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为元湖镀上一层朦胧的金纱,宿念赤足浸在冰凉的湖水里,暗紫色裙摆如墨般在水面晕染。她指尖迸发的灵气化作尖锐光刃,每一道都精准劈在湖面,激起数丈高的水花,轰隆声响在寂静的湖畔炸响,惊起芦苇丛中栖息的白鹭。
“凭什么都来教训我!”她咬牙低喝,又一道灵气刃撕开湖面,惊得深处游鱼四散奔逃。倒映在水波里的晚霞被搅得支离破碎,恰似她混乱的心绪。发梢跳动的幽蓝电光随着情绪愈发剧烈,岸边的碎石在威压下寸寸崩裂,化作齑粉沉入湖底。
忽然,一阵轻柔的风裹着晚香玉的气息拂过。宿念猛地转头,却只看见空荡荡的芦苇荡在风中起伏,沙沙声像是在嘲笑她的狼狈。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都走,都走最好……”话音未落,新一轮的灵气攻击又如暴雨般砸向湖面,惊涛骇浪间,唯有她倔强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愈发单薄。
随着宿念的攻击,元湖表面掀起滔天巨浪,湖水被灵气搅得沸腾翻涌,蒸腾起阵阵白雾。原本平静的湖面此时宛如一锅煮沸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时不时还有雷光闪烁其中。白鹭早已惊飞,连岸边的芦苇也被威压压得弯折,发出不堪重负的簌簌声。
宿念忽然停了下来,剧烈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垂眸望着被自己弄得面目全非的湖面,暗紫色的眼眸中满是疲惫与迷茫。指尖还在微微颤抖,灵气却已渐渐消散。“为什么……”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理解我?”
夜色渐浓,一轮弯月悄悄爬上中天,清冷的月光洒在湖面上,给狼藉的景象添了几分苍凉。宿念抱紧双臂,单薄的身子在晚风中轻轻摇晃。远处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更衬得四周孤寂。她忽然觉得有些冷,下意识拢了拢衣服,却发现自己连件能御寒的东西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宿念浑身紧绷,瞬间转身,指尖再次凝聚起灵气,却在看清来人时愣住了——竟是于鹏举,他手中抱着件披风,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目光中满是担忧。
月光在宿念湿润的睫毛上凝成细碎银霜,她看着于鹏举怀中那件泛着微光的披风,突然笑出声来,笑声里带着刺破夜色的尖锐:“你当初为什么不把我也囚禁了?这样,我就不至于几万年见不到妈妈,妈妈也不会只爱你了!”暗紫色光雾在她周身疯狂翻涌,卷起岸边碎石与枯草,将头顶的月光都撕扯成凌乱的碎片。
于鹏举僵在原地,苍白的指尖深深陷进披风柔软的绒毛里。他能看见妹妹眼底燃烧的怨火,却找不到任何记忆来回应这份质问。喉间涌上的苦涩几乎要化作实质,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发出一声破碎的叹息。
“说话啊!”宿念突然冲上前,冰凉的指尖掐住他的手腕,“你现在装什么哑巴?当年抛弃我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沉默?”她的指甲刺破于鹏举的皮肤,鲜血滴落在披风上,绽开朵朵妖异的红梅。远处传来元湖浪涛拍岸的轰鸣,与她失控的灵力共鸣,震得整片芦苇荡都簌簌发抖。
于鹏举强忍着疼痛,另一只手颤抖着想要触碰她的肩膀,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被她狠狠甩开。宿念后退几步,踉跄着跌坐在湖边的石头上,发丝凌乱地遮住半张脸。“滚。”她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却比先前的嘶吼更令人心惊,“带着你的假惺惺,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于鹏举垂落的发丝间,月光碎成惨白的霜。他攥着那件浸透血渍的披风,指节泛着青白:“妹妹,刚刚和我和解,你又这样。”喉间溢出的叹息像是被钝刀割裂,带着绵长的痛意,“我真的不知道……若能换回你这些年的苦,我宁可是我被囚禁。”
宿念猛地抬头,暗紫色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她盯着兄长眉间相似的弧度,记忆里那个总把她护在身后的少年,与眼前陌生又熟悉的面容剧烈重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压不住心口传来的钝痛——这个人连声音都像极了当年,可没了记忆的他,又怎么能懂她独自舔舐伤口的万年时光?
