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毁灭与逃离

作者:苏联军 更新时间:2025/5/14 2:10:35 字数:5624

冷千雪指尖轻绕着粗粝的麻绳,烛火在她眼底跳动出狡黠的光。那根绳子足有儿臂粗细,表面结满疙瘩,末端坠着的青石约摸有半人高,棱角分明的石面还沾着青苔,在绿光中泛着阴森的冷意。"这样,姐姐给你一个机会,"她故意将麻绳拉得笔直,滑轮转动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极了某种巨兽的低吟,"你抓住这根绳子,绳子上绑着石头,你要是可以撑完我规定的时间,我就今天先放了你,怎么样?"

话音未落,冷千雪猛地松开手。青石轰然坠地,麻绳瞬间绷紧,滑轮剧烈震颤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冷天风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椅背牢牢禁锢,后腰重重撞上木质椅背,震得他眼前发黑。冷千雪绕着椅子踱步,绣鞋碾过地上的碎石,"每坚持一炷香,我便减去一种刑罚。"她突然俯身,发丝垂落扫过少年惊恐的面庞,"不过...要是松手——"她故意停顿,指尖划过少年手腕上未愈的鞭痕,"这块石头就会把你直接拽到半空,到时候,是胳膊先断,还是脖子先折?"

不等冷天风回答,冷千雪已经将麻绳塞进他颤抖的掌心。粗糙的纤维瞬间磨破结痂的伤口,钻心的疼痛让他闷哼出声。"开始了哦。"她晃了晃手中的鎏金沙漏,细沙簌簌落下的声响,与滑轮的吱呀声交织成令人窒息的节奏。冷天风咬紧牙关,右臂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进麻绳里,可那坠着巨石的绳子却像活物般不断往下滑,每一次挣扎都让伤口撕裂得更大。

冷千雪托腮坐在长案上,看着少年因用力而扭曲的面容,发出愉悦的轻笑。她突然拿起案上的铜铃摇响,清脆的铃声在地牢里回荡:"忘了告诉你,只要我高兴,随时可以给石头再加重量哦。"说着,她示意侍卫往巨石上悬挂铁链,金属碰撞声中,冷天风感觉掌心的麻绳瞬间变得更加沉重,仿佛有千万斤重担压在他单薄的手臂上。

冷天风的右臂已被麻绳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着,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进衣领。鎏金沙漏里的细沙即将见底,滑轮的吱呀声愈发刺耳,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冷千雪倚在斑驳的石墙上,猩红裙摆拖曳在血渍未干的地面,手中匕首正漫不经心地削着苹果,果肉落地时溅起几星暗红汁液。

“噢?坚持这么久?”她突然逼近,匕首精准地抵住少年剧烈跳动的腕脉,冰凉的刃面贴着皮肤上渗血的鞭痕游走,“不知道挑断你的手筋后,你还可不可以用手抓东西?”刀锋轻轻下压,皮肤瞬间沁出细密血珠,冷天风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挣扎时带动的麻绳摩擦声让地牢的空气愈发压抑。

“不要啊姐姐!”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因过度用力和恐惧剧烈颤抖,绳索勒进掌心的剧痛与腕间刀锋的寒意双重夹击,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的指甲深深抠进麻绳,指缝间渗出的血顺着绳索滴落在青石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冷千雪突然咯咯笑出声,匕首翻转着抵住他下颌,金属的凉意惊得他浑身一颤:“那就求我,求我给你用刑。”她俯下身,发间的金步摇垂落的珍珠擦过他淌血的额头,“用最动听的声音,求姐姐手下留情——不然,这把匕首可等不及要尝尝鲜肉的滋味了。”她故意将刀锋转向他锁骨下方,在细嫩的皮肤上划出浅浅白痕,“是先挑断手筋,还是先挖掉你这双会流泪的眼睛?你求一句,我就多给你三息时间考虑。”

冷天风的右臂剧烈颤抖,麻绳深深勒进血肉模糊的掌心,几乎将骨头都要勒出形状。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混着额角的冷汗滴在膝盖上,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我选刚才的手指钉钢针,蜡油烫身之类的可以吗?姐姐,我求你,换这些刑罚行不行……”他的喉间涌上腥甜,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撕扯破碎的声带,瞳孔里映着冷千雪手中寒光闪烁的匕首,仿佛已经看到手筋被挑断后自己变成废人的模样。

