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璃袖中银链骤然全部化作流光,在掌心聚成一团幽蓝光球。她指尖掠过光球,十七道锁链虚影破土而出,在地面织成复杂的锁魂阵纹。月璃抱着冷天风退到墙角,狐尾下意识将少年卷在怀里,却发现阵纹并未散发杀意,反而泛着温和的灵力波动。
"我的底线是你的命。"锦璃的声音像冰川下的暗流,每说一个字,阵纹就亮起一道银线,"化神期的九尾天狐若在我眼皮底下出事,整个修仙界都会笑话我锦璃护不住人。"她忽然抬手,光球分裂成两半,一半悬在冷天风头顶,一半没入月璃掌心。
冷天风浑身汗毛倒竖。他看见那些锁链虚影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却没有记忆中的血腥气。少年想起方才月璃拧碎项圈时,锦璃眼里闪过的不是愤怒,而是某种近乎无奈的温柔,指尖不由得攥紧少女狐尾上的绒毛。
"姐姐又要耍什么花招!"月璃跺脚时,狐尾扫得阵纹泛起涟漪,"上次你说给我'保护罩',结果害我在秘境里被当成移动冰雕!"琥珀色眼睛瞪着锦璃,尾尖却悄悄卷住冷天风的手腕,像在传递安心的温度。
锦璃轻叹一声,指尖轻弹,冷天风头顶的光球骤然化作透明锁链,无声无息钻入他后颈。少年本能地瑟缩,却发现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有股清凉的灵力顺着脊椎蔓延全身。月璃惊呼着扑过去查看,九条狐尾同时扬起,却见冷天风后颈浮现出淡蓝色的锁形印记,像朵正在绽放的冰莲。
"这是共生契。"锦璃抬手间,阵纹化作流光没入她袖口,"你二人灵脉相连,他若起杀心,印记会先一步灼穿他心脏。"她看着月璃捧着冷天风后颈心疼的模样,声音忽然放软,"若他遇到致命危险,你的灵力也会自动护他周全——算是...双向的保护。"
冷天风摸向后颈的印记,触感平滑如镜。他想起皇宫暗室里,奶娘曾在他腕间系过平安绳,说"绳子断了,奶娘就知道你有难"。此刻这道冰凉的印记,竟与记忆中的红绳有几分相似,只是多了份修仙界的凛冽。
"那要是弟弟受伤了,我会疼吗?"月璃揪住锦璃袖口,狐尾卷着冷天风的手指轻轻摇晃,"他上次被灵莓刺扎到手指,我帮他吹的时候都觉得心疼呢!"少女的眼睛里盛着水光,发间玉兰花簪随动作晃出细碎光斑,像撒了把银河在发间。
锦璃伸手替她扶正发簪,指尖掠过那枚冷天风送的碎玉片:"共生契只会传递致命伤的痛感。"她忽然捏了捏月璃鼻尖,看少女皱起鼻子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不过你若想感受他的小伤...下次他被夫子罚抄玉简时,不妨试试看?"
冷天风耳尖发烫,慌忙低头。他想起昨日月璃非要帮他抄《灵植图鉴》,结果用狐尾卷着笔把玉简戳出三个洞,最后还是两人趴在地上用灵泉水修补了半夜。此刻后颈的印记忽然泛起微光,少年惊觉月璃掌心的温度正顺着相握的手传来,像团小火苗在血管里乱窜。
"那...这个契约会让他变笨吗?"月璃歪头盯着冷天风发顶,"他昨天还说要帮我给灵雀搭窝呢,要是变笨了可怎么办?"狐尾轻轻拍打着冷天风后背,尾尖的冰晶融化成水珠,滴在少年衣领里。
锦璃看着这对紧紧依偎的身影,忽然想起自己刚结成共生契的那年。老狐狸的血顺着契约印记渗入她丹田时,她正躲在人类城镇的巷子里发着高烧,却能清楚感受到百里外老狐狸与修士搏斗的灵力波动。此刻冷天风后颈的冰莲印记与月璃掌心的狐火印记遥相呼应,竟比她当年的契约美上十倍。
"不会变笨。"她转身时,银链在腰间发出细碎的响,"但要是敢让你掉一根狐毛..."话音未落,月璃已拽着冷天风扑到她背上,九条狐尾卷着她脖子晃成毛绒围巾。
"姐姐最好啦!"少女的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雀跃,"明天我们去给印记染成彩虹色好不好?冷天风说人类的胭脂铺有卖会发光的颜料!"