“你知道什么?”她突然笑出声,笑声被夜风扯得支离破碎,“你若被囚禁,就不会知道被母亲遗忘是什么滋味,不会懂看着哥哥头也不回离开的绝望!”元湖突然掀起巨浪,将岸边碎石卷进漩涡,“你轻飘飘一句‘宁可’,能抵得过我在暗无天日里熬的每分每秒?”
于鹏举向前半步,却被她周身炸开的光雾逼停。那些暗紫色的光晕里,隐约浮现出锁链缠绕、血泪斑斑的虚影,是他从未见过的她的过去。喉咙发紧得几乎说不出话,只能颤抖着将披风轻轻放在地上:“我不知道……但我想知道。”他退开两步,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一只受伤的蝶,“等你愿意说的时候,我一直在。”
宿念的声音哽咽得破碎,尾音被夜风撕成碎片:“如果不是我有思想情绪之力,我早就…”滚烫的泪水砸在锁骨处,顺着暗紫色衣料蜿蜒成河。她浑身都在颤抖,像是暴风雨中摇摇欲坠的残叶,那些压抑万年的委屈与绝望,终于在此刻决堤。
于鹏举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上前,将颤抖的妹妹紧紧搂入怀中。他能感觉到宿念的身体僵硬如石,随后突然爆发出剧烈的抽泣,指甲深深掐进他后背。“妹妹别哭。”他声音发颤,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哄她那样,“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宿念在他怀中剧烈挣扎了几下,最终无力地瘫软下来,泪水浸透了他的衣襟。元湖的浪涛不知何时平息,唯有夜风卷着她断断续续的抽噎,在寂静的夜色里回荡。于鹏举低头看着妹妹发顶跳动的幽蓝电光,突然觉得那些凌厉的光雾下,藏着的不过是个渴求温暖的孩子。
宿念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哥哥,你知道吗,如果妈妈可以把爱平分给我们的话,我应该可以原谅你,可是!妈妈只喜欢你!”她的身子微微颤抖,记忆中妈妈看向于鹏举时那温柔的眼神,刺痛着她的心。
于鹏举的心猛地一揪,看着妹妹那满是委屈与不甘的模样,心中满是愧疚。他轻轻抚摸着宿念的头发,试图给予她安慰,“妹妹,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可妈妈她……也许有自己的苦衷。”
宿念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愤怒,“苦衷?什么苦衷能让她对我如此冷漠?这么多年,我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她用力推开于鹏举,暗紫色的光雾再次弥漫开来,“你根本不懂我的感受,你一直都被妈妈宠爱着,又怎么会明白我的痛苦!”
于鹏举看着妹妹眼中的决绝,心中一阵刺痛,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在心中默默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弥补她,给她足够的关爱,让她不再感到孤单和委屈。
于鹏举看着宿念满是泪痕的脸,心像被重锤击中般抽痛。他嘴唇颤抖,却不知如何作答。月光洒在元湖,泛起点点幽光,仿佛映衬着宿念破碎的心。
“妹妹,我……”于鹏举声音颤抖,伸手想要触碰宿念,却被她侧身躲开。
宿念眼神满是怨怼,泪水在眼眶打转:“你什么?你是不是想说妈妈爱的是你,即便被囚禁也还是偏爱你?我呢,我就活该被忽视?这么多年,我努力修炼,努力想得到妈妈的关注,可她眼里只有你!”她声音尖锐,灵力失控地四处飞窜,湖边的草木被震得纷纷倒伏。
于鹏举心急如焚,看着妹妹如此痛苦,恨不得将所有的委屈都揽到自己身上:“妹妹,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会这样。但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我会把妈妈没给你的爱都给你。”
宿念却只是冷笑:“你给的爱又有什么用?我想要的是妈妈的爱,是她能公平地对待我们!可现在,一切都晚了!”她转身背对于鹏举,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于鹏举轻声唤着“妹妹…”,缓缓伸出手臂,将宿念轻轻搂入怀中,宿念这一次没有抗拒,只是微微颤抖着。她的身体渐渐放松,却依然带着些细微的抽噎,泪水无声地滴落在于鹏举的肩头。
“哥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你这些年的伤痛,可我会努力的,我会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你。”于鹏举的声音轻柔而坚定,手掌缓缓地抚着宿念的后背,试图给予她温暖与力量。