冷千雪闻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却比地牢里的毒蛇更令人胆寒。她收回匕首,用指尖轻轻擦去少年脸上的泪水,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最心爱的宠物:“当然可以了,我亲爱的弟弟。”她的声音甜得发腻,转身拿起案几上装着钢针的琉璃瓶,瓶中数十根银亮的钢针在幽绿烛火下泛着冷光,“能主动‘挑选’刑罚,真是让姐姐太欣慰了。”

她拿起一根钢针,在冷天风眼前缓缓晃动:“这可是西域进贡的寒铁针,扎进指甲缝里,寒意会顺着血脉钻进骨头缝里。”说着,她另一只手突然抓住冷天风的左手,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背的伤口,“至于蜡油……”她示意侍卫端来铜盆,里面的蜂蜡已经被火烤得滚烫,正冒着滋滋的热气,“要从哪里开始浇呢?是胸口,还是……”她故意将滚烫的铜盆凑近少年的脸,蒸腾的热气烫得他睫毛不住颤抖,“还是这双会求饶的眼睛?”

冷千雪俯下身,嘴唇几乎要贴上冷天风的耳垂,轻声呢喃:“放心,姐姐会慢慢‘疼爱’你的。每一种刑罚,都会让你永生难忘。”她直起身子,高高举起钢针,在少年惊恐的尖叫声中,毫不犹豫地刺向他的食指指甲……

冷天风的左手在剧痛中不住抽搐,五根寒铁针分别楔入指甲与指骨间的缝隙,渗出的鲜血顺着针尖凝成细长的血线,滴滴答答坠落在膝头。冷千雪握着银钳的指尖还沾着新鲜的血珠,她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根钢针收入琉璃瓶,金属碰撞声清脆得如同催命符。

"还剩最后一根。"她突然捏住少年肿胀发紫的小指,看着他因疼痛而扭曲的五官轻笑出声,"不过姐姐今天心情好,就留你个念想。"银钳夹住钢针的瞬间,冷天风剧烈挣扎起来,绑在椅背上的铁链哗啦作响,滑轮因晃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当第五根钢针完全没入指甲时,冷天风的嘶吼已经变成破碎的呜咽。他仰起头,喉间溢出的血沫混着泪水滑进衣领,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般瘫在椅中。冷千雪却仍不满足,她抓起铜盆里的滚烫蜡油,在少年惊恐的注视下,将第一滴蜡珠滴在他渗血的指尖。

"滋——"皮肉被灼烧的声响在死寂的地牢炸开,冷天风猛地弓起脊背,铁链将檀木椅背勒出深深的凹槽。随着第二滴、第三滴蜡油接连落下,他的惨叫声愈发凄厉,混合着蜡油遇冷凝固的滋滋声,在潮湿的墙壁间反复回荡。

冷千雪欣赏着少年痛苦的模样,突然抽出腰间软剑。寒光闪过,捆绑右手的麻绳应声而断。冷天风如脱力的木偶般垂下手臂,沾满血污的掌心已经肿得发亮,被麻绳勒出的伤口翻卷着,露出森森白骨。他想抬起手查看伤势,却发现整条右臂都在不受控制地痉挛,只能眼睁睁看着鲜血顺着指尖,在青砖上洇出狰狞的图案。

"好好记住这种感觉。"冷千雪用剑尖挑起少年的下巴,剑尖的凉意与伤口的灼热形成鲜明对比,"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结束了。"她转身时,裙摆扫过地上的蜡油,在青砖上拖出长长的血痕,宛如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接下来的几日,地牢成了冷天风的人间炼狱。每日辰时三刻,沉重的铁门总会准时开启,冷千雪踩着细碎的脚步声踏入,身后跟着两个手持长鞭的侍卫。牛皮鞭上的倒刺早已被鲜血浸透,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冷天风蜷缩在墙角,看着那熟悉的刑具,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仍无法驱散从心底泛起的寒意。

“啪!”第一鞭总是毫无预兆地落下,带着破空的锐响抽在他的背上。冷天风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额头重重磕在石板地上。紧接着,第二鞭、第三鞭接踵而至,每一下都精准地落在旧伤之上。皮开肉绽的剧痛如潮水般涌来,他的惨叫声在地牢里回荡,却换来冷千雪愈发愉悦的笑声:“真是动听的声音,再来,继续叫啊!”