冷天风被狐尾裹在中间,闻着月璃发间的玉兰香,忽然伸手摸向自己后颈。那里的印记正随着少女的笑声轻轻发烫,像块融化的糖霜,甜得让人发晕。他不知道这共生契究竟意味着什么,却清楚地知道——当锦璃的银链化作流光的那一刻,他终于不再是随时可能被碾碎的尘埃,而是被某个重要的人,郑重其事地放进了生命里。
夜风掠过窗台的琼花,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冷天风看着月璃用狐尾尖给锦璃编花环,看锦璃无奈却纵容的神情,忽然觉得,这个充满灵力与契约的世界,或许真的能像月璃的狐尾一样,柔软得让人想伸手触碰。
毕竟,当共生契的光芒亮起时,他第一次觉得,作为一个凡人,也能成为别人生命里的锚点。而这份认知,比任何灵根都更让他感到温暖。
锦璃指尖拂过两人相触的契约印记,袖口银链突然化作流光缠绕冷天风脖颈。她俯身时,墨色广袖扫过少年鼻尖,带着雪山寒梅的冷冽气息:"共生契的锁链穿过灵脉,你的心跳都会变成我掌心的纹路。"银链在喉间收紧半寸,看着月璃惊呼着扑过来时,又骤然化作光点消散。
"姐姐!"月璃拽着锦璃袖口,狐尾卷住她手腕用力摇晃,"不是说好了不吓人吗!你看他耳朵都白啦!"少女转头时,琥珀色瞳孔映着冷天风微微发颤的睫毛,尾尖卷着他的手指轻轻摩挲,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兽。
锦璃指尖捏住冷天风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少年看见她眼底流转的冰纹——那是大罗金仙特有的灵力标识,每道纹路都能碾碎一座山峰。可此刻这双眼睛里映着的,却是月璃发间晃动的玉兰花簪,和自己眼底倒映的惶惑。
"人类的贪心最是难测。"她的声音轻得像夜风,却让冷天风后颈的契约印记泛起灼痛,"三百年前,有个修士用共生契骗走了我半颗内丹。"银链突然在掌心凝聚成匕首形状,刀尖抵住少年咽喉,"后来我把他的灵脉抽出来,编成了供月璃玩耍的风铃。"
月璃突然张嘴咬住锦璃手腕,像只小兽般含糊道:"冷天风才不会呢!他昨天还给我摘了最红的灵莓!"狐尾卷着锦璃的银链匕首往旁推,尾尖的冰晶落在冷天风喉间,凉丝丝的却让他忍不住战栗。
锦璃看着月璃气鼓鼓的模样,忽然轻笑出声。匕首化作流光钻入袖口,她伸手替少女理了理歪掉的玉兰花簪,指尖掠过契约印记时,月璃掌心突然泛起微光——那是冷天风此刻剧烈的心跳。
"记住了,小凡人。"她退到门边时,银链在地面拖出细碎火花,"月璃的每条狐尾都该沾着灵雾山的朝露,而不是为你流的血。"月光穿过她袖间的锁魂纹,在冷天风脚下投出十七道锁链阴影,"若让我发现契约印记有半分暗淡..."
"姐姐!"月璃跺脚时,九条狐尾同时扬起,扫得满室琼花纷飞,"再吓唬他,我就把你的灵酒坛子全埋到灵雀窝里!"少女转身抱住冷天风,将他的脸按在狐尾堆里,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弟弟别怕...姐姐的银链其实是甜的呢..."