宿念靠在于鹏举的怀里,声音带着哭腔:“这么多年,我真的好孤独,妈妈的冷漠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被需要的人。”她抬起头,双眼红肿,眼神中仍残留着痛苦与迷茫。
于鹏举心疼地看着她,伸手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不会了,以后不会再让你有那样的感觉。我知道妈妈的爱缺失了,可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你感受到被爱、被重视。”
宿念咬着嘴唇,沉默了许久,低声说道:“哥哥,希望你真的能说到做到,我真的不想再经历那些痛苦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脆弱,仿佛是在黑暗中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害怕一松手,又会陷入无尽的孤独。
于鹏举重重地点头:“妹妹,我向你保证。”夜色中,两人相拥着,元湖的水波轻拍着岸边,似是在为这份迟来的温暖伴奏。
于鹏举轻声唤着“妹妹…”,缓缓伸出手臂,将宿念轻轻搂入怀中。宿念这一次没有抗拒,只是微微颤抖着,泪水无声地滴落在于鹏举肩头。夜色中,元湖泛起细碎涟漪,将两人的身影揉碎在粼粼波光里。
“哥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你这些年的伤痛,可我会努力的。”于鹏举声音发颤,手掌抚着宿念后背时,突然感受到一股凛冽的气息。他下意识转头,只见秦叶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三步之外,鎏金长枪斜挎在肩,玄甲上的龙纹在月光下泛着冷芒。那双锐利如鹰的眸子正死死盯着相拥的两人,漆黑的瞳孔里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情绪,似是警惕,又像是某种复杂的失落。
宿念察觉到于鹏举的僵硬,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暗紫色眼眸瞬间泛起冷光。她猛地推开兄长,周身灵力化作幽蓝电弧炸开,岸边芦苇簌簌倒伏:“你的老婆倒会挑时候。”
于鹏举忙抬手示意安抚,一边对宿念解释:“她只是担心我……”一边又看向秦叶,目光中带着无奈与安抚,“秦叶,没事的。”
秦叶这才垂下眼帘,收起周身锋芒,却仍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宛如一尊沉默的守卫。月光为她玄甲上的鎏金纹路镀上银边,勾勒出她紧抿的唇线与泛红的耳尖。宿念冷哼一声,转身背对众人,暗紫色裙摆随风翻卷,将夜色搅得凌乱。
“哼,一会睡觉的时候,看我怎么处理你。”秦叶突然开口,声音比元湖的水波更冷,却掩不住尾音处微妙的发颤。她猛地甩动长枪,枪尖挑起一缕夜风,转身时玄甲下的绯红内衬若隐若现,衬得苍白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
于鹏举愣在原地,耳畔还回荡着那带着嗔意的威胁。风明雪赐婚时说的“良配”二字突然在脑海中炸开,他望着秦叶大步离去的背影,看着她刻意绷直的脊背与不自然加快的步伐,突然意识到这位冷面护卫此刻连后颈都泛着粉红。元湖的浪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他摸了摸发烫的耳尖,再看向宿念时,发现妹妹正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原来哥哥还有这等艳福?”
于鹏举哭笑不得地挠了挠头,耳尖还残留着未褪的红晕,“妹妹,你怎么要么不搭理我,要么说这种话啊…”他望着宿念似笑非笑的神情,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腹诽自家妹妹怎么突然变得这般伶牙俐齿。
宿念挑了挑眉,暗紫色眼眸闪过一丝狡黠,“怎么,被我说中了?”她双臂环胸,缓步绕着于鹏举踱步,裙摆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灵力火花,“平日里一副正经模样,没想到也会被人‘威胁’。”说到最后,她故意拖长尾音,语调里满是调侃。
于鹏举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伸手想抓住她作乱的手腕,却被轻巧躲开。“别闹了。”他佯装严肃,可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泄露出一丝局促,“秦叶她……就是性子直。”
