是秦叶最宝贝的徒弟。”
话音未落，她突然松手，转身时暗紫色纱裙扫过地面，将碎石碾成齑粉。蛇尾在身后肆意摆动，扫断几株拦路的荆棘，溅起的汁液在半空凝成血珠。“还记得初见时，你在林间厮杀的模样吗？”她背对月光而立，声音忽远忽近，“明明只是金丹期，眼神却比大罗金仙还张狂。那一刻，连我都动了惜才之心。”
她猛地回头，三头六臂的魔神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每只手掌都握着流转紫芒的法器。“但你不该是她的徒弟！”九幽的声音陡然拔高，指尖凝聚的妖火将四周照得一片血红，“当年她斩我半尾，将我的族群赶尽杀绝！如今看着她珍视的人在我手中挣扎，这种滋味可比直接杀了她痛快百倍！”
妖火突然暴涨，将于鹏举困在火圈中央。九幽赤足踏入火焰，裙摆却未沾染分毫，“不过没关系，”她俯身贴近少年耳畔，舌尖舔过他脖颈的伤口，“即便不能得到你，我也要让秦叶看着你生不如死。看着你一点点被折磨成连她都认不出的怪物——这，就是得罪九幽蛇族的代价！”
于鹏举被炽热的妖火逼得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抵在焦黑的岩壁上。滚烫的气浪灼烧着皮肤，他却强压下喉间翻涌的剧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颤抖而怯懦：“我...我错了！求你饶过我这一次！”他双膝一软，重重跪在九幽面前，额角的冷汗混着血渍滴落在地。
“哦？”九幽饶有兴致地挑眉，妖火骤然减弱，只余几缕紫焰在她指尖跳跃。她缓缓蹲下身子，指尖勾起于鹏举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小郎君这是终于想通了？”琥珀色竖瞳里流转着戏谑的光芒，尾音拖得极长，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
于鹏举咬牙咽下满心屈辱，睫毛不住颤动，装出一副害怕至极的模样：“您...您大人有大量！我不该违抗您的命令。只要您肯饶我一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他偷偷观察着九幽的神色，见对方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却仍不敢有丝毫松懈。
“做什么都可以？”九幽突然轻笑出声，猛地揪住于鹏举的头发，将他的脸拉近自己，“那不如现在就自废修为，证明你的诚意？”她指尖凝聚出尖锐的骨刃，轻轻划过少年的咽喉，“或者，挖出自己的心脏献给我？”
于鹏举浑身剧烈颤抖，面上满是惊恐，心中却在飞速盘算。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露出破绽，声音带着哭腔：“我...我愿意！但求您给我些时间准备。我...我想再看看这世间，再...”他哽咽着说不下去，眼中泛起一层水雾，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九幽看着于鹏举颤抖着跪在自己面前，指尖在他发间游走，感受着少年微微发颤的身躯。她忽然嗤笑一声，松开了揪住头发的手，骨刃在月光下消散成点点紫芒：“自废修为？挖出心脏？你当我真的想你死？”她赤足踩过于鹏举蜷缩的影子，蹲下身时，发丝垂落遮住了她眼底复杂的神色。
“杀了你多无趣，看着你在痛苦中挣扎，才是最有意思的事。”她指尖挑起少年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看着那双即使恐惧也依然倔强的眼睛，“至于自废修为……”尾音拖得极长，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没了天赋，你还拿什么让秦叶心疼？又拿什么让我消遣？”
蛇尾突然缠住于鹏举的腰肢，将他凌空提起。九幽凑近他耳畔，温热的呼吸带着血腥的甜腻：“你该庆幸自己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她的獠牙擦过少年脖颈，却只是轻轻咬了咬，并未刺破皮肤，“若换作旁人，敢在我面前耍心眼，此刻早已化作一滩血水。但你不一样……”她猛地将人重重摔在铺满枯叶的地面，溅起的尘埃混着磷火在四周飞舞。
“记住，我留着你，是因为你的天赋，还有你对秦叶的重要性。”九幽周身腾起紫色妖雾，三头六臂的魔神虚影若隐若现，却在即将凝聚成形时消散。她转身时裙摆扫过少年的手背，留下一道淡淡的灼痕，“下次再用这种拙劣的求饶把戏，我就把你丢进万蛇窟——不过不是让它们杀你，而是让你尝尝被千蛇啃噬，却求死不能的滋味。”
夜色重新笼罩森林，于鹏举躺在原地，听着九幽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冷汗浸透了衣衫。他望着空中未散的紫雾，终于明白，对方的折磨从不是为了取他性命——而是要在摧毁他的意志的同时，让他保持清醒的痛苦，成为扎在秦叶心口最锋利的刺。
于鹏举挣扎着从枯叶堆里爬起来，揉着被摔得生疼的肩膀，警惕地扫视四周。林间弥漫着未散的紫雾，空气中还残留着九幽特有的腥甜气息，可方才还咄咄逼人的身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人…蛇呢？”他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回荡，惊起几只栖息在枝头的夜枭。
他下意识运转灵力，却突然感觉丹田处传来一阵异样的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经脉中游走，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寒意。于鹏举脸色骤变，连忙凝神内视，只见丹田深处盘踞着一条紫鳞小蛇，正是九幽的元神！蛇身缠绕着他的金丹，蛇信吞吐间，竟在贪婪地汲取着金丹散发的灵力。
“你什么时候……”于鹏举惊怒交加，试图将这异物驱逐出去，可刚调动灵力，就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压制回来。剧痛从丹田蔓延至四肢百骸，他踉跄着扶住身旁的古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小郎君，别来无恙啊？”九幽的声音突然在他识海中响起，带着熟悉的戏谑与压迫感。紫蛇在丹田中游动，所过之处，经脉仿佛被烈火灼烧。“我住进来的事，难道不比杀了你更有趣？”她的笑声震得于鹏举耳膜生疼，“现在你的一举一动，你的每一丝灵力波动，我都了如指掌。”
于鹏举咬紧牙关，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终于明白九幽为何突然消失——这比禁锢、比折磨更可怕的手段，是要将他彻底变成傀儡。丹田中的紫蛇突然化作一缕紫芒，顺着经脉直冲识海。于鹏举眼前闪过一幅幅画面：九幽在他熟睡时窥探记忆，在他修炼时篡改灵力走向，甚至在他试图联系秦叶时，将传讯符文吞噬殆尽。
“从现在起，你的身体，你的修为，都是我的。”九幽的声音带着令人战栗的温柔，“而你，就好好享受这如影随形的‘陪伴’吧。”于鹏举双膝一软，跌坐在地。林间的夜雾越来越浓，而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仅是外在的威胁，更是一场在识海与丹田中，永无宁日的恶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