冷天风埋在柔软的狐毛里,嗅着月璃身上混着玉兰和灵莓的气息,听见锦璃的脚步声渐远。后颈的契约印记还在发烫,却比不上怀里少女掌心传来的温度。他想起锦璃指尖的寒意,想起她眼底闪过的杀意,却在月璃用狐尾替他扫去泪痕时,忽然抓住她的手。
"我不会让印记暗淡的。"少年的声音 muffled 在狐毛里,却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坚定,"就算用凡人的命去填..."
"笨蛋!"月璃抬起头时,鼻尖蹭着他下巴,"凡人的血最腥了,我才不要!"她用尾尖戳他眉心,忽然从袖口掏出颗糖霜栗子,"明天我们去给印记染成粉色好不好?阿彦师兄说,用灵桃树的花汁..."
夜风卷着玉兰花吹开半掩的窗,冷天风看着月璃在月光下掰栗子的模样,狐尾尖的冰晶正融化成水珠,滴在契约印记上。他忽然伸手握住少女沾着糖霜的指尖,感受着那抹温度顺着血脉蔓延全身——原来比起锦璃的威胁,更让他心悸的,是月璃此刻眼里倒映的自己,那么清晰,那么明亮。
远处传来锦璃银链晃动的声音,却被月璃的笑声盖过。少年咬下甜腻的栗子,任由少女用狐尾给他编花环,忽然觉得,就算真的要面对十七道锁魂链,只要此刻的温暖还在,便什么都不怕了。
因为他终于明白,锦璃的威胁是冰,而月璃的拥抱是火。而他,心甘情愿在这冰火之间,守住这份用契约系住的、最纯粹的羁绊。
夜风吹灭烛火时,冷天风又一次躺在那张柔软的云絮床上,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月璃跪坐在床边脱外衫,九条狐尾扫过床沿时带起细碎的灵力波动,将他的视线扯得七零八落。少年攥紧床单的手指微微发颤,看着少女内裙上的流云暗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忽然想起方才锦璃离开时,锁魂阵在窗台上投下的银链阴影。
"怎么啦?"月璃转头时,玉兰花簪晃出细碎光斑,"脸怎么红得像灵莓呀?"她歪头凑近,狐尾尖调皮地卷住冷天风手腕,却见少年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脸颊。
"你好美..."冷天风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比皇宫里所有戴珍珠冠的娘娘都美。"他想起被囚禁的那些年,透过暗室铁窗看见的后妃们总是涂着厚重的胭脂,却不及眼前少女狐尾上的露珠半分灵动。
月璃"噗嗤"笑出声,狐尾扫过他手背时带起痒酥酥的触感:"就会哄人..."话音未落,冷天风忽然发出闷哼——他的手腕被 invisible 的力量猛地按在床头,整个人被迫翻了个身,脸颊重重贴上柔软的云絮被。少年惊觉自己动弹不得,鼻尖还沾着月璃的发香,却听见头顶传来锦璃冰冷的声音:
"忘了告诉你,共生契能传递触感。"
月璃的惊呼声几乎同时响起:"姐姐!你又乱用神识!"她想去拽冷天风被按住的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九条狐尾僵直地竖在身后,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少女眼睁睁看着冷天风被"无形的手"翻正身体,脸颊被一只透明的灵力脚印踩住,琥珀色眼睛里泛起水光。
"锦璃!"冷天风闷声挣扎,却感觉后颈的契约印记发烫,"放开她!"他想起锦璃掌心的银链,想起她威胁时眼底的冰纹,却在看见月璃焦急的神情时,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去掰那道 invisible 的桎梏。
"别动。"锦璃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月光中,她的身影在窗台上投出十七道锁链阴影,"只是让你记住边界——九尾天狐的皮毛,凡人碰不得。"冷天风感觉脸颊上的灵力脚微微用力,却在触及月璃湿润的眼眶时,骤然松了力道。
"姐姐求你..."月璃终于找回身体的控制权,扑过去抱住冷天风被按住的手臂,狐尾卷住他手腕轻轻摩挲,"他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觉得我好看嘛!"少女急得鼻尖泛红,发间玉兰花簪掉在冷天风胸口,"你小时候还让我趴在你尾巴上睡觉呢!"