“哦?”宿念突然凑近,于鹏举甚至能看清她睫毛上未干的泪珠,“性子直会说那种话?”她眨了眨眼,突然噗嗤一笑,“行了,不逗你了。”她转身走向湖边,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修长,“不过,你要是敢负了她……”尾音消散在夜风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于鹏举苦笑着摊开双手,望着宿念的背影连连摇头:“妈妈担心她欺负我,你倒好,怕我欺负她。她可是准圣啊,我咋欺负?”话音落下,他指了指秦叶消失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无奈。元湖的水波轻轻拍打着岸边,仿佛也在附和他的哭笑不得。
宿念猛地转身,发丝间跳跃的幽蓝电光随着动作剧烈闪烁,她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准圣又如何?在喜欢的人面前,再厉害的修为也得乖乖认栽。”她缓步逼近,暗紫色裙摆扫过之处,碎石竟微微震颤,“我看她刚刚那副模样,分明是被你吃得死死的。”
于鹏举被这话噎得说不出话,耳尖瞬间烧得通红。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见宿念突然伸手,指尖点在他胸口,灵力化作冰凉的丝线缠绕而上:“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她若真心待你,你敢伤了她,就算她是准圣,我拼了命也会让你好看。”她眯起眼,眼神中危险的光芒一闪而过,可下一秒又松开手,背过身去,“行了,快去哄你的小护卫吧,别在这儿杵着碍眼。”
于鹏举的耳朵红得几乎要滴血,梗着脖子反驳:“什么玩意护卫,她之前是我师父,现在她是我老婆!”话音未落,他转身拔腿就跑,衣袂在夜风里扬起猎猎声响,带起的细碎灵力竟将脚下碎石都震得簌簌跳动。
宿念望着兄长落荒而逃的背影,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清脆的笑声。暗紫色光晕在她周身欢快翻涌,惊起湖面沉睡的夜鸟,扑棱棱的振翅声混着她的笑,惊碎了元湖的月光她。
远处传来一声含混的应答,被夜风撕成碎片。宿念笑着摇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摆,眼底的笑意却渐渐化作一抹怅然。她低头望着湖面自己的倒影,轻声呢喃:“真好啊……”元湖的水波温柔地漫过她的脚踝,将这句叹息,连同那抹转瞬即逝的落寞,都揉碎在了粼粼波光里。
夜幕如墨,浓稠的夜色将元湖层层包裹,唯有漫天繁星垂落银辉,在湖面投下细碎光点。于鹏举蹑手蹑脚地推开营帐,烛火摇曳间,秦叶正倚在榻边擦拭长枪,玄甲已卸下,月白色中衣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发间玉簪泛着清冷光泽。
“还、还没睡?”于鹏举喉结滚动,想起白日里那句“看我怎么处理你”,耳尖瞬间发烫。秦叶动作微顿,鎏金长枪在烛火下划出冷光,她抬眸时眼尾泛红,平日凌厉的眼神此刻却像是蒙了层水雾:“不是说要来,让我等了这么久。”
营帐外忽起夜风,卷着宿念白日里的调侃在耳畔回响。于鹏举深吸口气,硬着头皮上前,伸手想握住秦叶的手,却被她侧身避开。“白天和你妹妹倒是亲昵。”她别过脸,声音发闷,长枪重重搁在案几上,震得烛火晃了晃,“准圣又怎样,在你眼里,我大概还不如你妹妹一句话。”
于鹏举慌了神,这才惊觉她整日冷着脸,心底却藏着委屈。他半跪下来,仰头望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笑出声:“原来我的准圣夫人,是在吃醋?”话音未落,腰间突然一紧,秦叶不知何时已扣住他命门,指尖灵力若隐若现:“再胡说,就真的处理你。”
“处理我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要怎么处理?”于鹏举反扣住她的手腕,顺势将人拉进怀中。营帐内烛火突然暴涨,映得秦叶耳尖通红,她挣扎间发簪坠落,青丝如瀑倾泻而下,“无赖……”嗔骂声被吞没在夜风里,唯有帐外的月光悄悄躲进云层,将旖旎夜色尽数珍藏。
宿念猫着腰贴在营帐外,暗紫色裙摆拖在地上,小心翼翼拨开半掩的窗纸。月光顺着缝隙洒在她好奇的面庞上,当看清营帐内的景象时,她耳朵“腾”地烧红,指尖不自觉蜷紧了窗棂。