鞭打的间隙,冷千雪偶尔会心血来潮地加重刑罚。那日午后,她突然命人拿来烧红的烙铁,在冷天风惊恐的目光中,将烙铁按在他的肩头。皮肉被烧焦的滋滋声、刺鼻的焦糊味,还有自己凄厉的惨叫,几乎让他当场昏厥。但最让他恐惧的,是冷千雪那始终挂在嘴角的笑容,温柔得仿佛在做一件最平常的事。

直到第五日,冷千雪带来了新的“惊喜”。她手持一把锋利的匕首,慢条斯理地在冷天风眼前晃了晃,轻声说道:“弟弟,你说这指甲留着还有什么用呢?”不等他求饶,冰冷的刀刃已经抵住他的食指指甲。剧痛瞬间袭来,冷天风感觉自己的指甲被生生掀起,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十指连心的疼痛让他几乎窒息,而冷千雪只是托着腮,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的痛苦,时不时还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就在冷天风以为这样的折磨永无止境时,地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他强撑着伤痛,将耳朵贴在铁门上,断断续续的对话传入耳中。原来就在几天前,冷千雪昭告天下,称太子冷天风离奇失踪,生死未卜。为了稳固江山社稷,避免朝堂动荡,今日她将在太和殿举行登基大典,继承皇位。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冷天风心上。他瘫坐在地,泪水无声地滑落。曾经属于他的皇位,如今竟被姐姐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夺走。而他,这个堂堂太子,却只能像条丧家之犬般,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承受着无尽的折磨。想到这里,冷天风握紧了拳头,指甲再次刺破掌心。仇恨的种子在心底悄然发芽,他暗暗发誓,只要有一线生机,定要让冷千雪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冷天风倚着潮湿的石壁,听着地牢外渐远的礼乐声,喉间涌上一股腥甜。登基大典的钟鼓轰鸣如重锤,震得他耳膜生疼,却也让他涣散的瞳孔突然亮起猩红的光。他颤抖着摸向脚踝处泛着幽蓝符文的锁链——那是皇族特有的血脉锁,传闻唯有皇室直系血脉的精血,才能解开这上古秘术锻造的禁锢。

“相同血脉...”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结痂的伤口,“当年母后教我辨认皇室图腾时,说过冷家血脉同源...”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却抵不过心底腾起的疯狂希望。他咬开伤口,鲜血混着皮肉碎片涌出,在锁链符文上绽开一朵妖异的花。

符文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锁链表面的饕餮纹如同活物般扭动起来。冷天风死死盯着锁扣,额角青筋暴起,任由鲜血顺着手腕滴落成线。“开!”他沙哑着嘶吼,声线里混着濒死的决绝。锁链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符文光芒暴涨,在第三次剧烈震颤后,锁扣“咔嗒”弹开,沉重的铁链轰然坠地。

自由的瞬间,冷天风踉跄着撞向石壁,脚踝处的血痕火辣辣地灼痛。他却顾不上伤口,贴着地牢缝隙嗅到了新鲜空气的味道。远处传来宫女们庆贺新帝登基的嬉闹声,混着御膳房飘来的烟火气。复仇的火焰在眼底翻涌,他扯下衣襟缠住伤口,朝着地牢深处那个从未打开过的暗门走去——那里藏着先帝留下的密道,也是他绝地反击的唯一希望。

冷天风踉跄着推开布满蛛网的暗门,霉味与铁锈味扑面而来。密道内烛火忽明忽暗,摇曳的光影中,一座刻满晦涩符文的圆形石台显露出来。那是皇室古籍中记载的「星陨传送阵」,以星辰轨迹为引,每次启动都会随机传送到大陆的某个角落——正是因为落点不可控,这种充满未知风险的阵法早已被皇室禁用。

"原来如此..."他抚过石台上斑驳的刻痕,指尖触到一处凹陷的龙形印记,与他腰间玉佩上的纹路严丝合缝。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岁生辰那日,父皇将玉佩塞进他掌心,语重心长地说"此物可保你性命无忧",当时他只当是寻常的祝福,此刻想来,那分明是预见了今日的警告。