锦璃的神识在室内扫过,冷天风后颈的契约印记正泛着焦虑的蓝光。她看着月璃用狐尾替少年揉手腕,看那孩子把脸埋在少女毛绒里闷声道歉,忽然想起百年前,自己也是这样护着受伤的老狐狸,对着所有靠近的修士龇牙。
"下不为例。"银链的虚影在窗台上晃了晃,化作流光钻入冷天风后颈的印记,"再让我察觉越界..."话未说完,月璃已拽着冷天风滚进被窝,九条狐尾像道毛茸茸的屏障将他裹在中央。
"知道啦知道啦!"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困意,"明天给你带灵酒果子还不行嘛...别再吓他了..."
冷天风感受着腰间缠绕的狐尾,听着锦璃渐远的脚步声,忽然伸手摸向月璃被压乱的发顶。少女发出小猫般的鼻音,往他怀里蹭了蹭,狐尾尖的冰晶融化在他袖口,凉丝丝的却带着暖意。
"疼吗?"月璃抬头时,鼻尖蹭过他下巴,"姐姐的神识像冰棱子一样..."
"不疼。"冷天风轻声道,指尖抚过她耳后柔软的绒毛,"只是...以后碰你之前,我会先问你的。"少年想起锦璃临走时,锁魂阵在月光下碎成的光点,忽然觉得那些冰冷的锁链,其实都比不上怀中少女的温度。
月璃打了个哈欠,狐尾卷着他的手指慢慢松开:"不用问呀...你是弟弟嘛..."话音未落,呼吸已变得均匀。冷天风看着她睡梦中仍皱着的鼻尖,轻轻替她扶正玉兰花簪,后颈的契约印记忽然泛起微光——那是锦璃的神识在确认安全。
夜风裹着玉兰香掠过床帷,冷天风望着帐顶晃动的星光,忽然笑了。他知道,从今天起,每一次触碰都会带着锦璃的警告,每一次亲近都要穿过十七道锁链的阴影。可当月璃的狐尾无意识缠上他手腕时,少年忽然觉得,这些桎梏都不过是修仙界的细雨——因为在这顶温暖的被窝里,他拥有的,是比任何灵力都更珍贵的东西。
那是月璃的信任,是即便被神识压制,也依然往他怀里钻的依赖。而这份依赖,让冷天风终于明白:有些界限不是用来隔开彼此,而是为了让重要的人,能更安全地靠近。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屋内,在床榻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月璃蜷缩在冷天风怀中,九条狐尾松松垮垮地缠在两人身上,随着她均匀的呼吸轻轻起伏。冷天风望着少女恬静的睡颜,耳尖依旧发烫,却全然不明白这份心跳加速究竟从何而来。在他过往的认知里,这不过是对救命恩人的感激,是在陌生世界寻得依靠的安心。
锦璃的警告犹在耳畔回响,可冷天风却并未感到愤怒或抵触。他只觉得,这十七道锁链般的束缚,像是给这段关系加上了一层特殊的保护。就像小时候在皇宫,奶娘会在他玩耍时悄悄跟在身后,看似限制自由,实则满是关怀。他轻轻抚上月璃垂落在枕边的发丝,心里想着,或许这就是修仙世界里独特的守护方式。
而月璃更是懵懂。对她来说,冷天风就像突然闯入生活的新奇玩伴,是可以分享灵果、一起在藏书阁捣蛋、互相帮着抄书的存在。她会因为冷天风夸赞自己好看而开心,却不懂得为何听到那句赞美时,心脏会漏跳一拍;她会本能地护着冷天风,用狐尾将他圈在安全范围内,只当这是身为“姐姐”的责任。
在他们的世界里,拥抱是分享温暖的方式,牵手是防止走散的习惯,亲昵的举动如同呼吸般自然。月璃从未想过为何独独允许冷天风触碰自己的狐尾,就像冷天风不明白为何看到月璃受伤时,自己会比亲身经历还要难受。这些懵懂的情愫,在两个尚不懂得爱情为何物的孩子心中,只是化作了彼此陪伴时的欢喜,和分离时的牵挂。