“哥哥和秦叶在干嘛啊,妈妈才同意多久,这就?”她喃喃自语,声音比蚊蚋还轻。营帐内烛火摇曳,将纠缠的身影投映在牛皮帐上,秦叶挣扎时散落的青丝、于鹏举慌乱却坚定的动作,都在光影交错间化作暧昧的剪影。宿念感觉心跳如擂鼓,脸颊发烫得厉害,明明想移开视线,却又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尖,透过更宽的缝隙张望。
夜风卷起她发梢的幽蓝电光,噼里啪啦炸开的声响惊得她浑身一颤。她慌忙捂住嘴,生怕惊动里面的人,可眼底却泛起兴奋的光。“原来秦叶也会这么……”她咬着下唇憋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窗纸,耳尖的红晕顺着脖颈蔓延,“不行不行,再看下去就太羞人了!”嘴上这么说,脚下却半步未挪,眼睛瞪得溜圆,连眼睫都在微微颤抖。
宿念只觉脚下的碎石突然打滑,身体不受控地向前栽去。“哗啦”一声巨响,窗棂应声而碎,她整个人跌进营帐,狼狈地摔在柔软的床榻上。飞扬的木屑还未落地,空气瞬间凝固成冰。
床榻上,秦叶半散的青丝垂落在于鹏举肩头,被突然闯入的变故惊得瞳孔骤缩,玉白的脸颊由绯红转为煞白。于鹏举僵在原地,张着嘴却说不出话,喉结滚动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三人面面相觑,唯有摇曳的烛火在寂静里投下晃动的影子,将尴尬的气氛渲染得愈发浓烈。
“我、我就是路过……”宿念慌乱地撑起身子,暗紫色裙摆凌乱地缠在腿间,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她想后退却不小心撞到身后的案几,鎏金长枪“哐当”倒地,惊得她跳起来,结果又踩到自己的裙角,踉跄着再次跌回床榻,正巧滚到两人中间。
秦叶猛地扯过被子裹住自己,发间残留的凌乱更添几分旖旎,却咬牙抽出枕下短剑,剑尖抖得厉害:“你、你出去!”于鹏举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开口:“妹、妹妹你听我解释……”回应他的只有宿念震惊又带着戏谑的目光,还有营帐外突然炸响的闷雷——不知何时,原本清朗的夜空竟聚起大片乌云。
宿念顶着通红的脸,梗着脖子强装镇定,慌乱中抓起散落在床榻上的外袍胡乱挥舞:“不是,这,这不是夫妻生活必须的事吗,有什么好躲开的!”她余光瞥见秦叶握剑的手都在发抖,于鹏举耳根红得快要滴血,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火上浇油,声音越来越弱,“我、我就是摔进来了,真没别的意思!”
秦叶“唰”地将脸埋进被褥,只露出泛红的耳尖,短剑当啷掉在地上:“出去!立刻!”于鹏举手忙脚乱地扯过被子裹住两人,连说话都破了音:“妹妹你先出去!咱们有话明天再说!”帐内烛火被搅得剧烈摇晃,在三人身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将本就凌乱的场景衬得愈发荒诞。
宿念僵在原地,突然“噗嗤”笑出声,暗紫色眼眸弯成月牙:“行行行,我这就走!”她一边后退一边挤眉弄眼,故意拉长语调,“不过哥,你这反应也太纯情了吧!”话音未落,秦叶抓起枕边的香囊狠狠砸来,宿念灵活闪身,嬉笑着撞开营帐,夜风卷着她的调侃消散在夜色里:“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才怪!”
秦叶猛地从被褥里探出半截身子,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肩头,苍白的脸颊因羞怒涨得通红,平日里冷冽如霜的眸子此刻燃着熊熊火焰。她抓起榻边的鎏金短剑,剑锋直指还在嬉笑的宿念,声音因恼羞成怒而微微发颤:“信不信我让你感受一下?”
这话惊得于鹏举差点从榻上滚下来,他手忙脚乱地按住秦叶握剑的手腕,结结巴巴地劝道:“别、别冲动!她是我妹妹!”秦叶却狠狠甩开他的手,剑尖一转,寒光逼得宿念连连后退。暗紫色灵力在宿念周身炸开,她却依旧笑得眉眼弯弯,故意歪头挑衅:“来呀,我倒要看看准圣大人怎么‘处理’我!”
营帐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压抑的灵力几乎要将烛火扑灭。秦叶突然冷笑一声,剑身翻转,剑柄重重砸在于鹏举胸口:“按住她。”于鹏举瞪大了眼睛,刚要开口辩解,就被秦叶恶狠狠的眼神堵了回去。宿念见状不妙,转身想溜,却被于鹏举眼疾手快地拽住后领。
“哥!你居然帮外人!”宿念一边扑腾一边抗议,却被秦叶欺身上前,冰凉的指尖扣住她的命门。秦叶俯下身,吐气如兰却字字带刺:“妹妹不是对夫妻之事很有兴趣?不如我教教你,什么叫真正的——”话音未落,于鹏举猛地将两人隔开,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秦叶的动作,结结巴巴地喊:“够了!都冷静点!”