传送阵突然发出嗡鸣,符文泛起幽蓝的光。冷天风后退半步,撞翻了角落的青铜灯台。破碎的瓷片割破他的脚掌,却不及心口传来的钝痛。他望着阵法中央悬浮的星图,忽然想起姐姐被父皇冷落时,总爱独自在御花园数星星。原来父皇早就看透了姐弟间的宿命,却默许了这场悲剧的发生——既给了他一线生机,又任由冷千雪走上复仇之路。

"您到底是想救我,还是想让我们同归于尽?"他对着虚空低语,声音在密道里激起阵阵回响。阵法光芒大盛,吸力将他的衣摆掀起。冷天风握紧玉佩,任由星辰之力包裹全身。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他仿佛看见父皇站在云端,脸上带着与今日如出一辙的复杂神情——那是怜悯,也是无奈,更是帝王对血脉相残的默许。

冷天风凝视着脚下流转的符文,罡风卷起他破碎的衣摆,露出腰间那枚与传送阵纹路契合的玉佩。玉佩边缘的龙纹在蓝光中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父皇最后的慈悲与算计。他深吸一口气,地牢里血腥的气息尚未散尽,喉间还残留着蜡油灼烧的焦苦。"那就听天由命吧。"话音未落,传送阵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将他整个人吞没在星芒漩涡之中。

刺骨的寒意如万千冰锥刺入骨髓,冷天风踉跄着跌出传送阵,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冰面上。他撑着地面想要起身,却发现掌心瞬间被冻在冰壳里,用力挣脱时撕下大片皮肉,鲜血滴落在雪地上,转眼凝成暗红色的冰晶。呼啸的北风裹挟着雪粒拍打在脸上,宛如冷千雪的皮鞭再次抽过,他眯起眼睛艰难环视四周——目之所及,唯有茫茫雪原与刺入云霄的冰棱,这里赫然是传说中九死一生的冰极之地。

"天命如此吗..."他的声音被风雪撕碎,单薄的囚服在零下数十度的严寒中形同虚设。冷天风蜷缩着抱住自己,试图从身上仅存的暖意里汲取生机,却摸到腰间那枚玉佩。玉质温润依旧,可父皇留给他的生机,却将他推入了另一个绝境。远处传来冰裂的轰鸣,宛如命运的嘲笑,冷天风仰头望着铅云密布的天空,泪水还未流出眼眶便结成冰碴,顺着脸颊划出灼痛的痕迹。他不知道这片冰原下藏着多少猛兽,也不知自己能否撑过这个寒夜,但他清楚,这或许就是帝王家所谓的"一线生机"——残酷,却又让人不得不挣扎求生。

冷天风拖着冻僵的双腿在冰原上踉跄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破碎的囚服早已结满冰甲,呼出的白雾在睫毛上凝成霜花,四肢渐渐失去知觉。寒风卷着雪粒灌入喉间,他感觉胸腔里燃起了一把冰焰,连心脏跳动都变得迟缓而沉重。眼前的冰棱开始扭曲变形,化作冷千雪手中滴血的鞭子,又幻化成父皇冰冷的面容。

"我不能...死在这里..."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开,却无法驱散意识的混沌。当最后一丝力气耗尽,他向前扑倒,额头磕在冰面的瞬间,仿佛听见锁链断裂的声响。世界陷入黑暗前,他恍惚看见幼时的自己在御花园放风筝,冷千雪穿着鹅黄襦裙追在身后,笑声清脆如银铃。

不知过了多久,死寂的冰原突然泛起诡异的涟漪。虚空中裂开一道幽蓝的缝隙,如同巨兽张开的獠牙,吞吐着刺骨的罡风。裂缝边缘流转着星辰般的光点,所过之处,积雪瞬间蒸发成齑粉。昏迷的冷天风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飘向裂缝深处,他染血的衣角在时空乱流中翻卷,像一面残破的战旗。

时空隧道内,无数记忆碎片与冷天风擦身而过:冷千雪登基时头戴的凤冠,传送阵上父皇模糊的面容,还有冰极之地永恒的风雪。剧痛与眩晕撕扯着他的神魂,当意识再次回归,他坠入一片云雾缭绕的山峦。山涧清泉叮咚作响,远处传来仙鹤清鸣,空气中浮动着陌生而清新的灵气——这里,已是另一片天地。冷天风躺在沾满晨露的草地上,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着身旁的青草,而他身下的土壤,正泛着与血脉锁符文相似的微光。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