窗外的玉兰花轻轻摇曳,夜露顺着花瓣滑落。冷天风小心翼翼地替月璃掖好被角,生怕惊醒了怀中的少女。他后颈的契约印记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着锦璃的存在,却也让他更加珍视这份来之不易的羁绊。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会懂得此刻的情感究竟为何,但至少在当下,这份纯粹而懵懂的依赖,就是最美好的模样。
晨光刺破灵雾山的云霭时,测灵殿的青铜大门缓缓开启。冷天风攥着月璃的狐尾,看着殿内悬浮的测灵玉简泛着神秘幽光,后颈的共生契印记突然微微发烫。他想起昨夜锦璃透过契约传来的最后一道神识:"若敢在觉醒时伤害月璃半分,我会亲手碾碎你的灵根。"
"别紧张嘛!"月璃踮脚用尾尖抚平他蹙起的眉,九条狐尾在身后炸开如蓬松的雪球,"大不了等会儿我用冰灵根帮你作弊!"她话音未落,测灵长老的拂尘已扫过两人衣角,灵力波动震得月璃的玉兰花簪微微发颤。
冷天风踏上测灵台的瞬间,整个大殿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月璃的狐尾条件反射般缠上他手腕,却见少年掌心刚贴上玉简,一道靛蓝色的雷霆突然从玉简表面窜出,在穹顶炸出雷鸣般的轰响。测灵长老的白胡子都被电流激起,惊得后退三步:"雷灵根!还是变异的九霄紫雷!"
殿内顿时炸开锅般骚动起来。冷天风被雷霆劈得头发倒竖,却在迷蒙中听见月璃兴奋的尖叫。少女踩着狐尾跃上测灵台,九条尾巴同时亮起冰蓝色光芒,试图用灵力替他缓冲。可就在这时,玉简表面又泛起水波状的光晕,一缕幽蓝的水灵力顺着雷霆的缝隙涌出,在半空凝结成旋转的冰晶。
"双灵根!还是雷水相克的属性!"有弟子打翻了记录玉简,碎片散落在地叮当作响。冷天风感觉后颈的共生契几乎要灼穿皮肤,锦璃的警告与月璃焦急的呼唤在耳畔交织。他咬紧牙关,看着自己的灵力不受控地与测灵玉简共鸣,突然想起月璃说过的话:"灵根是修仙者引动天地灵气的根本。"
月璃的狐尾猛地缠住他的腰,试图将他拽离测灵台。可少年反而深吸一口气,主动引动体内翻涌的灵力。雷暴与水波在他周身形成漩涡,他看见月璃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狼狈却坚定的模样,看见她尾尖的冰晶在雷雨中破碎又重组。
"停下!这样下去灵脉会爆的!"测灵长老的怒吼被雷鸣吞没。冷天风却在混沌中捕捉到月璃掌心传来的温度——那是共生契带来的联系。他想起昨夜她用狐尾替自己挡住噩梦,想起她把最甜的星芒果尖塞进他嘴里的模样,突然有了勇气。
随着一声清啸,雷水两种灵力在他丹田处轰然相撞。月璃的狐火不受控地燃起,替他挡住溃散的灵力余波。而冷天风在剧痛中睁开眼,看见测灵玉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紫色雷霆与蓝色水波在光芒中缠绕成太极图,最后化作细小的灵纹,顺着他的指尖没入经脉。
殿内死寂片刻,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议论声。冷天风瘫倒在月璃毛茸茸的尾巴堆里,听见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笨蛋!差点把自己炸成烟花了!"她的狐尾卷着他发烫的手腕,尾尖的冰晶轻轻贴在他额角降温。
"双灵根...还是雷水相生的变异灵根..."测灵长老颤抖着记录玉简,"此子若能活过筑基期,必成修仙界百年难遇的奇才!"他话音未落,锦璃的银链已破窗而入,在冷天风周身布下十七道锁魂阵。
"我说过,"锦璃的声音裹挟着寒气,却在触及月璃泛红的眼眶时微微一顿,"敢让她掉一根狐毛,我就抽了你的灵脉。"她袖中飞出一枚聚灵丹,却被月璃用狐尾卷住塞进冷天风嘴里:"姐姐偏心!我觉醒时你都没给我这么好的丹药!"