于鹏举刚要阻拦,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秦叶指尖凝着冰蓝色的灵力,轻轻点在他灵台穴上,他浑身瞬间僵硬,连眼皮都无法眨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元婴期与准圣之间的巨大差距,在此刻显露无遗。
“你!秦叶!快放开我哥!”宿念周身电光炸裂,却在看清秦叶眼底翻涌的怒火时,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洒进来,映得秦叶披散的长发宛如流动的墨,玉白的脸颊还残留着未褪的绯红,却被森冷的杀意染得愈发艳丽。
秦叶缓缓逼近,裙摆扫过地面带起细碎冰晶:“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带你体验下刚才的事是什么感受。”她抬手轻挥,宿念只觉周身灵力被一股无形力量压制,整个人不受控地跌坐在榻上。暗紫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却仍强撑着扬起下巴:“你、你别乱来!”
“乱来?”秦叶冷笑,指尖划过宿念发烫的脸颊,寒意顺着皮肤渗入骨髓,“妹妹不是觉得夫妻之事再正常不过?”她俯身时发间幽香萦绕,却让宿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如我让你好好见识见识,被人——”
宿念被这突如其来的惊雷惊得浑身一颤,可秦叶却不为所动。她的指尖继续沿着宿念的脖颈下滑,在锁骨处轻轻点了一下,宿念顿时感觉一股奇异的酥麻感从接触点蔓延开来,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瘫软在榻上。
“现在,知道胡乱窥视的后果了?”秦叶语气冰冷,眼中却闪过一丝促狭。她随手扯过一旁的锦被,将宿念整个人裹成一团,“既然这么想体验,今晚就好好在这里待着。”说着,她手腕翻转,一道禁制瞬间笼罩住整个床榻。
“秦叶!你放开我!”宿念在锦被里扭动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她又急又气,暗紫色的灵力在禁制内横冲直撞,却如同撞在铜墙铁壁上,连禁制的边缘都无法触及。
被定住的于鹏举心急如焚,眼中满是焦急与无奈,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似乎在拼命求情。秦叶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别急,等我收拾完你妹妹,就来解你的禁制。”她转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雨幕,发丝在夜风里肆意飞舞,整个人散发着让人不敢靠近的冷冽气息。
宿念看着秦叶的背影,咬着牙道:“你别太过分!等我哥能动了,有你好看的!”
秦叶闻言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与危险:“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哥是护着你,还是护着我。”她回头看向宿念,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不过在此之前,你就好好享受这份‘夫妻生活’的体验吧。”说完,她抬手一挥,营帐内的烛火瞬间熄灭,只留下宿念在黑暗中徒劳地挣扎,以及于鹏举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的闷哼声。
营帐内,黑暗如浓稠的墨汁般将三人笼罩。宿念被禁制困在锦被之中,原本倔强的挣扎渐渐变得无力。随着秦叶灵力的不断施压,一种从未有过的酸涩与胀痛之感在她体内翻涌,终于,她再也撑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哼,眼眶瞬间被泪水填满。
“混蛋,我妈妈不会放过你!”宿念哭喊着,声音里满是委屈与不甘。泪水顺着她通红的脸颊滑落,浸湿了锦被。她死死咬着嘴唇,暗紫色的眼眸中满是愤怒与屈辱,“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吗?等我出去,一定要你好看!”
秦叶倚在窗边,听着宿念的哭喊,神色却依旧冷然。夜雨敲打着残破的窗棂,她的影子在墙上摇曳,透着几分阴森。“威胁我?”秦叶缓缓转身,声音冰冷刺骨,“就凭你?别忘了,你现在还在我的掌控之中。”她缓步走向床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宿念的心上。
于鹏举心急如焚,被定住的身体无法动弹,只能发出焦急的呜咽声。他的眼神中满是恳求,希望秦叶能够手下留情。“够了,秦叶。”他艰难地从喉间挤出几个字,“她是我妹妹,别太过分了。”
秦叶在床边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宿念,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看在你哥的份上,今天就先放过你。”说着,她抬手撤去禁制,“不过,下次再敢胡闹,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宿念如获大赦,立刻从床上弹起,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墙边警惕地看着秦叶。她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泪水,咬牙道:“秦叶,这笔账我记下了!”说完,她猛地拉开营帐,冲进雨幕中,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营帐内,只剩下秦叶和于鹏举。秦叶轻叹一声,走到于鹏举身边,指尖拂过他的灵台穴,解开了禁制:“抱歉,刚才是我冲动了。”她低声道,语气中难得有了几分愧疚。
于鹏举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无奈地看着她:“她毕竟是我妹妹,以后别这样了。”他望向宿念离去的方向,心中满是担忧,“希望她别真的去找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