冷天风含着丹药,感受着月璃用尾巴替自己顺气,后颈的共生契终于恢复平静。他望着殿外初升的朝阳,突然觉得那些在测灵时几乎要撕碎他的灵力,都比不上怀中少女狐尾的柔软。而月璃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早知道让你先吃颗护脉丹",全然不知自己方才无意识间,用狐火护住他心脉的模样,在冷天风眼中比任何灵根都耀眼。
冷天风吞下聚灵丹的刹那,测灵殿穹顶的聚灵阵纹突然发出刺目白光。原本悬浮在半空的测灵玉简剧烈震颤,表面的符文如活物般扭曲变形,"咔嚓"一声裂成两半。月璃的九条狐尾瞬间炸开,琥珀色瞳孔泛起警惕的金芒——这不是丹药生效的寻常反应,而是天地灵气在主动回应某种强大的召唤。
"快退开!"测灵长老挥舞拂尘试图稳住紊乱的灵力场,却见地面的灵纹如蛛网般蔓延,所过之处青砖寸寸崩裂。冷天风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地悬浮,雷水双色光芒在周身交织成漩涡,他痛苦地弓起脊背,听见骨骼发出炒豆般的爆响。月璃尖叫着扑过去,狐尾刚触到他衣角就被灵力弹开,尾尖的冰晶在高热中化作青烟。
整座灵雾山突然剧烈摇晃。远处的灵泉腾空而起,在空中凝成巨大的水龙;山巅的雷云翻涌汇聚,紫色雷霆如瀑布般劈落。正在早读的弟子们惊恐地望向测灵殿方向,只见那里升起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雷与水的力量在光柱中疯狂碰撞,形成诡异的太极图案。
"这是...灵根共鸣天地!"锦璃的银链在袖中剧烈震颤,她望着光柱的眼神第一次出现裂痕。千年来,只有天灵根觉醒时才会引发如此异象,可冷天风分明是双灵根!更诡异的是,他丹田处的灵力非但没有溃散,反而以骇人的速度凝聚压缩。
练气一层、二层、三层...冷天风感觉有无数根银针在经脉中游走,每突破一个小境界,体内的灵力就如洪水般暴涨。当筑基期的灵力漩涡在丹田成型时,他无意识地发出龙吟般的长啸,震得测灵殿的琉璃瓦纷纷坠落。月璃顾不上躲避,踩着狐尾冲进光柱,九条尾巴在身后舒展成巨大的狐形虚影,试图为他挡住肆虐的灵力。
金丹期的瓶颈来得毫无征兆。冷天风在剧痛中看见自己的灵力如同液态金属,在经脉中不断淬炼提纯。天地灵气化作实质的光流,从四面八方涌入他的口鼻,连测灵殿外的百年灵树都开始枯萎,将毕生积蓄的灵力尽数输送给他。锦璃的锁魂阵在灵力冲击下寸寸崩裂,她不得不亲自出手,用银链编织成网,勉强护住测灵殿不被彻底摧毁。
"破!"随着一声清喝,冷天风周身炸开万千道雷光。紫色的金丹在他丹田缓缓旋转,表面布满雷纹与水痕交织的奇异纹路。整座灵雾山突然陷入死寂,方才肆虐的灵气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目瞪口呆的众人。
月璃的狐尾最先反应过来,闪电般缠住即将坠落的冷天风。少年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血丝,但眼中却燃烧着炽热的光芒。"我的天啊..."月璃声音发颤,将他沉甸甸的身体搂进怀里,狐尾下意识地裹住他发凉的手脚,"弟弟好厉害,上来就是金丹期!"
锦璃的银链悬在半空微微摇晃,她看着月璃费力地抱着比自己高半头的少年,忽然想起百年前,自己也是这样背着重伤的老狐狸穿越雪原。"还愣着干什么?"她冷喝一声,震醒呆滞的弟子们,"还不快去准备温养灵脉的药浴!"
归途上月璃走得跌跌撞撞,却始终不肯放下怀里的人。冷天风能感觉到少女剧烈的心跳,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疼吗?"月璃低头看他,鼻尖几乎要碰到他额头,狐尾轻轻擦去他嘴角的血迹,"姐姐说得对,我就该提前给你塞十颗护脉丹的!"
冷天风想笑,却牵动伤口咳出鲜血。他望着月璃焦急的眉眼,忽然觉得这比突破金丹时的天地异象更让人心颤。当狐尾的温暖彻底将他包裹时,少年终于支撑不住,在安心与虚弱交织中沉沉睡去,耳边还回荡着少女慌乱的呼喊:"你可不许死啊!我还没带你去摘最高处的星芒果呢!"
冷天风躺在月璃怀中,本就苍白的脸色因刻意屏息更显灰败,睫毛垂落掩住眼底笑意。月璃抱着他的手臂猛地发僵,狐尾上的冰晶簌簌坠落:"冷天风?"她声音发颤,尾尖小心翼翼地探向少年鼻尖,在察觉不到呼吸时,整个人都剧烈颤抖起来。
"别吓我..."月璃的声音带着哭腔,狐火不受控地在指尖跳跃,将发间玉兰花簪都烤得发烫。她突然把脸埋进少年颈窝,九条狐尾疯狂卷住他的身体,"你要是敢死,我就把灵雾山所有灵草都挖出来救活你!"少女带着哭腔的威胁混着温热的泪水,顺着冷天风衣领滑进胸口。
就在月璃准备用狐尾强行渡气时,冷天风突然"呛"地咳出一口气,翻身将少女搂进怀里:"骗到你啦!"他笑得眉眼弯弯,全然没注意到月璃瞬间煞白的脸色。狐尾上的冰晶突然凝结成利刃,月璃猛地推开他,整个人后退三步,眼中水光未干却已腾起怒火。
"冷!天!风!"少女一字一顿,九条狐尾绷直如钢鞭,尾尖的冰晶映着她通红的眼眶,"你觉得装死很好玩?"她想起方才心脏骤停的恐惧,想起以为要失去最重要的人时浑身血液冻结的感觉,指尖的狐火突然暴涨三尺。
冷天风这才察觉玩笑开大了,讪笑着伸手想拉月璃:"我就是想开个玩笑...别生气嘛..."话音未落,月璃已揪住他后领,九条狐尾如绳索般缠住他手脚,毫不留情地将他拖出寝室。
"姐姐!你必须管管他!"月璃一脚踹开锦璃房门,将冷天风狠狠摔在铺满锁魂纹的地毯上,"装什么不好非要装死!他刚才吓得我狐火都失控了!"少女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发间玉兰花簪歪得几乎要掉下来,尾尖还在不受控地抖着。
锦璃正擦拭银链的动作顿住,看着冷天风被狐尾五花大绑的狼狈模样,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锁链从她袖口如灵蛇般窜出,链尾倒钩在少年喉间轻轻划过:"倒是长进了,敢拿命开玩笑?"她眼底寒芒闪烁,想起月璃方才失控的灵力波动——那分明是共生契濒临崩溃时的征兆。
冷天风被锁链勒得窒息,却仍强挤出笑容:"我错了...真的错了..."他望着月璃背过身去的颤抖背影,突然想起被她抱在怀里时,少女滴落的滚烫泪珠。后颈的共生契发烫,他第一次清晰感受到月璃铺天盖地的怒意与后怕。
"姐姐,用锁链抽他三十下!"月璃突然转身,狐尾狠狠甩在冷天风腰上,尾尖冰晶在他衣料上割出破口,"让他知道随便死掉...会让人多难过!"她的声音突然哽咽,转身扑进锦璃怀里,九条狐尾却仍死死缠着冷天风,像是生怕他真的消失。
锦璃环住颤抖的少女,银链却在冷天风眼前晃出森冷的光:"听到了?"她指尖微动,锁链突然收紧,"再敢让她哭,我就把你的灵脉串成风铃挂在月璃窗前。"